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必須有?!?/br> 小九語氣很是嚴肅。 【為了讓你不被人看出端倪,我也是很靠譜的,記住呀,有我在,沒意外?!?/br> 祁昭:“……” 小九干咳一聲,避開祁昭的視線。 【嗨呀這些不重要,你快點把云虛藤木周圍的光點融進去,然后將手放在它的木紋上,就可以了?!?/br> 祁昭點了點頭,走上前去,云虛藤木枝椏上浮著的光點似乎對他的氣息很親和,沒躲,主動浮過來籠在了他身邊。 祁昭將掌心的靈力渡了過去,很快,周圍的光便淡了下去。 沒了光點的覆籠,云虛藤木清晰起來,它在《草木圖鑒》里被喻為風雅之木,淡淡的金色里纏繞著云紋,是那種很舒服的好看。 小九已經在后面催促起來。 祁昭走上前,手指在它身上的木身處摩挲一下,覆了上去。 …… 祁昭睜開眼睛。 外面正是黃昏,屋子角落燈架上只點了一盞燈,昏色融融。 耳邊隱約有沉穩的呼吸聲,祁昭偏頭看過去,頓時愣住了。 他看到了謝慎,后者閉著眼睛趴在榻邊,已經睡著了,眼下覆著陰影,手里握著一塊濕漉漉的布巾。 布巾下放著一個木盆,表面還浮著沒有融化的碎冰。 之前渾身灼熱時感受到的涼意從何而來,此時再明顯不過。 祁昭一時間也不知心里究竟是怎樣的感覺,他伸手,隔空在謝慎眼下的青黑處撫了一下,似乎是察覺到了動靜,謝慎皺了皺眉,慢慢睜開了眼睛。 睫毛在掌心緩緩掠了過去,很柔軟,略微發癢。 祁昭下意識曲起手指在掌心摸了摸,半晌,聽到謝慎聲音低啞在他耳邊開了口,問。 “想喝水么?” 祁昭聽見他的話,這才覺著喉嚨很是干澀,點了點頭,謝慎扶他坐起來,轉身去外間倒了茶,放在他手邊。 昏迷了幾日剛醒,祁昭手上沒什么力氣,試了幾次都端不穩杯子,見狀,謝慎眼里閃過笑意,把茶杯接過來在他邊上坐下:“我喂你?!?/br> 祁昭確實渴了,這時候也不覺著有什么不好意思,低頭就著他的手喝水,這么連著喝了三杯,祁昭擺了擺手:“好了?!?/br> 謝慎嗯了一聲,將茶杯放回去,再回來,手里便多了一碗蔬菜粥。 “你剛醒,先吃些清淡的,等明日我再讓廚房做你愛吃的?!?/br> 謝慎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粥一直在食盒里溫著,溫度正好,味道也不寡淡,祁昭挺喜歡,不過之前喝的水有點多,只吃了一碗就飽了。 謝慎將碗筷放到食盒里,回身把地上擺放的亂七八糟的木盆收了一下,祁昭坐在榻上偏頭,從角落燈火映照里,清楚看到了謝慎現在的模樣。 頭發半散,衣服下擺到處都是褶皺和水漬,腰帶散了一半,他送的那塊麒麟紋佩搖晃在那邊,繩子也被灰塵模糊了顏色。 這大概是祁昭見過謝慎最憔悴的時候了,但是無比真實。 祁昭突然笑了,喚了一聲:“謝慎?!?/br> 謝慎回頭,面容疲憊,但眼睛深處的光依舊耀眼,祁昭往邊上移了移:“你要不要上來睡會兒?” 謝慎頓了一下,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好?!?/br> 窗外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雨,天色昏昏沉沉,屋檐被雨水輕輕敲打,是個很適合睡覺的天氣。 謝慎將外袍脫下來放到邊上,只穿著里衣上了榻。 他看上去是真的累了,和祁昭小聲說了幾句話后,很快便睡著了,祁昭剛醒,不困,躺在邊上靜靜看著他。 角落里的燈火沒熄,在外面的風雨聲里搖晃著,謝慎的臉一半隱在黑暗里,一半籠著融融的光。 這樣的他要比平時里柔和不少,祁昭無聲笑了笑,給他把被子掖了掖。 似乎是被驚到了,謝慎半睜了下眼睛,抬手摸索著覆上祁昭的額頭,確定溫度正常后,重新閉上了眼睛。 他很快睡穩了。 祁昭的心卻因為他方才下意識的舉動,猛地跳了跳。 他回頭看了眼謝慎的睡顏,又想起自己之前數次帶著謝慎影子的夢境。 突然間隱約覺著。 有些東西,似乎開始變得不對勁了。 第19章 第19次不正經 之后幾天,祁昭被禁止出行,只能在城主府看書和喂喂小黃雞,閑散到了極致。 中間秦初和戚譽來過一趟,祁昭問了問,得知戚譽已經能重新凝出靈力,雖然比不上從前,但總會好的。 祁昭放了心,繼續在城主府沒心沒肺的養著,等到他徹底痊愈,距植靈殿階位考核的日子只剩下了三日。 祁昭緊張到失眠了一夜,隔日醒來,抱著書和蛇紋木便去了植木堂。 似乎是知道他要來,魏老沒出門,特意推掉了所有的事在植木堂等他,看到他后笑瞇瞇招了招手:“過來,讓我看看這幾日養的如何?” 自然是極好的,臉看著都圓潤了不少。 祁昭不好意思的走上前,魏老上下看了看,滿意點了點頭:“不錯,看來養得挺好,以前瘦的都有點弱不禁風的感覺,現在正好?!?/br> 老人家總是覺著自家的孩子胖些好,祁昭笑瞇瞇抬起頭:“我也這么覺著?!?/br> 看看,誰家的弟子能有這么討喜這么乖? 