第80節
沈瓊樓的臉紅透了,因為元帕上不光有血,還有那什么和那什么...總之難以描述的程度可以打馬賽克了。 她下了床連路都走不穩,幸好也不用磕頭敬茶,一路被他攙著到了正堂,底下人立刻擺飯下來,她抬頭看了看外頭高掛的日頭,嘆了口氣道:“這頓吃的是早飯還是午飯?” 殷卓雍給她夾了個螃蟹小餃:“你說什么就算什么?!?/br> 兩人正說話間,就見安嬤嬤被人領著帶了上來,見著沈瓊樓先跪下狠狠地磕了三個響頭:“都是老奴的不是,老奴豬油蒙了心才存心找王妃的不是,請您降罪責罰?!?/br> 她做了這幾天的粗活終于把事情想了個透徹,王爺派自己去沈家可不是讓自己在王妃面前耍手段擺威風的,而是為了方便王妃以后打理王府才派了自己這個老人過去,偏她豬油蒙了心,竟想到沈家去抖威風了,她是奶過王爺不假,可終究是個奴才,奴才再大能大的過主子? 她現在一點都不記恨沈瓊樓那一腳了,要不是那一腳讓她沒成事,王爺不會留她的命到現在的。 沈瓊樓雖說不大喜歡她,但也見不得一年級跟沈老夫人差不多的老太太給自己磕頭,摩挲筷子猶豫片刻,抬了抬手道:“你起來說話吧?!?/br> 安嬤嬤聞言立即站了起來,不過人瞧著拘謹的要命:“謝過王妃?!?/br> 沈瓊樓想了想,又瞧了殷卓雍一眼:“既然王爺已經罰過你,那這回就算了,下回如有再犯...”她一時語塞,下回再犯怎么著??? 不過有時候話說半截比全說了威力更大,安嬤嬤自行腦補了一下各種酷刑的場面,登時嚇得心驚rou跳。 殷卓雍吃飯的時候還讓沈瓊樓靠在自己肩上,旁若無人地給她舀湯盛飯,隨意道:“以后安嬤嬤就到你身邊伺候了,府里有什么不清楚的,你盡可以問她,若她還有什么不守規矩的地方,打罰都由你?!边@是把安嬤嬤的命交到沈瓊樓手里了。 沈瓊樓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無所謂地應下了。 其實兩人這般姿態實在不合規矩,讓宮里出來又是負責教導規矩的安嬤嬤看的渾身難受,不過整個王府都是王爺的,他說什么是規矩就是規矩,她在心里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讓自己閉嘴。 吃完飯沈瓊樓又重新見了各位管事,這次的身份跟上回不同,禮數上自然更為鄭重了,一個個行大禮拜倒在地,她恍惚中有種扛把子的錯覺。 她緩了會兒才意識到底下人是等著自己訓話,幸好沈老夫人和陳氏,于是清了清嗓子,端著王妃的架子,朗聲道:“諸位在王府里待的比我久,有什么規矩物事也比我清楚,所以還是按照當初的規矩來吧,每逢初一十五向我匯報便可?!闭f完覺得自己特有ceo的范兒。 底下人聽她說完也長出了口氣,能不改自然是最好的。 她又按著沈老夫人教的話,現學現賣地說了兩句,然后才揮手讓人下去,又不知道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叫了聲:“江管事等等?!?/br> 江川依言停下了腳步,宋喜本就走在最后,這時候也探頭探腦地放慢了腳步準備看熱鬧。 沈瓊樓斟酌著語氣問道:“你和陳管事是真的...相好?” 江川:“...”他究竟做錯了什么要這么對待他! 沈瓊樓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是默認,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管事不用擔心,我并不是嫌棄龍陽之好,只是我以為你和宋長史才是...”可憐的老宋啊。 