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渡聞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隨身攜帶?” “……這不是重點?!?/br> 祁昭不回他這個問題,其實是這種油膏因為有功效,他受不住,就偷偷藏了起來不讓謝慎找見,如今渡聞要,正好做個順水人情。 這么想著,他忍不住又叮囑:“你千萬悠著點,記著了么?” “我有分寸的?!倍陕務f,“那我就先回去了,沐身再說?!?/br> 祁昭無可奈何點頭:“去吧去吧?!?/br> 小神棍把小瓷瓶小心翼翼收好,歡歡喜喜起身出門,祁昭送他出去,手搭在門把上剛要開門,眉開眼笑的小神棍神色突然一凜:“祁昭昭!” 尾音落下的瞬間,他伸手扯住祁昭的衣擺,猛地往后一拉,而就在他們從門邊推開的同時,門上突然響起一聲巨響,一道裂紋從中間出現迅速蔓延,藤木門瞬頓化為了粉末。 涼涼的夜風緩緩吹了進來。 一人站在夜色前,手里執著一柄泛著黑光的劍,冷笑著朝他們劈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和男票聊天。 我:“你這個人怎么這么不可愛,我的讀者們比你可愛多了?!?/br> 他就笑,然后說:“我是不可愛,但是沒關系,我家的小漂亮全世界最可愛啊?!?/br> 第95章 第95次不正經 祁昭手下動作要比他的反應快很多, 在那人劍光及至身前時把小神棍護在身后,云虛藤木在身前筑成一道屏障,將那抹劍光擋了下去。 一擊未成, 那人嘶啞笑了一聲, 手腕一轉,漆黑長劍化成十幾把, 從四面八方朝他們刺過來。 祁昭早有準備, 身周藤蔓上前將那些劍卷住, 反向還刺給那人,小神棍的反應也很快,咬破手指在半空上畫了一個太極八卦,勾陳神木的藤蔓隨之覆上去, 血液和藤木碰觸的一瞬間, 渡聞后下出現一個巨大的八卦陣,朝著那人籠了下去。 那人目光一凝,迅速退到門邊,視線在半空中的八卦陣上停留片刻, 唇角冷冷扯了扯,而后也咬破手指,畫了一個與渡聞所繪極其相像的太極。 兩幅太極陣,一黑一白,彼此相撞。 四周亮起刺目白光,中間還摻雜著幾縷墨色,渡聞皺著眉, 左手指尖上光點濃郁,支撐著白色的八卦陣,右手在那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背到身后,迅速捏了陣法手決,往八卦陣上一鑲。 渡聞以血做卦陣,他的血脈天賦無人能及,再加著突然添上去的法訣,對面那人漸漸敵不過,身子一頓,腳被太極壓的陷入地面一寸,與此同時,云虛藤木對他的壓制也越發沉重起來。 那人卻突然從喉嚨里發出了一聲尖利嘶啞的笑,在深夜里陰森恐怖。 而就在他笑聲響起的同時,門外隨之有陣陣奇怪的窸窣聲響了起來,許多通體漆黑的鳥展翅飛了進來,這些鳥長得很怪,眼睛赤紅,羽毛漆黑,翅膀上卻半點血rou都沒有,只有光禿禿的骨頭。 祁昭和渡聞對視了一眼,渡聞開了口:“別急?!?/br> 他突然間半空中的太極收了回來,用藤木的尖端在手上一劃,將血液沾在手指畫了一個更為復雜的陣圖,對面那人對此明顯很是顧忌,眉頭皺起,但也晚了。 渡聞猛地把半空的陣圖往前一推,陣圖在感受到周圍魔氣后迅速放大,把那人連同他周圍詭異的鳥一同圍了起來。 小神棍身上有咒術,底子垮了大半,做完這些后唇色發白,虛虛晃了一下。 祁昭急忙把他撐住,渡聞定了定神,往前看過去,散著白光的陣法里,那人站在那邊,半張臉被兜帽遮著,緩和笑著。 渡聞深深看著他:“好久不見?!?/br> 那人唇角笑意更深,輕輕把兜帽放了下來,露出一張蒼白的臉:“好久不見?!?/br> 他模樣與渡聞相差甚遠,渡聞是娃娃臉,眼睛圓溜溜的,笑起來的時候特招人疼,他則內斂許多,臉頰比渡聞消瘦些,氣質有些陰郁,但并不難看。 只看模樣也算是翩翩公子,可惜心黑的很。 