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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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乍一聽只覺得是好心,細細琢磨便品出其中的味道來,分明是這愛管閑事的婦人打著幌子來探聽消息的,翠蓮當即沉聲斥道:“縣令大人早派人傳過話了,不過有事請陸良過去而已,當我不知曉你得心思?趕緊走開,免得陸良回家對你不客氣?!?/br> 那婦人登時也變了臉,嗓音拔高擺出一副吵架的氣勢:“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縣令大人能有什么事還請陸良去辦?真是笑掉大牙,連自己幾斤幾兩都不知道。村里人哪個眼睛不亮著?那衙差分明是將人拷走的,我看就是去蹲大獄了?!闭f到后面卻是笑盈盈地,一張如鞋底子般難看的臉更顯猙獰:“再說翠蓮妹子,你個死了丈夫的寡婦天天的往人家陸家鉆算怎么回事?難不成陸良要娶你當媳婦了?瞧著倒也是配的,什么時候辦喜事可別忘了告訴咱們,讓咱們也瞧瞧這第二回嫁人是個什么滋味?!?/br> 翠蓮攙著陸大娘的手忍不住緊了緊,俏麗的臉上升起一片燥熱與難堪,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她本就有這種心思,被人掀開暴露在太陽光下無處藏身。一雙布滿繭子的手覆上她的手背拍了拍,只聽陸大娘說道:“鳳喜,做人嘴上可是要積德,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老婆子謝你cao心我家的事,我信我兒子,他不是那種不知分寸做傷天害理的事的人,時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家做飯去罷?!?/br> 鳳喜跺了跺腳,她來時可是給一眾姐妹打了包票的,哪知這老婆子這般能沉得住氣。她倒要瞧瞧三天后陸良能不能回來,還有這個翠蓮仗著自己生得一張狐媚臉四處勾男人,要不是她發現得早,自家春田的心都被勾走了,村里受過害的女人無數,哪個見了翠蓮不是恨得牙癢癢的?陸大娘再糊涂能讓陸良娶個寡婦進門?路寬的很,她就看著翠蓮怎么在上面走! 陸大娘待人走遠了才轉身看著翠蓮笑:“村里沒事做得媳婦都愛說人是非,不要同他們一般見識,我知道你是個心好的。陸良前段時間忙得幾天不見個人影,虧得是你在我身邊陪著這日子才過得有滋味。我正因為喜歡你更不能害了你!你看我老婆子可憐常來陪伴我,可村里人并不這么想,誰知道有多少人存著鳳喜那種心思?你男人去了那么久了,你婆母也是少有的開明人,趁著年輕再找個人好好過日子罷。阿良前一個月跟我說有了中意的人,想請媒婆上門提親,只是不知怎么最近耽擱下來了。我都問了好多回了,這小子就不和我說是誰家的姑娘,可把我給愁的?!?/br> 翠蓮一直知道陸良的心思,卻沒想到他真會……心上一陣如針戳般的難過,臉上最后一抹紅潤也離去,強扯出笑:“他年紀也不小了,換做別人都當爹了,也該是上些緊了。大娘,我先回去給大堯做飯,有空再來看你,你要是有什么重活要做記得告訴我,便是我沒那個力氣不還有大堯嗎嘛?!?/br> 陸大娘點點頭,臉上帶著溫和極想讓人親近的笑:“去吧?!?/br> 陸良在受光時間長的地方開了塊地出來,一半種的是當季的青菜,而一邊種的是些好看得花,雖說天轉冷了可還有一些長出了花骨朵想來這幾天就能開花了。