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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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也要敬皇上與皇后娘娘一杯,恭?;噬?、娘娘在新的一年里,圣體安康,福澤綿長!” 福海上前為皇上的酒杯續滿,轉向皇后時,忽聽寧帝開口道:“皇后身有微恙,便以茶代酒吧?!?/br> “諾!”福海應下,忙為皇后娘娘斟了盞茶。 嚴靜思看了眼氣定神閑的寧帝,又看了眼執盞而立面色恭摯的徐貴妃,心下不由得感慨:這一個個的,都是神一級的演技??! “承徐貴妃吉言!”寧帝目光內斂,唇邊噙著淺淺笑意,舉起手中的酒杯。 嚴靜思喟嘆之余,隨著寧帝的動作舉起了手里的茶盞。分明是平日里喝慣了的清茶,當下入口,舌間卻泛起淺淺的苦澀。 看三國掉眼淚,替古人擔憂。 嚴靜思這會兒算是現身演繹了一把此類情形。 隨著徐貴妃坐回座位,殿上正巧一曲終了,短暫的間歇后,擊鼓聲起,鼓點漸次緊密,聲勢由弱入強,琵琶、長蕭隨之入聲,氣氛頓轉鏗然磅礴。 嚴靜思神色一肅,看著殿上面帶臉譜表演舞戲的優伶,抿緊了唇角,耳邊回蕩著剛剛與寧帝執手落座時他在耳邊的那句輕語:后面之事,有賴皇后受累了。 看來,應該就是此刻了。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可當覆面的伶人執刀飛撲上來時,嚴靜思的心跳還是頓了半拍。 伴隨著福海焦厲的一聲“護駕”,殿內頓時亂成一團,殿內當值的御林軍與刺客短兵相接,座上的皇室宗親們在隨侍的護佑下倉皇躲向大殿的角落。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 “這......這是迷藥?!” “定是酒水或菜肴被人動了手腳!” ...... 手腳發軟、提不起氣力的宗親們踉踉蹌蹌地躲避在角落里,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神色倉皇,心中驚懼不已。 “皇兄,皇嫂,你們還好吧?!”康王賀重澤全然不顧左手臂流血的傷口,一邊提著劍掩護在寧帝身前,一邊微微偏過頭急切問道。在他身側站著的,是同樣劃傷了左手臂的懷王賀重瀾,為了抵抗迷藥的藥性,這傷口,是他們自己劃的。兄弟兩人一左一右,執劍立在御座和御林軍護衛之間,儼然將自己當成了寧帝的最后一線屏障。 懷王雖已在軍中歷練,常年習武之故,身形較為強健,但畢竟年方十五,側臉的輪廓看起來仍帶著少年的稚嫩。年僅十二歲的康王更不用提,即便也是自幼習武,但身形尚未長開,皇子的威儀再盛,背影看著也還是個孩子。 嚴靜思眼底微熱,感覺到寧帝緊緊覆在她腕上的手掌在微微地顫抖。 看著眼前兩個稚氣未脫的少年,嚴靜思壓下心頭的百感交集,覆上寧帝的手臂,安慰地捏了捏。 得兄弟如此,也不枉費了他的這番心思! 寧帝感受到嚴靜思的無聲之意,眼中浮現釋然的暖意,重重握了一下她的手腕,而后放開手,提劍上前,站到了兩位少年中間。 “無妨,今日,便讓我們兄弟并肩一戰!” 殿中刺客全力撲向御座,明顯目標只在皇上一人,其他宗親暫時看來是安全的,這讓兩個少年王爺心神穩定了許多。 賀重瀾蹙眉,沉聲道:“皇兄,你一人身系社稷安穩,切不可如此冒險!” “皇兄放心,只要有我和十七哥在,定不會讓人傷你分毫!”賀重澤身形稍顯瘦削,握劍的手卻很穩。 寧帝低笑出聲,舒展的眉眼間蕩漾著欣慰、歡喜,還有著許久不見的年少時的不羈與張揚,心境如撥云見日,陰霾盡掃。 “朕的好兄弟!” 對天子來說,手足真情確是格外珍貴。 這一點,嚴靜思還是能夠理解的。 理解是能理解,可是,當親眼看見寧帝為護下賀重澤飛身上前,后背被利刀刺入的場景時,嚴靜思還是恨恨地在心里罵了句:瘋子! 苦rou計雖好用,龍鱗衛的身手雖高,但也不帶這么玩的! 看著殺紅眼的賀重澤和賀重瀾,嚴靜思忍著讓人心慌的濃重血腥氣,飛快地用幾根銀針封住了傷口附近的幾個xue位,并將隨身攜帶的洛神醫新改進后的傷藥藥粉敷到了傷口上。 “別動,眼下我只能讓傷口減少流血量,并不能完全止血!”嚴靜思將聲音壓低到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咬牙切齒道:“皇上刀傷頗重,現下可以暈迷了?!?/br> 寧帝扯了扯嘴角,氣息弱弱道:“那就辛苦你了?!?/br> “好說!”嚴靜思忍了又忍,終是一個沒忍住,手起手落間,在寧帝頸間戳了一銀針,成功將人給戳暈了。 寧帝一昏迷,本就殺紅了眼的兩位少年王爺愈發殺得忘我,尤其是康王賀重澤,儼然已是瘋魔的狀態。 被兩三層內侍衛和婢女護著躲在大殿角落中的鄭太妃看著奔陷在刀光劍影中身受數傷仍頑抗的兒子,眼妝精致的眸底布滿血絲地瞪向一旁的紫衣宮監首領,聲音因過分壓抑而微微顫抖:“馮公公,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馮貴生性謹慎,更是為此事綢繆多年,舉事前幾番推演,自認算無遺策,萬沒想到會面對當下混亂且大不利的局面。 “娘娘,眼下動手的,顯然不是一家!”馮貴的視線緊隨混戰中的康王,眉頭緊蹙,道:“娘娘放心,老奴定會保王爺全身而退,還請娘娘切勿以身試險!” 鄭太妃失控的心率還未從適才那刺向兒子的致命一刀中平復過來,馮貴的這句保證在她聽來可信度大打折扣,可如此局面下,除了寄希望于馮貴,她也沒有其他的選擇,遂點頭應下。 “娘娘,皇上......”福海應著嚴靜思的手勢暗語抽身返回到帝后身側,見皇上臉色蒼白地昏迷著,心中一陣緊抽。 嚴靜思從巴掌高的細頸玉瓶中倒了顆固氣的參丹塞進寧帝嘴里,涼颼颼道:“放心,這一刀拿捏得甚是精準,只是看著嚴重而已,于性命無憂?!?/br> 頓了頓,嚴靜思掃了眼殿中勝負已漸明朗化的戰圈,挑眉道:“下刀的是誰?” 福??戳搜凵赃t一步退守回來的康保,又看了看倒在皇后臂彎中意識全無的自家主子,輕咳了兩聲,回道:“是龍鱗衛新晉的副百戶......梁鐸?!?/br> 并不陌生的名字。 嚴靜思扯了扯嘴角,“不錯,后生可畏?!?/br> 福海眼角余光看向躺在戰圈之外裝死挺尸的某具“尸體”,心里默默替他點了炷香。 龍鱗衛那幫老人精,坑起下屬來下手夠黑! “皇后娘娘,皇上傷況嚴重,還是打開殿門護送皇上先行離開吧!”