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深入匪窩
這一句話,像是厚重云層的閃電,一下子劃破天幕的悶窒,所有人從中脫出呼了口氣,卻轉瞬間被那涼風刺穿了身體。 程衍也愣住了,說道:“小岐?” 程岐充耳不聞,那對桃花眼眸死死的盯著面前的程云杉,她一句話說出來之后,程云杉的身子很明顯的震了一震,即便他是個潛伏已久的老狐貍,最會偽裝,但面對做過的壞事,還是會心虛。 程岐是刑警,學過微表情鑒定,而就算是呼吸和眨眼,程云杉也無疑暴露了自己是兇手的事實,但他冷哼一聲,沒有回應。 “我一直以為是程云奪?!?/br> 程岐松開程衍的手,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冷凝道:“可是從現在看來,那人不過是幫你背了黑鍋,兄弟三人中最苦逼的一個罷了,程云杉,我的好二叔,是你殺了我爹,是你和葛使君殺了他?!?/br> 程云杉垂眸面前的少女,那人逼問的目光,倒是真讓他有一種坦身赤體暴露在陽光下的局促,恍惚間,他還真有些不認識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了,微微皺眉,說道:“沙漠,你在胡言亂語些什么?!?/br> “是我胡言亂語,還是你開始心虛了?!?/br> 程岐眉間緊鎖,切齒道:“程云杉,從一開始你就在蟄伏,你躲在暗處坐山觀虎斗,你清楚以你的出身,若是自己去拼搏,就永遠都沒辦法在程家出頭,于是乎你等,你也只能等,而我爹最看不上你這種刁鉆狡猾之人,所以你便站在了三房這邊,因為你知道,你不是我爹的對手,而三房則可以被你暗中cao控,你百般挑撥,讓我爹和三房的關系越來越僵,最后勾結葛使君毒死了我爹?!?/br> “你做得滴水不漏,無從查缺,但因為三房和我爹敵對,祖母就理所應當的以為,是三房殺了我爹,你從而清白脫身?!背提^續質控著說道道,“這十幾年來,你和譚家父子里應外合,表面上在三房面前伏低做小,實際上暗箱cao作不計其數,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初你執意往緞莊里進厚緞,也不是莽撞,而是別有算計吧?!?/br> 程岐的這些,都說對了。 程云杉的呼吸稍微重了一些,沉默幾秒,側過身去,那鷹鉤鼻的弧度在黑暗中異常的明顯,又道:“隨你怎么想吧?!?/br> “我說對了是吧?!?/br> 程岐冰冷如寒鐵:“三叔常年多慮多憂,但諱疾忌醫,你又成日里給他惹麻煩添是非,讓他傷身傷神,你本打算他死后,順理成章的將那七莊生意弄到手里,沒想到半路殺出我和程衍,你意識到如果按照原來的計劃,我和程衍很可能會將產業重新拿回來,到時候你手無寸鐵根本不是對手,于是乎,你暗中挑唆三嬸,成日攛掇她分家?!?/br> “因為你不想冒險和我們長房硬碰硬,因為那很有可能到最后你什么都撈不到,所以,你棄車保帥,終于,你的目的達到了,我們和三房分了家,雖然拿走了一半的產業,但是最盈利的母礦和魚行還在三房的手里,這就足夠了,而三叔的身子日漸衰頹,不能持重,你就趁著這個時候,聯合譚家父子和那位最為jian詐的葛使君,將那些產業和母礦全部更到你的名下,從此,三房名存實亡,國公府,已經是你程云杉在當家了,二叔啊二叔,我說的只少不多吧?!?/br> 程岐這一席話洋洋灑灑的分析完,程衍的眉頭緩緩松開,看著那個少女的背影,他轉瞬一笑,不愧是學刑偵的,這分析能力和關鍵時刻的表述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好啊。 