這想必是為了花月種的吧?花月除了一張能看的臉,脾氣嬌縱任性偏偏入了他的眼。也是,才十五歲,正是活潑靈動,顏色正好的年紀,陸良撇開脾氣不好不說在這村里也是俊朗無比的男人,誰見了不多看兩眼,他終究是個俗人,放著一心一意想與他過日子的不要,非得看中那個和花蝶一般沒個定性的。 她本來就要走到院外了,突然轉身回去和目送她離開的陸大娘笑著說:“我剛想起來,陸良好像看中的是花大叔家得女兒花月,大娘可不要說是我說的,他心思藏著深呢?!币饬现锌吹疥懘竽镒兞四樕?,她心中的陰云陡然被陽光趕跑,臉色也變得好看起來?;液蛣⒓乙ㄓH的事傳遍了整個村子,他陸良橫插一腳算什么?翠蓮就不信陸大娘會讓陸良如了意。 陸大娘也沒顧著理翠蓮轉身回了屋子,坐在炕上靠著墻直嘆氣?;胰嗽谒贻p那會兒倒是打過幾次交道,兩口子都是隨和精明的人,在她娘三個窮得揭不開鍋的時候給了他們救命糧食,沒想到兒子會看上人家的女兒?;以诖遄永锶兆舆^得算是好的,自己家窮不說,人家又是同別人家兒子定了親的,陸良便是再中意人家也不能胡鬧,不成等陸良回來定是要好好敲打他一頓才成。 卻說花月得了陸良不會再來糾纏自己的準話,整個人都覺得輕松了許多更是一夜好眠。第二天起來,洗漱過后出去,只見娘坐在小凳子上念念有詞,花月不禁笑道:“娘,你念什么呢?” 蔡氏臉上是止不住的喜,將女兒拉到自己身邊,看著這張嬌俏年輕得漂亮臉蛋悠悠說道:“我在想該做些什么菜來招待未來姑爺,這可是咱們家這么多年來頭一樁喜事,應當鄭重對待?!?/br> 花月一陣羞,輕聲回:“還不知道能不能瞧得上,娘這話說的早了?!?/br> 蔡氏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真是個傻丫頭,你當是挑地里的蘿卜?這種事也就看一眼的功夫,有的人貌美如花卻偏偏沒什么心思,有的人其貌不揚卻能讓你念念不忘。就說你爹那模樣,年輕的時候多少人說我瞎了眼看中這么丑的人,可你看我的日子過得不比他們好?你們兄妹兩又爭氣都隨了我,村里人嘴上不說心里指不定有多羨慕。聽娘的,別在意人的相貌,只看他是不是能踏實過日子的,娘是過來人會幫著你的。好了,你去王大家割半斤豬rou回來,趁著今兒有空我做個rou碗子,不管成不成,咱家也該換換口味了,你病好了還沒吃過什么好東西,等家里的活忙完把那只不下蛋的母雞給殺了燉湯喝?!?/br> 花月有些哭笑不得,她躺在床上那段日子頓頓吃的與家里來說都是舍不得吃的好東西,不過娘向來是說一不二的,她也沒說什么,拿著錢挎著爹編制的精致小籃子往王大家走。才走到村口就聽一道溫朗卻不甚客氣的聲音傳來:“前面那位姑娘可知道花月家怎么走?” 花月回頭沉聲問:“你找她做什么?”難不成又是舊主胡鬧惹得人過來算賬? 程連聽她的口氣頓時明白過來,眼前這人就是花月,咧嘴笑道:“昨兒答應了幫人帶句話給你,天色太晚便作罷,既然遇著你了倒省得我進村子里費功夫?!眑程連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這個身型嬌小的女子,細細彎彎的柳眉,水亮有靈氣的眼,小巧圓潤的鼻頭,櫻紅的唇,白皙光滑的皮膚無一處不精致,只是身上的衣服未免太過寒酸,陸良倒是有眼光的:“陸良托我轉告你,他三日后就會回來,你切莫因此心存僥幸,若是被他知曉你與旁人定了親可別怪他到時候下狠手?!?/br> 這人倒是真來傳話的,說完便策馬離開,花月看著遠去的背影,心里卻是一陣氣急,這般陰魂不散的人。