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咳咳!少爺,蘇家暗部也是有自己的規矩的,絕對不會濫殺無辜!”白十三義正言辭地保證道。 他們當然不會濫殺無辜,但擋不住某些人罪有應得??? 姚亦昕當然不會相信白十三只是找那位背信棄義的胡老板“隨便談談”,不過,這件事情真要處理起來,還是白十三他們更加專業,姚亦昕從來就很有自知之明,對于在他能力范圍以外的事情,他從來就不會去逞強。 而且,他也相信,白十三知道他的心思,對于胡老板這種人,適當的給點懲罰嚇唬嚇唬是可以的,他也沒想過真要讓人家家破人亡。 只是,姚亦昕心存善良,架不住這個世界上有人自己找死。 兩天后,看著帶著一堆窯廠的工人堵在自家老宅門前的胡學仁,姚亦昕簡直要被氣笑了。 “胡老板,你這是做什么呢?咱們家可沒有拖欠你們窯廠的貨款啊?!?/br> “你還好意思說?你們姚家停了從咱們窯廠訂的貨,窯廠現在開不了火,匠人們都活不下去了,都是因為你!”胡學仁眼冒兇光地瞪著姚亦昕,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姚亦昕這會兒大概已經死無全尸了。 胡學仁是真沒想到,本以為這姚亦昕不過是國師府的棄夫,無權無勢的,又被蘇家休棄了,仗著青江縣沒人知道這事兒,竟在這里當起了大老爺來了。而他們胡家可是御用窯廠出身,胡學仁怎么想怎么覺得,自己要是不趁這個機會拿捏住姚亦昕,他就不姓胡! 只是,胡學仁怎么也沒有想到,他不過是想提一提價,還沒翻倍呢,這姚亦昕竟然翻臉不認人,直接取消了訂單,還讓那個白十三來威脅了自己一番。這確實是嚇了他一大跳,胡學仁也沒想到姚家竟然還有這樣的高手在。 只是,老實了兩天之后,胡學仁到底也沒有咽下這口氣,眼珠子一轉,又琢磨出一個壞主意來:這白十三再厲害,他敢光天化日之下殺人嗎?他索性帶著窯廠里的匠人們直接去姚家討個公道,憑什么姚家一句話就讓他們整個窯廠的工匠們都沒飯吃了? 想起這件事胡學仁這心里就跟油煎似得,自從姚家取消了訂單之后,他們胡家的兩個窯廠一個直接關停,另外一個也是生意冷淡,和去年天天開窯的火爆場景簡直是天上地下。 生意不好,胡家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匠人也鬧著要工錢,胡學仁此人吝嗇成性,銀錢到了他的口袋里,哪里舍得再掏出來? 不過,他舍不得掏,那姚家可是很有錢的,姚家食鋪日進斗金,早就讓本地的商戶們眼紅了,只要他一鬧起來,想必其他家也會忍不住看熱鬧的,誰會去幫一個外來戶???他們胡家可是青江縣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就是!姚家取消訂單,要賠償我們窯廠的損失!” “窯廠發不出工錢,我們都要餓死了!” “姚家食鋪不是生意很好嗎?賠錢賠錢!” 人群中,幾個藏在匠人里的胡家下人吵嚷起來,白十三皺了皺眉,背在身后的右手動了動,立刻有幾個人影悄無聲息地圍了上來,占據了幾個關鍵位置,隨時準備保護姚家少爺。 “胡老板,你帶著這些匠人們來我家鬧,那你有沒有告訴他們,我們姚家,為什么突然就取消了窯廠的訂單???”姚亦昕根本就沒在怕的,他早就知道自己身邊有蘇家暗部的人暗中保護了,就眼前這些個匠人,還不夠蘇家暗衛塞牙縫的。 事實上,這會兒他心里甚至還有點同情這位拎不清的胡老板,得罪了自己,頂多是被取消訂單,可是,得罪了白十三這個蘇家暗衛,那下場……嘖嘖!還是先給他點幾根蠟以示哀悼吧。 聽到姚亦昕的反問,那胡學仁心虛地閃了閃眼神,事實上,他確實是騙了這些匠人,跟他們說是姚家突然無緣無故取消了訂單,這才導致他進了大批原料賣不出去,才沒有銀錢發給匠人們工錢的。 