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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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突然提出諸王就藩,你現下有何打算?”徐貴妃斂下情緒,轉到正題。 成王把玩著指間的茶盞,“此事我已與徐尚書商討過,利弊各具,一時間也無法決斷,你有何想法?” “膠州雖遠離京城,但相去也不算遠。自從皇莊侵地案和越州一案后,朝中受皇上威懾,格局不甚明朗,與其苦守,還不如暫時抽身,一來可以避免引起皇上的疑心,二來,兩法推行,尤其是均田法,傷及多數門閥豪強的利益,勢必會引起他們強烈的不滿,你到了封地,也方便動作?!?/br> 成王邊聽邊頷首,“我也正有此想,但徐尚書顧慮的是,兵力遠移,若他日起事,恐皇上調度及時,橫生變數?!?/br> 徐貴妃唇線緊繃,沉吟片刻道:“為此事煩心的,可不止咱們?!?/br> 成王此來,為的正是此事。 “在后宮動手腳的人,你查得如何,可有進展?” 徐貴妃眸色一暗,搖了搖頭,“此人隱藏極深,掌宮權在我手里時尚且追查不到蛛絲馬跡,何況眼下......” “你也不必太過煩慮,皇上現下疏遠與你,一來是失子之痛未愈,害怕見到你傷心,二來嘛,徐家這件事朝野上下關注,他雖心有決斷,卻又不忍當面拂了你的請求,這才避而不見。稍加時日沖淡,他定然還會主動去見你?!?/br> 燭光搖曳間,映在徐貴妃臉上的光影時明時暗,猶如成王的這番話,讓她辨不清是實情,還是安慰。 “后宮隱藏之人雖不能確定,但終歸逃不過有皇子的那兩位,就藩對王爺來說利弊各具,但對她們來說,卻是弊大于利,左右要到年后才動身,這段時間內,不如靜觀其變,會有意想不到的轉機也說不定?!?/br> “我在宮中的眼線不甚充足,具體情況,還是要依靠你掌控?!背赏鮾A身,給徐貴妃續了盞熱茶,“你的身子尚需仔細調養,不宜過度悲傷、多慮,我已在光明殿為子通請了盞長明燈,日夜受香火供奉,你也看開些,逝者已矣,生者唯有代他更好地活下去?!?/br> 徐貴妃垂眸掩下眼底的酸楚,她這個兄長,雖有諸多不足,但自小對她格外維護,尤其是母親離世后,偌大的徐家內院,兄妹二人儼如相依為命,在她心里,這個不甚成器的兄長比父親還要值得信賴?,F今乍然失去,豈是一時半刻能走出來的。 法華寺的防衛雖不如皇宮嚴密,但夜間巡視的武僧卻不容小覷,更何況,因為徐貴妃不同尋常的身份,寺內特意加強了這處偏院的戒備。為以防萬一,成王不敢多做停留,兩人又說了近兩盞茶的私話,便匆匆離去。 “娘娘,夜深了,還是歇了吧?!庇姆祷貎忍?,看了眼角落里桌案上的銅壺滴漏,出聲勸道。 徐貴妃回過神,看著桌上空了的兩只茶盞,眼神暗了暗,“是啊,夜深了......那就歇吧?!?/br> 為了那個勢在必得的位子,她苦心孤詣綢繆至今,船至湖心,豈有回頭的道理,無論如何,都要繼續走下去。 內堂的燭光被熄滅,寢房的屏風外側,值夜的望春守著炭爐打起了瞌睡。 迎夏將房內幾個炭爐仔細查看了一番,放輕腳步退了出來,剛走出廊房,忽的聽見一陣細微的響動,忙循聲望去,竟看到一抹閃逝而過的身影。 