終于,程云杉哈哈哈的笑了出來,他嘆了口氣,重新坐回到那圈椅上頭,端起涼掉的茶盞來,輕抿一口道:“你這么晚來,在我面前胡編亂造一通?!碧а鄣?,“沙漠,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從來不怕嘴硬之人?!?/br> 程岐冷靜道:“因為我想知道的,你該說的,我已經知道了?!崩湫陕?,“因為我剛才已經將真相,一絲不差的說出來了?!?/br> 程云杉繃著臉看她:“夠了程岐!” 他猛然揚高了聲音,程衍瞥眼,不緊不慢的走到程岐身后,而程云杉瞧見那身形修長的少年,本來要爆發的怒火,立刻熄滅不少。 “既然你想說的,我都替你說了?!背提?,“那我想說的,你不是想知道嗎,我現在就告訴你?!?/br> 程岐神色凌然:“人總要為自己說出的話,做過事的,付出該有的代價,不管你是誰,我將那三莊產業割給了三房,那是我愿意,但是它們現在落在了你的手里,我很不高興,所以,不管是魚行珠行還是典當行,不論是母礦還是國公府,我都要一分不差的拿回來?!?/br> “你!” 程云杉瞪眼道。 “還有?!?/br> 程岐道:“程云杉,你別忘了,是你殺了我爹,殺了我三叔,害我娘臥病在床,而這筆賬,我遲早也會和你算的?!?/br> 說罷,眼底溢紅,轉身往出走。 “是我殺了你爹!” 誰知程云杉忽然站起身來怒斥道:“沒錯!你方才說的沒錯!是我殺了大哥!”微咽口水,“程岐,你沒見過你爹,我告訴你,你爹是這個世界上最恃才傲物之人!” 程岐猛地站住腳,卻沒有回頭。 程衍斜睨著他。 程云杉嘴唇顫抖著,狀態極其激動,似乎想起幼年的事情,眼底的神色都多了幾分明顯的痛苦:“你知道嗎,程云央是這個世上最傲慢自大的人,他自詡文武雙全,不論是廟堂和江湖都極有作為,上能輔君下能持家,但是,他太過眼高于頂了,他從來不把我和老三放在眼里,尤其是我,他根本不把我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當親人,在他程云央的眼里,我就是卑賤而劣種,和他有著云泥之別?!?/br> “所以?!?/br> 程云杉似笑非笑道:“你方才有一處所措了,我之所以站在老三這邊不是因為我對付不了他,而是他根本不許我靠近,從小到大只要他不順心,老三還好,而我,就會成為他的出氣簍,你爹他會用各種語言羞辱我,羞辱我的出身,羞辱我的才學,羞辱我的弱不禁風,母親只是在一旁看著,從來也不幫我說話?!?/br> “就算這樣?!?/br> 程岐緩緩的轉過身來,看樣子程云杉方才那嘔心瀝血的一段話并沒有讓她動容,只是道:“你也沒有任何權力殺了他,這世上沒有人有權力可以去決定別人的生死!”往前兩步,“出身不好,并不是你走向歧途的理由,有很多人比你的處境還差,他們無父無母,在這個世間無枝可依,別說吃喝穿戴了,就是連一個落腳點都沒有?!?/br> 程岐說著,眼底溢出些許晶瑩,仍舊咬牙切齒道:“他們從小就被同齡人恥笑沒爹沒媽,是個被人拋棄的野種,或許有的人像你一樣自暴自棄,但也有的人,他們不肯服輸,或許想要成功,他們得付出成倍的努力作為代價,但是他們從來不怕,可是你怕了?!?/br> 程衍聽著,知道程岐是在說自己,那個瘦弱的女孩兒,那一雙躲在孤兒院欄桿后的雙眼,那只穿過欄桿接過面包牛奶的手,那一句句不肯服輸,那一句句要活的更好,讓她最終穿上了警服,站在了保護人民生命財產的第一線,那是人生真正的榮光。 