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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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眨巴眨巴眼突然想起大哥的話,頓時明白過來,原來這人就是那陸良!人總會被別人的預先警示所影響,花月即便是異世的人也并沒有什么不同,偏見要從人們心里抹去是很難辦到的事情,聽到他陰轉晴的聲音,尷尬地點點頭。 陸良將她身上的背簍拿下來,輕松地夠到高處的果子往簍子里放,花月站在他身后看著他瘦而挺的脊背,這人是兇了些卻看不出哪里不好,他做事倒是很勤快沒多久就摘了多半筐子,他怕花月背不動,叮囑道:“明天我要忙地里的活,你自己先摘著,后天等我來幫你。我剛才和你說的話可記住了?”見花月連連點頭,他的嘴角終于勾起一抹笑,向以往一般摸摸她的長發:“快回去罷?!?/br> 以前的花月很大膽什么話都敢說,卻也干脆沒那么多心眼,病了一場卻變得如兔子般膽小,不過也無妨,各有各的妙,溫婉乖巧些也很合他的心思。他家里有四畝地,大哥鬧分家時分了一畝半出去,他一個人收拾兩畝多地的豆子著實夠嗆,可他還想多陪著她些,只得早些動手趕著一天功夫割完。旁人家再急也會花兩天的時間收拾,因為后面出力氣的日子還多著,沒必要一下子全使完。 花月應了便匆忙下山了,她對這個村子里的事并不清楚,既然哥哥說陸良不是好人那她以后遠離他就是了,哥哥是她最親的人不會害她。地里的豆子都收回家后,她也不用再去送飯,也不想著上山,她怕陸良真在那里堵自己,過些時候還是和哥哥一塊去的好。 陸良下山回到家坐在井沿邊磨鐮刀,陸大娘聽到聲音從屋里出來,問道:“你方才急急忙慌地跑去山上做什么?翠蓮來了有一會兒了,說有事和你商量。丫頭有什么話你和他說去,我身子乏就回屋里歇著了?!?/br> 陸良待娘進了屋里重新低下頭磨鐮刀,一下一下與井沿摩擦的聲音聽得人牙齒發酸:“你來做什么?” 翠蓮身段嬌小勻稱,一頭長發盤在腦后,如玉面頰并沒有因為他冷淡地聲音而失了笑,在離他不遠處站定,輕聲道:“我娘家兄弟來幫我收豆子,正好你也沒收拾出來,反正他要在這里住幾天,索性一并幫你割了,早點收回來早安心?!?/br> 陸良手上的活不停,聞言搖頭道:“不麻煩你了,這些活我做了好幾年忙得過來。還有嫂子,往后沒什么急事你還是不要來我家了。我陸良行的正坐得直不怕村里人說三道四,可我怕我未過門的媳婦多想。孫大哥去了這么多年,你們也沒留得個一兒半女,你也對得住孫家了,還是早些找戶合適的人家嫁了好好過日子罷?!?/br> 翠蓮臉上的笑頓時僵住,蒼白的唇微微顫抖,心頭的火被一盆冷水給澆了個通透,良久她才緩過神,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說:“既然你不需要那我便回了,有空來我家吃飯,大堯也喜歡喝酒,你們正好能喝兩盅?!闭f完也不等陸良回應轉身離開,布滿薄繭的手緊握成拳,銀牙咬著下唇泛出刺眼的白。這人的心怎么這般硬? 陸良待她走出院子站起身回了屋里,對著就著從窗子撒進來的光納鞋底的陸大娘說:“娘,往后不要留她在咱家,等過陣子討了媳婦回來讓她聽了多不好。孫大哥與我有救命之恩,我這才答應幫他照顧,這都幾年了也該放開手了?!?/br> 陸大娘腿腳不大靈泛不便去遠處,村里人顧著陸良的脾氣便是有怨氣也不敢來找陸大娘,所以外面的風言風語沒半句流進她耳中,聽兒子這么說只是笑:“翠蓮是個脾氣溫和心善的人,你不在家她時常陪我來坐坐,又沒存什么壞心思,身正不怕影子斜,外面那些個嘴上不積德的嘴碎人隨他們說去?!?