江川見再不澄清龍陽的帽子就得跟著他下半輩子了,立刻道:“王妃,小的對陳管事并無非分之想,只有共事地情誼,我一直想娶的只有宋長史一人,到時候還請王妃幫忙做主?!?/br> 正在偷聽的宋喜:“...”媽賣批??! 沈瓊樓八卦之魂燃燒起來,但面上還是端著架子,矜持含蓄地點了點頭:“宋長史與我也是知交好友,等好事近了告訴我,我定給你們準備一份厚禮?!?/br> 等眾人都走了她才滿臉興奮加擔憂,摸著下巴地問殷卓雍:“我剛才表現的怎么樣,像不像王妃?” 殷卓雍方才一直由她自由發揮,并不開口,這時候懶洋洋地瞧了她一眼:“你自己平時怎么來現在還是照舊吧,我娶你來不是為了讓你改性子的?!?/br> 沈瓊樓有些感動,忽然被他伸手摟在懷里,他咬著她耳垂喃聲道:“什么時候知道在床上配合我,你這王妃就算是合格了?!?/br> 想到他打了二十多年光棍的心情,沈瓊樓決定忍下懟回去的欲.望。 其實王妃的生活沒沈老夫人和陳氏想的那么緊張嚴肅,甚至可以說是相當輕松悠閑,除了最近是年末,要對對賬本子以外,不過這事兒她當長史的時候就干過了,倒也十分熟練。 現在想想她當初還是長史的時候做的事,簡直就是給她現在做預習啊,這么一想殷卓雍就是早有預謀,先想法子把她拐騙進王府,再把她整個人打包拐回去了。 她這么想著想著,忍不住側頭瞪了殷卓雍一眼。 他跟背后長了眼睛似的轉過頭來,又瞧了瞧外面的天色:“王妃,如今天色不早,咱們是不是該安寢了?” 他說著不等沈瓊樓反應,把她打橫抱起來輕輕往床上一拋,她頭暈腦脹,見他已經傾身壓下來才橫起一只手肘推拒:“你別...我還疼著呢?!?/br> 話雖如此,他想到那美妙地方的銷.魂緊致,心里還是意動,一手探進去把她揉.弄的氣喘吁吁,眉眼含春才罷休,非得讓她體會一下求之不得的滋味。 成婚的第三天就得帶著新婦去娘家回門,不過因為殷卓雍成親趕得急,所以兩人成親的第三天恰好是年三十,兩人也只得做上馬車去寧縣,沈瓊樓在馬車上取笑他:“你這日子挑的好,年夜飯都能在家里吃了,還省一頓飯錢,仔細你岳父捶你?!?/br> 殷卓雍一挑眉,正要說話,就聽馬車外有人急著回報,他掀開轎簾問道:“什么事兒?” 那人騎著快馬,先看了眼沈瓊樓,又垂下頭低聲道:“回王爺的話,臣有兩件事要稟告,太子前些日子下旨恢復了沈家和陳家的爵位,歸還兩家被抄沒的家產,如今送旨的人應該在路上?!?/br> 沈瓊樓面帶喜色,雖然對沈家起復早有所料,但能這么快確實始料未及。 殷卓雍頷首應了,又問他:“還有一件呢?” 那人深吸一口氣:“幾個月前圣上下令捉拿三皇子回京,三皇子明面上束手逮捕,但暗里卻勾連幾個邊關武將,又和韃靼瓦剌安通款曲,殺了傳旨的官員,作亂謀反,聽說如今已經快打到陪都了!” 他說完苦笑一聲:“當今圣上本就被氣的病倒在床,聽了這個消息后更是惱怒不已,一口氣沒提上來就...龍馭賓天了?!?/br> ☆、第91章 沈瓊樓沒忍住插話道:“德妃不是還在皇上手里嗎?三皇子怎么會貿然出兵,他親娘的命不想要了嗎?” 回報那人被問的愣了愣,低聲道:“德妃娘娘...幾日前暴卒了,所以三皇子才下定決心領兵謀反?!?/br> 沈瓊樓宮斗戲看得太多,第一反應是皇后為了一雪前恥干的,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可能,以皇后的智商情商,應當不會挑這個時候對德妃下手,逼得三皇子狗急跳墻。 殷卓雍聽完這話,唇邊泛起淺淡的笑意,有種智珠在握,能將人生殺予奪的淡泊從容,她冷不丁瞧見了,心里竟泛起異樣的感覺,只是轉瞬就沒了蹤影。 她定了定神,又問道:“那...三皇子如何在短時間內集齊這么多兵馬的?還有...韃靼為何會襄助三皇子?” 