只是,現在看來,這些匠人們也不傻,關鍵是姚家在整個青江縣名聲實在是太好,不說去年收留那些災民的事情吧,就是平時在鎮上,也經常扶貧濟弱的,匠人們實在是不相信姚家少爺會毫無理由地取消訂單,害得他們沒飯吃,只不過,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還是要靠這門手藝吃飯的,如果胡家的窯廠倒閉的話,他們的飯碗也就砸碎了,他們跟過來,其實并不是為了鬧事的,而是想著,說不定他們這么多人過來求一求,姚家少爺就會繼續從窯廠買陶罐呢,這樣他們不就保住飯碗了嗎? 這樣想著,匠人們互相看了看,突然紛紛跪了下來。 “姚少爺,求您賞我們一口飯吃罷!” “您要是取消窯廠的訂單,咱們這些人拖家帶口的,可就要餓死了?!?/br> “是啊是啊,咱們這些匠人,除了做陶罐,也沒別的手藝了,您是大善人,求您可憐可憐我們罷!” 胡學仁簡直要被氣死了! 他本想仗著人多勢眾,強逼著姚家繼續從他們家窯廠采買陶罐,大不了他退一步,少漲一點,可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他帶來的“打手”竟然自己先慫了,主動跪下來哀求姚亦昕,這簡直是在打他自己的臉! “起來!都給老子起來!”胡學仁氣急敗壞地想去踢打這些匠人,沒想到卻被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一個灰衣人一把扭住了胳膊。 “你們干什么?” “姚家打人了!” “都給我閉嘴!再吵吵,老子活剮了他!”白十三唰地一聲摸出了匕首,順著胡學仁的左邊臉頰滑下去,牢牢抵在這家伙的喉結上,匕首過處,一道血痕清晰可見。 “別動!我,我什么都聽你的?!焙鷮W仁嚇得幾乎站都站不穩,他在這青江縣仗著胡家本家的勢逍遙慣了,生平第一次被人拿匕首抵著脖子,瞬間就慫了。 領頭的都慫了,其他人就更不敢動彈了。 跟著胡學仁來的匠人們,大多數都是老老實實的匠人,一輩子只知道埋頭做活,從主人家拿了工錢養家糊口,能跟著來姚家鬧,不過是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根本沒想過要鬧出人命什么的,看到白十三掏出匕首的時候,這些人頓時跟被按了暫停鍵似得,個個安靜如雞。 “行了行了,我還要進山呢,懶得在這里跟你這種人啰嗦,十三,讓人去把這胡老板帶的人都給綁了丟到一邊!”姚亦昕擺擺手,白十三使了個眼色,立刻就有人沖進人群,將方才那幾個混在人群里吵吵嚷嚷的拎了出來,拿麻繩捆了丟在墻角,聽到這些人嘴里不干不凈的還在吵吵,索性走過去卸了這些人的下巴。這一手可是他們暗衛的絕活。 這下子,那些真正的匠人們更是安靜如雞,恨不得化身空氣了。 更讓他們絕望的是,就在這時候,作坊那邊的宋葉得知竟然有人闖入村子里到姚家老宅鬧事,當機立斷,讓作坊的人全部帶著趁手的“武器”趕過來支援來了,浩浩蕩蕩一兩百號人圍過來,瞬間空氣就安靜了下來。 “好了,看來大伙兒也冷靜下來了,那我就來說兩句吧?!币σ嚓靠戳丝垂蛄艘坏氐慕橙藗?,頓時心生一計,竟然滿意地笑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他這一笑,胡學仁的心里咯噔一聲,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果然—— “胡家窯廠呢,我們姚家是不會再去訂貨了,想必胡老板的說辭你們也知道了,那么我就來說說事情的真相罷,這件事情可真不能怪咱們姚家,是你們這位胡老板,賺著咱們姚家的銀子,轉過頭來還要恩將仇報,好端端的就要提價,咱們姚家是賺了些銀子,可這些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憑什么他漲價我們就要白白受著?” “至于發不出工錢,這事兒恐怕你們就要問你們的胡老板了,我們姚家的貨款向來都是貨一到就可以結賬的,你們不信的話,我可以讓人拿了賬本來給你們看,胡家窯廠的貨款,可都已經結清了的,至于胡老板為什么拖欠你們的工錢,那可就要問他自己了?!?