/br> 陸良難得急紅了眼,沉聲說道:“往后自有兒媳婦陪你說閑話嘮嗑,留她一個外人做什么?我不樂意為個外人讓自家人不痛快?!?/br> 陸大娘沒辦法只得笑著點頭應了:“成,往后我就不把她帶進屋里了,等你成了親讓你媳婦應付去?!?/br> 秋天一大早起來風涼得入骨,陸良在家里吃過,帶了壺水和幾個饅頭推著平車去地里。太陽才露了半張臉出來,撒在世間的光線沒有半點暖意,陸良彎腰將一小方豆子抓在手里,鐮刀快速落下眨眼間只剩根/部還留在地里,這把鐮刀跟了他很多年,用的順手了沒過多久就割完一塊。即便是他再能忍,還是會覺得腰酸背痛,只能不停地變換姿勢,要不蹲著要不坐在地上歇一歇,忙了好一陣子才見人們陸陸續續地出來了,其中還有他的大哥和大嫂。 陸時看了他一眼趕緊低下頭忙活,喬娟不敢惹他,那次她不過和婆婆頂了兩句嘴被他給撞見了,那模樣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般,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分了家關系便不親了,一家的兄弟和兩家人一樣。 陸良看不慣大哥那副沒骨氣的樣子,也不愿意多看他,很快超過他們兩口子,做農活就得撐著一口氣,越愁身子也跟著發懶越發做不完。大中午太陽光烤著人,雖有涼風吹來也不怎么管用,照舊揮汗如雨,陸良沒歇,眼看著這一塊地就要到頭了,收拾完再歇也不遲。 旁邊那兩人早坐在地頭吃午飯了,瞧著是帶了菜過來的,兩口子其樂融融的模樣。娘怎么都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礙到他們兩口子了,能讓他們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來,陸良勸了幾次無果也不再說了。 許是累得狠了,陸良沒什么胃口吃了一個饅頭喝了半壺水,一直到將最后一片豆子割完才松了口氣。將壺里剩的水一口氣喝完,往平板車上裝,一趟一趟的往回送。他聽到后面有人在竊竊私語,說他是驢的性子和脾氣,別人都累得快不能喘氣了,他還這么有精神。陸良懶得理,那天忘了問花月她什么時候上山,早些去等著準錯不了,想到這里俊臉輪廓柔和了幾分,干活也越發有勁了。 勞累了一天沾著枕頭就陷入沉睡,饒是他在心里多番叮囑自己要早些起第二天還是睡到了日上三竿?;矣谢ù笫搴突ǔ窃诩依锸帐岸棺?,花月不用送飯該是閑的很。 陸大娘見他穿上去年自己給他縫好他卻舍不得穿的衣裳,嘴角的笑不由泛大,轉身回去繡鞋墊了,村里有習俗,兒子成親要給備兩雙寓意討喜的鞋墊,她們這些婦人雖不識字,卻因為做得多了照貓畫虎也能畫過來,她手腳麻利三天就能繡好一雙。但愿二媳婦如兒子所說是個和善溫婉的,她一把老骨頭實在吃不消,她這輩子也沒做什么缺德事,怎么偏偏招了這種事。 卻說陸良到了山上的時候還有些冷,密密匝匝地樹葉遮擋了大片光,不時有鳥撲棱著翅膀飛向空中,他倚靠在樹上,雙眼看著地面,用土黃色發帶綁起來的發垂落下來,遮住了他的眉眼。時間流走,太陽從東轉向正中天,又轉到西,金黃的光終于鋪灑在他身上,他坐在地上,一條腿彎曲,一條伸展開,他俊美的臉度了一層淡黃光暈,看似柔情萬千,讓人錯不開眼。只聽他低低一笑,好看狹長的桃花眼里頃刻間被刺骨的病寒氣席卷,這一場秋日之光在他的世界里早已化成了一片銀裝素裹。 而花月卻暗自慶幸,只要她與陸良保持距離就好了罷?終歸不是同路人,她只希望那個人能待她好,脾氣好些,能多點包容,便是相貌平平,這輩子過平淡日子也甘愿。