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殷卓雍嘴角沉下來:“你老老實實呆在王府,哪里都別想去!” 他頓了頓,又哼笑一聲:“前些日子你們家拒了我的親事,我當時就想強行把你抓回來關到房里,日日與你歡好,等生了孩子再放你出去,你以為我真不敢這么做嗎?” 沈瓊樓:“...” 她本來想說話的,但見他眼底下兩圈青,顯然這些日子也沒少忙活,于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是道:“這事兒多謝王爺了?!?/br> 他站在床邊,抱胸斜睨著她:“我從不白幫人的?!彼册I锨屏艘谎郏骸斑@幾天我最著惱的時候,甚至想過用鎖鏈把你鎖在床上?!?/br> 沈瓊樓縮了縮脖子往后瞧了一眼,果然見有條細長的鎖鏈上拴在床上,頂端有兩個純金的鐐銬,她見那鐐銬有點眼熟,竟然是伯顏當初送給他的,他還真把這玩意做成鐐銬了。 看來殷卓雍最近沒少琢磨這些十八禁的東西,沈瓊樓顫聲道:“不,不至于吧?!?/br> 其實她是有點心虛的,前些日子殷卓雍提親被拒,她當時正處于矛盾期,雖然很不滿沈老夫人的做法,但終究沒盡力反抗。 殷卓雍托起她的下巴:“乖乖,我為刀俎,你為魚rou啊?!?/br> 沈瓊樓渾身都不自在起來,殷卓雍見她神情又是疲累又是驚慌,也不忍心再嚇唬她,放緩了口氣拉她起來:“算了,先吃點東西吧?!?/br> 她任由他拉著坐到屋里的圓桌旁,他乘了碗粥給她:“太醫叮囑過,你現在先吃些清淡的,不然對嗓子不好?!?/br> 沈瓊樓這幾天都沒怎么好好吃東西了,吃了兩口覺得味道還不錯,又問道:“這是什么粥?” 他漫不經心地道:“魚rou粥?!?/br> 沈瓊樓:“...噗?!边@是在暗示什么嗎? 他等她吃完又帶她出去散了散,然后瞧了瞧天色:“咱們也該就寢了?!?/br> 說完就想拉著她往回走,她一驚:“王爺的意思是...?” 殷卓雍似笑非笑,眼眸勾人:“自然是讓你侍寢啊,乖乖?!?/br> ☆、第79章 沈瓊樓脊背僵了僵:“王爺,我如今才十四??!”這么想想古代人簡直太禽獸了,才十四五歲就那啥。 他低頭看她,身材勻稱高挑,十四歲的女孩像是初綻的花蕾一般,誘惑人攀采,他調開視線不能再看,怕自己這時候就忍不住要了她。 她才回來,心緒又不穩,身上也有好些燙傷,他也沒打算今天晚上就要了她,于是挪開眼,故作思索,又瞧著她笑了笑:“那好吧,今晚上先放你一馬?!?/br> 他給她指了指床上早就準備好的寢衣:“換上吧,你晚上睡這里?!?/br> 這話沒有商量的余地,沈瓊樓故意磨磨蹭蹭地拿著寢衣,繞到屏風后面去換,直到他調笑:“乖乖要不要我幫你?”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來。 他傾身抱住她:“乖乖,早點睡?!?/br> 最近這幾天大起大落,沈瓊樓身上也困乏的厲害,本來以為能立刻入睡,沒想到左右翻了好幾個個還是沒睡著,她支起身按了按枕頭,郁悶道:“你這是瓷枕?” 殷卓雍從裹著的錦緞枕套里抽出枕頭芯給她看:“玉枕?!?/br> 好吧看來她是天生窮命,她真沒覺得玉枕有什么好睡的,就算套了厚厚的枕套,躺上去也硬邦邦的,膈的人后腦勺疼,簡直是花錢買罪受。 