/br> “對了,不是說胡家窯廠快要辦不下去了嗎?正好,我們姚家馬上也要開一個窯廠,我看諸位也都是做陶罐的老手藝了,怎么樣?有沒有興趣到咱們姚家窯廠來做工?咱們姚家做工的工錢你們想必也是知道的,只會比外面多,絕對不會虧待了大伙兒,我在這里也給你們一個承諾,只要你們的手藝足夠好,所有匠人的工錢,比你們在胡家現在的工錢多三成!” 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 “不!不行!你們不準去!”胡學仁突然掙扎起來,這會兒他也不怕抵在脖子上的匕首了,這些經驗豐富的匠人就是他們胡家的搖錢樹,這些人要是跑了,他到哪里再去找這些積年的老匠人??? “十三,這人滿嘴噴糞,把他的下巴給我卸了!”姚亦昕擺擺手,這胡學仁已經是秋后的螞蚱,不足為患了,與其在這里聽他瞎吵吵,他更喜歡把注意力放在這些匠人的身上。 從方才那胡學仁的反應中他就清楚,眼前這些匠人,十有八九是真正手上有技術的工匠,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他正想自己開個窯廠自給自足呢,沒想到現成的工匠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那邊,白十三干脆利落地卸了胡學仁的下巴,一根麻繩捆起來,和他的打手們一起丟在墻根底下。這邊,突然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的胡家匠人們,已經紛紛反水,異口同聲地決定立刻跳槽到姚家窯廠了。 這真不能怪他們對胡家沒有一絲一毫的忠心,實際上,這些年他們辛辛苦苦地替胡家賺錢,胡學仁非但沒有對他們好一點,反而動輒打罵,給的工錢也是幾十年如一日,不管窯廠多忙,接了多少訂單,哪怕熬夜加班也從來不多給他們一文錢,有時候熬夜守窯的還要自己從家里送干糧過來,不然夜里餓死了也沒人會管。 這樣的周扒皮,匠人們會對他忠心才怪! 第97章 和離第97天 “嗚嗚嗚~”聽到這些在他們家做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老東西們,竟敢當著他的面跳槽, 胡學仁又急又氣, 眼珠子都紅了,只可惜四肢被麻繩捆著, 下巴又被卸掉了,打又打不了, 罵又罵不出來, 氣得差點吐血。 只可惜, 他就算把心肝脾肺都吐出來也沒用, 人家匠人也是要靠手藝吃飯養家的,現在有人肯出更高的工錢雇傭他們, 而且姚家從來沒聽說有打罵下人的,去年那些餓得皮包骨的災民們, 不過是在姚家做了大半年, 現在走出來個個養得胖胖的, 聽說每天三餐管飽,隔幾天就有一頓rou吃, 那日子過得比一般小戶人家還要好,他們早就看著眼熱了。 本以為這輩子是沒機會遇到姚家少爺這樣的好主家了, 沒想到峰回路轉, 胡家不肯給他們發工錢, 姚家少爺卻要招他們去姚家做工!即便姚家窯廠現在連影子都還沒看到,可是,這些匠人們就是相信, 憑姚家少爺的本事,那窯廠早晚也要和姚家的食鋪、作坊一樣,是能賺大錢的! 正好擅長庶務和管理的宋葉在這里,姚亦昕讓他帶著愿意來姚家做工的匠人們先去登記造冊,自己則心情極好地走到胡學仁面前,笑瞇瞇地沖他拱拱手:“胡老板,多謝多謝!您瞧您也太客氣了,知道我們姚家辦窯廠正缺這些積年的老匠人呢,竟然還主動將他們送過來,真是太感謝了!” 