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這一次躲避徹底激怒了陸良…… 第四章 連枷一下一下敲打在豆子上,爆裂的聲音傳來,黃豆四處亂蹦?;ù笫搴突ǔ且蝗艘贿?,花月從屋里出來看了會兒覺得很新奇,鬧著花城先停下讓她試試。 太陽光照在花城露在外面古銅色的肌膚上,額上晶瑩的汗珠折射出亮光,他將連枷遞給花月告訴她怎么用,自己回屋里喝水了。 花月照著爹的樣子先舉起來然后像刨地一樣甩下去,許是力道使得不對,沒打到豆子反倒甩在腿上,痛得她咬牙發出嘶地抽氣聲。院子里豆子鬧騰的聲音將這一聲抽氣給蓋住了,幸好爹沒有留意到這邊得動靜,她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磕磕絆絆地抓住了些竅門,只是看起來依舊生硬。 蔡氏剛出來見女兒笨拙地干活,趕緊沖著她擺手喊道:“你動這個做什么,快放下,我做了醪糟和你哥一塊吃去?!弊哌^來接過她手里的家伙徑自忙起來。 花月倒是覺得還挺有意思的,不過她沒干過什么苦重活,一時半會兒還成要是時間久了只怕就吃不消了。掀起竹門簾進去,大哥已經吃了多半碗,她在旁邊坐下用勺子攪了攪碗里,她很想把那天遇到陸良的事告訴大哥,可又想著自己也已經和他劃清界限了,還是別讓哥跟著擔心了。只是她壓不住心頭的好奇,問道:“哥,那陸良怎么不好了?我前兩天遠遠地看了一眼,生得很俊,看著倒像個書生?!?/br> 花城嗤笑一聲:“你們這些姑娘家就知道看臉,卻不知道人面獸心的多了去,那陸良他平日里若是做些無傷大雅的壞事村里人也不說什么,他偏偏與一幫地痞無賴混在一起,有些人身上還背著人命,他又能干凈到哪兒去?前面村子里的姚大山在鎮上開賭坊的錢五爺那里欠了一屁股債,他還帶人上門收債,把姚大山打的不成樣子,好歹一個村的不幫就算了,還下這么重的手,這不人到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后半輩子算是廢了?!?/br> 花月想起那天他陰著臉活像個閻王似的樣子忍不住顫了顫,只求這位爺記性差點將她忘在腦后才成。 花家除了花月都會用連枷,三人輪著打,加上天氣好豆子干得差不多,一天的功夫就打好了第一遍,將豆桿挑出來,挑著有風的時候將里面未敲打開的豆角和豆子分出來,顆顆飽/滿的豆子擠在一處在院子收拾好的空地上鋪成了‘席子’。曬豆子便簡單多了,只要定時翻一翻也花不了多大力氣,也不用人在跟前死守著。 蔡氏著急女兒得親事,花大叔才騰出手就被她攆出去打聽消息了,家里的大事總歸還是爺們說了才算數,早些打聽清楚即便是不急著成親先定下來也好,免得被別人家惦記。等父子三個出了門,蔡氏拿著棍子開始敲曬干的豆角,甫南村一年四季最常種的是麥子和大豆,大豆渾身是寶,便是這剩下的豆桿也可以磨成粉喂豬羊,也可以用來生火。 花城和花月在山上待了大半天,摘了滿滿兩筐子才下山,花城眼尖手巧抓了只兔子,回去能打打牙祭?;ㄔ略趤砘氐穆飞纤奶幙催^了,沒見那人的身影,想來該是說說罷了的,心上的重石得以放下,臉上的笑也明媚起來。 太陽快要落山,蔡氏已經做好了晚飯,站在院子外面不時的往外張忘,瞧見兄妹兩回來叮囑他們先去洗手,嘴角卻念叨著:“這老頭子怎么還不回?”等了好半天才見花大叔雙手背在后面,背微駝著回來。 蔡氏等他走近了出聲問:“咋樣???成不成?”她絲毫沒有感覺到聲音里帶著幾分緊張和焦急。 花大叔站定皺著眉說:“那孩子倒是不錯,人正派又懂禮數,沒人不夸的,只是我愁的是他娘。徐三娘尖酸刻薄那可是出名的,咱家月兒被咱們慣的什么也不會,真要嫁過去少不了會被挑三揀四,我怕委屈了月兒?!?