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可多了什么內容?” 林瑯搖頭,“沒有,只是我覺得夢里的人影清晰很多,不想從前那般朦朧,”她緊咬住下唇,松開時唇瓣微微發白:“而且,我覺得……夢里有個人,我之前見過的?!?/br> 司鏡第一次聽到這類境況,也提起精神,“什么時候?” “是在我上京的路上,”林瑯眼神迷蒙,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烈風呼嘯,雷鳴火燒的夜晚,她低低開口,聲音帶著一種莫名的飄忽:“我碰到了劫匪,為首是一個高壯漢子,他騎著我家的黑馬喝問我是誰,我當時見到他突然怕的渾身顫抖,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的恐懼,似乎我的身體中有個聲音在無聲的提醒我遠離,當時我太怕了,過后發生太多事,我沒放在心上,可我、我前些日子做的夢里,突然覺得那個臉上有疤的土匪頭子熟悉,我覺得,好像是他……” 她說的太真切,令人瑟瑟發寒,就連司鏡都覺得有股涼氣從后背竄入。 夢境之事幽深難測,且并非她擅長之道,對于林瑯這樣的境遇,司鏡同情亦擔憂,“你點了歲沐香依舊做了這個夢?” 林瑯吶吶點頭。 她其實還有一個猜測,這種莫名的提醒,她在林如云身上也有過,只是不比在不崀山匪首時反應激烈。 只是最近,這個夢漸漸清晰,她也不禁開始恐懼,并且越加覺得這個夢和自己有著某種聯系。 司鏡冷聲安慰:“你且寬心,近日我會翻閱古籍,希望能從中查出一些與你相似的事跡,等我過幾日再配一副香料,這樣你就不必再做這夢了?!?/br> 沒想到林瑯搖頭,“事到如今,我倒想知道這夢到底與我有何關聯,若能弄清楚,總比這樣日夜難寐要強?!?/br> 林瑯心性倔強,這夢越邪乎,她越是要與之抗衡,決不能被一個夢境擊垮! 司鏡見林瑯眼底有淡淡青色,看來近幾日確實沒有睡好。 林瑯:“而且,我過些日子怕是不能再來,已要過冬,府中的事務漸多,我估計也是抽不出空來,不過我一有時間,一定來看司jiejie!” 司鏡雖不知林瑯家室幾何,但看她小小年紀如此辛苦已察覺到什么,難得主動伸出手,在林瑯的胳膊上一握,“若有難處,差人來找我?!?/br> “嗯嗯?!绷脂橍尤灰恍?,突然低下頭來,拉住司鏡的衣袖,“司jiejie你袖子怎么濕了一大片?” 司鏡靜若平湖的心驀地緊繃一瞬,下一刻眼眸一垂,低低回道:“沒什么,一時大意了?!?/br> 林瑯關切的說:“哦,如今天氣冷了,司jiejie也要注意些別著涼,冷水噴到身上一定要換衣的?!?/br> 司鏡愣了愣才點頭,“……好?!?/br> 這衣服,是要換的。 ************************************************************************************ 天色漸晚,林瑯辭別司鏡回了林府。 剛剛到南院,平叔就迎了過來,竊喜的湊到林瑯身邊,小聲道:“小姐,魚兒抓到了,真是條大魚呢!” 林瑯眼眸一亮,也小聲對平叔道:“我也有個大喜,估計過會就到了?!?/br> 平叔樂的一拍手,立刻想到去年被王氏欺壓時,兩人都想到法子的時候。 真可謂是雙喜臨門! 不過平叔還是催促林瑯:“小姐還是先看看我這條大魚,她正在里面跟夫人號喪呢,你再不過去,我估計夫人就心軟松口了?!?/br> 一想到母親的性子林瑯就覺得頭疼,還是趕緊過去為好。 果然到了正廳,跪了兩個人,一老一少,哭的喊得配合極了,真心是在唱大戲。 林瑯笑了,這戲唱給母親聽有用,給她恐怕就不行了呢。 想著,她邁步走入廳中。 