緊緊捂住險些驚叫出聲的嘴,迎夏深深看了眼已經什么也沒有了的廊房房頂,放下微微顫抖的手,轉身,回房。 “你這個臭小子,膽子也忒大了!若是這丫頭喊出聲驚動了徐貴妃,看你怎么提頭去見指揮使大人!” 法華寺外的竹林中,身著玄色夜行衣的段昶一把扯下面巾,隨手折了根竹條追著個身形矯健靈活的人狂抽。 “那丫頭我盯了有陣子了,心里有了八成把握才在今天試探試探,您也看到了,結果正如我料想的那樣啊——!” 啪的一聲,竹條終于抽中目標,青年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炸毛低叫了一聲,識時務地告饒:“師父,師父,我知道錯了,您饒我這回吧!” 段昶存心要讓他長記性,對青年的告饒聲置若罔聞,啪啪啪連抽了十數下,方才罷手。 猴崽子身法見長進,追著抽了一圈,段昶氣息不勻地站在原地,沖著恨不得離他八丈遠的不省心徒弟招了招手,“滾過來!” 青年扯了扯肩膀、后腰、屁股上被抽開了花的夜行衣,抿了抿嘴角,腰一沉,竟真的翻著筋斗“滾”了過來。 段昶腦子一陣充血,雙手又開始發癢,只恨剛才那根竹條扔得早。 伸手擰著猴崽子的耳朵,段昶貼著他的耳朵咬牙切齒開啟教訓模式:“我再三耳提面命地警告你,謹慎!謹慎!謹慎!不是說耳朵都聽到張繭子了嗎,怎么還記不???!龍鱗衛不容任何失誤,這個規矩是不是非要到暗房里走一遭你才記得???!這次是你命好,押正了,下次呢?你總不會次次都這么好運——” 青年許是被擰耳朵擰習慣了,耳廓被擰了一圈,也不見臉上有一絲痛意,耷拉著清秀的眉眼“乖順地聆聽”恩師的訓誡,然而聽到后面一句,臉上不高興了,忙出聲再次澄清道:“師父,我那不是押正,是經過觀察后大膽求證!” 段昶訓得正在狀態,忽聽得這番話,險些一口老血噴他一臉。 屢教不改,真是讓人cao碎了心! “你且自己回去向指揮使大人請罪,為師不能久離,待我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段昶受命監視成王舉動,今日他和另一名同僚隨著成王來到法華寺,竟然發現他家猴崽子也在,并且讓他親眼目睹了那心驚rou跳的一幕。 現下抽了頓竹條,胸口也不那么堵得慌了,段昶不忘職責,蒙上遮臉的布巾翩然而去。 梁鐸目送師父的身影隱匿于暗色中,逃過一劫般松了口氣,披著這身被抽得片兒片兒的夜行衣動作矯捷地返回了法華寺的客院。 “喂,你小子也忒不仗義了,怎的不提醒我一聲我師父來了!”梁鐸猴子一般躥上梁頂,狠狠瞪了眼悠哉趴在梁上的搭檔。 符元昊眼皮一撩,看了眼這人身上已經不知道被抽花了幾套的夜行衣,淡淡道:“我知道來人里有段百戶,想出聲提醒的時候已經晚了,誰讓你動作太快呢?!?/br> 梁鐸咧了咧嘴,娘的,一時竟無法反駁。 “這里我守著,你回去向指揮使大人稟報新情況吧!”梁鐸踢了踢符元昊,說道。 “情況是你發現的,具體情形你最了解,你去稟報?!狈凰坪醺惺懿坏叫⊥壬系耐饬ψ饔盟频?,紋絲不動地保持原狀,依舊語氣淡淡地回道。 梁鐸苦著臉想了想,認命地點了點頭,忽扇著凌亂的夜行衣躥下房梁,直奔皇宮而去。 三個時辰后,天色將明,龍鱗衛指揮使孟斌領著已經換回公服的梁鐸候在乾寧宮東暖閣外,等候面圣。 “大人,您說我師父回來會怎么收拾我???”梁鐸壓低聲音哀哀道:“我這回真的是確定了之后才出手的,絕對沒有魯莽!您行行好,在我師父面前幫小的求求情,可好?” 孟斌無奈地搖了搖頭,梁鐸這小子,在同輩里算是翹楚,心思靈活,功夫扎實,就是性子過于跳脫,虧得段昶盯得緊,否則指不定要捅出什么簍子! “看在你這次立功的份上,我會和你師父說一聲,但具體如何,還是要看他。你也知道,龍鱗衛的規矩,師父管教徒弟,旁人是不能插手的?!?/br> “謝大人!”梁鐸周了皺臉,認命地嘆了口氣??磥?,往后一個月,甭想再吃到師娘親手包的餃子了。 兩人在外面候了不到一刻鐘,就被傳召進去。 聽完梁鐸的匯報,寧帝因為這個意外的進展有片刻的晃神。沒想到,徐貴妃身邊竟還有這樣一個不安定的因素。 “做得好,這個宮女,以后就交給你了,妥善安排,日后可能會起大作用?!睂幍蹞]揮手,很是慷慨地賞賜了梁鐸百兩白銀。 梁鐸退下后,寧帝一邊在康保的服侍下穿好朝服,一邊對孟斌道:“將這件事飛鴿傳書告知皇后知曉?!?/br> 孟斌應聲退下,心里對皇后娘娘的敬畏又加重了一分。 京畿,皇莊。 失明七天后,嚴靜思今早醒來,忽然朦朦朧朧感受到了光線,雀躍的心情一直持續到早膳后見到來行針的洛神醫。 “從脈象來看,的確是好轉的跡象?!甭迳襻t捋著胡子釋懷地笑了起來,“上天也是垂憐你,除了暫時失明,并未出現其它狀況,再行幾次針,眼睛就會大好了?!?/br> 嚴靜思松了口氣,最近兩次針灸,疼痛感越來越輕,想來是淤血已經被吸收大半。 虧得有洛神醫在,否則,這個大隱患,自己說不定要背負到何年何月。 “師父,京城的醫館已經開始看診了,冬至我要回京一趟,您不如與我同行,順道去看看如何?醫館的藥房藥材還算齊全充足,您正好可以試試另外幾種藥材的處理方法?!?/br> 洛神醫趕回皇莊時,在行針前,嚴靜思就將麻黃等另幾種藥材的處理方法交給了他,另附有兩種傷藥的配方,只等經過洛神醫的手驗證藥效后,就可以正式面世。 在皇莊這段時日,洛神醫閑來無事,先將兩種傷藥配制出來,初步試驗后,又根據自己的經驗反復調整了配方,近日才最終完成,嚴靜思聽過后嘆服不已。 拋磚引玉。 洛神醫不愧神醫之名。 這兩張傷藥藥方關系重大,嚴靜思片刻未耽擱,當日就讓左云飛鴿傳書遞給了寧帝。不用想,不久之后承接量產這兩種傷藥的必定是自家的醫館。 有了這單生意,當日對洛神醫的承諾,就不會失信。 大寧的藥材市場,的確是該整治整治了。 行針過后,嚴靜思氣力損耗近半,稍稍歇息后去洗了個澡,剛穿戴整齊,忽聽得槐夏的聲音稟報道:“娘娘,太夫人和小侯爺來了!” ☆、第54章 意外來信 嚴靜思暗道不妙,但人已經來了,只能硬著頭皮見面。 所幸的是,眼睛開始好轉,否則真不知道要如何交代。 郭氏心思縝密,對嚴靜思這個女兒又是十二分的上心,這不,一打照面就看出了她的不對勁。 “這是怎么回事?”郭氏沉著臉,侯府太夫人的威嚴頓時釋放出來,侍立在一旁的挽月和鶯時垂著頭,噤若寒蟬。 嚴靜思見狀連忙為無辜遭受池魚之殃的丫頭們解圍,“娘,您別動氣,先聽我說......” 一刻鐘后。 郭氏的臉色稍稍好轉,但也只是好了那么一點點而已,“之前見面,怎的從沒聽你提過頭疼的毛???連我你也要瞞著?!” 