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百合眼睛一瞪,大喝:“這里的事?什么事?難道我不是將您伺候的好好的?”原來真被她猜中要去告狀,那她便更不能讓她走了! 百合干脆擋在門前,一邊說著:“大不了晚上我再去常姨娘那里替您問問,您總放心了吧?!?/br> 蕙娘真不信了,“可每次你回來都說讓我繼續等著,這都三個月了啊,百合姑娘,你也體恤一下我這當娘的心,我得親自問問老爺啊?!闭f著她上前幾步,要從百合身上邁出去。 百合這下真急了,圓胖的臉上記得發紅,蹭的一下站起來,抓住蕙娘的胳膊,“不行不行,常姨娘吩咐過得,要您靜養,您這樣就是害我死??!” 蕙娘聞言渾身一顫,低頭看了眼力氣十足的胖丫頭,不知她說的是真是假,心頭滿是猶豫,可常姨娘明顯是在敷衍,她女兒的安危就這么不管不顧了? “百合姑娘,只要我活著,我就保證你無事,不行你就跟我一起去,我抱著護著你?!鞭ツ飭渭?,真以為百合是怕擔責任,只要允諾她安全便可,可百合是常姨娘派來的人,就是為了看住蕙娘,此時見蕙娘一改往日懦弱竟鐵了心的要出去,真要讓蕙娘見了老爺,她死倒不至于,皮rou責罰絕對免不了,當下把蕙娘往后一拽,高聲道:“夫人啊,您就可憐可憐百合,就別為難我了,府里的規矩您不懂,真出了事,可不是您說護著奴婢就能護住的?!彼捳Z是在低求,心中卻在鄙夷:她真看不慣這人的不自量力,她連自己都保不住,說什么護著誰,別開玩笑了。 “你別拉我……” 蕙娘被她大力往后一拽,抬起的腿無法收勢,身形不穩的連連往后倒,砰的一下后腰撞到木桌角,疼得她眼前一黑,連日的擔憂加上飲食不濟,怒極攻心,再加大痛襲來,一同發作導致她整個人昏了過去,倒在地上。 這下再無法無天跋扈蠻橫的百合也被嚇到了,她言語怎么不客氣都可以,若是這位真出了事,別說常姨娘和老爺,就連那位冷傲的探花郎也不會放過她。 她驚恐的后退一步,大叫一聲也沒去扶蕙娘,竟跑出去找常姨娘求助了! *** 待到了右院的常姨娘院中,百合一時不敢進去,拉住一個年歲相當的小丫鬟,急道:“雨露,常姨娘可在?” 名為雨露的小丫鬟長得漂亮,就是性子內向了些,她以往在常姨娘院中受過不少百合的欺負,縱然她走了,還是對她有些怕,低眉頷首道:“百合jiejie,姨娘在的,她之前吩咐想和燕窩,我這就要去廚房端來,可不能誤了時間,你想見姨娘,叫人通報一聲就好?!?/br> 百合胖臉皺著,抓住雨露細瘦的手腕露出一個虛假的笑:“雨露meimei,事關緊急,你就幫我稟告一下姨娘,等下次探花郎過來,我提前告訴你,他走的時候你也能看上一眼不是?!?/br> 提起林懷瑾,雨露的臉上浮上兩朵紅云,腦袋低的更低,嘴角卻是帶著笑的:“……那,jiejie請說吧?!?/br> 百合一聽這話先是一喜,隨即又鄙夷的斜了害羞的雨露一眼,真看不慣這小丫頭,長得白凈清純,還不是一聽男人就浪的沒邊,她心里還擔心著蕙娘那邊,面上是難得的溫和模樣:“多謝雨露meimei,煩勞你告訴姨娘南院那位突然昏了,要不要找人看看?” 雨露心頭一驚,抬起臉來,問道:“南院,是夫人?”林正則數月前請回正妻,這事在林家鬧翻天無人不知,雖然如今當家的仍是常姨娘,可那位卻是正當的正主,如今昏了,是病是死也不清楚,這事可大可小,雨露一時也不敢輕易去找常姨娘。 