魏老越看祁昭越覺著順眼,心情頓時更好了,又和他聊了幾句,這才將話轉到了正題上:“還有三日就是植靈殿階位考核的時候了,你現在覺著怎么樣?” 提到這里,方才還笑著的人突然低下了頭,像只沮喪的小動物,聲音都弱了不少:“我……還是有點沒底氣?!?/br> 祁昭自己都覺得自己沒出息,魏老卻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小孩子家家的,給自己那么大壓力做什么?沒事的?!?/br> 平日里明明最喜歡把別給我丟臉掛在嘴邊上的人,可真正到了這個時候,卻只安慰他說,沒事的。 祁昭的心突然漲漲的,半晌,他抬起頭,朝魏老彎著眼睛一笑,聲音清朗:“老師,我不會給您丟人的!” “那我就等著了?!?/br> 魏老眼里透出些笑意,應了一聲,朝他招了招手:“過來,讓我看看你現在對靈力的控制到什么程度了?!?/br> 祁昭跟著他走過去,面前還是那盆祝融木,見到他后下意識往后縮了縮,惶恐道:“祁昭昭,你今天是來剪我的枝葉的嗎?” 祁昭:“……” 上次的經歷有那么嚇人嗎? 祁昭無奈一笑,搖了搖頭。 祝融木松了口氣,這才晃著葉子蹭了過來,聽他說明來意后大大方方把枝葉舒展開:“來吧,記得對我溫柔點嗷?!?/br> 周圍眾草木忍不住對它噓了一聲。 祁昭失笑,把手放在他的枝葉上,將靈力渡了進去,祝融木是水火屬性相融的靈植,靈脈要比尋常靈植復雜不少,上一次祁昭是被魏老引導著才順利探到了最后,過程中還有點吃力,可這次,他的靈力很順利便渡到了最深處。 祝融木上蘊著的光緩緩散了下去。 祁昭收回手,魏老站在邊上,滿意的看著他:“很好?!?/br> 祁昭其實也有點驚訝,自己的斤兩如何自己最清楚,他知道自己之前對靈力的控制還沒有這樣嫻熟的,真正好起來,是在為戚譽修復靈脈之后。 無論是修復和過程還是之后的識海融靈,都給了他很大的助力。 “你對草木的感知向來不錯,如今靈力控制的弱處也彌補了,植靈殿的考核應當是沒問題的,不用緊張,平常心就好?!?/br> 祁昭笑著說了聲好,魏舟木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說:“我怎么看著你像是最近沒睡好?” 哪里能睡好? 一開始總是被那些旖旎的夢驚醒,后來突然又覺著自己有變彎的傾向,晚上一直在想這些事,到了清晨才有困意,也只能睡兩個時辰不到。 祁昭一想到這些就覺得發愁,想了想,他瞄了魏老一眼,猶豫著湊上前:“老師,我有件事想問問您……就是,有沒有不是織夢屬性,卻也能cao控夢境的草木?” 魏老意味深長朝他懷里的蛇紋木看了一眼:“你被織夢了?夢到了什么?” 祁昭立馬紅了臉,支支吾吾說:“嗯……也沒有什么?!?/br> 魏老笑了笑,沒有追問,低頭抿了口茶,這才在祁昭期待的目光下不緊不慢開了口:“不是織夢屬性卻能cao控夢境的草木,浮生界確實沒有,不過有一種草木,它雖然不能織夢,卻能直接入夢?!?/br> “什么?” “浮生界最初形成的時候,還沒有城池結界,靠七棵神木支撐著,這七顆神木里的騰蛇神木,三尺內能夠入人夢,而且一點痕跡都不會留?!?/br> 騰蛇神木? 這種一聽就很重要的東西,《大道初生》里居然一點都沒提。 祁昭急忙問:“這些神木現在還存留著嗎?” “如果它們還在,也就不會有七城結界了?!蔽豪险Z氣帶著點嘆惋,“天地演變,滄海桑田,哪里有什么東西能永遠留著?這七顆神木漸漸老去,眼看著已經無法支撐浮生界,當時的七城城主便以它們的一截木身為眼建立了結界,之后又過去許多年,就再沒人見過神木了?!?/br> 祁昭聽著有點難受,低低嗯了一聲。 魏老看著他,頓了頓,又說:“后來倒是出現過有神木血脈的人,這些人修煉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修出神木本體,我記著謝慎就是神木血脈,有沒有修出神木,這就不清楚了?!?/br> 祁昭想起夢里和給人感覺和謝慎很像的人,心驟然一跳:“謝慎的神木血脈……是哪種?” 魏老眼里出現一抹狡黠之色:“我想想,嗯,對了,應該是——” 門在這一刻突然被扣響了。 魏舟木的聲音被敲門聲打斷,和祁昭一起朝門外看了過去,木一站在那邊拱手行禮道:“魏老,祁先生,謝城主來了,說是來接祁先生回去?!?/br> 祁昭站起來應下,偏頭看向魏老,原本想聽他說完再走,魏老卻一笑:“回去吧,浮生界只有在示愛的時候才會詢問旁人的血脈,謝慎血脈是什么我一老人家哪里清楚,如果你想知道,不如直接去問問他?!?/br> 祁昭原本就覺著自己要因為謝慎變彎,聞言心虛的低下頭。 魏老對他擺了擺手:“好了,記得將你那盆蛇紋木帶走,氣壓那么低,看著嚇人?!?/br> 祁昭隨著他的話看過去,這才發現蛇紋木的光澤前所未有的暗,急忙抱了起來,用靈力探了探發覺沒事,才安下心,對魏老道別后,抱著它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