而程云杉聽到這些,渾身激顫,像是傷口被人重新豁開,澆了熱鹽水一樣痛苦,他咬碎牙齒,卻沒有發作。 “程云杉,人總要有志氣,但你沒有?!?/br> 程岐最后道:“或許我爹曾經說過很多不該的話,但是他至少有些話沒有說錯,你就是個卑劣的小人,你不配姓程,你不配做曾祖和祖父的后人,你只配跟在葛使君的后面吮癰舐痔,不得翻身?!?/br> 這次,她轉身再也沒有回頭的離開。 程衍最后看了一眼程云杉,那人又氣又恨,真個人的狀態像是快要爆發的活火山,冷笑一聲,隨著程岐上馬車離開。 “程岐,程岐——” 程云杉仰天長嘯:“我要把你們都殺光!都殺光!” … … 回程的馬車上,程岐默不作聲,只盯著自己的掌心看,突然一只手伸了過來,攥住她的手,程衍說道:“其實今天不必和程云杉把那層窗戶紙捅破的,你不是說過嗎,厚積而薄發?!?/br> “事到如今,我已經顧慮不了那么多了?!?/br> 程岐冷冰冰的說道:“程云杉這種人,欲壑難填,他嘴上說著井水不犯河水,但他遲早會打咱們手里產業的主意,所以,與其到時候他動起手讓咱們錯不及防,倒不如把話說開了,讓他輕易不敢下手?!?/br> “也好?!?/br> 程衍把她拽到自己的懷里,平靜道:“這回都聽你的?!?/br> 程岐輕應,閉上了眼睛。 馬車又緩緩的行駛了許久,終于回到了青泉山莊的門口,程岐被程衍搖醒下了車,迷迷糊糊的回去采石閣門口,聽到青苗道:“姑娘您可算回來了,床鋪都準備好了,先睡一覺吧?!?/br> 程岐打了個哈欠,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道:“不了,我先去北院看一眼母親怎么樣了?!逼逞鄢萄?,“你先睡吧?!?/br> “姑娘?!?/br> 青苗一聽顧氏,連忙拉住程岐說道:“您不知道,您出門的時候周老郎中來了,給咱家夫人號了一脈,說夫人的身子徹底好了?!?/br> 程岐一愣,有些沒聽懂的說道:“什么叫徹底好了?” 青苗喜出望外道:“就是說,夫人的病好了,和常人一樣了,我下午聽我娘說了,夫人現在脈象穩得很,沒事了?!?/br> 程岐今天腦子里被沖了太多信息,一時沒反應過來,又在魚行和程云杉對峙那么久,清了清難受的嗓子,扶額道:“我沒聽懂?!?/br> 青苗哦了一聲:“那去叫我娘過來?!?/br> … … “金光?什么金光?” 采石閣的小廳里,程岐聽著張嫂子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頭痛的輕嘶一聲:“你是說,看到有一道金光在我娘的身上消失了?” 張嫂子一本正經的點頭:“岐姑娘,我敢拿我死去的爺們兒對天發誓,那道金光真的是鉆進了夫人的身體里頭消失的,然后夫人沉沉的睡了一天,醒來后周老郎中來把了脈,夫人就好了?!?/br> “那周老郎中有說些什么嗎?”程衍在旁旁邊問道。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br> 張嫂子說道:“不過夫人病好了就是好事啊,許是那日在璞廟求得心愿得以實現了吧,夫人是有福之人,好人有好報的?!?/br> 程岐輕應,叫張嫂子回去休息,與程衍回去臥房里頭,疲憊的坐在帳床上后:“程衍,那道金光?!碧ь^,“是……” “卷軸上的那行字?!?/br> 程衍接過她的話道:“我記得,你放棄穿越回去的機會后,那行字就化成金光飛走了,沒想到……這算什么?!?/br> 程岐想了想道:“如果是好事的話,就算積分折現?!?