這話顯然超出了那人能回答的范疇,殷卓雍伸手放下簾子:“定然京里有人襄助,當初聽說伯顏求娶公主的時候,本來圣上是不準備應下的,后來是他和德妃從中作梗,這才答應把公主下嫁,所以韃靼肯幫他并不足為奇,兩邊應當是有了協定?!?/br> 他嘴上還是帶笑,眼眸卻泛起冷意:“我倒是猜到他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沒想到他竟勾連外族賣了大魏朝,皇上竟生出這么個忘本的東西來?!?/br> 沈瓊樓擔憂地拉了拉他的手:“那你要馳援京里嗎?”現在所有親王里,就屬他屯兵最多,財物最豐足,他不出面別人就更指望不上了。 殷卓雍攬著她笑了笑,長睫掩住眼底的情緒,朦朧交錯著讓人看不分明:“再等等吧,現在還沒到時候?!?/br> 沈瓊樓聽這話奇怪,正想問什么才算到時候,他就悠悠然道:“總得先把年過了,這可是你嫁過來的第一個年,你總不會希望獨守空房吧?” 馬車已經駛進了寧縣,沈木早都帶著沈岑風和沈念文在縣城門口等著了,嘴里抱怨道:“怎么來的這么晚?你祖母和你娘一個勁念叨你們呢?!?/br> 當然他是絕不會承認自己也念叨了好久,甚至還帶了老大老二特地在城門口等著,哎,以后再也不生閨女了,不像兒子散養都可以,養閨女得多cao好幾倍的心。 初嫁閨女的沈木表示很憂郁。 沈瓊樓囧了下:“...現在才辰時?!?/br> 殷卓雍那邊已經下了馬車,對著沈木拱手行禮:“岳丈?!?/br> 其實兩人按著輩分算應該是同輩人,現在同輩一下變女婿他還有點適應不過來,在馬上怔了下才點頭道:“賢婿?!蹦潜砬檎媸且鄤e扭有多別扭。 沈瓊樓:“...噗?!?/br> 沈木用眼神透出“你笑個蛋!”這種情緒,然后干咳了一聲:“走吧?!?/br> 沈瓊樓點頭就要下車,被殷卓雍輕輕拉住,先用大氅裹嚴實了,用往她手里的仙桃形手爐里加了幾塊熱炭,確定她全身暖和了才許她下馬車。 她捧著手爐下車,見他只隨意披了件鶴氅就走下來:“你不多穿點?小心凍著?!?/br> 殷卓雍含笑把她的手一攏:“只要能見著你,我心里就熱了,心里暖和,身上自然不會冷?!?/br> 沈念文和沈岑風兩個光棍被塞了滿嘴的狗糧,穿著衙役的衣裳,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要說閨女是當爹的前世的情人這話真不假,沈木開始見兩人恩愛本來還挺高興,但緩了過來心里就開始冒酸水,重重地冷哼一聲:“你們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趕緊跟我回去,簡直不成樣子!” 沈瓊樓:“...”你和娘秀恩愛的時候想過我們嗎!天道好輪回??! 幾人吵吵鬧鬧回了知縣后院,路上沈瓊樓見沈岑風袖口又繡了一枝梅花,調侃道:“二哥你上回繡的那枝桃花多好看,還能給你招招桃花?!?/br> 沈岑風不知想到什么似的,臉上竟浮現出類似于羞憤的神情,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說什么桃花不桃花的,沒羞沒臊,那是我覺得雅致才讓娘繡的,難道跟大哥似的,只要有衣裳就往身上套?” 無辜躺槍的沈念文:“...” 他說完又瞧了瞧殷卓雍,一寸一寸比過之后,確定人家每一處都比自己俊美上數分,終于在心里長嘆一聲。想當年他也是在京里人見人夸的玉郎,自打殷卓雍一來玉郎的稱號就易了主,如今那人卻成了自己妹夫,只能感慨造化弄人。 一行人進了衙門后面的院子,邵氏和陳氏早就在門口等著了,見到他們來便一迭聲地道:“姑爺和姑娘來了,快進去坐?!?