徐貴妃步履蹣跚地奔到近前,神色倉皇地哀聲道。在寧帝中刀后,嚴靜思第一時間就命人關閉了大殿的殿門,外面的人進不來,可里面的人也出不去,對滿殿宗親們的哀請聲充耳不聞,完全是一副大家同生共死的架勢。 臂彎里支撐著的寧帝傷口滲血,雖暫時性命無礙,但也不能拖太久,嚴靜思心里豈會不急,但見徐貴妃匍匐在階前,形容狼狽珠釵凌亂,臉色蒼白無血色,素來靈動水潤的眼睛滿布紅絲,其中的急切與惶惶然無法掩飾,嚴靜思的心緒瞬間平復了大半。 看來,收網的最后時刻,到了。 ☆、第73章 塵埃落定 “大人,信號已經按照約定發出去了!” “好!”孟斌神情一震,胸中壓抑的殺意上涌,漸漸侵染上眼底,“準備收尾?!?/br> 無聲的頷首后,埋伏于昭陽殿內的玄衣暗衛們利刃出鞘,刀尖渲染出的森森肅殺之氣瞬間織成了一張鋪蓋天地的巨網,只等獵物自己撞進這死局之中。 韶央殿內。 隨著刺客不斷倒下,御林軍終于達成合圍之勢,并不斷推進,將包圍圈越縮越小。 局勢已定。 徐貴妃數次請開殿門未果,出離憤怒地站起身,伸手指向神色泰然的嚴靜思,厲聲斥道:“皇后娘娘如此罔顧皇上與滿殿宗親的性命安危,到底是何居心?” 嚴靜思嘴角扯出一抹嘲諷,將面前這個女人的氣急敗壞看在眼里,猶如在看一出笑話。 “徐貴妃失態,沖撞了娘娘,還請您恕罪,但這也是出于關心皇上與宗親們之因,望娘娘體恤!”成王于戰圈中抽身而出來到主階前,雙手抱拳,掌下所執之劍鮮血淋漓,很快將他腳下的地毯染成深深淺淺的斑駁血跡。 成王抬頭,看向皇后嚴靜思,道:“臣,亦請皇后娘娘打開殿門,護送皇上與諸位宗親撤離韶央殿!” 嚴靜思的目光在成王與徐貴妃之間徘徊了數圈,徐徐開口道:“福海,成王與徐貴妃所請,你以為如何?” 福海與康保執劍護在帝后駕前,聞得自己被點名,身姿絲毫未變地恭聲回道:“皇上有令,若有危急狀況,一切聽從娘娘吩咐?!?/br> “大膽刁奴,竟敢曲傳圣意,你是想造反不成?!”徐貴妃蒼白著臉怒斥,偏過頭看了看身側的成王,破釜沉舟道:“皇上命懸一線,還請成王出手護駕,清除君側!” 隨著最后一個刺客倒下,殿內瞬間墮入沉靜,“清除君側”四個字清晰無比地傳到了眾人耳畔。 與此同時,喧囂的短兵相接聲透過沉重的殿門傳了進來,眾人稍稍松下的一口氣猛地又被提到了嗓子眼。 “成王殿下,您還在猶豫什么?!”徐貴妃陡然拔高聲音,雙眼卻緊盯著面色無波的嚴靜思,素來引以為傲的雍麗臉龐墮入扭曲的丑態。 成王應聲而動,然而有兩道身影比他更快一步。 “十一哥,你想做什么?!”賀重瀾擋下成王的劍,冷聲詰問。 成王用眼角余光掃了眼殿內侍立不動的御林軍,氣勢更甚道:“嚴氏罔顧皇上與諸位宗親安危,其心有異,為兄這般做,不過是顧全大局,倒是十七弟你們,若執意維護嚴氏,恐怕難脫與之共謀不軌的嫌疑!” 張口一個嚴氏閉口一個嚴氏,賀重瀾劍眉倒豎,雙臂猛地用力將成王逼得連退數步,剛要開口反駁,卻被肩膀上搭上來的一只手打斷。 “十一哥,無論皇嫂出于何種考慮,只要皇兄沒有明詔廢后,她就依然是我們大寧的皇后,不容任何人垢毀?,F下不過是意見相左,十一哥便和貴妃娘娘無憑無據就扣了頂心懷異心的帽子到皇嫂頭上,還口口聲聲稱嚴氏,是不是僭越了?!?