這人定然是燕回,明顯渡聞猜的不假,不過祁昭倒是還有些驚訝,他廢了這么多心思布局把渡聞逼回來,按理說應該潛藏在深處耍心機才是,這么快就把自己暴露出來,也不知是什么打算。 他這么想著,就聽到小九開了口:【祁昭昭,不是他想暴露,是他沒辦法?!?/br> “嗯?” 【剛才那些鳥出來的時候,我感覺到了辛夷的氣息,很微弱,神魂也不穩,看來在藏魂井下并不好過。他現在能有的時間不多,沒那么多空當做算計,只能這么來,燕回算是他的棋子,即便不愿也沒有說不的權力?!?/br> 祁昭頷首,覺得燕回這人真是很傻,放著好好的城主不做,非去淪落魔道做人家的棋子,生前身不由己,死后也遭人詬病。 渡聞明顯和祁昭是同樣的想法,似笑非笑:“當年你就算不得好,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越來越不長進?!?/br> 燕回沉沉看著他:“無妨,再不長進,也比一將死之人要好的多?!?/br> 渡聞便笑了:“先莫說我還不一定會死,即便死了也清清白白,比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真的好太多,至少不會讓先祖蒙羞?!?/br> 燕回城府其實不淺,面上功夫也擅長做,但渡聞自小就是他心里一根刺,他能忍受萬人詆毀,也沒辦法承受渡聞的嘲諷。 他嘴角扯了扯,眼瞳沉的像郁氣厚重的沼澤,身周的鳥忽然掙扎著撲騰起來,尖利鳴叫著往陣圖屏障上撞,羽毛上黑霧越發濃郁。 渡聞臉色一白,忍不住又咳嗽起來,喉間一甜,迅速伸手捂住嘴,半晌,便有血液沿著他的指縫滲了出來。 燕回嘲諷看著他:“就你現在這般半死不活的模樣,那什么和我斗?不如把勾陳令給我,我還能把你的尸體完完整整給越滄送去,否則——” 他惡意笑起來:“血rou被萬鳥啄食的滋味,你猜是什么模樣?” 渡聞垂下眼睛,祁昭先怒了,冷笑:“不如你先試試?!?/br> 說著,他往乾坤袋里一探,取出一沓符紙,二話不說往燕回那里扔,渡聞與他極有默契,同時收回了與陣法的血脈牽扯,確定自己不會被符紙傷到。 驚雷符,千重木葉符,流火符。 高階符紙接二連三落下去,祁昭的云虛藤木還時不時偷襲一下,用光屬將魔氣壓制下去,等到手里符紙用完,祁昭想了想,又從懷里拿出一跟赤紅色的羽毛。 燕回的臉色驟然變了,猛地后退,卻被早早遮在門邊的云虛藤木擋了下來。 祁昭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羽毛,這是聶槃之前給的,他捏了捏,將靈力渡了進去。 赤紅羽毛被淡色的靈力覆上,半晌,羽毛上響起一聲鳥鳴,上面紅光乍起,無數只小鳳凰在光里化出來,于半空中盤旋一圈后,迅速朝燕回的方向俯沖下去。 黑色的骨鳥圍在燕回周圍,很快被鳳凰啄成了灰,等到骨鳥一只不剩,它們看向神情沉重的燕回,再次籠過去。 燕回往后一退,手腳瞬間被云虛藤木纏住了,他瞇了瞇眼睛,一邊狼狽應付著鳳凰,一邊從脖頸下拿出一只骨哨吹了一聲,沉悶哨聲過后,四周漸漸響起凄厲的聲音,宛如鬼哭。 祁昭抬頭看去,院子里出現了無數白骨人,最前面的是辛夷。 他這架勢看起來是要決一死戰,但事實上卻沒這么做,只是竭力想把燕回帶過去,渡聞臉色蒼白把勾陳神木召了出來,在燕回被辛夷攬回的同時揚手,勾陳神木尖端猛地刺向燕回后心。 “噗嗤——” 空氣里很快傳來了血腥味,但傷的卻不只是燕回。 渡聞的唇色在燕回被刺傷的同時變得煞白,俯身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 祁昭一驚:“怎么了?” 渡聞沒說話,燕回沙啞笑了起來:“別想了,你殺不了我,若是我死,你也是給我陪葬的下場,不虧?!?/br> 渡聞手指猛地握緊:“祁昭,無論用什么法子,他今日不能走?!?