兔子再溫順也是會咬人的,她暗自咬牙決定若是見過人感覺尚好便定下來就是,她是個貪戀普通生活的人,安穩地過完一輩子足矣,那些會招人說閑話的事她不會讓它發生。 一大早聚在外面說閑話的女人不少,她提著籃子快步走過去,正巧聽到她們說到陸良,步子不由放慢下來。 “鳳喜那個大嘴巴沒個收斂,想什么做什么,昨兒陸良被抓走,今兒她就追到陸大娘跟前問陸良是不是犯了什么事,被翠蓮給了個沒體面。我對陸良犯了什么事沒興趣,倒是好奇這翠蓮常年的往陸家跑,可是真的和陸良有一腿?我聽別人說他們早成兩口子了,熟飯都不知道煮了幾回了。女人不就是那樣,跟了誰就死心塌地,翠蓮倒是個能忍的,沒名沒分還跟著陸良。陸家倒是不虧,白撿了個媳婦……” 身后傳來一陣大笑,花月聽著皺起眉,她見過陸良三次雖對他兇狠的模樣有些怕,卻不覺得他是這種人,只是也有話說人不可貌相,他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她無心探聽,彎著嘴角笑了笑,快步離開了。 卻不知身后的人已經話題轉到她身上,有閨女的人家無不羨慕她能嫁到劉家,窮人家最看重的不是日子好過與否,而是臉面,劉家兒郎前途無量,將來若真做了大官,自己出去豈不是能挺直腰桿讓別人恭維?只是這般好事被花家搶了去。 花月回家后大哥已經回來了,顯然是剛洗過身子,頭發還濕著,將rou送到廚房去,趕忙出來見左右沒人才慌張地說:“大哥,你從哪里聽來得話?那陸良三日后就回來了,他讓人帶了話,說我要是敢趁著他不在應了劉家的親事,他不會放過我。這可怎么辦?我是不是撞到鬼了?怎么就躲不過他去,你可得幫我?!?/br> 花城被meimei使大力氣攥著搖晃,將自己的手抽出來,點著她的額頭說:“你這混賬丫頭,要是給爹娘知道了,看他們怎么敲打你。先別急著,穩下來,橫豎他也不過是個人。他喜歡你,肯定想你服服帖帖地跟著他,這樣咱們自己的腰桿就得挺直,別怕,有哥在,他敢上門,哥就拿家伙伺候?!?/br> 花月被氣笑了:“你不是再惹事嗎?我想好好的同他說清楚,讓他別纏著我,可是我不知道該怎么說。算了,也沒見你身邊有個姑娘,白問?!?/br> 花城看著她起身回了屋里,氣急道:“你……” 第七章 程家雖算不得上是大富戶,府上卻收拾得極為落落大方,簡潔古樸,以假山與水為主要裝點,穿過一道爬滿綠植的長廊便進了主院,往前再走百來步可見一座精致的木質小橋,下面是一方池塘,各色錦鯉游來游去好不自在愜意,聽到腳步聲稍作停頓很快逃遠了。 陸良隨在縣令身后往前走,暗想這位大人對這里可是熟得很這般自由來去,下人見了他彎腰行禮卻不稱道一聲,許是與程連的哥哥交情太過深厚宛如一家人? 才走到大廳只聽里面傳來一道爽朗的笑分明是九爺的聲音,從屋里走出來一個穿著體面的官家模樣的人,見著縣令笑道:“大公子回來了,老爺生怕誤了你的正事,方才還在九爺跟前埋怨自己太過不分輕重?!?/br> 程平擺擺手,笑道:“這幾日衙門里沒什么事,我也好些日子沒有回來看雙親,借著辦正事的機會將私事一并給了了?!?/br> 天幕漸黑,陸良一只腳剛踏進去,程家的丫頭燃起了燭火,整間屋子亮堂起來渾厚響亮的聲音響起:“沒想到是個這么俊俏的后生,老九眼睛毒辣,竟能認得這般能耐的人,若不是你說起這么個好人選,我只怕要愁得白頭發再多長幾根?!?/br> 九爺粗獷豪爽,示意陸良到他身邊去,朗聲回道:“程老爺接了樁大買賣,要往北疆走一趟,我對你甚為信任便做主替你攬了下來,你家中老母我自會差人照顧?!?/br> 北疆地域遼闊,向來是令朝廷頭疼之地,外族妄圖入侵,刁民占上為王,只是苦了來往的商人,少不了有將尸骨落在那里永生都無法回來的。