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怎么不可能?”趙蘇梗著脖子,聲音大到臉都曾紅了,“你忘了程磊走之前和你說得最后一句話么?他讓你完成他的夢想,他讓你……” “閉嘴,你懂什么?” 趙蘇甩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淡定下來:“我不懂,我也不想懂。5比5,要是我贏了,你乖乖去警局自首,和每一位你傷害過的老師道歉。要是你贏了……那我這輩子,再也不碰電競了?!?/br> 巴小三聽著那句話,嚴肅地像是要了他的半條命。朱倩說過,他喜歡電競,他的情感寄托在電競上。拿這樣的東西下注,他是認真的。 “再也不碰電競?”程方搖了搖牙,過臻剛才的一腳讓他到現在都直不起腰來。 “對?!壁w蘇牢牢地抓住他的視線,“但是,我不會輸?!?/br> “好,就這么說定了。今晚十點,我在戰魂等你,一切在那里開始,”程方扔了手中的棍子,按著小腹,最后一句說得尤其意味深長,“一切也在那里結束。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碰電競這個東西?!?/br> 剛才那群拼了命的學生,現在當真什么也不問什么也不說就這么跟他走了。 空落落的垃圾場上,瞬間就剩了他們六個人。 朱倩躲在后街的拐角,遠遠地等著巴元的信號,準備著隨時報警??墒菦]想到,浩浩蕩蕩的二三十個人兩三分鐘就走了個干凈。她立馬也跑了過去,站在趙蘇的身邊,是想伸手扶他,但是沒有勇氣。 楚響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終于放心下來,還真是擔心剛才那一棍子敲在過臻的頭上。 太陽開始落山了,懸崖邊上吹來的風格外舒心。原來安靜下來的后街垃圾場,這么遠遠眺望出去,能看見半個南城。水天如畫。 七個少男少女就那么安安靜靜地站在那里,任風拂過他們戰后的碎發和凌亂的心情。 * 趙蘇很久不和程方打比賽了。但是他知道,兩年前solo,他打不過程方。他也知道,如果不打敗程方,他這一輩子也走不出南城。 * 作者有話要說: 萬惡的美人計,萬惡的美人計…… ☆、電競 他們找了家醫院簡單的包扎了傷口,結束收拾好的時候才八點鐘。趙蘇提議先去戰魂,棍子和幫主還好說,可是楚響和過臻到底不是經常玩,也沒打過什么正規的配合。五個人需要磨合。 “有必要么?程方很強么?”楚響伸手撓了撓后腦勺。跟在過臻的后面。 當初過臻答應要加入的時候,真的嚇了楚響一跳。他了解過臻,這次的事情要不是牽扯了他和他的大伯,過臻絕對半眼都不會多看一下。不夸張。他對他認可的人可以不計一切。其他的就一概不管。 過小少爺從小的行事作風就是這樣。說他冷血吧,可對待朋友的時候,那真是沒話說。輪胳膊打人這種粗魯的事情,干凈如他也做的出來??扇粽f不是吧,他也沒想象中的善良,尤其最討厭多管閑事兒。 趙蘇把袖口染血的布挽了上去,也沒轉頭接上楚響的話:“兩年前,他是隊長。fr俱樂部更想要的人也是他?!?/br> “不會吧,看不出來??!”楚響想了想垃圾場上那副混世樣子,倒瞧不出他有那個能耐。 巴小三在兩個人中間插了一句:“那你們能贏么?” “一定贏?!背懞挖w蘇幾乎異口同聲。不知為何,這樣的少年熱血與羈絆讓巴元的神情恍惚了一下。 倒是過臻,從垃圾場回來之后一直閉著眼睛,沒開口說過話。像是睡覺,也沒人敢去打擾他。 收拾好之后,他們也采納了趙蘇的意見。要先去戰魂。 可到的時候,程方他們已經在了。老板也清好了場。今天要對決的兩個人是他當初最看看好的兩個電競天才。無論是誰離開電競這個職業,他都會覺得可惜嘆惋。 兩年前程磊的死,也是戰魂老板一直耿耿于懷的事情。如果當時可是懂得適時收斂一些,把他們趕回家去好好休息一下,也許程磊真的不會死??稍旎?,如果一切都是風順,夢想這個詞語也就不存在了。 他欣慰地看著兩個少年的眼睛,至少那里還有一團火,有火就有希望。 如約,比賽是10點開始的。趙蘇花了20分鐘的時間幫楚響和過臻梳理了一遍比賽規則。 巴元和朱倩站在網吧老板的身邊,一句話也不敢多講??吹娜吮雀偧嫉娜烁o張。 包間里一時間只剩下了鼠標和鍵盤的聲音。 噼里啪啦…… 碎的是過去,重塑的是未來,時光滴答是不可言喻的美好現在。 趙蘇贏了。 這并不會讓人感到吃驚,程方兩年沒有碰電競了,有點勝之不武的意思。相反,讓人吃驚的是程方對這比賽的結果并不吃驚。 他兩手握拳狠狠地砸在鍵盤上,咬著牙叨了一句:靠。渾身一下子松了下來。 十個人面對面的坐著,誰也沒有動。 程方突然感覺到肩上多了三分重量,溫熱粗糙的手捏了捏他的肩頭:“對不起?!?/br> 戰魂老板的聲音有些沙啞,那三分重量他拿捏了很久,一直忐忑不下:“小磊的事情,真的抱歉,如果我知道他有……我死也不會讓他……” 埋著頭的人,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像個孩子一樣,也顧不得周圍什么人在或者不在。壓抑了這么久的情愫泛濫成災。 就那么哭了很久很久,沒有人起身安慰他,也沒有人就此撒手離開。 過臻瞥了一眼網吧角落里不知何時多出來的攝像頭,又轉眼看了看趙蘇。眉心有一絲不悅。聽著滿屋子狼狽不堪的哭聲。久久也不能釋懷。 如約,警察當晚就接到了程方的自首電話。 兩個人什么話也沒有說。 警車遠遠的開走。趙蘇找了個視野良好的高地爬了上去,安安靜靜地目送他離開。 舉目四望,凌晨的南城是別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