/br> 祁昭明白他的意思,沉聲說了句好,云虛藤木再次卷過去,燕回沒想到他那么說了之后他們還敢動手,狼狽一擋,辛夷目光閃了閃,帶著他迅速朝外面掠去。 剛出院子外,耳邊一聲風聲呼嘯,云虛藤木到了身后,辛夷召出藤木去擋,卻突然被邊上憑空出現的藤蔓纏住了。 是越滄,他端著藥碗抱住渡聞,面無表情看著辛夷,藤木越發凌厲。 燕回受了傷,辛夷又被扯著,沒辦法顧及身后,祁昭猛地用力,意外順利的把燕回重新捆了回去。 辛夷沒想到燕回如此沒用,但這棋子對他還有用,也不能不管,站定后便喚白骨人想要搶人,不曾想手下靈力還沒來得及渡進去,院子上方藍光一晃,驚藍劍直直刺了下去。 晚景城城主的劍,不是辛夷現在能擋得住的,他自然不會撐著來。目光幽深看祁昭和渡聞一眼,末了在燕回身上一停,咬牙轉身,和那些白骨人一同散成了黑霧。 院落里重新靜下來,謝慎收回劍,緩步走進來,在祁昭身邊站定:“還好么?” “我沒事,渡聞受了點傷?!逼钫芽聪蚨陕?,“你怎么樣?” 渡聞在越滄懷里搖頭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而后偏頭看向燕回。 燕回被云虛藤木鉗制在那邊,后心口傷口雖不深,但還在流著血,目光陰沉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抬頭,朝著面前的人猙獰一笑:“你能對我如何?你傷了,我不會有事,但我傷了,你也熬不下去?!?/br> 在場幾人臉色都不大好,燕回眼里出現幾分得意:“即便你們將我困住又如何,還不是得把我好生——” 話剛說到一半,渡聞卻輕輕笑了。 燕回抬頭看著他,渡聞從越滄懷抱里出來,在他面前蹲下去,凝視他半晌,偏頭朝祁昭笑了笑。 “祁昭昭,我能不能請秦修幫一個忙?” 尾音落下,燕回的臉霎時間白了。 第96章 第96次不正經 秦修, 梼杌神木血脈,天階修為,更重要的是, 他是自天地而生的心魔。 除窺探心思外, 更能控制神智。 祁昭瞬間便懂了渡聞的意思,點頭說了聲好, 又從懷里摸出一個小瓷瓶:“我這里還有夢魘花的粉末, 你需要么?” 渡聞接過來, 在燕回眼前晃了晃:“你覺得,你在秦修那里能撐多久?” 燕回蒼白著臉,沒說話。 渡聞笑得很溫柔:“當初你把我算計進勾陳塔,又中了生死咒, 但受也不過是皮rou之苦, 但你呢,內心深處最恐懼最陰暗的一面將會被提取出來,一遍又一遍承受你最不愿意面對的時候,直到被折磨到崩潰, 是不是很好?” 他聲音突然發狠:“走到這一步,你讓我難受,我也不能讓你好過,弄不死你也要逼瘋了你,看你能熬多久?!?/br> 祁昭在邊上順帶補刀:“正好也讓秦修把解咒的法子套出來,到時你站在朔方城最高的位子上,名正言順, 身邊越滄相伴,至于他,先在城門懸掛三日,之后丟到勾陳山上喂野獸和鳥,如何?” 渡聞微微一笑,溫和極了:“好?!?/br> 二人明明都是性子溫和的人,發狠嚇人的時候倒也是很唬人,燕回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里盡是不甘心:“……你只是命好罷了?!?/br> 渡聞淡淡看著他,燕回說完這句后卻不再作聲,重新閉上了眼睛。 小神棍也沒有什么心思再和他繼續廢話,與越滄對視一眼,后者會意,從乾坤袋里拿出一顆淡綠色的藥丸強行塞到燕回嘴里后將他敲暈,接著又用一條通體漆黑的藤木索將他綁了。 做完這些,渡聞探了探燕回的脈絡,確定后者真昏迷后站起來。 “夜已經深了,就先別去叨擾秦修,明日再說。祁昭昭,謝城主,今日多謝,你們也早些去休息吧?!?/br> 祁昭點頭應了一聲:“好?!?/br> 越滄便扯著燕回和小神棍一起回了房間,見他們背影消失,祁昭偏頭和謝慎對視一眼,謝城主目光緩和握住他的手,也隨之回了隔壁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