/br> 蔡氏擺擺手說:“哪個做娘的不盼兒子成家立業,就是咱家城兒已經有不少人家暗示想和咱們結親,是我看不上她們罷了。咱家沒拖累,女兒生得又跟花似的,答應他劉家是他們的福氣。那徐三娘再難纏又不是個不凍人情世故的,你放心就是。而且這日子是和她兒子過又不是和她這當娘的過,要真成了,我就不信他劉洪濤能讓咱閨女受委屈?!?/br> 花大叔掏出煙桿點了袋煙,點點頭:“那就聽你的罷,總歸他劉大志不是糊涂人?!?/br> 蔡氏見老頭子松了口心里更樂,眉梢眼角都是笑,喃喃自語道:“我明兒就回了王媒婆,先讓孩子們見見,他們要是瞧對不起眼,咱們做大人的還有什么不放心?誒,要吃飯了,你還抽什么煙?那兩天咳的撕心裂肺的難受忘了?真是記吃不記打?!?/br> 花大叔猛吸了兩口,笑著點頭說:“都開抽了總不能浪費了煙絲,得了別念我了,年紀越大話越多?!?/br> 蔡氏白了他一眼,嘴角噙笑回屋里給他們盛飯,不時和花月輕聲說兩句話多是打扮的話,讓花月尷尬不已,一直到回房睡覺才放過她。夜深深,不時還能聽到幾聲蟲鳴,花月端得就是順其自然的心思,很快就睡著了。院子東面有一小塊空地,平日里是用來堆放雜物的,兄妹兩收拾出來將楮實子鋪開晾曬干以便儲存,趕著多存些,她渾身都覺得有勁。 第二天蔡氏起了個大早,本打算去找王媒婆說女兒的親事,想了想又坐回去了。正要出去攤豆子的花大叔也跟著坐下來,疑惑道:“怎么又不走了?當心去晚了王媒婆出門了,她們這種人沒個定性,跟兔子一樣轉眼就跑得沒人影了?!?/br> 蔡氏意味深長地笑道:“先前是我糊涂了,女方家哪能上趕著催?沒得讓別人當咱家的閨女不值錢,還是得穩下來讓他們坐不住才成,這樣咱家女兒嫁過去身份高一截兒說話也有底氣,咱們也自然跟著有底氣?!?/br> 花大叔也沒什么好說,丟下句:“隨你折騰?!本统鋈ジ苫盍?。 果然,沒過兩天王媒婆就帶著徐三娘上門了,一進自己家門徐三娘兩只眼睛就止不住地亂瞟,樂不可支地說:“聽人說你家花月生得可是標致,我早就心癢癢想見見了,倒沒想到這跟天仙一樣的姑娘會到我們劉家做媳婦,我這心里呀可真是稀罕的很?!?/br> 徐三娘人雖苛刻,如今這番話讓蔡氏聽得甚是滿意,不過客套了幾句,旁得全由王媒婆在當中說和,臨末才說:“咱們甫南村也沒那么多講究,我想著還是讓孩子們見一面再說,往后的日子畢竟是他們再過,樂意不樂意全看他們的意思。我們為人父母便是再有主意,初衷還是為了讓他們好,不是嗎?” 徐三娘在這事上倒是痛快,二話不說直接應了,只說三日后由王媒婆帶著兒子上門來拜訪,倒有幾分不怕挑揀的氣勢。 花月兄妹兩照舊一起上山摘楮實子,不過有哥哥這個能人在她還能偷會懶去摘野葡萄,在衣服上擦一擦送入口中,甘甜汁水浸盈口腔,一顆接一顆吃得甚歡。沒過多久有人來叫哥哥去給里正家修豬圈,往后少不了有事要求里正,花城對花月說:“我先回去,你再摘會兒就回家吧?!?/br> 那人好奇問他們兄妹兩摘什么,只聽花城說是些野果子,家里meimei饞,一個人采不了多少央他來幫忙?;ㄔ驴粗麄儍扇说谋秤跋Р灰?,又摘了半個時辰,一個人只覺得無趣,遠處只能看到人影的婦人她又不認得,撇撇嘴背好簍子要回。哪知才轉身一股壓迫感如潮水洶涌而來剎那間將她吞噬,熟悉而又可怕。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卻被這人往后推了一把,踉蹌幾步撞在樹上,花月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快要被撞出來了,疼得兩眼發黑,會對女人動手的男人一定不是好人,她氣急敗壞地蹬大圓怒的眼睛,臉色蒼白中又帶著一抹紅,恨恨地蹬著他。 