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殷卓雍斜了她一眼,悠悠地嘆了聲:“我還是比較喜歡聽你叫我叔叔?!?/br> 沈瓊樓:“...” 他伸手反握住她的手,蹙眉道:“你手怎么這么涼?” 她一怔,隨口答道:“可能是方才騎馬的時候吹的?!?/br> 他拉著她上了馬車,解開披風給她裹上,把她一雙溫軟柔滑的小手攏在自己手里,又輕輕呵了口氣:“還冷嗎?” 沈瓊樓不自在地道:“王爺...這是秋天,又不是冬天?!?/br> 殷卓雍唔了聲,她手在他雙手里不安分地亂動,冷不丁摸到他白潔的手腕,居然還挺嫩滑,忍不住多摸了兩把。 殷卓雍:“...” 她訕笑著退回來,又摸摸他掌心,驚訝道:“王爺手上有薄繭?”她還以為殷卓雍這樣的玉人,手肯定比尋常閨閣小姐的還要細嫩呢。 殷卓雍被她撓的有些癢,按住她制止了她的亂動:“這有什么好稀奇的?就是原來在宮里的時候,也要學習騎射的?!?/br> 沈瓊樓手暖過來就從他掌心里抽了手,被他哀怨地瞥了一眼,只好縮著脖子訕笑。 他忽然湊過去,上半身傾倒枕在她腿上,不顧她抗拒,伸手無賴地拽著她腰帶,又低頭聞著她身上的甜香:“讓我躺會兒?!?/br> ☆、第66章 沈瓊樓有點別扭,他一手支著抬起頭,伸手把她的腰扶正,順便輕輕捏了一下:“別亂動,今早上起得太早,現在正困著呢,安生讓我躺會兒?!?/br> 她兩腿并攏,任由他躺著,他似乎是真累了,不一會兒就呼吸勻稱,蝶翅一般的長睫也靜謐不動,安靜地交錯在一起。 睡美人也是美人,沈瓊樓低頭瞧著他白生生的臉,瞧著瞧著就走了神,看著他的長睫腦補能不能架一根火柴,又忍不住用指尖撥了撥,他竟然也沒醒。 她停下來仔細觀察著他的反應,見他是真睡了,膽子登時大了起來,他一縷青絲從發冠中垂了出來,正散在她腿上,她本來想幫他別回去,心里卻突發奇想,想著給殷卓雍做個呆毛造型。 呆毛王爺,想想就被萌了一臉血好嗎! 她又看了眼殷卓雍,見他仍舊甜睡,抓起他的一撮頭發就卷來卷去,沒想到殷卓雍的發質偏柔韌,古代又沒有啫喱沒有定型水,所以她擺弄了半天也沒把呆毛立起來。 她想著用點水效果會不會比較好,伸手取了茶碗,就見殷卓雍這時候睜開眼,直直地瞧著她。 沈瓊樓驚恐臉地端著茶碗,手一抖差點沒把茶湯潑他臉上。 沈瓊樓主動發問:“王爺怎么醒了?醒了怎么也不說一聲?嚇死人了?!?/br> 殷卓雍仍舊慵懶地枕在她腿上:“在你擺弄我頭發的時候就醒了,我是睡了又不是死了,想瞧瞧你到底在弄什么鬼?!?/br> 他斜眼看著自己被擺弄來擺弄過去的一縷青絲:“你搞什么呢?” 沈瓊樓一臉正經地道;“王爺你頭發亂了,我正打算幫你整理好呢?!?/br> 他半支起身子,神情懶散地瞧著她,一手捏了捏她的臉:“乖乖,撒謊都學不會。說說,我該怎么罰你?” 沈瓊樓正要負隅頑抗,馬車大概是出了京城走在石子路上,左右搖晃了一下,他一時不察,還帶了那么三四分的刻意,直直地就撲進她懷里,兩手勾著她肩頭。 沈瓊樓還沒反應的過來,他一手就順著她柔膩的脊背上滑了下去,順著敏.感的背脊往下,不經意般地落在圓潤的臀上,指尖在尾椎打著轉。 在前頭的也沒閑著,天助人愿,玉白的臉正好靠在柔軟的地方,他自己也沒想到有這等好運氣,難免怔了怔,男人對美人胸天生有種神往,更何況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他貼面蹭了蹭,細細嗅聞著她身上的甜香。 沈瓊樓還沒反應過來就讓人給埋.胸了,后面的手不老實地作怪,她身子一軟,幾乎要軟倒在車圍子上。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擦了一聲,手下忘了留力,一把就把人掀開了。 殷卓雍沒料到她下這種狠手,車里正中擱著個檀木小桌,他勉強穩住自己的身子,額角卻還是被小撞了一下,頭上的玉簪也斷成兩截,擱在尋常人身上也沒什么,也不知道他那皮子是怎么長的,就這么一小下額角就紅起來,在玉面上格外顯眼。 