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你干什么?”果然剛沖出去就被攔住了。 安蕎倒也不怕被人懷疑了,急急說道:“我堂嬸要生孩子了,我得去看看,你快讓開!” 那人就問:“你堂嬸哪家的?” 安蕎就道:“村中間那家,我二爺爺安祿家!你快讓開,雨下太大,我堂叔不知道有沒有請到大夫,我正好懂點,我得去看看?!?/br> 正說著話就看到安子軒來了,看到安蕎二話不說,一把抓住就往外走:“胖丫你快點,再不快點我娘都生了?!?/br> 說來也真是巧,安晉斌去鎮上找穩婆的時候,這群人正好查到穩婆那家,自是知道上河村這里有人要生孩子。只不過那穩婆不答應,說雨下得太大,怕把路給淹了。好說好歹也沒把人給請來,他們去的時候,安晉斌正往外走。 而他們是來尋人的,自然不會幫安晉斌說什么好話。 如今碰著,卻也不會攔著,一看安蕎就知道不是要找的人,就把路讓開,讓安蕎跟安子軒離開了。 安蕎敢肯定那群人肯定很快就會跟上,不敢耽擱,趕緊跟安子軒跑了。 安子軒一邊跑一邊對安蕎說道:“我爺讓我來接你,沒想到還真接對了?!?/br> 安蕎瞥了一眼安子軒,這小子倒是沒得意,滿臉的著急,怕是要急壞了。余氏的情況她知道,肯定沒有楊青輕松,也肯定是要難產的。 等到了二爺爺家,安蕎把帽子跟蓑衣脫下,就跑進余氏的房間。 只是外衣也是濕的,安蕎進去以后又把外衣給脫下,穿著里衣給余氏檢查了一下。楊氏正在那里手忙腳亂,楊青生的那個孩子放在床頭那里,正安安靜靜地睡著。 安蕎只是瞅了一眼,立馬就給余氏檢查了起來。 孩子的情況挺好的,就是大人的情況不怎么好,躺了差不多一個半月的床,整個人都憔悴得不行,兩條腿更是沒有半點力氣。生孩子的時候恐怕用不了多少的力氣,一旦脫力,可就完了。 不過安蕎來了,自然就不會讓這些事情發生,趕緊將金針召了出來。 外頭仍舊是傾盆大雨,從后半夜下到現在,一點要停的意思都沒有,暗沉的天空時不時有雷電閃過。 老朱氏眼珠子一瞪,差點沒把熱水盆子給扔了。 這針真的會飛咧! 之前說的時候還不太信,現在看著了就不得不信了,不由得看了安蕎一眼,心道這胖丫自打被雷劈了以后,那是越來越神了。 傳說這上河說是有神庇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說不定這胖丫讓神給相中了,傳給了這神法力。想到老安家,不由得心頭冷笑,日后有得他們后悔的了。 以后安婆子仗著自個那一房是長房,可沒少欺負下面幾房。那時候沒辦法,老朱氏一忍再忍,好不容易才忍到老的死了,分了家??衫现焓线@心里頭可是恨著安婆子,認為自個之所以生了安晉斌就不能再生,那是被安婆子給害的,就連兒媳婦余氏也被磋磨了,好不容易分了家,才把身子漸漸養好。 那會安婆子生了好幾個,沒一個立住的,可是把下面幾個給恨死了。 開始的時候老朱婆子不知道,也是后來才知道的,自己跟兩個弟妹都被安婆子給下了藥,量大了傷了身子才知道。 因此盡管老朱氏是個性子好的,可也樂得看安婆子倒霉,要是安婆子后悔死了,老朱氏指定更加高興。 只不過現在也沒空想那么多,最重要的是余氏,可是怕這個兒媳婦出事。 自家兒子是個死心眼的,要是余氏出點什么事,兒子不得傷心死啊。 況且婆媳倆相處久了,也有感情在里頭,肯定盼著余氏能夠好好的。 這一個人要是受傷了,哪怕只剩下半條命,安蕎也能把人給救回來,可生孩子這事沒力氣就生不下來。安蕎就算是再厲害,也不能把自己的力氣給生孩子的人,所以說她最討厭就是遇到生孩子的。 只能說是盡力幫忙,好藥往余氏嘴里頭塞,讓余氏好有力氣去生,再用金針助產。 也好在不是頭一胎,急得滿頭大汗,好賴是讓人把孩子給生了下來。 