如今北疆起了戰事,鏢局不愿接這趟買賣,茶葉,絲綢與北疆來說是稀缺之物,那邊的毛皮與城中貴人來說何嘗不是難得的好東西?眼看著有大把銀子卻賺不成,程老爺怎么能不愁?他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出息做了朝廷命官,二兒子不學無術卻生了雙極其刁鉆的眼,這一趟他打算讓二兒子一同前往,人選更得慎重,幸好前陣子遇到了老九這才解了心頭的難處。 程老爺見陸良神色淡淡,不說應也不說不應,心里有些摸不準,當即開口道:“小兄弟莫怕,老夫必定不會虧待了你,從北疆回來我給你三十兩銀子如何?如老九所說,你家中人的花銷全由我來管,頓頓好吃好喝伺候著,兩個月后動身,可成?” 陸良知道九爺既然幫著程老爺定是自己也在其中要分一杯羹,不能落了他的面子,更何況家中也確實等著錢用,娶媳婦光聘金就少不了,窮人家想要賺大錢不去拿命拼一回怎么成?就在程老爺急得幾欲站起身來他才開口:“我陸良的命只值三十兩?程老爺未免太看輕我了。接可以,我要先帶走五十兩,事成之后再和程老爺清算另一半。您若是不愿意可另請高明?!?/br> 九爺坐在一邊聽得拍桌子大笑:“你小子才半年不見胃口更大了,頗有我年輕時的風范。程老兄,你這銀子出的值,你可別忘了你的寶貝二兒子還得人照顧。北疆條件艱苦,若是真不巧遇上些牛鬼蛇神,誰保他的命去?!?/br> 程老爺只得答應:“只要你誠心替我辦事,往后這事我都交給你,說實話我也不愿意用那些不知底細的。單說陸家鏢局近來越發過分,南下的那趟鏢竟與我多要了百兩銀子,著實是心黑的很?!?/br> 陸良看了眼九爺,悠悠道:“程老爺放心便是。倒是想問程大人到底所為何事將草民捉進大牢?” 程平坐在下首品茶,聞言放下茶盞,低聲說道:“甫南村的姚大山你可認得?前兩天他娘子擊鼓鳴冤,狀告你平白無故地打了她男人,她們孤兒寡母往后的日子沒靠,求我給做主。我派人去查了那日確實是你帶著人上門打斷了他的腿,本官新上任總不好拒之不理。你先在我家住兩天,就當你蹲了幾天大獄,這事便這么了了?!?/br> 陸良只覺得好笑不已,姚大山斗不過錢五爺將他陸良當軟柿子捏,可真是膽子大了,他可不愿意背這個事,搖了搖頭:“雖說陸良只是個人微言輕的小民,不過錢五爺當初可是在我面前說過姚大山死沒死出了事都算在他頭上,與我可沒什么干系。我家中還有事要忙,沒功夫在這里耗時間?!?/br> 程平輕輕攢起眉頭,眼前這個人若說在牢里還有幾分恭敬客氣,如今卻是半點都消失不見,只剩不耐煩,倒是十分的沒規矩了。 九爺卻是清楚不過,陸良所說的事除了惦記許久的小娘子再無其他,他也是從與陸良交好的人那里聽說小娘子終于松了口答應嫁他了,瞧著越發緊繃的氛圍,失笑道:“他家中有小娘子等著,才準備成親必然黏糊得緊。不過陸良,程大人也是為了你好,這般拒了可就不懂事了?!鞭D過頭沖著程平拱手道:“這孩子向來就是這么個脾氣,我代他向大人賠罪。他不習慣在不熟悉的地方待著,我這便帶他回去?!?/br> 程老爺沒功夫在這種小事上多計較,當即命人拿了五十兩銀票來又叮囑了一番才讓他們離開。燭火曳動將父子兩的身影拉長,只聽陳平說:“二弟要是能有他的半分氣性也不至于至今一事無成,這一次去北疆若是能磨煉了他的性子也值當?!?/br> 程老爺子摸著下巴點頭:“我這次執意要他去北疆也是不想白白浪費了他的好眼光,他被你娘慣得沒了章法。當初老九與我說這個陸良,我能同意也是想靠著他這股野勁激發程連的血性。咱們程家還是得守著本,將來便是你不想做官了,也能有個依靠。