她捂著腦袋費解:“難道你就不覺得難受嗎?” 殷卓雍輕巧翻了個身,臉正對著她:“習慣了就好,沈家縱然不能用玉枕,用個瓷枕總沒問題吧?你怎么還不習慣?” 她只能用一直胳膊墊著,一邊嘆了口氣道:“家里用的都是茶葉芯的枕頭,枕上去又香又軟,還有安神的功效?!?/br> 他湊過來在她鬢邊嗅聞:“果然有股茶香?!彼阉哪X袋攬過來放在自己肩頭:“你先枕著我,明日再給你換個枕頭?!?/br> 沈瓊樓不適地在他懷里動了動腦袋,嘴唇正好隔著淡薄的寢衣貼上了某處凸起,她轉著身子慌忙想躲開,右腿又蹭到他小腹,那地方就像是雨后春筍一樣立了起來。 沈瓊樓覺得自己簡直在作死。 殷卓雍的想法跟她差不多,咬了咬牙;“乖乖,您是故意的?非逼著我今晚上要了你?” 沈瓊樓尷尬道:“要不要我幫你去拿點涼水冷靜一下?!?/br> 他故意拿捏著她的細腰,兩人貼合的親密無間:“乖乖想讓它陪你玩嗎?” 沈瓊樓閉眼裝死。 ...... 昭睿帝本來想殺兩只雞,狠狠地處決了沈家和陳家,最終還是沒頂住多方壓力,對沈家和陳家的旨意很快就下來了,陳家削去爵位,男丁永不得入朝為官。 蘇沅拿到旨意忍不住皺了皺眉,這昭睿帝真是扶不上墻的爛泥,明明占盡優勢,能像上輩子一眼穩贏的,卻又畏畏縮縮妥協了,不過這事兒說來也怪,怎么朝中的實權人物,一晚上就動作起來了呢。 沈家削爵貶官,沈木被貶到寧縣做一個小小知縣,不過寧縣在川蜀那邊,算是殷卓雍的地盤,有他照拂,沈瓊樓也能放心了。 她早上起來才發現自己以大字型整個人趴在他身上,他早就被纏的醒了,睜開眼戲謔地看著她:“想要就直說,還怕我滿足不了你?” 沈瓊樓挺身下床,穿好鞋子問他:“我爹貶官的旨意下來了嗎?家里人是不是也跟著他一道走?他們什么時候啟程?路上怎么走?” 殷卓雍聽她連珠炮似的發問,忍不住伸手按了按額角,竟也一個一個耐心答了:“昨天半夜皇上那邊頂不住了,已經下了旨意,把沈木貶到寧縣,雖然是荒蠻之地,但總歸在川蜀那邊,我已經吩咐人照應著了?!?/br> 他頓了下,又繼續道:“沈家的宅子已經被抄沒了,家眷自然是要跟去了,不過這個你也不用擔心,到了那里自有人會打點,啟程大概在七日后,路上也會有人看著的?!?/br> 沈瓊樓遲疑了一瞬:“我能不能...” 殷卓雍看她神情就知道她想說什么,直接道:“你想到別想跟他們一起走?!?/br> 他知道直接說說服不了她,淡淡道:“你縱火之事已經在朝堂民間傳開了,讓昭睿帝丟了回大人,他現在只怕最恨的就是你,他現在有太傅和首輔等人壓著不敢動沈木,難道還不敢動你嗎?從京里到寧縣少說也有一個月的路程,路上又有朝里的人押送著,想動點什么手腳再合適不過了,難道你還能一個月不吃不喝?” 他斜睨著她:“就算你想跟去,沈家人也未必愿意,你家里人知道現在只有我能護得住你?!?/br> 沈瓊樓忍不住問道:“皇上知道我在你這兒?難道他不會怨怪你嗎?” 殷卓雍倒是理解昭睿帝的心思,大概以為沈瓊樓在這兒成了他的禁.臠,約莫是也覺得挺解氣,所以出奇地沒發話,而是默許了沈瓊樓在他府里。 他漫不經心地道:“你有功夫cao心我,還不如多想想自己?!?/br> 沈瓊樓也知道以他的能耐沒什么可擔心的,于是嘆了口氣:“我想去送送他們?!?/br> 殷卓雍沉吟道:“可以,到時候我陪你去?!?