這天的陸良面色沉靜,讓人看不出喜怒,只是從方才推她的力度中讓她感受到他的怒意有多深。在她要困難地直起身時,他的兩只手撐在樹上將她牢牢地圈在懷里,居高臨下地質問:“為什么不來?為什么前兩天劉家人上門了?我說的話你壓根不打算聽是嗎?” 他的聲音很輕很淡,風吹動樹葉發出的沙沙聲都能將之蓋過,花月離他太近,連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干凈清爽的味道都聞得清楚。她曾聽人說過一個人愿意和你發脾氣,那么這個人并沒有多可怕,反而是這種將一切情緒積壓在心底讓你琢磨不透的最是嚇人?;ㄔ碌耐炔唤浟塑?,還是強撐著說:“我已經不記得你了,過往你我如何我又無法辨識,現在我對你沒有半絲情意,違心與你在一起我做不到。山上還有別人在,這樣子給人家看了多不好,勞你還是退開些罷?!?/br> 他的笑音低沉又富有磁性,在她頭頂擴散開來:“當初可是你親口說要與我成親,不過才過了一個月你就要反悔?你當我是什么?嗯?”他漂亮深邃的眼緊緊地盯著她,更將她的緊張收入其中,怕什么呢?當初的她在自己面前是何等囂張,扯他的臉,銀鈴般痛快的笑,還有在他唇上留下的一個印記,這些通通不做數了? “方才是我不好,往后我不會再犯,我不會對你怎樣,你也無需怕我,我只要你回去同你爹娘說你不愿意劉家的人?!?/br> 花月不知哪里來的脾氣,直視著他:“然后呢?為什么不愿意?因為你?你這樣逼我,可有想過我怎么辦?我對你一無所知,如何能信你?你自己不說自有別人替你說,這樣你覺得能讓我心甘情愿的聽你的話嗎?” 陸良明白,懂花月的意思,別人能幫他說什么好話?不過是踹一下踩兩腳,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不在乎別人說什么的花月,顯然她已經將別人得話聽進了心里。大概她已經和別人一樣當她是個惡人。 陸良將她放開,往后退了兩步,不以為然道:“別人的話算什么?是好是壞不過是因著心頭的不痛快。你愿意怎么想隨你去,花月咱們走著瞧?!?/br> 這是第二次他將背影暴露在她面前,一如既往地筆直□□,今天卻給人一種欲語還休的感覺,那種感覺她好像能明白卻又無法說出來,有一絲酸,一絲痛,一絲無奈。 第五章 花月惴惴不安地走在回家路上,陸良最后一句話還在她腦海里回響,走著瞧?他想做什么?她有些猶豫明天還要不要去山上摘果子,要是被他給堵住怎么辦?人都是有承受底線的,一次兩次拒絕可以,再拒絕保不齊會將人激怒,要是陸良真發火,到時候自己繡花枕頭一樣的拳頭哪能敵得過他? 花月皺著眉頭回到家坐在自己屋里使勁想辦法,蔡氏喊她吃午飯,她只說自己不餓動都沒動一下。只是終究是個沒情感經歷的人,這事如燙手山芋一樣讓她坐立不安,唯一的辦法只能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大哥,讓他幫著想辦法。這一等直等到天擦黑大哥才從里正家回來。 里正用的都是勤快力氣大的年輕人,家中又不缺錢管了他們兩餐飯。蔡氏和問他了一句明兒還去不去得了去的回話,囑咐他早些歇著?;ǔ窍催^手,喝了一大碗水正打算回屋看見花月出來,想了想說:“今兒陸良也去里正家了?!?/br> 花月心里一咯噔,大哥好端端地說這個可是陸良與他說什么了?佯裝不在意道:“你同我說這個做什么?不是你說以后讓我不要和他來往?” 花城索性在旁邊的木凳上坐下來,瞥了眼手攥得緊緊的meimei笑道:“別說倔話,陸良還纏著你吧?也是,他打小就是野狼一樣的性子,逮著誰非得整的你只剩一口氣才罷休,我就說這幾天你纏著我必定有妖,怎么還不說實話?” 