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沈瓊樓想,這是神經病的文雅叫法。 他想了想才繼續道:“皇上近來沉迷丹鼎之術,清醒的時候固然是好的,但犯起病來...”他臉上出現一個難以形容的表情:“有些嚴重?!?/br> 殷卓雍問道:“怎么個嚴重法?” 魏王表情更加難以形容:“脾氣暴戾,動輒處死宮人,上回還處死了一位愛妃,還有...經常在宮里亂跑?!?/br> 最后一個也沒啥啊,以昭睿帝的人品干這種事一點都不稀奇,沈瓊樓心里頗不以為然。 “光著身子?!蔽和醮蟠瓪庵蠼K于說完了。 殷卓雍:“...” 沈瓊樓:“...”她還是太年輕了。 殷卓雍下意識地問道:“□□?” 魏王沉重地點了點頭:“連,連褻衣褻褲都沒穿?!?/br> 沈瓊樓:“...”她還是個孩子,為什么要給她聽這么辣耳朵的消息! 殷卓雍的表情也變得相當微妙,魏王嘆了口氣:“這事兒宮里瞞得嚴實,上回要不是我無意撞見,只怕也不知道竟有這等事?!?/br> 他想到上回撞到昭睿帝裸奔的場面,俊臉有點發青,緩了口氣才道:“我同睿王交好,他托我叮囑你,最近京里不大太平,讓你在南邊先避避風頭?!?/br> 殷卓雍點頭應了:“多謝王叔,也替我謝謝王兄?!?/br> 他和魏王本就不熟,也沒太多話可聊,尤其是魏王說一句話就要看沈瓊樓一眼,搞得她跟配音似的。 殷卓雍面色微沉,已經端起茶盞:“我正好有事,改日再邀王叔吧?!?/br> 魏王回過神來,連連哦了幾聲,殷卓雍送他到門外,他一腳跨出門檻的時候突然重重地嘆息一聲,似是包含了無盡悔恨:“我這么些年也沒留下子嗣,如今人也快去了,不慎害了桂兒的素素也早就不在了,世間的事,果然都逃不脫因果報應?!?/br> 他這話說的沒頭沒尾,但沈瓊樓知道他是跟自己說的,大概是病入膏肓,把自己當沈桂姑姑的轉身替身什么的。 沈瓊樓沒興趣玩替身游戲,低頭坐在原處默不吭聲,殷卓雍淡然道:“王叔糊涂了,她是她,沈桂是沈桂,這些話你留著死后跟你那冤死的王妃說吧?!?/br> 魏王臉色白了白,勉強一笑,不舍地看了沈瓊樓側臉一眼,低頭轉身去了。 沈瓊樓低頭把玩著茶碗,殷卓雍也回了正堂,兩人一時靜默不語,他頓了半晌才咳了聲:“并不是所有宗室都像魏王那般...薄幸?!?/br> 沈瓊樓沖他頷首:“我相信王爺?!?/br> 其實魏王來就來吧,好端端地非得提起沈桂姑姑的事兒,兩人難免聯想到當初沈家退親的事兒,心里都有些尷尬。 沈瓊樓最近總是回避想這回事,現在突然被提起來才有些恍惚,她是真的要嫁給殷卓雍了,這個認知讓她既期待又恐慌,她這樣的擱在現代也是一避婚達人,現在竟然不到一年就跟人談婚論嫁,想想就不可思議。 但回過來想想,她和殷卓雍在一起的時候,大都是舒適而愉快的,總覺得兩人骨子里很合拍,她和他婚后應該能過的安逸喜樂吧?這么一想,期待不由得多了幾分,顧慮就相對少了些。 殷卓雍瞧她怔怔地看著地面,伸手在她手上捏了捏:“你堂伯昨日不是說要帶咱們出去轉轉嗎?正好今日無事,不如出去走走?!?/br> 其實是沈松見她老一天到晚在家里悶著,覺得自己招待不周,便提出要帶她出去逛逛,殷卓雍厚臉皮地加了個自己。 沈瓊樓想完事兒心里就輕快多了,興致勃勃地起身準備出去閑逛,沈松早就把一天的事兒都推了,準備陪兩人好好玩玩。 三人都換了便裝,先逛到一處坊市,沈瓊樓見這地方沒有賣別的的,大都是一些賣書畫古玩的,于是抬頭問沈松道:“堂伯,這里是什么地方???” 