不過才一生下來,人就昏迷了過去。 哇哇…… 這孩子倒是比楊青生的那個有出息,一生出來就哇哇大哭,連屁股都不用拍了。而且也比那小子沉,估計得有四斤半。才八個多月的孩子,算是早產,是個小姑娘,跟那小子放到一塊,別說還真挺像的。 老朱氏看到余氏沒了動靜,一臉忐忑地問安蕎:“你,你堂嬸她咋樣了?” 安蕎讓楊氏幫余氏清理,自己空閑了下來,對老朱氏說道:“沒事,就是有點脫力,睡上一大覺就好了。不過到底是傷了身子,得好好養著?!北緛磉€想說以后再想要孩子就難了,可瞅著余氏都四十了,這話也就咽了回去。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老朱氏一邊說了好幾句,然后才跑過去看孩子,一臉的稀罕:“一下子多了對孫子孫女,可高興壞了我這老婆子了?!?/br> 安蕎動作一頓,眼睛微閃了閃,面上露出了笑意。 只要老朱氏肯接受,那就沒什么了,這牛頭養孩子辛苦,大不了以后給點好處就是了。 “倆孩子長得真像?!崩现焓弦荒樞Σ[瞇,盡管開始的是候不得勁,可等孫女生出來以后,老朱氏就覺得這小子是個福星,也是挺好挺好的,左右不過長大以后多一雙筷子,還能把人給餓死不成? 楊氏看著那小子倒是有些不舍,自個兒子去了縣城死活不肯回來,看到別人家的小子就稀罕了起來。 可惜不能養在自個手里,畢竟沒辦法解釋孩子哪來的,就算說是撿來的,也容易讓人懷疑了。 那些人查得那么緊,可不敢冒一點點的危險。 起先還以為那些人找幾次就不會來找了,沒想到找得那么急,那樣就算楊青改了名字,也沒有什么用。 想到楊青,楊氏一下子就急了起來,趕緊看向安蕎,急問:“胖丫,你青姨她……” 安蕎頓驚,顧不上手上有血,一把捂住楊氏的嘴:“我堂嬸挺好的,一點事都沒有,你甭用擔心,睡一覺就好了?!闭f完還瞪了楊氏一眼,這當娘的耳朵挫不表示她耳朵挫,外頭還有一群人等著呢。 楊氏瞪大了眼睛,胃里頭一陣翻滾,趕緊拍開了安蕎的手,拿起一塊隔在籃子里的尿布,就胡亂擦了起來。 老朱氏看得一臉古怪,可是記得楊氏剛進門那會是相當講究,洗過腳的盆子的讓她拿來洗臉,那是死活不樂意。 這會拿了舊尿片擦嘴,還是以前軒小子用過的,上面還有屎色。 會是什么感覺? ☆、誰下的毒 安蕎忽略了那躺在地上的人,捂住安谷的嘴,將安谷帶出了木坊,說好了去買書的,又怎么能食言呢? “胖姐你怎么能這樣,義父他還躺在地上,為什么不把義父給扶起來再走?”安谷一臉不高興,扭頭又要往回頭。 安蕎冷笑:“你扶得起?” 安谷理所當然道:“我扶不起來,可你長那么胖,難道就沒力氣扶嗎?” “有力氣??!”安蕎從來不知自家弟弟竟然還有個龜毛性子,不顧安谷的掙扎,揪著后領子就把人帶了出去?!翱烧l說我有力氣就要去扶的?既然你沒有力氣扶,那就趕緊買書去,要不然別說我舍不得給你買?!?/br> 被作為一個男子漢,被一個女人提著走,安谷覺得好丟人。 可安蕎只當沒有看到安谷那般難看的臉色,直到把人拎出門口才松手,只是安蕎沒一直往前走,下意識地就往門上的獅子看了一眼。 還是閉著眼睛的,這幾次來都沒有什么變化,好像它們一直就是這個樣子的。 只是擋不住還有個愣的,安谷順著安蕎視線看去,奇怪地‘咦’了一聲。 安蕎歪頭看去:“咦個啥?” 安谷上前摸了摸獅子眼,說道:“我記得它們的眼睛不是這個樣子的啊?!?/br> 安蕎就問:“是不是睜開的?” 安谷點頭:“對啊,我進來出去那么多次,明明它們的眼睛就是睜開的,為什么現在是閉上的呢?難不成義父把門換了?可不像??!” 安蕎面色古怪,伸手彈了一下安谷的腦袋,說道:“可能是你記錯了,走吧,先去書齋,晚了我可得回村里去了?!?/br> 安谷‘哦’了一聲,又問安蕎:“真的不管義父了?” 