百合道:“正是那位,約莫是沒大事,不過我也得告訴常姨娘不是,雨露,你便幫我去問下吧,”她見雨露面帶猶豫,煽風點火般的道:“等到大少爺來了,我便告訴你,若是送茶,就由你去,這事我答應了你,必不食言!” 雨露眼眸微微一抬,想起玉樹臨風的男人,還有說起話來寒冰玉石般樣子,又冷又讓人著迷,心頭一動,道:“jiejie可別忘了此事?!?/br> 百合點頭:“自然不會?!?/br> “那jiejie先在這里等我消息,我先去轉告姨娘?!庇曷段⑽⒋鬼?,轉身回了院中。 百合看著她的后背,露出了一個鄙夷又惡毒的笑。 第43章 蕙娘 北院內,雨露走過游廊,腳步輕輕的走入屋內,端看屋子家具華麗,彩瓶玉石擺飾不少,最引人矚目的,是放在南側的一扇巨大屏風,屏風是由云繡繡成,繡工卓越,正是白鳥齊飛的景象,鳥羽豐美,羽翅翩飛,美輪美奐的景象令人見之難忘,屋內再貴重的東西也被這扇云繡屏風比了下去。 屋內正中間坐著一個瘦小婦人,她身著明藍繡月季錦緞長衣,外面套著個淡綠夾襖,頭戴金釵,手上正在刺繡,繡上幾眼,便瞄一下南邊的屏風,而后大約也是覺得自己的繡工比不過屏風上的生動,干脆拿起剪刀嚓嚓將繡了一半的布剪碎了,屋內響起剪刀摩擦的聲音,驚得一屋子丫鬟心驚膽戰。 她怒氣沖沖的站起來,將一地的碎布踩在腳底,壓著怒意道:“收拾干凈?!?/br> 旁邊的丫鬟福身蹲下,“是,姨娘?!?/br> 此人正是常姨娘,她身著錦衣,如云密發插著玉翠金釵,更顯得她腦大身小,瘦削的臉頰癟癟的,見到雨露回來,不悅的皺了眉:“燕窩呢?” 雨露福了下身,知道自己撞上夫人生氣的時候,心中也有些后悔答應百合,可事到臨頭又不能不說,她小聲道:“回姨娘,奴婢剛剛出門便撞到了百合,她叫我來問一聲,說是南院那位突然昏了,不知要不要請大夫?” 常姨娘聽聞蕙娘暈倒,沒著急反而面露喜色,嗤笑了一聲:“昏了?是裝的,還是真病了?” 雨露道:“百合未曾說明,奴婢也不知道?!?/br> “這蕙娘走了這么些年,倒也有點心計了啊,”常姨娘冷笑,她倒是能裝,可這消息到不了老爺耳朵里的,常姨娘抬了抬手,輕慢道:“請個大夫看看吧,免得那小子來了,還說我苛待他娘?!?/br> “纏纏在說什么呢?”一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進來,他身穿深紫綢衫,緞青玉帶,當真是人中龍鳳之資,林正則走進屋內,關切的望著常姨娘,“纏纏病了?怎的要請大夫,哪里不適?” 常姨娘面色一緊,隨后笑道:“沒有,我好著呢,下人們也真不懂事,老爺進來也不說一聲!” “我來你這里需要通傳什么,”林正則見常姨娘面色有異,心下以為她在隱瞞什么,當下轉頭望向門旁的雨露,道:“到底什么事,快說?!?/br> 林正則為一家之長,沉下臉面說起話來很有威嚴,雨露年紀尚小,被嚇得心中突突,嘴唇囁嚅,道:“是、是夫人暈倒了,姨娘吩咐我去請大夫?!?/br> 林正則疑道:“夫人?”隨即他反應出她值得是蕙娘,“蕙娘怎么會昏倒,難不成是病了?” 常姨娘走到林正則身旁,勸著:“我這正要讓大夫去看呢,老爺你不必擔心,雨露,還不快去?!?/br> “慢著,”林正則濃眉輕皺,“我去看看?!闭f完抬步往前走去。 常姨娘趕緊道:“那我隨老爺一起看看jiejie?!弊叩介T口,看著雨露眼神瞬間變化為刀,狠狠地乜了她一眼,嚇得雨露渾身一顫,差點跪到在地。 ***********************************************************************************林正則走在去南院的路上,心中有些復雜,他與蕙娘也算是共渡苦難的夫妻,可那段日子是他最不愿意回憶的過去,他把從前的一切都拋了,費盡心機終于爬上了今日的位置,在家鄉,也許他是人上人,可貴如京城,他是人人都能踩上一腳的小官,他不甘現狀,想往上爬,憑他的能力,自然能當得起高位! 可苦于無門,京中的大官只要稍稍打聽,都會知道他那件丑事,哪個愿意提攜,如今他的大兒子一躍龍門,竟不認他,他只能帶回蕙娘,這個承載他一半苦難過往的女人,縱然他知道她吃了許多苦,可他還是不愿見她,自從她歸府,這次是第一次私下見面。 進入寬闊卻荒涼的小院,饒是中午時分,林正則還是打了一個冷戰,正要說些什么,房門開了,一個矮胖丫鬟走了出來正是百合,她在遠遠瞧見林正則和常姨娘一同出來時,心虛的以為兩人要去見蕙娘,飛快的跑回了南院,半拖半抱著倒在地上的蕙娘去床上,好在蕙娘中途醒了,這才將人扶上床。 百合慶幸自己反應的及時,摸了一把額頭的汗,微喘道:“老爺,姨娘好,夫人已經醒、醒了?!?/br> 林正則嫌惡的望了一眼又胖又喘的百合,示意她退后,踏步走進屋內,深秋時節,屋內一片寂冷,幽暗的房內床上拱起一個鼓包,上面的人輕喊:“水……” 他聽到這聲音,竟如臨大敵的退了一步,常姨娘看在眼里,勾起一抹笑,親自去桌邊倒了杯水,里面的茶竟然是涼的,她對此自然清楚,上前坐到蕙娘床邊,無比溫柔的道:“jiejie可是渴了,meimei給你倒水來了,快喝吧?!?/br> 蕙娘睜開迷蒙的雙眼,看到眼前的人先是一愣,而后認出后驚恐的喊道:“你你走開……” 常姨娘委屈著聲音,道:“jiejie這是怎么了,meimei來給你倒水喝,怎的還趕我?!?/br> “你你……” “給我吧?!绷终齽t接過常姨娘手里的茶杯,一只胳膊繞到蕙娘后頸將她扶起,另一只手將杯沿放到她的嘴巴,將茶水小口小口的喂到她的嘴里。 常姨娘愣愣的看了片刻,隨后垂下眼退到一旁,就由林正則坐在床邊給蕙娘喂水。 冰涼的茶水冷透了蕙娘的腸胃,同時也刺激了她的精神,終于睜開迷蒙模糊的眼睛,她看到抱著她的男人后,真不敢相認,她的手慢慢舉起,撫摸著對方的鼻眼,那曾經熟悉的五官正是她的夫君,淚意覆上,她雙眼朦朧的喚了聲:“夫君,是你嗎?” 林正則心道她還真是個瞎子,卻還柔和了語調,回道:“是我啊,蕙娘?!?/br> 蕙娘立刻淚如泉涌,抓住林正則的手,一聲聲喚道:“夫君,夫君……” 叫的常姨娘手上的牌子都要擰碎了,她死咬著牙,最后還是忍不住了,擺出一副笑臉,湊到兩人面前:“jiejie醒了就好,不知還哪里不適,好找個大夫來看看?!?/br> 她的出現仿佛打碎了蕙娘的美夢,令她頃刻記起所有,是啊,她的夫君不再屬于她一人,他們在鄉中的溫馨日子早就過去許多年了,現如今,他是大官,有大宅,嬌娘,孩子。 孩子? “夫君,蓁蓁,我的女兒,”她倏地攥緊了林正則的手,蕙娘這些年來也不是一直養尊處優,手上力氣比平常婦人多上不少,驟然出力握的林正則差點失態叫出聲來,蕙娘一心記掛著林瑯,也因眼力不好沒看清林正則扭曲了的表情,急切的道:“我們的孩子,現在她到底怎么樣了?還沒過來?” 