沈松當了講解,笑道:“這里是金陵赫赫有名的書市,當然也賣些珍玩古籍,更有西邊來的舶來品書畫?!彼种钢粡埉嬃藗€長著翅膀的天使,連連皺眉:“那就是西洋畫,精致倒是精致,就是少了些意蘊,難登大雅之堂?!?/br> 他冷不丁瞥見一家賣西洋畫的店,最里頭掛了幾張裸.女畫像,好幾個爺們還盯著瞧得津津有味,連忙帶著沈瓊樓快走了幾步:“快走快走,那不是姑娘家該看的,那種畫作實在是有傷風化?!?/br> 沈瓊樓裝逼:“堂伯說什么,我方才什么都沒看見啊?!币贿呍谛睦锔袊@,沈松堂伯要是知道她當初還見過會動的裸.體藝術,會不會嚇得心臟病發作。 沈松松了口氣,傻白甜地哈哈笑道:“沒看到是對的,要是讓你爹知道,指定得找我麻煩?!?/br> 殷卓雍似笑非笑地乜了她一眼。 沈松好古玩,大概是在攤子上見著珍品了,生意人本色發作,蹲下來和店主砍價,殷卓雍和沈瓊樓光著書攤,她走到書店的最深處,隨意拿起一本看了起來,然后整個人就斯巴達了(⊙o⊙)! 這本書的名字叫茗香野史,雖然沈瓊樓不知道誰是茗香,但寫書的人跟茗香估摸著是有血海深仇,這位茗香是個書生,還是個舉目無親的孤兒,先被師傅啪啪啪,好不容易考取功名逃離了師傅,又被上司看上了繼續啪啪啪,最后還被權宦看上了啪啪啪...啪啪啪是他生命的主旋律。 其中還包含了男女,女女,男男,甚至有更重口味的人.獸,各種play讓人不忍直視,宋喜原來給她看的那些跟這個一比,簡直可以稱得上小清新。 還是那句話,古代人放蕩不羈起來,就沒現代人什么事兒了...以為會看個毛片瞅個□□了不起?古代人用行動呵呵了她一臉。 她在后頭呆的時間太長,殷卓雍不由得探頭來瞧了瞧,也是一臉被打開新世界大門的表情,頓了半晌才緩緩道:“我倒是不知道...乖乖喜歡這樣的?!?/br> 他想到自己送她的避火圖,緩緩地嘆了口氣:“是我想的太少了?!?/br> 沈瓊樓:“...”臥槽不是你想的這樣,你聽我解釋啊王爺! 她正在擔心自己在殷卓雍心里純潔和諧的形象會不會被破壞,殷卓雍已經掏錢買下了這本,輕輕巧巧塞在袖子里:“咱們回去慢慢研究?!?/br> 沈瓊樓:“...”總感覺她似乎做了什么可怕的事,萬一給殷卓雍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放出了他心中潛藏已久的洪荒野獸... 她越腦補越是心驚rou跳,只想把新世界的大門給一把火燒了。 這時候沈松已經跟人議價完畢,起身沖兩人走了過來,把手里的紅木盒子交給下人,笑的依舊很傻白甜:“冬天沒幾個擺攤賣貨的,要是在往日能淘到不少寶貝?!?/br> 他說完就見沈瓊樓一臉糾結,奇道:“侄女怎么了?” 沈瓊樓幽幽地道;“我在擔心世界和平?!?/br> 殷卓雍暗笑。 三人繼續往出走,就聽見清揚婉轉的唱曲聲斷斷續續傳了過來,沈瓊樓往前走了幾步,就見一位容貌秀麗可人的女子,坐在一方圓凳上,手里執著琵琶,垂著頭低吟淺唱,面前擺著個陶瓷小碗,碗里有零零碎碎幾枚銅錢。 沈瓊樓只覺得那唱詞清雅動人,仔細聽了聽才聽出是雷峰塔,不由得駐足細聽,點頭道:“這姑娘唱的真不錯?!?/br> 這時有人往瓷碗里扔了幾枚銅錢,那女子也一曲唱畢,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摸索著,數著碗里有多少錢,摸完了臉上便帶了笑,起身向眾人福身稱謝,一邊又取了琵琶,聲音楚楚:“妾為大家伙兒再唱一曲?!?