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更空。 直至忘記他自己。 曲淼慢慢地轉過臉,扭過脖子,立刻,他冰涼的雙唇攝入了另一個人水淋淋的呼吸。 蔣卓晨的舌頭一下滑進了曲淼微張的唇,緊緊地牢牢地吸著他,他給他大力的擁抱,像要將他箍進自己的身體。 “嗯……嗯……” 那一個侵略意味十足的吻持續了不短的時間后,蔣卓晨漸漸退出了曲淼的口腔,他的舌在退出時舔了好幾口曲淼潮濕的唇角。他把他從水里翻過來,讓曲淼直視著自己。 “你可以把我當成唐天予?!闭f著,他又俯身去吻曲淼。 “我不能……”唐天予的名字讓曲淼條件反射地開始躲避,而另一個人的氣息與滿身還未退卻的曖昧情欲籠罩著他,讓他迷茫,發暈,猶豫。最后,蔣卓晨仍舊霸道地咬上了他欲拒還迎的紅唇。 兩個人在水里親吻,guntang的呼吸與冰涼的水交織出更灼熱的渴求。蔣卓晨的手鉆進曲淼的衣服,撫摸著青年光滑細膩的背部,在他敏感的肌膚四處游走,直到親得摸得他們下邊都起了反應。這時曲淼的理智終于被他強行拉了回來,他睜開眼睛,重重推開了蔣卓晨。 他狠狠喘了一口氣,繼而別開臉,一下從水里站了起來:“我走了?!?/br> 他飛速翻出水缸,帶出大量的水,想立刻離開。 蔣卓晨的長手卻以更快的速度抓住了欲逃跑的年輕男人的手腕。 “晚上去我房間?!彼е?,看著曲淼白皙的濕透的側臉,向他提出夜的邀約。此刻眼前的人就像自夜里盛開的白色蓮花,才剛剛從水中化為人形,有著剔透而妖嬈的惑人的美。 “不——” 他打斷他,加以逼迫:“為什么不?你要給唐天予守活寡?這輩子你們都不可能,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要禁欲一輩子嗎?” 曲淼這才好笑地回頭,他頓了一下后看了蔣卓晨一眼:“你覺得我跟你上床之前是個處男嗎?我不是那么清心寡欲守身如玉的人,那只是我第一次用后邊而已?!?/br> 蔣卓晨說:“我晚上等你?!?/br> “你找別人吧,我沒興趣奉陪,除非你想獻上你的屁股?!?/br> 說完曲淼用力從蔣卓晨的鉗制中抽出自己的手。他不記得他們第一次的體驗到底怎樣,他也沒興趣想起。他只是不想跟蔣卓晨變成那種關系,他不想跟一個知道他內心深處秘密的男人變成那種關系。 現在眼下,他已經徹底清醒了。剛才那一場熱烈的讓他忘乎所以的纏綿被他拋在了腦后,哪怕那感覺好得從未有過,他也不想再回味。 當兩個渾身濕透、就像剛從哪里穿越回來的男人重新出現在包間里時,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因為他們變成這樣,晚飯也就吃到了這里為止。 回到帆船酒店,卻被告知因為旅游旺季的原因,所有的套房都沒了。 “早知道早一點讓秘書訂好酒店了?!鼻{苦笑著看著曲淼。曲淼換了一身衣服,頭發還沒完全干,曲藍的無奈對他來說不算什么,他說,“你跟我一起睡,讓唐天予睡小房間不就行了?!?/br> 曲藍剛要答應,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的男人卻道:“不如你把你那邊騰給曲藍和唐天予,你住到我這邊來。