花月往爹娘那屋看了眼確定他們不會出來才苦著臉走到大哥身邊,想扯他袖子,可他身上全是灰只得作罷,委屈不已地問:“怎么辦?我不想被他纏著,大哥你得幫我?!?/br> 花城撇撇嘴:“怎么辦?當初就是慣你慣得狠了,才讓你生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子去招惹陸良,這會兒開竅后悔了?罷了,不嚇你了,今兒正忙活著縣衙里來了人將他給拷走了,不知道犯了什么事??h衙那種地方進去容易出來難,娘不是定了日子讓你和劉洪濤見一面?若是覺得人差不多定下來就是了,即便陸良出來你也是有了人家得人,他膽子再大也得為他的老母親著想,總不能讓老人家跟著他被村里人戳脊梁骨。往后可別再犯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旎匚堇镄T,我今兒可是累得慘了?!?/br> 潮濕昏暗的牢房里只有一個巴掌大的窗戶能送進些光亮,遠處傳來鞭子抽打皮rou和犯人歇斯底里地呼痛討饒聲。陸良靠坐在墻壁上,看著小窗子的方向,沒多久聽到牢房鎖鏈被打開,衙役冰冷低沉地聲音傳來:“陸良,縣令大人有話問你,隨我走一趟?!?/br> 陸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月輝為他俊朗深邃得五官度上一層銀光,手上的鐐銬隨著他走動碰撞出聲,腐臭作嘔的味道撲鼻而來,哀嚎聲越發近,在衙役一聲怒吼中停歇。燈架上的燭火曳動,在這個地方唯一能見到的光不是希望而是長久時間中麻木的絕望之光,而他們的影子像是張牙舞爪的鬼魅,陰森可怖。 走過牢房前面是隔出來的一間小屋子,入眼是一張四方桌子上面擺放著青花瓷茶壺和茶杯,后面坐著穿深紫色官服的縣令,聽人說新上任不久,瞧著倒像個文雅的書生。陸良在外面混得久了,倒也知曉些規矩,徑自跪下道:“草民陸良叩見大人?!?/br> “你可知曉本官為何命人帶你來這里?” “回大人,草民不知?!庇行┦码[隱浮現在心頭,在揣摩不透這位大人的意思前還是少說話的好。 只聽縣令大人低笑一聲說道:“倒是個沉穩的。本官且問你,城西程家的二公子程連你可識得?” 陸良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是程二公子攀上了縣太爺這座靠山特地來整自己了,心里冷笑一聲,不動聲色道:“回大人,半年前因為私事沖撞了程二爺,自此結了怨,算是識得?!?/br> 那天他本來要帶花月去山上摘覆盆子,出門沒多久便遇到九爺府上的人,說是九爺有樁買賣得他跑一趟,九爺這么多年對他頗為照拂,他二話不說便跟著去了。到了地兒才知道原來是九爺在山上獵了頭虎打算送給通州的好友做虎皮褥子,只是好友向來不喜死物傷了皮毛風姿,所以眼前這頭虎雖受傷卻仍有余威,多人使力才將其五花大綁捆了起來,卻沒一人敢送此物到通州,九爺便想到了他。從清苑縣到通州并不算遠,只是當中有一條極為顛簸不好走的路且時常有附近村民扮成的匪賊出沒,不管遇到匪賊還是路上猛虎掙脫了繩子與人來說都是極為致命的。 九爺給錢痛快,每次搭上命的活都想著他,他自小膽子大,如今更是不做猶豫直接應了。卻不想在路上竟遇到了胡攪蠻纏的程二公子,非說他車上裝的是將要被他滅口的人,讓人將他攔下要打開袋子一探究竟,這虎在他帶出來時大夫給上了藥做了包扎,如今止了血又得休息性子最是暴烈,偏偏這個不怕死的二世祖要胡鬧。眼看著手就要碰上扎著口的繩子了,陸良一急掙脫了桎梏自己的下人沖上去拉著程連就是一頓揍,他打人向來手狠,片刻便將這草包少爺打得鼻青臉腫,趁人不注意架著馬車走遠了,后來還是九爺出面將這事給抹了,哪知新縣令才上任,程家便舊事重提。 “本官與他的兄長是舊友,他既然將事情告到本官面前本官也不能不辦,故意傷人的罪名你是認還是不認?” 陸良抬眼看向縣令見他面色嚴肅,眼睛里卻漾滿笑,倒讓他摸不著頭腦,在一眾人面前說出讓人驚訝地話來:“草民并未做錯事為何要認罪?若要仔細說,草民還要反過來告他程連污蔑好人。那日草民馬車上所帶的是只猛虎,程連若是打開了那道口子,可就不是挨揍的事了,只怕首入虎口的便是他。虧得是個讀書識字深知禮數的大家公子,就是這般對待他救命恩人的?當初我就該躲遠些,讓餓虎出來咬死他才是?!?/br> 他的聲音低沉徐緩,看似該是激動氣憤的話卻沒半絲高音,就像是再說一件最尋常不過的話。那縣令大人聽罷突然放聲大笑起來,連連應道:“你說的是,這般待救命恩人著實過分了,將手上的東西去了。你且起來罷?!?/br> 陸良不解地看著他,這人到底是要做什么?他生得高大,站起來時有種逼人的壓迫感,就連見多識廣的縣令大人都忍不住刮目相看,這人生得正氣足,便是到了哪里都讓人難以忽視,他輕笑一聲:“去將人帶進來?!?/br> 未多久便進來個穿白衣華服的男子,赫然是程家二爺程連,眼睛里閃爍著一股看不透的光芒:“勞大人去我家小坐?!?/br> 縣令大人在陸良肩膀上拍了拍笑道:“你與本官一同去,順便要將公道討回來才是,這半日的大牢之苦可不能白受了?!?/br> 陸良猜不出他們打得什么主意,卻是擔心家中老娘,生怕村里人多嘴將這事告訴她,她那多心的性子指不定能做出上縣衙討人的事來。既然沒有生命之憂,他便直接開口說道:“回大人,草民并不想討公道,只是擔憂我家中老娘,她不見我定會著急?!?/br> 縣令大人擺擺手道:“你且放心,我已讓人打點過了,只說你去會友人了,三日后便可回了?!?/br> 三日?他知道花月這兩天就要見那個劉洪濤,若是知曉他不在,那丫頭要是同意定親……雖說他并不是恪守那般規矩的人,可他總想著和花月是依著老祖宗定的規矩在一起的,當即開口道:“草民想勞大人托人給甫南村的花月家帶個話兒,如此草民才好和大人走?!?/br> 程連抬眼看了陸良一眼,不耐煩道:“這般事多,我親自幫你傳話去便是,快些走,這是什么鬼地方,陰冷又潮濕,污了小爺的眼?!?/br> 外面已至日落西山,只留最后一抹光隱在高壯的樹后,地上落了一地落葉,一陣風過來卷走了大半。饒是如此也比在牢里暖和的多,他以前就知道他打算走的這條路不會太平,有太多的絆腳石在腳下,刺人的荊棘多的數不勝數,也許走錯一步就是難以翻身,可是他覺得只有這條路才能讓他得到想要的一切,再也沒有人敢于欺凌他們。 只因他們陸家是從外地遷來的破落戶,爹早死,娘帶著他們兄弟兩躲到這個閉塞的小村莊來,娘生得溫婉美麗,自他記事起就有些不三不四的人上門說些烏糟話,全被嬌小的娘拿著棍子給打了出去,這個女人明明膽小怕事卻為了他們弟兄兩拼盡了全部力氣,卻不想大哥竟這般傷她的心…… 人們既然欺軟怕惡,那他就讓那些人這輩子到死都害怕著。 第六章 陸良被衙差帶走的事沒多久便傳遍整個村子,總有那么幾個好事多嘴的婦人唯恐天下不亂,徑直跑到陸家院子前朝里面吆喝:“陸大娘可在家?” 陸大娘自兒子長大后就鮮少和村里人來往,如今聽有人在外面喊,由著翠蓮扶著自己往出走,聲音溫和又慈祥:“鳳喜喊得這么急,可是出什么事了?” 來人見跟著走出來的翠蓮,臉色有幾分古怪,頓了頓才說:“不好了,陸大娘,你家陸良被縣衙的人給捉去了,可是在外面犯了什么事?你快些想辦法將人救出來才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