你們兄弟兩但凡有一個他這般的性子,咱們程家也不至于在這尷尬的位置上待著了?!?/br> 程平但笑不語,若細說起來朝堂上也需要的是陸良這樣的人,文人在皇上面前唯唯諾諾,私下里卻是相互輕視,捧高踩低,他初初進朝堂時的心如今被磨平了棱角,只有自嘲與厭棄。他希望能有一個不怕死的人攪亂這攤腐水,讓坐在高處的皇上醒醒神。 一輪彎月掛在天上,繁星點綴天幕,街上早已沒了行人,寒風吹來冷得人直哆嗦。九爺身子顫了顫,見陸良依舊挺直腰桿像是傲然的松柏,他輕笑一聲:“你這后生真是無趣,我帶你吃熱鍋子去,再來一斤燒刀子?!?/br> 陸良抬眼看向鋪子掛著的紅燈籠,想著成親的時候自己也買兩個來掛上圖個熱鬧,嘴里問:“九爺藏了私心罷?不知道九爺要往北疆運送的是什么東西?” 他一本正經地問話讓九爺縮了縮身子,嬉笑著說:“咱們這么多年的交情,雖說我長你多歲能懂我心思的也只有你了。我向來是做刀口舔血生意的,在我眼里沒什么能做不能做,只要給錢讓我殺人都成。咱們都是過苦日子長大的人,沒錢多遭罪,你放心九爺我不舍得坑你。這次算是給你指一條活路,當你為我辦事的工錢。程家是正經人家,以后跟著他們好好干,日子必然過不差。我這一趟不好走,怕被人盯著所以只能混在程家的車隊里……” 陸良沉聲打斷他:“九爺也說我們交情不淺,還是說實話罷,路上我也能給留心著些?!?/br> “是給胡人特地鍛造的兵器,你放心,我老九不做滅自己家的事,胡人的王爺要謀反,給的銀子極多,我一把年紀了也想收手過安穩日子,只能借著這個機會狠撈一筆?!?/br> 陸良彎了嘴角:“我明白,當初我們娘三被趕出來的時候走投無路,是你救助了我們,你要做什么我都不會拒絕。這個世上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壞人?好人看著我們喘不過氣來無動于衷,也只有你這個被人罵黑了心腸的jian商肯帶我們吃頓飽飯,讓我們在甫南村落腳。我如今也不過是償還你的恩情罷了,只是你執意要給錢,我也只能收了?!?/br> 九爺拍著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聽爺的,別為惡,做個人人說好的好人,你往后的路才不會難走。人都是帶有偏見的,你若成了富人暫且不說,若是一直窮著別人只會欺負你使勁往你身上潑臟水,我是過來人我最清楚那樣的日子有多難熬?!?/br> 陸良沒有開口,他不認什么善惡,別人拿了他的他要搶回來,別人想要欺負他他就先把那人打個半死。一切都遵照心底最深的那道聲音走,不委屈自己,也不怕別人怎么看待自己。他如今想要的也不過是個花月而已,誰都別想擋著他的路。 這一夜他與九爺喝得大醉,不知道說過什么,也不知道后來去了何處,昏昏沉沉間只覺一股濃郁的脂粉香撲鼻而來,繼而是溫軟的身子貼在他胳膊上,他明明困極了卻還是睜開朦朧的眼看過去,看了許久才看清那是個嫵媚嬌柔的女子。那姑娘見他睜開眼,像是水蛇一般纏了上來,嬌媚柔軟地嗓音:“九爺讓小女來伺候您,沒想到是這般俊俏的人兒,倒是小女的福氣了?!?/br> 陸良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些,入眼是一片刺目的粉色床幔,屋里燃了讓人不舒服的香,他轉眼看向不著寸縷的女人,輕笑一聲:“你說誰讓你來的?” 昏黃的燭光照得她肌膚如雪,在這如春樓里她可是最得意的人兒,本來她不愿意伺候這么個窮小子,如今沖著這張臉讓她倒貼個兩三晚她也是愿意的:“自然是九爺,倩娘可不是什么人都請得動的?!?/br> 陸良低低笑起來:“是嗎?”