/br> 今日既是沈瓊樓的回門禮,又是大年三十,所以比往常更熱鬧豐盛。 沈瓊樓被帶到了堂屋里,先跟沈老夫人和屋里的長輩行過禮,見人都到齊了,才來宣布沈家復起的好消息:“王爺和我才收到消息,皇上前些日子駕崩了,如今太子登基,已經下旨恢復了咱們家和外祖家的爵位,還責令返還咱們家被抄沒的家產田地,要來下旨的人已經在路上了,估計正月里就能到?!?/br> 此言一出,屋里先是靜了靜,隨即又都歡喜起來,不過顧忌著昭睿帝賓天,也不敢表露的太過明顯,還是沈木抬手壓了壓,感嘆道:“先皇當初下旨奪了咱們,太子這般做是要跟先皇打擂臺,只怕再朝上也受了不少非議?!?/br> 沈老夫人點頭,對著屋里的兒孫道:“你們以后更要對圣上盡忠,好報答這份恩義?!?/br> 屋里人皆都頷首稱是,沈瓊樓自然也跟著點頭,殷卓雍不知道為何若有所思地瞧了她一眼,大抵猜到了殷懷瑜的心思,眼底泛起輕嘲。 姑娘回門,慣例是要問問婚后情況的,沈老夫人見兩人蜜里調油的恩愛模樣心里有數,不過還是細細問問為好,先打發了男人們出去,屋里只留下陳氏和邵氏。 她這才問道:“王府里下人多,事情只怕也多,你又是個懶散性子,咱們家近來境況也不好,世人難免有個勢利眼,你這幾日在王府里過的如何???” 沈瓊樓點頭道:“沒什么事,王府幾位管事很是得用,我只用把住了總賬,其他的都是細枝末節,不出大岔子就行?!?/br> 沈老夫人也點頭:“管家的人,手頭該松的時候就得松點,但也別太縱了他們?!?/br> 沈瓊樓應了聲,頓了下才道:“王爺也跟他們吩咐下去,以后府里的事兒我來做主,我的話比他的話管用?!?/br> 沈老夫人頷首:“這么看來,王爺待你真是不錯?!?/br> 現在府里的事兒聊完了,就要說一些比較限制級的了,她打了個眼色過去,江嬤嬤立刻會意地掩上門窗,她斟酌著詞句問道:“你和王爺...床笫間如何???” 沈瓊樓:“...”為啥話題突然這么限制級,該打馬賽克了吧! 陳氏最是心急,見她垂頭不言語,急忙問道:“這有什么好臊的,人.倫大事是人之常情,哪個新媳婦沒有這一遭啊?!?/br> 沈瓊樓:“...”她艱難地開口道:“...就是不知道該怎么說?!?/br> 她是比較含蓄,但沈老夫人和陳氏思路卻出奇地跑偏了,陳氏嚇了一跳,急問道:“你這孩子是要急死人啊,什么叫不知道該怎么說?難道王爺是個不行的?!”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難怪生的這般模樣又是這等身份,身邊一個伺候的都沒有,竟然是個不行的,這不是坑了她閨女一輩子嗎?! 沈瓊樓比她還受驚:“不是...沒有??!娘你想多了好嗎!”殷卓雍根本是太行了好吧! 她只得迎著屋里三個女人灼灼的目光,滿臉尷尬地解釋:“其實是...王爺太...而且老纏著我那什么...我有些受不住?!?/br> 陳氏長舒了口氣:“你們新婚,就得這般如膠似漆才好?!?/br> 沈老夫人也點頭:“王爺也沒屋里人...你難免辛苦些,不過也得時時在旁勸著,別整日沉溺于男歡女愛,再說你的身子才張開,老這么樣也受不住?!?/br> 沈瓊樓冷汗涔涔地應下了。 她想了想又問道:“你和王爺準備什么時候要孩子?” 沈瓊樓:“...沒想過?!?/br> 沈老夫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嘆口氣道:“還是晚些吧,生孩子太早對身子也不好?!?/br> 沈瓊樓:“...”這時候聽人討論孩子的事,感覺真的...很玄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