胡學仁瞪大眼睛,恨不得咬死他。 喲!還敢瞪我?姚亦昕本來還不想氣死他呢,不過,既然這家伙死不悔改,那他也不必再跟他客氣了。 “哦對了,聽說你們胡家窯廠還拖欠了這些匠人的工錢,你說,是你自己主動掏出來呢?還是讓這些匠人們去縣衙告你呢?其實我倒是喜歡第二種,畢竟你也知道,我們姚家和縣衙的關系還算不錯……嘿嘿嘿!” 就是這么賤!有本事你咬我??? 胡學仁當然沒本事咬他,人家下巴被卸了還沒裝上呢。 擔心把這老東西氣到爆血管,姚亦昕都沒忍心告訴他,其實明面上的打壓還算仁慈的,這老東西接到了白十三的警告還四處蹦跶,試圖陷害他,這可真是明晃晃的找死??! 姚亦昕似乎已經可以想象得到這老東西未來的凄慘了,繼續當個富家翁是別想了,能好好活著就算白總管仁慈了。 姚亦昕沒有猜錯,白總管并不仁慈,而且,就算他仁慈,他身后的白術也不會眼睜睜看著。 和白十三這個憨貨不同,白術向來信奉的就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在仔細問過白十三,知道姚亦昕也很厭惡這個貪婪自私又背信棄義的胡學仁之后,眼珠子一轉,滿肚子壞水頓時發酵起來。 “你去忙你的吧,抽三個人給我,胡家的事情我來辦?!卑仔g擺擺手,他知道最近姚亦昕經常要進山,家里春耕的事情都壓在了白十三身上,這么點小事,他順手就能給辦了,不過是個御供人家遠房的遠房,還真把自己當根菜了?別說這事兒本來就是那胡學仁理虧了,就算是他們仗勢欺人,借胡家本家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和國師府對著來啊,不想要御供的差事,這天底下有的是商戶搶著要呢。 他們國師大人連堂堂的吏部尚書都說砍就砍,別提一個小小的御供商戶了。 胡學仁那天一回到家就“病了”,閉門不出,也不提何時給那些匠人結算工錢,那些從胡家出來的匠人被他壓迫慣了,根本就不敢自己找上門去討要工錢,更別提去衙門告他了。 可是,他們不敢,有人敢啊。 姚亦昕既然答應了要幫他們要回工錢,自然是說到做到的,他還指望靠這些匠人撐起他們家新開的窯廠呢。不過,去衙門告狀,也不過是嚇唬嚇唬那胡學仁罷了,一來這個時空也沒有相關法律支持匠人們維權討薪,二來,即便衙門判了,胡家拒絕執行,衙門也不可能上門查抄的,終究是筆糊涂賬罷了。 他可不能讓這該死的胡扒皮就這么糊弄過去。 白術自然接收到了自家少爺的暗示,實際上,這也正是他想做的。 于是,正當胡學仁在家里裝病,試圖派人去皇城本家送信求救的時候,某天晚上,胡家莫名其妙就遭了賊了,好端端的,一覺醒來,家里的金銀細軟幾乎被席卷一空,更讓他們驚恐的是,那竊賊進來行竊的過程中,胡家竟然沒一個人察覺! 胡學仁這會兒也不裝病了,立刻蹦起來就去縣衙報官,還言之鑿鑿地宣稱,定然是姚家報復他,這才找人去他們家偷盜的。 縣令大人都被氣笑了,以前怎么沒覺得這胡老板腦子有病呢?光天化日之下的,沒有人證物證,就這么空口白牙地誣陷他人,當他這個縣令是擺設嗎? 再說了,縣令大人可是國師府這一派的,知道姚亦昕在蘇家的份量,別說這姓胡的沒有姚亦昕派人去偷盜的證據了,就是有,咳咳,他也會想辦法幫忙擺平的。 胡學仁當場就被縣衙的衙役們趕出來了。 這還不算完,聽說胡家窯廠快要倒閉了(白十三命人散播的謠言),而且胡家昨晚一夜之間被偷空了,鎮上那些胡家的債主們也聞風而動,立刻將胡家宅子團團圍了起來。 “胡老板,您家今年從咱們糧鋪采買的米糧可都還沒結賬呢,咱家鋪子本小利薄,您看是不是給結一下賬?” “胡老板,您家里采買綢緞布匹的賬可是掛了有一年了,您窯廠都開了兩個,胡家家大業大的,這點小錢總該給咱們結算一下吧?” 