突然他坐起身直接將還未回神的佳人給踹到地上去,大喝一聲:“滾,我不需要你伺候?!?/br> 這一腳顯然踹得很了,倩娘在地上掙扎了許久才站起來披著薄紗出去了,艷麗的臉上布滿淚水,痛意在渾身上下彌漫,讓她沒有注意到藏在身體里跳動的那抹火焰,直至后來再次見到她才明白那是一種什么感覺。因為特別而銘記在心間,想法設法也不過是為了能在他身邊留有一席之地,只是后來…… 陸良只有nongnong的嫌惡感,連自己身下的這張床都覺得別扭,他忍著在腦海里竄動的眩暈感站起來,在走下床的那瞬間被絆倒,就勢躺在地上睡著了。深秋的夜比水還要涼,他在地上凍得瑟瑟發抖,一道一道讓他難過的夢在腦海里作亂,讓他痛不欲生。 這一場夢壓著他無法說出口,太陽照在他身上給與些許溫暖,他才慢慢轉醒,才穿戴好準備出去,卻見門被打開,九爺哭笑不得的進來指著他的鼻子直嘆:“我好心給你找個姑娘開葷,你倒好直接將人弄得傷了,剛才老鴇直追著我討說法,我可是好心辦壞事,倒賠一堆錢?!?/br> 陸良淡淡地看著九爺,臉上寫滿不悅:“往后九爺還是不要做這等出力不討好的事,我陸良只認自家的門,這些不三不四的我見一次打一次?!?/br> 九爺只得認輸,站起身道:“你心里就惦記著你那個小丫頭,我往后不再做就是,只是你好歹給人家留個面子,什么不三不四說的這么難聽,這一個頭牌你可知道花了爺多少錢?得了,還是趕緊走吧,免得人家聽到又來找爺的不是。過會兒先吃些東西,我告訴你哪些貨下面藏著東西?!?/br> 九爺將兵器藏在無人出入的大山里,如今都已經裝好車,只要應付得當不會被人發現。陸良與九爺在山上待至日頭上了正中天才離開,他的一顆心早撲了回去。娘該是沒事吧?花月有沒有聽到自己托人帶的話?她最近善于陽奉陰違,自己與她說的話沒見她聽進去半分,從未縣城回到家天已經黑了,想要見花月是不能了。 安靜的小院子里娘那個屋子亮著燈,他開門進去,走進屋里問:“娘,怎么也不關門?萬一進來壞人怎么辦?” 陸大娘還在燈下給陸良縫衣裳,她還打算兒子不在家多做些哪知這么快就被抓住了,尷尬地放下搓搓手,笑著說:“家里就我一個老婆子,咱們家又窮,壞人來做什么?我瞧著時候還早又睡不著索性做點,等你成親的時候正好穿。說來你到底看中的是哪家姑娘?這陣子也不忙了,早點挑日子把事辦了吧?咱們家雖然窮了些,我也不是那種會刁難人的,兒媳也不用擔心會在我這里受委屈?!?/br> 陸良輕而易舉地轉開話題:“娘,你也不問我去做什么了?為什么回來的這么早?村里人肯定都傳遍了,說我被抓進牢里了是吧?” 陸大娘搖了搖頭,聲音中帶著嚴厲:“我從沒有擔心過,我的兒子我清楚,你從來不會做將自己套進去的事情。你不要躲避我的話,我問你到底是誰家的姑娘?為什么我每次問你你都不愿意和我說?未來的兒媳是誰我這個做婆母的都不能知道嗎?你到底在藏什么?” 陸良依舊不死心,垂著頭坐在一邊,倔強地說:“娘別急,再等等,我同她說好了……” “夠了,是花家的姑娘嗎?我不同意,你打消這個念頭罷。你既然選擇不告訴我,說明你自己也知道你和她并不相配。我們剛進村子里的時候,花家兩口子幫過我們,就算村里人說什么都沒輕視過我們,人家的孩子就要定親了,你去湊什么熱鬧?你要是想成親娘托張媒婆給你物色個年歲相當的,花家丫頭才十五歲,與你年紀不相當?!?/br> 陸良臉上的那點溫度因為陸大娘的一番話全數退去,顫抖著唇瓣,不可置信地問:“為什么不行?他們不還沒定親嗎?我哪點不如人了?我不過比她年長些,而且是她親口答應要與我成親的,我為什么要退?她十二歲那,我在山上砍柴,她上來摘果子,夠不到我幫了她,后來我每次上山她都會陪在我身邊。