作者有話要說: 哇哇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60823 11:09:31 感謝哇哇的地雷,雙更報答!你是不是心有感應的感受到我灰心特地發一個地雷安慰我,我就當是了! 哈哈,非常感謝,這個月地雷太少,我也不好意思要,本來就想這樣吧,這時候收到一個蠻開心的,當然也感謝之前給我雷的小可愛們,謝謝你們的鼓勵! 預告一下:至此,國師和太子這邊的戲份可以先放放了,其實我本來是想多更,然后快速過度這部分的,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大姨媽阻礙了我。 啊,我的親親端王終于要開始和我林瑯狂飆戲了! 激動握拳! 第91章 臥底 屋內的人哭嚎震天,吵得蕙娘腦袋疼得很,天氣一入冬她的身體就會不適,今年發作的更狠,也是去年被常姨娘折磨的病根所致。 跪在下首的兩人見蕙娘鮮少的露出不悅神情,當下哭的更賣力了。 林瑯走進廳內,俏臉一凝,她在林府這些下人面前一直裝作蠻橫的鄉村姑娘模樣,話也說得直接,當下訓道:“這一屋子都是死人么,沒見夫人不適,還不快扶回屋去?!?/br> 她給蕙娘做了個手勢,表示這件事由她解決,蕙娘有心幫忙,奈何精神不濟,只能點點頭,臨走吩咐說:“蓁蓁,若是不好處理就跟娘說?!?/br> 林瑯笑笑,道:“嗯,娘你先去休息吧?!?/br> ************************************************************************************ 蕙娘離開,屋子里的哭聲頓了頓,從以往林瑯的作風中,林府的下人雖覺得她驕橫,卻也是手段迅速,曾經一來就將百合攆走,之后常姨娘要了她身邊的下人,一晚上就被叫回來,雖說手段不上路,但也稱得上雷厲風行。 這樣哭求的招數對她恐怕不像對蕙娘那樣有用。 林瑯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兩人,小丫頭瑟瑟發抖,另外一個是一直教導林瑯規矩的錢嬤嬤。 說起來,她也是常姨娘派來的,最開始林瑯懷疑的就是她,沒想到一對金釵釣出兩條魚,真是收獲頗豐。 林瑯板起臉,坐到上首,這些日子她負責管家,身上已養出氣勢,冷眸掃過兩人時,竟讓他們背脊發涼。 錢嬤嬤長了個歪瓜臉,嘴角抽抽,假模假式地抹了把眼淚:“大小姐,都是誤會啊,青天白日的,怎么就能污蔑我偷東西呢,老奴在林家做了十幾年的活兒,手上干干凈凈,從沒受過這樣的冤屈,您可得查清楚了,老奴還是您的教導嬤嬤,師者必正身,怎么會干這事!”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杏兒,“否則老奴真要一頭撞到柱子上了!” 這錢嬤嬤從前在林瑯未起勢時經??丝勰显旱挠枚?,又是個嘴滑的jian人,麻煩得很。 如今她竟敢說自己是什么師者,一下子將林瑯變成她的學生,還威脅要自殺。 最后無論她是不是真死,只要她抓住自己是林瑯的老師,林瑯就不能輕易發落她。 林瑯冷冷一笑,這錢嬤嬤,倒真是個能人呢。 杏兒見林瑯一時不好開口,沖了出來,指著錢嬤嬤罵道:“你還狡辯,我當場抓到你進小姐的屋子,又翻首飾盒,當時簪子還捏在手里呢!” 錢嬤嬤眼珠一轉,哭喪道:“老奴是替小姐打掃房間,從前的房間小姐不讓進,新屋子沒說不讓啊,而且說是屋子里有蛇,我也是擔心才替大小姐才進去的?!?/br> “而且呀,我去翻首飾盒,是真的見到一條小細蛇,我才打開盒子的呀?!?/br> 杏兒氣的臉都紅了,怎么能有人如此信口雌黃的不要臉,這種借口都找得出來。 林瑯卻笑起來了。 