/br> 七天的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沈瓊樓的燒傷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不大方便在京城露面,于是只能帶著斗笠去送行。 沈家人還是從沈家出發,只是走的不是正門,而是西側的小小角門,原本風光著錦的沈家,只剩了小小的七八個包裹和兩輛馬車,瞧著便讓人覺得心酸。 沈瓊樓瞧得心里難受,陳氏一見她就摟著哭個不住,沈木倒是看得很開:“月有陰晴圓缺,人也有大起大落的時候,咱們只要一家人還整齊,什么大災大難就不怕了?!?/br> 沈老夫人點頭稱是,邵氏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她才是這件事兒里最難受的一個,她真的想不明白,辛辛苦苦養育的孩子,怎么就成了這幅模樣?竟幫著外人要害自己一家人的性命,簡直是匪夷所思! 而且如今沈成志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現在也沒出現,她又是惱恨又是擔憂,心里也不知道該作何念頭。 沈木說完又瞧著一身布衣打扮立在一邊,仍然風姿不凡的殷卓雍,深吸一口氣問道:“這回多謝王爺相救,只是樓兒得跟我們一道兒...” 殷卓雍直接出聲打斷了他的話:“沈大人應當知道皇上的性子,你這時候讓她跟你走,你有能耐護得住她嗎?豈不是生生害了她的性命?” 沈木知道殷卓雍雖然存了私心,但說的都是實情,幸好他沒有那種名節重于性命的奇葩觀念,女兒留在京里能好好活著,這便什么都好了,以后的事兒以后再說吧。 沈老夫人嘴唇動了動,微閉了眼,還是沒說出口,長嘆了一聲。 殷卓雍又換了個聲口,含笑寬慰道:“沈大人放心,我是真心想娶令愛為妻,不會薄待她的,就算是現在,我想娶她的心意也沒變?!?/br> 現在說什么娶不娶的都是后話,沈家這情態,別說女兒的陪嫁了,就是連桌體面的酒席也置辦不出來,聞言只能苦笑一聲,不過有了這話多少能讓人放心些。 沈木頓了下,鄭重道:“王爺救命之恩我銘感五內,以后能有報答的機會,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但樓兒是我唯一的閨女,重要程度更甚于我的性命?!?/br> 這話初聽好似沒說完,但仔細想想,一切難以言表的意思都道出來了。 沈瓊樓眼眶有點發熱,她一直以為沈木因著原身整日上躥下跳的惹是生非,并不是很喜歡她,現在才總算懂了他一片慈父之心。 殷卓雍也正色應下了。 沈家人收拾收拾正要出發,冷不丁看見宋家和沈家相鄰的那個角門也打開了,宋燦里頭穿著孝服,外面罩著玄色的斗篷,只露出一雙眼睛來,由丫鬟陪著走了出來。 她一見沈家這幅景象就先紅了眼眶:“姨奶奶?!?/br> 沈老夫人素來喜歡她的,見到她也有些動容:“燦丫頭,你怎么過來了?” 宋燦用絹子掖了掖眼角,拿出包裹遞過來,里頭擱著幾件厚衣裳和散碎銀子:“我幫不上什么忙,不知道你們還缺什么,就把路上要用的拿了幾樣過來,你們上路也能妥帖些...” 她說完有些哽咽:“怎么就成這樣了呢?” 她多么喜歡沈家啊,沈家在她心里就是難得的樂土,手足和睦,婆媳融洽,沒有妻妾的糾葛,也沒有嫡庶的煩惱,對人熱情又大方,不像自己家里,人心都隔了肚皮,各有各的算計,稍不留神就被帶到坑里了,這樣好的沈家,怎么就.... 