這樣不是剛好住四個人?” 曲藍頓時笑起來:“這樣倒也行,正好四個房間?!?/br> 看著曲藍期待的神色,曲淼沒有再開口,他把拒絕的話吞回了肚子。只要曲藍高興,這種事就算不了什么。他往蔣卓晨臉上瞟了一眼,對方兩眼發著精光盯著他笑得像一只狼。 蔣卓晨以為這是什么?答應他上床的暗示嗎? 洗了個澡,和曲藍聊了一會兒,曲淼才敲開對面的房門。 “磕磕”敲了兩聲,不多時,蔣卓晨的門由內拉開了一條縫,接著一只手伸出來抓住曲淼的手臂,一把將他拽了進去。 門“碰”地關上,與此同時,曲淼陷入了一道散發著雄性的熱源的桎梏,抱著他的男人把下巴擱在他的肩上,在他吹得干燥的、散發著洗發水香味的發絲里深嗅了幾下,咬住他的耳朵:“已經洗過了啊?!?/br> 那笑聲真是欠揍的慌。 “我不是過來陪你上床的。蔣卓晨?!鼻底ブY卓晨同樣已經洗過的頭發,慢慢地、但用力地扯著他的頭皮,把他的呼吸和無恥的笑臉扯離了自己。 “既然已經來了,難道還只是睡覺?別忘了今天你自己取的‘三水一晨’,難道這個名字不是在暗示我什么?”蔣卓晨的臉痛得扭曲起來,卻竟然還在說著不要臉的話,他握著曲淼的手腕用了一些巧勁努力拯救自己的頭。 “你要點臉蔣卓晨!一人一間屋子,你睡你的,我睡我的?!鼻狄а赖?,“我可以付你房費?!?/br> 曲淼拒絕得很絕然,他放開了蔣卓晨的頭發,認真地看著發型被自己弄得很丑的男人:“我不會因為得不到唐天予而放任自流?!?/br> 他的眼神那樣的堅定,蔣卓晨這才發現曲淼穿的不是睡袍,而是白色的襯衣與一條長褲。雖然他穿什么似乎并不是那么要緊,但這一套穿得比他往常還整齊的衣物也是今晚他的答案的一部分。 蔣卓晨過去從未發現曲淼是這么認真、甚至可以說潔身自好的人,哪怕不久前曲淼承認自己并不那么禁欲——但蔣卓晨卻相信,對方也絕不是什么喜歡在外邊亂來的人。 這和他認知里的曲淼完全不一樣。 曲淼是什么樣的人? 風流紈绔玩世不恭,他給別人的印象從來都是這樣。尤其在他跟他的雙胞胎兄弟比起來的時候,他們的印象值更是有著明顯的差距。 就連從小就相識的蔣卓晨,也在很長的時間里以為曲淼就是如此。但今晚連續兩次的接觸,讓蔣卓晨發現自己長久以來的認知或許是錯誤的。 這真的——比想象中更有趣。 一個不為人知、有待人采摘、不、挖掘的曲淼。蔣卓晨想。如果不是自己想把他拐上床,那么到現在也不會發現,這么久以來認識的那個曲淼其實一直戴著面紗。 他突然想徹底地揭開那一層面紗,看清楚后邊的曲淼究竟如何。只是這樣想著,就更令他蠢蠢欲動。 蔣卓晨老實地后退了一步,曲淼的視線還未從他臉上移走,在等著他的回應。如果他敢再動手——估計他就要跟他干起來。所以蔣卓晨攤了一下手,靠著墻壁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真的沒那個意思了。那我們各睡各的,我保證今晚相安無事。當然,房費就算了,我怎么能顯得這么小氣?” 他給曲淼讓了道,指指斜對自己的方向:“你睡右邊的房間?!?/br> 很少有這種時候,他想得到誰而連番被拒。而且對方是認真的。曲淼根本不屑和他玩欲擒故縱那一套。 蔣卓晨的套房和曲淼那邊的格局一樣,曲淼輕車熟路地往里邊走了兩步,蔣卓晨跟在背后。