沈瓊樓也嚇住了,湊過去看他左側額角:“你沒事吧?” 殷卓雍倒沒覺得有多疼,不過見她神色緊張,還是一手捂著額頭,一撩青絲,冷眼看她:“你說呢?” 沈瓊樓又是擔憂又是慚愧又是緊張,心情復雜,臉上反倒顯不出什么表情來:“你突然就沖過來上下其手的,我一時不留神就...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把手放下來讓我看看?!?/br> 殷卓雍忍不住笑了:“只是調弄你一回你就這樣,以后要是洞房花燭夜,你豈不是要動刀動槍?” 沈瓊樓假裝沒聽見,見他額角只是紅了,也沒腫起來,更沒往外滲血,不由得松了口氣:“幸好沒什么大事?!?/br> 他聞言斜睨著她:“破相還不算大事,以后說不著娘子了怎么辦?” 她淡定地道:“王爺,別說你破相了,就算你哪天毀容了,也有大把的姑娘排隊等著嫁?!毕胗炈龥]門。 他捏著她的下巴抬起來:“你這個姑娘呢?也排隊等著嗎?” 沈瓊樓道:“其實...我是個男人?!?/br> 殷卓雍倒了盞茶,在水面上照了照,沒好氣地瞧她一眼:“你哪里是男人?簡直是個糙漢?!?/br> 沈瓊樓:“...” 幸好陳河細心,這回出去什么跌打損傷,什么傷寒發熱的藥材帶了好些,她掀開簾子吩咐人拿藥,不一會兒陳河就捧著消腫的膏子過來了。 她掀開缽子蓋聞了聞,覺得清清涼涼的,用指尖挑起一點給他抹在磕紅了的地方,細細揉按著,這藥還真挺管用,不一會兒紅印就淺了許多。 她道:“王爺別太小心眼,這不就沒事了嗎?!?/br> 殷卓雍輕哼一聲:“別以為這就算完了?!?/br> 他這人有點小心眼,沈瓊樓無奈道:“王爺還想如何?” 他伸手攏了攏及腰的長發,沖她勾了勾手指:“過來,讓我親親?!?/br> 沈瓊樓:“...”她囧了片刻,認命地挪過去,人還沒到跟前,就被他老鷹抓小雞般的抓進懷里,傾下身來狠狠地親吻著。 他先是肆無忌憚地咂弄著她的小舌,車里滿是嘖嘖的曖昧聲響,他見她呼吸急促,這才放緩成她能適應的節奏,輕柔而纏綿地吻著。 沈瓊樓揪緊了他衣裳的手緩緩放松下來,沒想到他驟然離開,在她精巧的下巴上親了親,低頭就要往下,被她用手肘抵著他胸膛攔住了:“不成...這樣不成?!?/br> 他正在興頭上,蹙眉道:“為什么?” 沈瓊樓正色道:“因為脖子以下不能描寫?!?/br> 殷卓雍:“...”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沈瓊樓心里住著一個異于常人的世界。 她伸手取來牛角梳子要給他梳頭:“我來給你梳梳吧,你頭發都亂了?!?/br> 殷卓雍自然欣然應了,但在被她不小心拽掉好幾根頭發之后...他迎著她尷尬慚愧的眼神,嘆了口氣接過梳子:“我自己來吧?!?/br> 有的女人身體里住著一個男人。 身邊有美人相伴,時間也過得飛快,不過一行人剛出王府是晌午,到了莊子已經天快黑了,陳河在外頭回報:“王爺,天黑了山路不好走,咱們不如住上一晚再進山吧?” 殷卓雍點頭應了,剛才兩人鬧騰一番,沈瓊樓紐子歪了,衣裳也亂了,頭發更是散了,這樣子下車她自己都受不了,忙收拾整齊,直到全身上下一絲不茍才跳下車。 殷卓雍跟著下來,在后面搖頭道:“你這性子簡直是自己跟自己較勁,早晚把自己給為難死?!?/br> 沈瓊樓給了他一個你不懂我的眼神,跟著眾人進了莊子。陳河走在前頭帶路,繼續裝聾作啞。 這片莊子離皇莊很近,傍山而建,山上有座溫泉莊子是先皇當初賞賜給殷卓雍的,他又嫌東一塊西一塊地買地麻煩,干脆把這一片的莊子都買下來了。 莊上沒什么山珍海味之類的好吃食,不過勝在東西新鮮,沈瓊樓瞧見雞蛋豆干之類的眼饞,命廚下用陳皮八角之類的東西鹵出來,鹵了一大鍋豆干豆皮雞翅雞爪雞蛋。 兩人晚上吃的簡單,骨頭湯面上澆了牛rou鹵子,外加小蔥炒雞蛋和紅燜狍子rou,吃完之后沈瓊樓還得忙著對一下莊子的賬目和銀子,和宋喜分頭查看一下莊子上的情形,防止有莊頭苛待莊戶,欺上瞞下。 沈瓊樓覺得自己非??啾?,既要當老板的下屬,還要當老板的女友,防著他時不時的sao擾,應該拿雙倍工資才對。 