沈老夫人嘆了口氣,諄諄叮囑道:“你是個好孩子,現在你祖母不在了,你在家里也沒個能靠得住的,以后更要小心著些才是,這就回去吧,別讓你們家里人看見?!?/br> 她難免多說幾句:“你雖是嫡出,但爹娘去得早,祖母如今也沒了,祖父又靠不著,你們家庶出的大爺勢大,你也別正面跟她不對付,凡事多留個心眼吧?!?/br> 自古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沈家這幾日遭逢大變,原本那些上趕著來捧的人家都沒了蹤影,本來宋家老爺對沈家也極熱切的,如今這事兒一出,宋家是大門緊閉著,生怕被牽連到一點,宋燦這般更顯得難能可貴。 宋燦低聲應了,原本站在人堆兒里一直沒說話的沈念文突然走出一步來,接過她手里的包裹,低聲道:“多謝表妹?!?/br> 他手指無意劃過宋燦的手腕,讓她不由得怔了怔,兩人對視一眼,瞧見彼此眼里的情緒,都有些慌神,急急忙忙底下圖。 頓了會兒宋燦才回過神來,福身道:“我還記得表哥的恩情,可惜幫不了表哥什么,還望表哥在路上珍重了?!?/br> 沈念文手指摩挲著包裹,低低地應了聲:“表妹也珍重,希望日后還有再見的機會?!?/br> 宋家人已經擺明了要和沈家人斷絕來往,宋燦也不敢久留,道了聲珍重便急匆匆地走了。 沈老夫人轉身要跟沈瓊樓辭別,邵氏忽然問道:“那...志兒呢?志兒如今去了哪里?” 沈老夫人提到這個就來氣,不由怒道:“那等數典忘祖的畜生,還提他做什么,你就當沒有這個兒子,明兒和福兒也沒有這個爹!” 殷卓雍似是不大喜歡邵氏,說話也相當直白,淡淡道:“聽說前天在護城河邊發現一具尸首,割喉而死,那尸首似乎是沈家大少爺的,到如今死因不明?!?/br> 沈瓊樓跟沈成志本來就沒什么感情,這種為了榮華富貴至親之人都能出賣的人,死了她也不覺得可惜。 沈家人齊齊一頓,邵氏悲泣,沈老夫人長長地嘆了聲:“他爹征戰沙場十數年,英武豪邁,果敢勇毅,想不到竟生出這樣一個分不清好歹的孽障來,也罷,總算明兒福兒還在,老大也沒斷了香火?!?/br> 車轱轆連連轉動,馬車載著沈家人遠去了,沈瓊樓忽然覺得有點悵然,她穿越之后就是這家人一直給她關懷幫助,人情世故,朝堂官場都處處提點著她,現在見沈家人走了,竟然有種鳥雀離巢的悵然。 殷卓雍攬著她:“你聽我的,沒多久你們家就會沒事的?!?/br> 沈瓊樓頭靠在他懷里,低低地應了聲。 回王府之后殷卓雍見她還無精打采的,便讓人把宋喜拎過來陪她說話,宋喜這差事反正差不多就是吃閑飯的,吃閑飯也是閑,陪人閑聊也是閑,一開口便問道:“最近過的如何了?” 沈瓊樓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差點沒死了,你覺得如何?” 宋喜笑呵呵地搓個花生米吃了:“我就知道你會沒事的,你這種人是聰明,但算不得頂聰明,要說笨也有點,卻不是笨到讓人厭煩,再加上心地好性格好,遇到事兒總會有人拉拔的,運氣不會差到哪里去的?!?/br> 沈瓊樓樂了:“你倒是會說話,這是再夸我?” 宋喜道:“你要這么想也行?!?/br> 沈瓊樓道:“你倒是相信善有善報這一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