一直到現在,要說情意,我們的情意不短。娘,我這輩子只想要一個花月,您幫我去向花家提親成嗎?我們有錢,你不用擔心?!?/br> 陸大娘騰地站起身來:“你怎么這么執迷不悟?劉家已經登門拜訪了,這便是鐵板釘釘的事了,你放棄吧。我也不會同意,她太小,心性未定,你需要的是一個能幫你打理家事的人?!?/br> “我可以教她,娘,她不會做的事情我全都會,這樣還不行嗎?” “劉家兒子志在考取功名,將來若是高中,花月便是官太太,到時候過得是錦衣玉食,榮華富貴的日子,嫁到咱們家來有什么?粗茶淡飯?這兩間破屋子?你不用再說了,阿良,不要太執著,這樣只會害了你自己。有些事情你總以為自己瞞的好,我不會發現,其實你錯了,你做什么我都知道。你為了這個家,不容易,所以我都閉口不談,外面的人再怎么罵你,我都裝作不知道??墒悄阌袥]有想過,花家兩口子怎么會同意將寶貝女兒嫁給你這個眾人口中的惡人呢?” 陸大娘語重心長的話重重敲擊在陸良心上,他的眼眶猩紅,雙拳緊攥,牙齒緊咬著唇泛出刺眼的白,他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說:“娘,我不會放手……” 第八章 花家這么多年才有這么一樁喜事,花月主意大要自己看對眼了才成,蔡氏卻覺得這事*不離十了。女娃們總想借著時候好好挑一回,卻不知道打見了第一眼就回不過神了,自己這當娘的心大便由著她去,卻不知道花月早定了心思,為了防著陸良吸血蟲似的黏著也得趕緊定了。 一家四口起的都早,花大叔蹲在屋檐下吧嗒吧嗒抽旱煙,見花月拿著笤帚要掃院子,趕忙擺擺手道:“快別動那個,仔細新衣裳上落了塵,回去幫你娘去,我來收拾?!?/br> 花月今兒穿了件杏色短衣長裙,蔡氏幫她梳了頭,沒編辮子就這么讓它垂到腰下,配了哥哥買給她的首飾,鏡子里她粉頰含春,眉梢微微揚起,眼波瀲滟,櫻桃小嘴微抿著自是一方絕色。她的好看不是那種一眼就驚魂的,尖銳的讓人有種壓迫感,而是如細水長流般,細膩又溫和,讓人在第一眼時就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時間久了便再也離不開了。 “平日里腰干活哪能顧著打扮,今日不管成與不成你都得精神些,讓他們瞧瞧咱們花家的姑娘擔得起這個姓?!被ㄔ孪肫饋砭拖胄?,娘可真是什么話都能說,她想通透了,劉洪濤要是個靠得住的,這門親應了就是。她喜靜,就想不受什么難安穩地過日子。 花月進了廚房要幫著切菜打下手,卻被娘給轟了出來,只說這般好看的衣裳要是沾了油點子讓未來的姑爺只當你是個嘴饞的。她沒開口卻也笑自己可不就是個嘴饞的,但凡能吃的都能想著法子搗鼓進肚子里,在院子里來來回回轉了幾趟都沒活干,只得回自己屋里去了。 蔡氏昨兒就做好了rou碗子,將豬rou切成薄薄的片兒,取了豆腐乳熬成湯汁澆在撒了姜絲的rou面上,提前蒸熟了,瘦rou朝上,花月最愛吃全是瘦rou的小酥rou,蔡氏見她說起來饞得流口水只得說過兩天再給她做。今早上做得都是素菜還有一個大蔥炒雞蛋,看似尋常不過在一般人家家里卻是見不到的。 巳時王媒婆帶著劉洪濤上門來,見了蔡氏兩口子咧嘴直笑:“劉家孩子面嫩,生怕來得早了唐突讓你們笑話,這不愁到這會子才來?!?/br> 劉洪濤生得白靜,一身的書生氣,他是丟在人群中找不出來的平常相貌卻勝在五官柔和讓人瞧著舒服,微微福身叫了聲花叔花嬸,這般靦腆體面的人看得花大叔和蔡氏心中滿意十分?;ㄔ虑屏藘裳郾愦瓜骂^,兩雙手指頭纏弄在一起,嘴角卻是彎起來。 