宋喜一回來就捶著自己的老腰:“好久沒坐這么長時間的馬車,腰都快顛斷了?!?/br> 沈瓊樓毫無人性地道:“是你自己要過來的?!?/br> 宋喜道:“這幾日夫人纏我纏的越發緊了,見天兒地派人躥騰我回去住,我給煩的頭疼,又不能直接推脫,只好借著這個由頭躲出來了?!?/br> 沈瓊樓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慰,見她面色真的不太好,便讓她先回去歇著,自己抱著賬本子給殷卓雍回話。 一行人住的是莊里的一座小三進院子,雖然已經是這里最大的院落,但跟王府還是沒有可比性,而且這院子不知道是哪個笨蛋設計的,竟然在周遭栽了一圈的槐樹,在婆娑朦朧的月光下交織出張牙舞爪的影子,她頭皮發麻,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 殷卓雍在屋里也沒睡,皺眉嫌棄地瞧著那土炕,見她急匆匆跑進來,好笑道:“你怎么了?有人在背后攆你不成?” 沈瓊樓沒好意思說自己走夜路撞鬼,嘩啦啦把賬本子全撂在他桌案上:“王爺過目?!?/br> 她自認是個公私分明的人,雖然兩人談戀愛,但正經事也不能耽誤嗎。 殷卓雍示意屋里伺候的下人退出去關上門,先不看那賬本子,偏頭眼含笑意地瞧著她,又裝模作樣地看著屋外的夜色:“這個先不急,瞧瞧這情形,我倒是想起個故事來了?!?/br> 沈瓊樓放了手里的活,好奇道:“什么故事?” 他回身坐在圓凳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大腿:“說的是個書生,也是在這般模糊的夜色里趕夜路,路上卻見了一群人辦了場宴會,還邀請那書生來參加,書生見一群人衣著華美,便欣然應了?!?/br> 沈瓊樓明知道是個套兒,還忍不住往里鉆:“然后呢?” 他聲音放低,原本清潤好聽的嗓音在搖曳的燭光里也多了絲陰沉:“書生與一群人飲酒作樂,突然發現有些不對,他忙低頭仔細打量,才發現地上的人根本...”他緩慢低沉地道:“沒有腳?!?/br> 沈瓊樓其實非常怕聽鬼故事看恐怖片,但舍友看的時候她也忍不住作死跑去看,又是害怕又是獵奇,然后嚇得晚上睡不著覺。 比如現在,她作死地問:“接下來呢?” 殷卓雍瞧見她害怕又想聽地樣子,心里暗笑,輕輕呼出一口氣:“書生發覺不對,拼盡了全力跑出來,終于跑出了那片地方?!?/br> 沈瓊樓以為這是個好結局,正要松了口氣,就聽他話風突然一轉,聲音略微抬高了些:“但他覺得身上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壓在背上一般,冷不丁一轉頭,正對上一張沒有五官,鮮血干涸的臉?!?/br> 沈瓊樓:“...qaq”好害怕,但是還要硬撐著! 她嘴唇抖了幾下才違心地開了口:“這,這也沒多嚇人?!?/br> 殷卓雍故作詫異地道:“我只說講個故事,哪里說要嚇人了?” 沈瓊樓:“...”她不服氣地道:“我這里也有個故事,王爺聽不聽?” 殷卓雍眉梢眼角都帶了笑:“好啊,你說來聽聽?!?/br> 沈瓊樓一邊回憶著原來看的泰國恐怖片《鬼影》,把現代的部分刪刪改改,清了清嗓子開講:“...那男人最后才知道他的肩膀為什么一直疼著,他發現,原來她一直維持著吊死前地樣子,腳不停地踢蹬著他的肩膀...” 這故事講完沒把殷卓雍嚇到她不知道,反正她自己是嚇到了,講完期待地看著他,腦補他被嚇得臉色發青的表情。 殷卓雍:“哦?!?/br> 哦是什么意思?!哦就算完了?!為什么他就哦了一聲,這不科學! 他見她憋悶的表情,微微笑道:“其實我還有個故事?!?/br> 沈瓊樓狐疑地看著他,還沒等做決定,他就已經開講了:“月色朦朧,夜色深重,有位王爺和長史在莊子里,長史坐在一邊聽王爺說話,這時候,就聽外頭響起了敲門聲...” 他這段才說完,就聽外頭真的響起了飄飄渺渺的叩門聲。 沈瓊樓的臉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