/br> 程衍聞聽此等比喻,撲哧一笑,連夜的疲憊也消失了,躺床上去摟著她道:“不管怎么說,母親病好了才是最重要的?!?/br> 程岐應了一聲,兩人終于在忙碌了一整天后,沉沉睡去。 … … 翌日清晨,眾人在膳堂用朝食的時候,所有人都在討論顧氏病好的事情,唯獨程嵐冰冷著一張臉,讓氣氛有些古怪。 但所有人都沒說什么,畢竟沈鹿還在昏迷中。 “岐姑娘!宗玉少爺!” 山莊門口的喬二哥突然跑了進來,對著他們說道:“不好了,咱家香坊從武山運來的那批香料原料,在邱山那里被山匪給劫了?!?/br> “你說什么!” 程岐立刻撂筷:“被劫了?” 喬二哥捉急道:“是!足足十二車!全都被劫走了!” 程淵蹙眉道質問:“貨不是陳家鏢局護送的嗎!人呢!” “人和貨全都被綁走了!” 喬二哥說道:“不光他們,還有咱家香坊的幾個伙計,都在那群山匪的手里呢!”遲疑幾秒,“岐姑娘,那山匪派人來了?!?/br> “來人了!” 梁珠斬釘截鐵的說道:“那還不快報官!把那個傳話的綁起來!” “不行!” 喬二哥反駁道:“那是山匪頭子的親弟弟,悍狗,要是把他抓起來送到官府的話!那悍龍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說不定一怒之下把咱們香坊的伙計和那些鏢師都殺了也不一定??!” 梁珠登時慌了起來。 “悍狗人呢?” 程岐皺眉道。 “就在角門兒?!眴潭缯f道,“岐姑娘,悍狗身邊沒人,是自己單槍匹馬來的,估計是來和姑娘談條件的?!?/br> 程岐也是這么想的,遂道:“把人帶到會廳去?!?/br> 喬二哥有些擔心:“岐姑娘,那畢竟是山匪啊?!?/br> “無妨?!?/br> 程岐看了一眼眾人道:“程衍跟我過去,你們千萬別管,一旦顯出亂了陣腳的樣子,才會正中那些山匪的下懷?!?/br> 程衍挑了挑眉。 這丫頭只要一遇到危險就得叫上自己。 真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上火。 … … 到了那會廳,那名為悍狗的山匪已經等在那里了,說來也是讓程岐和程衍奇怪,這位邱山綹子的三當家,并沒有兩人意料之中的糙漢狂野,不近人情,反倒穿著溫雅,一副弱不禁風的文人樣子。 程岐和程衍對視一眼,后者也挺吃驚,輕笑一聲,但仍是沒有情敵的將程岐往后一攬,對悍狗道:“你就是悍狗吧?” 那悍狗正在端詳著手里的茶杯,很是著迷,似乎好久都沒看到這么質地純粹的釉杯了,聞言抬頭,看到那兩人,眼底閃過些許欣賞和驚喜,起身走過來笑道:“想必這二位就是岐姑娘和宗玉少爺吧?!?/br> 程衍盯著他,說道:“正是?!?/br> “二位當真是比我想象的還要出眾啊?!焙饭酚芍苑Q贊道,“岐姑娘可謂是風華絕代,紅顏傾國又傾城啊,宗玉少爺也足矣稱得上是公子如玉世無雙,鮮衣怒馬長安花啊?!?/br> 聽著悍狗這樣的文縐縐,程岐憋不住輕笑兩聲,道:“三當家不必這么氣,如果是因為你們山寨,你的大哥悍龍劫了我家的貨而覺得對不住的話,這些花哨的話是不夠的?!?/br> 感受到程岐語氣里的不善,悍狗也絲毫不局促,反而說道:“岐姑娘這話就是說笑了,我們做山匪的,就是這個勾當,連身家性命都跑去了的人,又如何會感到對不住呢?!敝匦伦?,“更何況,劫了你們香料原料的人是我大哥,又不是我,我只是來傳話的,都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岐姑娘和宗玉少爺又都是體面人,不會為難我的?!?/br> “話都讓你說了,我又能說些什么呢?!?