從男人的視線可以看到曲淼警惕地崩著的肩部肌rou,和他輪廓好看而潔凈的耳朵。 雖然算不上多高,但曲淼卻有著一副很不錯的身材,瘦則瘦矣,脫光了抱著的時候就會知道這副身軀多性感多耐cao。 他知道他經常鍛煉,他也見識過他還算過得去的身手,臉也長得好??上Я诉@臭脾氣。 第17章 小房間里干干凈凈,被褥有著新鮮的褶皺,看樣子剛換上。曲淼回身要關門,穿著質地上好的睡袍的男人抄著手倚在門口看著他。 “我的門會開著,如果你后悔了歡迎隨時過來找我,我保證你可以在我的床上——”一只鬧鐘飛過來,如果不是閃得快它就直接砸中了蔣卓晨的腦袋。它很可憐地擦著蔣卓晨的額前過去,摔碎在了地板上。 “滾吧?!鼻稻碇渥诱驹诖策?,冷眼望著門口的方向,示意蔣卓晨最好立刻消失。 這一次蔣卓晨果斷地退出了曲淼的視野。 曲淼在床上躺了半天也沒睡著。他一直在想著,對面的房里,曲藍和唐天予是真的各自睡著一張床,還是某一個房間壓根就沒有人。 那些無盡的胡思亂想也給了曲淼無盡的煩躁,只好又打電話去sao擾某人。那邊的齊大少今天卻沒工夫跟他煲電話粥,對他說:“黃煜麒正在拍戶外廣告,這會兒人多吵死了,你要是沒什么要緊事我待會兒再給你打回去?!?/br> “……哼,重色輕友?!鼻敌÷暳R。 “什么?”齊飛耳朵里處處吵雜,沒聽清楚曲淼是在罵他,“你等等,我找個人少的地方?!?/br> “不用了也沒什么事?!鼻堤Ц吡艘粽{,讓齊飛能聽清楚自己,“黃煜麒怎么也跑到法國去了?” “因為他有工作啊,這些天我就是先過來踩點,做一點度假攻略的,正好他現在的工作做完了可以休息一陣子。我已經在這邊鄉下買了棟不錯的房子,最近你要是能抽得出空的話不妨過來跟我們一起度假?!?/br> “……”曲淼完全不知道齊飛上次邀他去法國竟然是為了給自己和黃煜麒度假踩點的——這種秀恩愛的方式是不是也太過分了?!而哪怕都這樣了——那兩個渾蛋竟然還沒在一起。 “我睡了,代我問候黃煜麒?!睊炝穗娫?,無盡寂寥蔓延在胸口,全世界幾十億人口,曲淼覺得就剩他單身。 曲淼輾轉反側時,蔣卓晨還在忙公事。等他終于把事情處理完歇一口氣時,又有電話打了進來。 看了一眼蔣卓晨接起了電話。來電的是季相宜,雷霆傳媒的市場總監。娛樂業是雷霆的第二大產業,這幾年雷霆傳媒捧紅了不少的一二線明星。而雷霆在進軍房地產之前,蔣卓晨本人的工作重心就是大力發展雷霆的娛樂業。 一般沒什么重要事季相宜從不大半夜打電話過來sao擾蔣卓晨,蔣卓晨接起電話,第一反應就是工作上的東西,剛“嗯?”了一聲,季相宜那一口柔如春風的嗓音就傳了過來。 “卓晨,你在g市?” 蔣卓晨靠在枕頭上伸了個懶腰:“對,怎么?” “林凈這幾天也恰好到g市拍戲,之前你不是對他挺有興趣嗎,你要不要、跟他見一下?” “見一下?你的意思不止是見一下吧?你這是給我拉皮條???”蔣卓晨揚了揚眉,“以前你不是不喜歡搞這種事?” 季相宜馬上撇清關系道:“是他自己的意思,我可沒暗示讓他陪老板睡覺?!?/br> 林凈是雷霆傳媒前年簽下的藝人,他剛簽的時候蔣卓晨在雷霆大劇院后臺見過。有一雙透如明鏡的雙眼,肌膚白皙細膩,漂亮而不女氣。在后臺匆忙的人群和灼眼的燈光下,當他回頭看見了蔣卓晨,朝他大方地笑起來的一瞬,確然讓人心動。 