更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在人群里起哄嚷嚷道:“你們別跟他客氣了,趕緊進去搬東西!聽說胡家昨夜被人偷了個精光,還不知道有沒有銀子給你們結賬呢,別到時候只剩下滿地的破陶罐!” 此話一出,圍住胡家宅子的幾個鋪子掌柜頓時臉色一變,這話有道理??! 別的不說,就這胡學仁見錢眼開、背信棄義的做法,就讓縣里許多正經做生意的看不上眼,靠著姚家大批訂購發了財,不知道感恩就罷了,還反咬一口,仗著陶罐這種東西長途運輸價格高,竟然還想著趁機漲價,實在是為他們這些正派生意人所不齒! 現在好了,聽說連胡家自家的匠人都因為胡家發不出工錢,跑到姚家新開的窯廠去了,這胡學仁家一夜被偷空,想來也是報應!他們都認識姚亦昕,相信他不是做這種事情的,姚亦昕多好一個孩子啊,看著年紀和他們家兒子差不多大,為人卻十分妥帖心善,在青江縣名聲非常好,這胡學仁竟然連姚亦昕都誣陷,簡直是喪心病狂! 這會兒聽到人群里有人說胡家可能已經被賊給偷空了,又想到之前這胡學仁連窯廠匠人的工錢都發不出來,誰知道這些日子他從姚家賺的那些銀錢到底去了哪里?聽說年前胡學仁剛從花樓里贖買了一個小花魁,想必是花在那小美人身上了? 想到這里,這些商戶再也等不得了,一窩蜂地沖進胡家,反正今天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把胡家拖欠的貨款給要回來!今天來的掌柜們,很多都是替主家管事的,要是損失了這么一大筆銀子,只怕主家那邊都沒辦法交代,說不定還要連累他們賠出來。 胡學仁這會兒才是真的慌了,之前姚家因為他突然漲價撤銷訂單,雖然讓他們損失了一大筆收入,但只要好好經營,靠著兩個窯廠,也未必不能繼續維持現在的富足生活。 只可惜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又素來吝嗇自私,能賒欠的絕不付現銀,仗著家里有產業,在外面拖欠了許多人家的貨款。原本靠著胡家多年的積蓄,要還清這些欠款不過小事一樁,然而現在一切都完了!他們家已經被偷空了,連他藏在書房矮榻下面的私房錢都被搜刮一空,可以說,胡家現在除了當家娘子的嫁妝之外,幾乎是一錠銀子都找不出來了。 是的,胡家娘子的嫁妝沒有被偷,白術此人,做事還是有自己的底線的,這胡學仁雖然不是個好人,但他家娘子卻是無辜的,而且那胡學仁忒不是東西,娶了好人家的娘子不知道珍惜,還左一個小妾右一個花魁地往家里抬,可能是因為報應,糟踐了這么多女子,竟然連一個子嗣都沒留下來。 “快!叫夫人拿銀子出來!”胡學仁急忙喊道,他們家書房還有許多比銀子更值錢的燒窯的秘方呢,這要是丟了,他們家就徹底沒有翻身的希望了。 只可惜,這一次,胡學仁那素來懦弱的妻子并沒有順從。 半晌,等著銀子結賬的管事們就看到后院出來一個身材壯碩的老嬤嬤。 “老爺,我家小姐要與你和離,已經收拾了嫁妝從后門離開了,小姐還說了,前些年胡家建造新窯的時候曾經借了小姐娘家三千兩銀子,可如今家里這樣子只怕沒有銀子還債了,小姐將這宅子的房契暫時先帶回娘家了,等您籌到了三千兩銀子,隨時可以來贖回房契?!?/br> 那老嬤嬤說完之后,竟然不顧呆愣在當場的胡學仁,順勢撈起客廳里那兩把黃花梨木的椅子,一溜煙地跑掉了,那兩把椅子可是她家小姐的陪嫁,不能便宜了這個沒良心的! 胡學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周圍鬧哄哄吵著讓他賠錢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了。 他只知道,他這回是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