林正則抬眼看了下常姨娘,她露出一個令對方放心的笑來,道:“jiejie別急,我派去渝鎮的人今日剛傳來信兒,說是不出半月便會抵達京城,只是還沒來及通知jiejie,再過些時日,jiejie便能和女兒團聚了?!彼t口白牙隨口一說,到底這消息是真是假,到底是不是今日才來的消息,那也只有常姨娘自己知道了。 不過林正則在這兒,蕙娘想她也不會撒謊,而且她如今太需要一個令她安心的消息了,當下閉上了眼長舒一口氣,再睜開眼看林正則與常姨娘時,眼神便垂了下去,表情不自然的轉冷,她還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夫君突然多了其他妾室,知道是一回事,人到了跟前是另一回事。 這次,不僅是林正則闊別多年見到蕙娘,同時也是蕙娘初次見到常姨娘與自己夫君同時出現,簡直是在反復提醒自己,他的夫君真的娶了別人,拋棄自己,盡管將自己帶回又有何用? 林正則那點心機幾乎全用在女人身上,怎能看不出蕙娘轉變的神色,他拿起方才放在一旁的茶杯,看了看里面的冷茶,狠狠地擲到地上,怒喝道:“這茶怎的是冷的,何人準備,出來!” 百合顛著胖小身子,白rou一顫一顫的,跪倒在林正則面前,聲音帶著哭腔:“老爺,奴婢百合?!?/br> “你是怎么伺候夫人的,如今夫人突然昏倒不說,連準備的茶水都是冷的!” 百合哭道:“夫人突然昏倒,我出門叫人這才沒來得及換水,求老爺饒我一次,”她抬頭看向蕙娘,哭的胖臉皺紅,哪有從前跋扈蠻橫的樣子,“夫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不是答應過我的么?!彼詈笠痪湓捳f的輕細,就是說給蕙娘聽的。 蕙娘眼睛不明,耳力卻好,聽到百合這句話,心中縱有千般委屈,也忍不住替她求情,畢竟那是她承諾過得,“老爺,你別氣,小事而已?!?/br> 林正則見蕙娘語氣軟了,瞬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他揮了揮手,朝百合道:“還不快謝過夫人,要不是夫人替你說話,我定不輕饒于你?!?/br> 百合跪哭:“多謝夫人,多謝老爺?!?/br> 林正則道:“夠了,你去請大夫,夫人昏倒是大事,不可輕視?!?/br> 百合起來,躬身回:“是,老爺?!?/br> “纏纏,你也跟著去看看吧,下人粗魯,我不放心?!绷终齽t抬頭對常姨娘道。 常姨娘一愣,薄薄的嘴唇一抿,神色有些哀痛,這么些年,林正則也有過其他女人,但從沒有在她面前讓誰壓過自己,而如今,他竟然為了個又老又胖的丑女人令自己退下! 縱然常姨娘明白林正則必是有話需要單獨和蕙娘說才讓自己離開,可她沒想到這滋味會這般難受,常姨娘心思細膩,再有諸多不愿,面上也是風波不動的,福了福身,嬌柔的道了聲好,神色故作落寞,令林正則心懷內疚的看著她離開的身影。 *************************************************************************************一行人都離開,只剩下蕙娘與林正則時,他終于能進行此行的正事了,先是噓寒問暖一番,惹得蕙娘心頭暖動,方才的愁苦都煙消云散。 林正則拉住蕙娘粗厚的手掌,慢慢搓磨:“這手指,這眼睛,都是為了為夫,蕙娘,我欠你許多啊?!?/br> 蕙娘連忙道:“夫君別這么說,夫者為天,這是我應該做的?!?