嚴靜思苦哈哈賠笑,“我這不是怕您跟著干著急嘛,那時也不是很嚴重,我尋思著或許過些時日便好了?!?/br> 郭氏狠狠瞪了她一眼,“得虧是遇上了洛神醫,否則,這病根若是落下了,年頭越久,越是折磨人!日后有什么不適,旁人不好說,也要讓我知道,我是你娘,為你擔心是應該的?!?/br> “好,我記住了?!眹漓o思察覺到自進門后始終沒有言語的小侯爺弟弟,及時表態道:“我保證,以后再碰上什么為難的事,一定據實告知娘和阿南你,這次就原諒我,如何?” 嚴牧南看著家姐不如往昔靈動璀璨的雙眼,小小的胸口堵了堵,沉吟片刻后方才勉強地嗯了一聲。 都是因為自己太弱了,母親和jiejie才會如此辛苦...... 嚴小侯爺默默開啟自我反省模式。 “洛神醫可說過,你的眼睛何時能大好?”郭氏坐到嚴靜思身側,握著她的手近處細細打量她的眉眼,眼角眉梢盡是疼惜和不舍。 嚴靜思現下只能感受到些許微弱的光線,然而,雖看不清近在咫尺的郭氏,卻并不妨礙她透過語氣在腦海中描繪郭氏的神情。 “師父他老人家說了,這是好征兆,再行幾次針,不僅眼睛能大好,頭疾的毛病也能痊愈?!?/br> “老天保佑!”郭氏長舒一口氣,“這次一定要好好謝謝洛神醫?!?/br> “師父他老人家對旁的都不在意,唯癡迷醫術,早先和您商量開設醫館,一部分也是因為他老人家。我和師父之前說好了,稍后的冬至節,他隨我一同回京,您就安排他老人家住在醫館便是,一來住得自在,二來又進出藥房方便?!?/br> 聽到洛神醫要一同進京,郭氏很是高興,忙不迭應下,“我回去就讓人將醫館后院再好好拾掇拾掇,裝上地爐和暖氣!洛神醫孤身一人,你是他唯一的弟子,我尋思著,你同他說說,日后年節就進京與咱們一起過吧,不然冷清得很?!?/br> 嚴靜思也有此意,“現下醫館建成,我想師父應該會多到京城走動。我身在宮中,不能盡孝于前,日后還得靠阿南代勞了!” 嚴靜思沖著嚴牧南的方向招了招手,待人走到近前后探出手,立刻被一雙微涼的小手握住,稚嫩的嗓音偏偏帶著老成的語氣在耳邊響起:“jiejie放心,我定會加倍敬重洛神醫!” 嚴靜思捏了捏他尚且軟糯的手指頭,彎起眉眼,“好,那jiejie就放心了?!?/br> 屋內暖和,郭氏母子倆一路趕來,身體里的寒氣漸漸散去,不由得覺著有些熱,嚴靜思讓挽月和鶯時帶著兩人去換了身衣裳。 郭氏先一步回來,嚴靜思讓挽月先行退下,道:“娘,您并不是一時興起才過來的吧?可是發生了什么事?” 郭氏坐到嚴靜思身側,從衣襟內掏出一封火漆密封的書信,正色道:“這封信是三日前的夜里,有人送到府里來的,再三囑咐一定要親手送到你手里。來人不肯泄露身份,我也無從決斷,只得跑這一趟?!?/br> 郭氏嘆了口氣,“也虧得跑了這一趟?!?/br> 當著嚴靜思的面,郭氏將信封拆開,看清里面的東西,不由得咦了一聲,意外道:“這信封里,怎的只有一張白紙?” 郭氏反復仔細查看,確定自己沒有遺漏,“不可能啊,這信我一直貼身放著,也從來沒打開過......” “娘,您先別著急,我想,這信應該沒問題,只是咱們不會看?!眹漓o思相信郭氏的謹慎,對方踏夜送信,要么是為了試探什么,要么就是這信有門道。 “且請師父他老人家過來看看再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