錢嬤嬤覷著林瑯的神色,心底默默一松,說實在的,她對這個新來的大小姐是有點瞧不起的。 琴棋書畫樣樣不會,珠算廚藝也不擅長,臉倒是長得好,可整天不安于室,老往外跑,八成是和男人私會去了。 不自愛的賤蹄子都該死! 又蠢又笨,看,還不是被她幾句話就說動了。 林瑯淡笑招手,對平叔道:“平叔,將我今日出門前讓你單獨留的東西拿過來?!?/br> 平叔先是一愣,而后明白過味兒來,嘿嘿一笑,憨厚的臉上全是得意。 屋內的人不知林瑯要做什么,只能一起等。 沒多久,平叔回來,手里拎著一個木筐,陽光灑下,只見地下木筐一個個鏤空的影子中間有一條細細長長的東西在動。 一股涼意竄入腳心直沖大腦,等平叔將東西送到錢嬤嬤面前,她整個人都呆了。 林瑯笑的可親:“錢嬤嬤,來看看,你在我屋子看到的蛇可是這條?” “?。?!” “別過來!”錢嬤嬤尖叫一聲,十分恐懼的癱倒在地,旁邊的小丫鬟自然也是嚇得臉色青白,卻沒有錢嬤嬤反應這樣強烈。 除非,從一開始錢嬤嬤就知道這蛇有劇毒,且發作后十分痛苦,死狀恐怖,才會如此懼怕。 林瑯一個示意,平叔又將木筐貼近錢嬤嬤。 黑白相間的細蛇感應到什么,吐出細細的信子,前身拱起對著錢嬤嬤似要發起攻擊。 平叔將木筐拎到錢嬤嬤面前,正好讓她和毒蛇來了個親密對視。 錢嬤嬤一輩子都在后院之中,接觸的最大動物就是狼狗,冷血毒物從未見過,更何況又是知曉這蛇是做過手腳的,兇猛的很,心虛懼怕之下不住的高喊:“不是我,不是我呀!” 林瑯厲喝:“什么不是你!” “是小秦!”錢嬤嬤說漏了嘴,又立刻改口,“大小姐是我錯,我心懷不軌想拿東西,您饒了我吧,快把這東西拿走,我、我——” 她突然開始急促的喘息,半癱倒在地上像是喘不過氣來一樣。 林瑯揮了揮手,平叔這才將木筐拿走。 錢嬤嬤好頓順氣,這才緩過勁來。 林瑯目光如炬,問她:“你剛才說什么小秦?” “沒有沒有,老奴被嚇到,胡亂說的,”她也不再抵抗了,老老實實的說:“老奴老了,一時糊涂,老奴愿意領罰,請大小姐責罰吧,只是看在老奴教導您的份上請您體諒一二!” 她從前苛待林瑯,自然是不指望她能多善待自己,只是若是傳出苛待教導嬤嬤的名聲,對林瑯畢竟有害,這才三番兩次的提及這個。 林瑯并不愿善罷甘休,畢竟南院藏著臥底,怎能令人安心。 誰料這時管家來了,身后跟著四五個下人,如同興師問罪一般。 管家笑呵呵的模樣,上來行禮:“大小姐,您看看,這事哪勞您處置,就都交給我吧?!?/br> 林瑯皺眉:“他們是我院中之人,沒調查清楚之前不能給你?!?/br> “哎呀,都是府里的人,哪兒分什么院呢,大小姐您放心,我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否則,老爺那兒我也交代不了啊?!彼粨]手,幾個年壯的下人架起渾身無力的錢嬤嬤和小丫頭走了。 林瑯豁然站起,不悅之色布滿臉龐。 管家嘿嘿一笑:“大小姐,老爺吩咐我交代一句,說是等他下朝啊,請您去他那兒一趟,您別忘了?!?/br> “人我先帶走了,小姐不必擔心?!?/br> ************************************************************************************ 管家帶著人浩浩蕩蕩的離開南院,林瑯的臉色沉凝的幾乎能擰出水來。 看來她以為自己能夠在林府占有一席之地的想法還是太簡單了。 平叔走到林瑯身邊,安慰著:“小姐別氣,反正人帶走了也清凈,起碼他們不會再害我們了?!?/br> 林瑯臉色并未好轉:“毒草漫漫,野火不凈,若不能連根拔起,就沒有清凈的一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