/br> 程岐坐下,單刀直入的說道:“為什么劫我的家的貨?!?/br> 悍狗笑道:“岐姑娘您忘了,我剛才都說過了,我們做山匪的就是用這個勾當換錢,您攤上了,也只能說一聲運氣不好罷了?!?/br> “既然這樣?!?/br> 程岐也懶得和他啰嗦,這人敢大搖大擺的上門,就一定是老鼠戲貓身邊必有洞,更何況他們經常這么做,也是不怕官府的貨,遂將話挑明道:“咱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這批貨,如何才能還給我們?” 悍狗笑道:“岐姑娘果然是個痛快的?!鄙焓直攘艘桓种割^在兩人中間,大言不慚的說道,“一千兩,我們即刻放人放貨?!?/br> “放屁?!?/br> 程岐道。 悍狗被罵的一愣,還是頭一次瞧見名門閨秀罵人,雖說程岐的脾氣名聲遠揚在外,但這種場面當真是好稀奇好稀奇。 “你張口就要一千兩?!?/br> 程岐說道:“你知不知道,我這批香料原料才一千五百兩?!?/br> “這我自然不知道?!?/br> 悍狗又笑道:“但是我知道,這批原料極其難產,這十二車要是一股腦都不要了的話,就得等明年了,岐姑娘,要是等明年的話,您家的香坊,呵呵,我就直說了,只怕得關門大吉了吧?!痹掍h一轉,“而相反的是,您這批原料制出來的香水,能賺多少,您心里有數?!?/br> 程岐輕輕眨眼:“你就不怕我報官嗎?” “不必您報官,我們昨天的動靜弄得很大,想必現在官府的人已經都知道了?!焙饭沸Σ[瞇道,“像我們這種把腦袋別褲帶上,刀尖兒上舔血過活的人,您拿官府的人來威脅,實在是太天真了吧?!?/br> “或者,劃劃價?!?/br> 程岐道:“三百兩,我再把這套茶具送給你?!?/br> 伸手指了一下悍狗手里的茶杯。 悍狗挑眉,搖了搖頭:“這可不行,實話實說,您這價可是一下子劃得太低了些,我要是答應了,我哥能把我的腦袋擰下來?!?/br> 程衍拄著下巴,在旁平淡道:“你為什么叫悍狗???” 悍狗看過去,不知道程衍在這個時候為啥閑聊,但還是道:“宗玉少爺不知道,我本姓韓,茍其實是不敢茍同的茍,只是大家邱山悍匪邱山悍匪的叫著,久而久之就變成悍狗了?!?/br> “那你爹娘還真不會取名字?!?/br> 程衍挑眉笑道。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又何況是名字呢?!?/br> 悍狗擺手笑道:“莫提莫提?!?/br> 程岐見這兩人聊得熱絡,瞥眼道:“一千兩?!?/br> 見這人是要答應了,悍狗點頭道:“一千兩不多不少,岐姑娘您帶著銀子和我回去山寨,我們邱山的山匪都是有素質的,我敢用我的人頭保證,絕對不會動您一根手指頭,讓您安全下山?!?/br> “不行?!?/br> 程衍直接拒絕道:“大不了不要這批貨了,香坊關門,我也不會讓小岐和你回山寨去的?!?/br> “宗玉少爺?!?/br> 悍狗的臉色始終是嬉皮笑臉的,難得嚴肅起來:“您可以瞧不起我們的職業,也可以鞭打我們的皮rou,但不要侮辱我們的誠信?!?/br> 程岐聽著,越來越覺得這個悍狗有意思,干脆起身道:“既然非要一手交錢一手放貨的話,領路吧,我現在就和你們走?!?/br> 程衍瞥眼:“我跟你一起去?!?/br> 悍狗道:“這當然可以?!?/br> 程岐對旁邊一直站著的喬兒哥道:“去票號取銀子,叫幾個伙計抬著跟我去邱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