/br> “僭越?”成王窮力抗下手臂上的沖力,堪堪止住后退的腳步,心下暗驚懷王力大的同時,聽到康王這一番維護嚴后的話,不禁冷笑,“心懷異心等同叛上作亂,人人得而誅之,何來僭越一說!同為皇上手足,你們兩個竟然還要維護于她,亦其心可誅!” “成王真是好大的威風?!眹漓o思將寧帝安置好,起身整了整衣襟,施施然上前幾步,視線飛快掃了眼殿內而后落到了成王身上,一掃之前的淡然無謂,凜聲道:“皇上不過是皮rou傷,并未傷及筋骨,你們連皇上的傷情都沒有弄明白就迫不及待地給本宮扣罪名,是不是太心急了?” 徐貴妃冷笑,“若如你所說,皇上只是皮rou傷,為何至今意識全無?我分明瞧得清楚,是你偷偷塞了顆藥丸到皇上嘴里!” “如果只是單純的刀傷,皇上自然不會這樣昏迷不醒?!眹漓o思掃了眼大殿邊緣尚在手腳發軟無力的宗親們,嘲諷道:“這該歸功于誰,徐貴妃心里應該更清楚吧!” 果然,嚴靜思此話一出,徐貴妃扭曲的臉登時一絲血色也沒有了。 “欲加之罪!” “是嗎?”嚴靜思深深看向徐貴妃,道:“你就不好奇,我明明也喝了那茶,但為什么會安然無恙嗎?” “你——”徐貴妃心神震蕩,下意識穿過嚴靜思看向她身后的寧帝,頓時整個人如墜寒潭。 就在此時,原本混亂的大殿外恢復了寧靜,一道堅篤的聲音中氣十足稟道:“臣等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終于結束了! 嚴靜思精神一振,揮手喝道:“打開殿門,宣太醫!” 隨著兩道鏗鏘低沉的應聲,緊閉著的厚重殿門被緩緩開啟,待看清林立在殿外的整齊隊伍,成王不由得一陣心神大震,只覺得裹挾著鋒銳殺氣的寒風吹將過來,凍得人骨生密痛。生于宮中,長于宮中,成王豈會看不明白,自己這回事著了皇上的道兒了! 只是,到底哪里出了錯,不僅打草驚蛇,竟還讓皇上將計就計扭轉了局勢? 目光游離間,徐貴妃慘白著的臉映入眼簾。電光石火,心中明悟。 受傷昏迷的寧帝近在眼前,成王雖不將體力在強弩之末的懷王、康王看在眼里,但他們身后由福海、康保兩人構筑的防線卻讓他絕對沒有辦法輕易突破,更何況還有御林軍指揮使孔昭在一側。 最關鍵的是,外無援應,即便能夠得手,挾持到寧帝與嚴后,也是難以脫身。 擲下手里的劍,成王仰頭大笑,喉間溢滿嘲諷與苦澀,看向徐貴妃,道:“看來,皇上遠沒有你想象的那般信任你!” 徐貴妃堪堪穩住身形,赤紅的雙眼狠狠盯了過去,欲回擊兩句,然事實如此,只能詞窮地怒視沉默。 “來人,將成王押往宗人府大牢,徐貴妃暫囚咸福宮,待皇上醒來后再做定奪!”嚴靜思環視了一遭大殿,視線絲毫不做停留地掠過一臉死色的成王和徐貴妃,最后定格在被幾名宮婢簇擁著的鄭太妃身上,“各位宗親受驚,先請移步尚陽宮暫作歇息,待御醫請過平安脈后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出宮?!?/br> 鄭太妃眼皮一跳,在皇后娘娘的視線里極力克制著紛亂的心緒,跟從眾人應聲行禮。 寧帝由福海和一眾太醫護送著率先離開大殿,康保受命帶領內侍們引領腳步虛浮的宗親們前往尚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