蔣卓晨覺得那個人身上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干凈氣質,就和他的名字一樣出塵而不染。在蔣卓晨的心底,這一類人才能真正吸引他,譬如曲藍,明麗脫俗,大方溫和。自從他見過林凈,那晚就有懂事的人找上了林凈。 林凈拒絕了。 理所當然。在一定程度上蔣卓晨覺得惋惜,但他沒有惱羞成怒,他甚至在往后的一年多里給過對方許多資源,他是真的想過要捧他。 但奇怪的是有的人明明看起來什么都可以,卻偏偏紅不了。 而蔣卓晨也不是真的那么喜歡那個人,畢竟他喜歡的人太多,林凈比他們獨特一些,比他們更像曲藍,卻不足以讓這位大少爺一直掛心。 兩年后的這一天,季相宜突然當上了皮條客。 蔣卓晨再一次想起了那名青年來。他太忙,已經快要把曾經那一份欣賞和喜歡遺忘。 兩年多的時間不長,但對一名藝人,尤其是有著很高的追求與夢想的藝人來說,并沒有那么多的兩年多可耗費。 而兩年多也足夠改變一個人。當他的資源開始不增反減,日后情況恐會越加艱難時,總會改變初衷,想一些別的辦法。 季相宜見蔣卓晨一時沒做聲,又問道:“怎么樣?要見一下嗎?你有那個意思的話明天我安排他忙完去見你?!?/br> “季總,”蔣卓晨說,“不瞞你說,其實我現在就欲求不滿,要是今晚他有時間和精力的話你不如讓他立刻過來,先解一下我的燃眉之急再說?!?/br> “……你……”季相宜哽了一下。這人也太猴急了吧? “怎么?” “種馬啊你是?”季相宜低聲且不滿地吼,“他今天才到g市,現在在劇組里,不知道有沒有空呢,給人一點喘息的時間吧?!?/br> “那你說怎么辦吧?”蔣卓晨抓了抓頭發,拿起枕邊的電視遙控,“或者你直接告訴他,過了今晚我就要重新考慮他的獻身計策,讓他自己決定?!?/br> “……你來真的?明天他有戲要拍呢?!?/br> “當然是假的?!笔Y卓晨哈哈地咧嘴一笑,慢慢說道,“季總,過了這么久,我現在對他沒什么興趣了?!?/br> 主動送到嘴邊的肥rou蔣卓晨很少不吃,這一次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拒絕得這么干脆而絲毫沒覺得可惜。蔣卓晨想,也許當初他看上林凈是覺得他身上有曲藍的影子,但現在他卻發現林凈并不是真的那么合適的替代品。如果他真的覺得他能代替曲藍,他絕不會把他忘得這么干凈。 清晨,曲淼起床的時候,光著上半身的男人正在客廳里做俯臥撐。 蔣卓晨背部健碩的肌rou因運動而一團團隆起,肌理分明而充滿了爆發力。背上的汗水在晨光里發著光芒,更讓他撞上的這一幕像是電視中播放的畫面。但那畫面比隔著一層電視要真實了太多,哪怕那人是蔣卓晨,也不由得讓曲淼吞了一口口水,為了一大清晨的這一幕與性感有關的力量的美。 而在沒穿衣服的情況下,蔣卓晨的身材真的是好得過分。 上一次他沒心情管他的身材到底如何,而今天這一幕簡直就是晨間的一道開胃菜。 曲淼鉆進衛生間放了水,他出來的時候,做俯臥撐的男人在做倒立。 他走過去,坐在沙發上慢吞吞地喝了一杯水,在這期間蔣卓晨仿佛沒看到他,他也假裝沒看到蔣卓晨,自己大喇喇地坐在單人沙發上看晨間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