一家四口迎著兩人進了屋子,站在院子外面得人頓覺凄苦不已,陸良不聽陸大娘的勸非得眼巴巴地跑到這里來找不痛快。她出來時他的兩只眼就離不開了,她為了另一個男人細心妝點,頗像夏天的姹紫嫣紅,美得讓人屏住呼吸,這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陸良到現在還記得那時她笑著問他:“你這么大了怎么還不成家?”他回答說家中窮苦沒人愿意嫁,她當即接話說:“我嫁給你吧?!蹦鞘撬犨^最暖心的話,心中那片遼闊荒蕪的空地剎那間繁花開遍,是晴空萬里的好天兒??涩F在?心頭猶如壓了一片陰沉的云,籠罩著一片世界,壓抑到了極致,深邃的眸子染上了一片寒霜,冷厲又恐怖。 花家住的地兒鮮少有人經過,所以他才敢明目張膽地站在這里,即便被別人看見那又怎樣?她既不心甘情愿,那他只能承受著她對自己的恨去做污了她名聲的事。緊閉的門開了,走出來的正是他眼里心里裝著的人,她走在院子正中不知要做什么,陸良半刻都等不得了,徑直闖了進去,拽著她雪白柔弱的腕子將她拉出來。 往前邊走兩步是個沒人留意的拐角,陸良臉黑如鍋底,雙手壓著花月瘦弱的肩膀將她推著靠在墻上,笑著問:“我托人遞給你的話看來你沒放在心上,鐵了心的要和劉家的木頭好?” 花月的雙肩被他牽制得生疼,他像是要將手穿入她的rou里一樣,瞧著風姿卓然,頂頂好的俊俏人兒,可那笑卻是讓人打心底里發寒,可她就是再害怕也覺得不甘心,這個男人憑什么無法無天的拿捏她?登時沉聲訓斥:“你這是作踐人,要是給過往的人瞧見了,我還有什么臉面?你這人真是心黑成碳了,我怎么可能會答應你與你這般的人成親?我最瞧不上的就是強逼手段,你這人瞧著就讓人討厭?!?/br> 花月活了一輩子也沒對一個男人說過這么難聽的話,這會兒也是氣急又怕的亂了陣腳,都到了這份上了他還想怎么著?她說的不是人話嗎?三遍四遍的說不愿意,這人怎么就聽不進去?若是能成,她真想給他一棒槌讓他也好醒醒神。 陸良被她氣得連連咳嗽起來,那天晚上終歸是受了風寒,一直拖到現在才加深了,好一會兒才平緩下來。當初當初,他心頭有的全是當初的濃情蜜意,這會兒她翻臉不認了,看著她盈滿水意的眼,漲得通紅的臉,咬牙切齒地說:“你厭棄我?花月,你怎么是這般沒良心的人?我何嘗舍得作踐你?我就是不甘心,當初說的千般萬般如今都做不得數了?我心上被你戳了孔子,更看不得你過好日子,我敬你重你才不愿意撕破臉,你若是一股腦兒的就這么走到黑,可別怨我不留情面?!?/br> 花月抬眸看他:“你想做什么?” “現在進去把話說清楚,說你不愿意他劉家,讓他消了這個念頭?!?/br> 陸良布滿繭子的手摩挲著花月紅嫩的唇瓣,從她口中吐出來的溫熱氣息噴在他指尖帶起一陣酥麻,腦子里突然轟的一聲沒了章法,只看得清她這張嬌美的臉,以往感情好的時候他沒敢對她不規矩,如今該是被氣急了,照著那片甘甜就壓了下去。他白長了這般大的年紀,頭次和女子親近心上就像吊了個秤砣,七上八下不得安穩,兩唇相貼時柔軟的觸感讓他忍不住多碰了幾下,滋味甘甜,許是這個人是他心底最深牽掛的人才覺得真是天下間最為*的情動。 花月沒想到他會這般過分,想盡辦法掙扎著躲閃,卻是抵不過他的大力氣,委屈涌上心頭,淚珠一串一串的往下落,虧得她當初以為他是個不壞的人,還想著靠兩片嘴能與他說個清楚,哪知這人是個油鹽不進的。她終于逮著空隙在他的舌進來時狠狠咬了一口,他錯愕地退開,眼底是濃郁的痛與欲,她下了狠口咬得出了血,兩只眼睛里怒光大盛,恨不得眼將陸良剝皮拆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