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思前想后地,總覺得不對勁,莫不成二房私藏了銀子? 安婆子一想到楊氏過上好日子,哪里還能坐得住,就想去祖屋那里瞅個明白。這些年楊氏有沒有私房錢,安婆子自己也是算得出來的,畢竟平日里盯得緊。 現在琢磨起,安婆子覺得楊氏肯定是藏了嫁妝,只是當年楊氏嫁過來的時候說自己是孤女,連身換洗的衣服都沒有,自個就相信了。 可安婆子正要出門,人就被安老頭給罵回去了。 昨兒個分家才當著大伙的面說不要二房孝敬,正所謂壞事傳千里,胖丫把簍子燒了的事情,半天的功夫就傳得滿村子都知道,就連胖丫說的話也傳了出去。 這會就算是再眼饞二房的東西,死要面子的安老頭也不會讓安婆子去鬧事。 通過此事,安老頭還沉臉著開了個會,無非要老安家的爺們爭氣,秋天考試的時候,一定要考出個名堂來。 只要能考出個名堂來,還用得著稀罕人家孤兒寡母的東西? 不得不說,真的很勵志,爺們更加努力了。 見安老頭都這樣說了,安婆子再是不樂意也只能暫時歇了這心思,要不然安蕎家也不能這么消停。 只是安蕎家消停了,老安家卻又不消停了。 按照之前那樣輪著做家務,月初十天是大房把家務給包了。 二房沒有分出去的時候,家里頭的十頭豬還是二房給養著,可現在二房分出去了,家里頭的豬就沒人管了。一大清早地,人都還沒有醒,昨兒個就沒有喂飽豬就先嗷叫了起來,把人都給吵醒了。 可家里頭沒多余的豬草,只能去割新鮮的。 大房程氏要做早飯,胡氏要去洗衣服,安婆子就李氏去割豬草。 嫁到老安家那么多年李氏就沒割過豬草,去的時候磨磨蹭蹭地,到了吃飯的點卻很準時就趕回來。完了安婆子往簍子里一瞅,就那里豬草,三頭豬都喂不飽的,更別說是十頭豬了。 不過才兩天的時間,安婆子就覺得家里頭的豬瘦了很多,指著李氏的鼻子就罵了起來,吃個早飯都不能消停。 然而這僅僅是個開頭,日后還有更多的麻煩事呢。 相比起來,安蕎家這一天都過得不錯,要不是飯后安蕎暈倒了的話,或許會更好一些。 最先發現安蕎暈倒的是顧惜之,這貨可記得安蕎說過飯后要去抓魚的,可飯后就見安蕎躲回屋里去,連個面都不露了,忍不住就去找安蕎。 一進門就看到安蕎四腳趴叉地躺在地板上,面上的紫色不知是什么時候消去的,反正剛吃飯的時候那張臉還是紫的?,F在瞅著雖然不紫了,卻蒼白得一點血色都沒有,唇色也是蒼白的。 顧惜之嚇了一跳,趕緊跑過去扶安蕎,急急叫道:“胖女人,胖女人你醒醒,你個胖女人是怎么了?” 叫了好一會兒安蕎都沒有反應,臉色蒼白得就跟死人似的,顧惜之看得心驚rou跳,滿心忐忑地伸手放到安蕎鼻孔那里試了試,確定還在呼氣,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著急著就想要把安蕎抱到炕上去,可安蕎最近又沉了不少,現在起碼也有一百八的重量。身體正處在虛弱期的顧惜之使了好大的勁也沒能把安蕎給抱起來,急得汗都流了出來,不得已趕緊跑出屋去喊人。 等喊來人把安蕎搬到炕上,又急急忙忙地回鎮上找大夫。 怕耽誤時間,大牛背著老大夫一路狂奔。 老大夫一把年紀,差點沒把老命給顛沒了。結果給安蕎一看,得出了失血過多的結論,可這人好好的,身上頂多就有點擦傷,怎么就失血過多了呢?