/br> 林正則自然不是真的愧疚,他之所以能夠對蕙娘如此冷待絕情,和蕙娘自身的輕視不無關系,若是一個受盡委屈的人都覺得自己受到委屈是應該的,那施加者怎么會覺得自己錯了呢。 林正則半推半就,繼續道:“還有我們的女兒,當初若是知道你懷有身孕,我也不會……” “當年的事,夫君便不要提了?!蹦切┦绿^寒心,蕙娘并不想提起。 “我知道你還怪我,大郎也怪我,直到現在,他也不愿意認我……”林正則眼含淚光,低聲道。 男人流淚,最是珍貴,但絕不是說林正則這種人,可騙騙心軟慈善的蕙娘已太足夠。 “夫君千萬別誤會,云旗怎會不認你這個父親,只是你們相處太少,他一時難以接受,”蕙娘突然想起在家鄉時林懷瑾被周圍的孩子欺辱,那些孩子欺負他沒有父親,他憤憤不平,口口聲聲說自己有父親,再她提起去京尋夫的時候,林懷瑾那樣高興,一雙眼比天生的星還亮,怎會不在乎呢,“過些時日便好了,夫君別太傷心?!?/br> 蕙娘真當林正則為兒憂愁,可他的兒子又不止林懷瑾一個,可聽完這話林正則故作喜色,問道:“那大郎私下可有和你提過我什么?” 蕙娘一愣,每每提到林正則,林懷瑾都是一臉冷意,可她哪能說這些,刮腸搜肚的思前想后,試探著說:“云旗說夫君要他幫什么忙來著?!?/br> 林正則面色一喜,握住蕙娘的手:“是有這么個事,不過大郎一直推脫,蕙娘,你說,大郎是不是還是心存芥蒂……” 他面帶憂愁,端正的相貌皺起眉頭來,令蕙娘十分不忍,“哪里會,等他再來,我勸勸他?!?/br> “那要多讓蕙娘費心了?!绷终齽t露出滿意的笑來,他今日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 “夫君哪里的話,已是中午,夫君可是餓了,我去做些東西……”蕙娘想翻身起床,舉目一望,這里不是自己的家,剛才與林正則一番纏綿款款已令她忘記自己身在何處,一時還以為是在家鄉當中。 林正則呵呵一笑,攏了攏蕙娘的發,“夫人身體不適,哪能由你動手,下人來就好了,”他貼到蕙娘的耳邊,聲音輕柔,“蕙娘,為夫曾答應你,待我飛黃騰達,定與你共享富貴,這誓言為夫未忘,蕙娘可還記得?” 這一句如同巨浪瞬間襲向蕙娘的心,她所有的設防與委屈都因這一句話灰飛煙滅,眼淚涌上,情不自禁的抱住林正則,“蕙娘記得,怎么會不記得?!?/br> 這么多年,在家鄉獨自扛起一個家,孤兒寡母怎么撐下來的,為的就是這句話。 縱然后來被迫離開,去了渝鎮,可如今,也算是一家團圓了,她怎能不喜。 林正則被蕙娘死死抱住,她微胖的身子壓著他,身上無香,皮膚又糙,眼淚鼻涕都擦到他身上,林正則嫌惡的避開了眼,只一只手敷衍的拍了拍蕙娘的背,道:“好了,等大夫過來看看,若是無事,為夫陪你吃飯可好?!?/br> 蕙娘不說話,咬住下唇悶聲應著。 沒人知道她心底掀起的驚濤駭浪,她的兒女不會懂,抱著她的男人也不會明白,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么多年的辛苦,委屈,青蔥指變粗手的難過,明眸變半瞎的絕望,被迫出走他鄉的痛苦,一切的一切都在林正則說的那句話中消弭了。 女人,有時候只是為了實現心中的那份愛,如今終于達成,心反而有些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