安蕎一本正經道:“還有娘親?!?/br> 是哦,還有娘親!安谷這才眉開眼笑起來,又摸了摸獅子眼,這才跟著安蕎去了書齋。 在走之前,安蕎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只獅子,意味深長。 不知是否錯覺,那兩只獅子抽搐了幾下。 原本安蕎覺得安谷只是有那么一點點龜毛,可在書齋待了一個時辰以后,安蕎就覺得安谷不是一般的龜毛,龜毛到讓人想要抽他。不過是選幾本書而已,這小子一會要一會不要,一會嫌這個不好,一會又嫌那個太貴。 感覺到周圍人的嫌棄,安蕎有種想要掐死安谷的沖動。 “我跟你講,你再選不好的話,一本都別想買了?!卑彩w實在不想在這里頭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減肥的,這年頭認識字的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一個個都瘦得跟竹竿似的,一群人把她當猴子看了。 安谷琢磨不住安蕎帶了多少銀子,這里的書他好多都想要,可好多都很貴,心里頭也不太舍得花銀子。不好意思在別人跟前磨叨,就在安蕎身旁磨磨嘰嘰,盡管如此也是興致勃勃的,倒沒想過安蕎會不會不爽快。 聽得安蕎這么一說,就知道安蕎是惱了,可真心不知道選哪本。 安蕎盯著安谷看了一會兒,回憶了一下,然后伸爪子一爪子拍開安谷的手,走到剛才安谷拿過的書的地方,將安谷拿過的舍不得放下的,都一并拿了起來,厚厚的一疊書,全都塞到安谷的懷里。 “掌柜的,結賬?!?/br> 一共十八本書,花了安蕎六十多兩銀子,安谷直接嚇白了臉,在聽到價錢的時候差點把書給扔了出去。 在安谷看來,家中是有些銀錢,可建了那么大的房子,肯定不會有多少剩余,不曾想自家胖姐竟然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地,就把錢給付了。 安蕎付了錢,也不打算替安谷把書抱著,讓他自己抱著走。 每本書都不薄,也不知安谷那是什么心態,挑書都挑的厚的,薄的基本很少看。 安谷不過才七歲,抱著十八本書,別提有多沉了。 “胖姐,你幫幫我?!比滩蛔【徒辛税彩w一聲,想讓安蕎幫忙分擔一點,最好就幫他全拿了。 “自己選的書,自己累死也得抱回去,別想我幫你?!卑彩w一點要幫忙的意思都沒有,兩條胳膊輕松地甩啊甩,時不時停下來買點吃的,卻是苦了跟在后頭的安谷。 安谷郁悶得要死,雖說這些書都是他稀罕的,可他也沒想過一次全買了,可以分作三四次來買啊。 沉歸沉,讓他扔掉,那是絕對舍不得的。 最郁悶不過的是,自家胖姐一路走一路吃,也沒想過給他來一口,那冰糖葫蘆他也好想吃,就不能讓他也吃一顆? 忍不住抗議,得來的結果卻更加郁悶。 安蕎一臉笑瞇瞇,作為大姐,自己怎么可能吃獨食呢?聽得弟弟這么一說,立馬就把手中打包好的塞到安谷的懷里,書的上面是平的,正好能放吃食,雖然沉了點,可堅持到家以后就能吃了不是? 安谷氣得哇哇直叫,安蕎一糖葫蘆塞了過去,然后就沒了聲了。 張口會掉,可不張口又好丟人。 可惡的胖姐! 安蕎才不管安谷有多怨念,在她看來男孩子就不能慣著,越慣就越能慣出個熊孩子來。 把安谷送到木坊門口,安蕎并沒有進去,瞅了一下獅子后轉身去了雪府。 雪家有多大的能耐安蕎不太清楚,不過丑男人說了,別看雪家待在豐縣這小地方這里,事實上雪家屬于皇商,生意遍布整個藍月皇朝,甚至于別的地方也有雪家的生意。 有錢那是肯定的,有沒有勢就不太清楚,不過尋個人應該不是什么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