/br> 沈瓊樓這才瞧出來這女子是個盲人,年歲看著也不大,難免起了幾分惻隱之心,取出散碎銀子準備給她。 卻被沈松攔住了:“侄女不必憐惜她們,這些瞎先生看著凄苦,但過的比尋常人還要風光,更有害的人家家破人亡,著實不值得同情?!?/br> 瞧見沈木一臉輕鄙不屑,沈瓊樓一怔,正要追問,就見原本圍著的人堆分開,一輛精致華美的馬車帶著香風穿過人群。 馬車的簾子被打開,有個侍婢模樣的人下了車,對著那女子道:“我家主子說你曲兒彈得好,歌唱的也好,不知道你肯不肯隨我家主人回府,為她唱上幾天?” ☆、第85章 沈瓊樓緊著問道:“瞎先生是什么人?” 沈松怕她吃虧,想了想便詳細說道:“這些瞎先生多為雙目失明的女子,顏色秀麗,身姿聘婷,自幼學些詩詞戲曲,彈琴唱歌,還知道好些坊間之事,引著一些家資豐足之人把她們帶回家去,勾引的每日只顧yin.樂,不管正事,最后家財被散了干凈?!?/br> 他連連搖頭:“你不知道,這些瞎先生手段了得,也有不少閨閣女子被她們帶歪的,認作‘手帕交’,整日只知道宴飲作樂,□□不絕于枕席,自打先朝就有了這個行當?!?/br> 沈瓊樓目瞪口呆,敢情瞎先生不光仙人跳,還是男女通吃。 沈木為了加強說服力,還拿了實例作證:“我曾經有位生意場上的朋友,家里也算富裕,但他不聽人勸告,非帶了個瞎先生進門,那女子同他兒子女兒都搭上了手,氣得他妻子重病,夫妻離心,后來生意連連出錯,那瞎先生得了他信任,把他家宅子和好些貴重物件變賣,卷了銀錢跑了,最后只能靠人接濟度日?!?/br> 沈瓊樓:“...”害怕。 那邊傳話的侍婢等著她答話,彈琴唱歌的盲女自然無有不應的,放了琵琶歡歡喜喜應下了,被侍婢引著上了香車。 沈瓊樓本就是瞧個熱鬧,見差不多該散場,正打算走人,忽然就見那請了瞎先生的香車車簾掀開一角,有道嫵媚之極的聲音傳了出來:“齊光,你也在這里?”尾音還帶著婉轉曖昧的卷兒,只這一聲便讓人身子都酥了半邊。 沈瓊樓狐疑地瞧了殷卓雍,他聽見這聲音卻皺了皺眉,車中人低低地笑了幾聲:“好歹我也是你親姐,怎么到我面前都不說打個招呼?這就是你豫王爺的禮數?” 殷卓雍漫不經心地勾頭看過去:“長樂皇姐?!?/br> 車中人悠悠地道:“想見你一面還真是不容易,我在金陵置下的宅子離這里不遠,不能是否有幸邀你去坐坐?” 殷卓雍沒搭腔,沈瓊樓記得聽睿王說過,這位長樂公主小時候很照顧他,路過人家家門問都不問一句似乎不大好,于是扯了扯他的袖子,他這才應了一聲:“叨擾了?!?/br> 沈松知道這時候也沒自己說話的份,于是主動告退了,長樂公主另叫了馬車來,殷卓雍和沈瓊樓上車進了她和駙馬的宅子,又被帶到廳堂里坐著,伺候的下人說公主正在更衣,等一會兒才能來。 沈瓊樓等了約莫有一炷香的功夫,就見長樂公主身姿搖曳的走了進來,她一下子睜大了眼。 世界上有這么一種女人,對男人來說就是不可抗拒的春.藥,這無關容貌,而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性感風情,像是伊甸園里的美麗又危險的禁.果——長樂公主無疑就是這種女人,而且沈瓊樓相信,絕大部分人見到她的第一眼,不管是男是女,看的都是她的胸。 雖然知道一直盯著人家的胸看很不禮貌,但沈瓊樓就是控制不住??!這得有ecup了吧?而且最過分的是,很多胸大的女孩子會比較顯胖,但長樂公主完全沒有這個顧慮,一把細腰搖曳生姿,胸前的幾乎要把訶子撐破,身后的翹臀也挺拔渾圓。 沈瓊樓有種見到古代版金.卡戴珊的錯覺,她不動聲色地低頭看了眼自己,糾結地揉著殷卓雍的袖子。好氣,感覺自己是一個男人。 殷卓雍顯然不在大多數人里,只是淡淡地瞧著她:“皇姐有何事?” 長樂公主捂嘴吃吃一笑:“多年不見,想你了不可以?”她目光轉向沈瓊樓,流盼嫵媚,似有春.情流溢:“這小姑娘你走到哪里都帶著,是你的什么人?” 沈瓊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公主這眼神好像在勾引一樣。 殷卓雍道:“我未婚妻?!彼Z氣淡然,跟長樂顯然并不親熱,倒似有什么過節一般。 長樂公主唔了聲:“老牛吃嫩草啊,沒想到你喜歡小女孩?!?/br> 她款款起身走到沈瓊樓身邊,借著打量她的動作,指甲不經意般的在她下巴上一刮,輕輕一笑:“生的倒真是水靈,小meimei,今年多大了?” 其實她容貌不算絕佳,但有了這種身材,臉長得好不好也無所謂了,沈瓊樓被她刮的地方酥酥麻麻,忍著流鼻血的沖動,竭力鎮定道:“回公主的話,虛歲十五?!?/br> 她會說從她這個角度看,長樂公主的胸更夸張了嗎嗎嗎!她又糾結地擰著殷卓雍的袖子。 長樂公主似乎察覺到她的尷尬,離她更近了幾分,胸前有意無意從她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臂上擦過去:“原來才十四,小meimei叫什么名字???” 沈瓊樓鼻管一熱,生怕自己真的流鼻血,低頭不敢看她:“沈瓊樓?!?/br> 長樂公主道:“原來是錦川侯的閨女,怪不得了,沈家多出美人,難怪你生的這般標致?!?/br> 沈瓊樓;“...qaq”為啥要離她這么近,她不是男人,這種艷福真的消受不起??! 她繼續擰著殷卓雍的袖子:“不及公主風華絕代?!?/br> 長樂公主伸出食指在她唇上輕輕一抹:“嘴巴真甜?!?/br> 殷卓雍瞧不下去了,伸手把沈瓊樓帶到自己這邊,攢著眉心道:“皇姐有何事?” 長樂慢悠悠地退開幾步:“這話你已經問了我兩遍了,在我的宅子里待一會兒,有這么讓你不耐煩嗎?” 殷卓雍漫應了聲:“不曾見到駙馬?!?/br> 長樂俏臉微沉:“他不在府里?!彼劬δ谝笞坑荷砩?,竟有幾分詭異的向往:“你這模樣倒比當初在宮里更出眾了,到底是自己在藩地做主的人,氣度風采也歷練出來了,都叫你京城玉郎,我看玉郎也不及你萬分之一的風采?!?/br> 她拍了拍手:“上茶,也讓你們嘗嘗我府里的好茶?!?/br> 端茶上來的是一對兒十五六歲的少男少女,男孩清秀女孩標志,樣貌都十分出眾。 沈瓊樓見著兩人奉茶的時候,長樂先在男孩的手臂上輕掐一把,又在女孩的腰際來回撫著,關系明顯非同尋常,她也并沒有特別避諱人的意思。 沈瓊樓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出言探問道:“公主今日接進府里的盲女并非善類,您...” 長樂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我知道這種盲女陌頭不可輕信,不過是瞧著新鮮,接回府里玩幾日,還能當真不成?” 魏朝風氣開放,都有了娶兩位皇夫的女帝,這些公主郡主豢養幾個面首也不算稀奇,私生活放誕yin.亂的也不在少數,反正沒人會管,而且這位長樂公主...看起來好像還是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