別說別人弄不明白,就是身為大夫的大牛外公也弄不明白。 實在沒轍,就先開點補血的藥,先服著看看。 誰也想不到,安蕎這一昏迷就是三天,各種補血的一個勁地往灌著,情況才緩緩好轉。 在這三天里,大牛特別能干,幫著把屋子的窗戶做好,還把路也清理了出來。要不是顧惜之說安蕎還想要把房子建志來,大牛說不定還會給弄個圍墻出來。 那口井大牛也試著清理了一下,打起一桶水來發現水是清的,又試著喝了一口,發現水挺好喝的,比一般的井水都要清甜,還沒有什么異味,也就沒有再清理了,只是打了些水來清洗東西,澆了澆井邊剛整理出來的二分菜地。 安蕎是第四天早晨醒來的,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三天的事情,一睜眼就各種撐懶腰,感覺身體跟長了銹似的,多撐幾下說不定還能再長長。不過這長長自然不是橫著長,而是豎著再長一點。 頭有點暈,嘴巴里有藥味,感覺哪里怪怪的。 “胖丫,你終于醒了!”楊氏端著藥進門,看到安蕎坐了起來,頓時驚喜地叫了起來。 什么叫終于醒了?安蕎疑惑,視線移向那碗藥。 楊氏趕緊把藥遞了過去,說道:“醒了就快點吃藥,娘給你晾涼了才端進來的?!?/br> 安蕎接過藥碗,湊上去聞了一下,補血用的,而且還是大補那種。 “快趁熱喝了,你都不知道,你那天昏倒了,可把我們給嚇壞了?!睏钍舷肫鹉翘斓那闆r,直到現在還心有余悸。那天安蕎臉色蒼白,一副進氣少出氣多的樣子,生怕一個不好就直接斷了氣。 好在喝了這么多的藥,總算是有點用,要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了。 安蕎蹙眉,并沒有直接喝藥,而是伸手給自己把了一下脈。 竟然是失血過多! 怎么就失血過多了呢?安蕎感覺腦門子有點疼,擰眉回憶了起來。耳邊又傳來楊氏的催促聲,安蕎自覺地端起碗來喝著,一邊喝一邊回憶著昏倒之前的事情。 記憶一下子涌進腦子里,最后一口藥喝完的瞬間,終于想起發生了什么事情,下意識反手朝后背摸回去。 “哎,胖丫你別把碗扔了??!”楊氏一直看著安蕎喝藥,看到安蕎揚手還以為安蕎喝著藥難喝就脾氣又上來了,要把碗給扔了,嚇得趕緊伸手去奪碗。 碗被奪了,安蕎也冷靜下來了。 “娘你幫我看看,我咋感覺后背好癢呢,是不是上面有紅點什么的?!卑彩w自己是看不到后背的,干脆背對著楊氏,把后背的衣服掀了起來。 “你這孩子,門還開著呢!” “嬸子,胖丫她怎么樣……呃!” 楊氏正要伸手把安蕎的衣服放下,想著先把門給關上,然后再掀起來看??蛇€沒來得及做,顧惜之就從外面沖了進來,一眼就看到安蕎那白花花的后背,頓時就愣在門口那,眼睛瞪圓了,一眨不眨地盯著。 “少爺你在門口這里干啥?快讓開,我得進去拿個木桶?!贝笈側隽伺菽蚧貋?,打算拿木桶去打水澆澆菜地。 顧惜之一下子回過神來,立馬從地上跳了起來,扭頭就去推大牛:“去去去,要木桶我給你拿,你不許進去!” 大牛疑惑:“少爺你干啥呢?” “你管我干啥,家里不是沒柴了嗎?你先上山砍柴去?!?/br> “柴刀在屋里呢,我得拿柴刀行啊?!?/br> “拿什么柴刀,你力氣那么大,比刀管用多了,直接用掰的?!?/br> “這……” “趕緊去,別廢話!” “……” 屋里頭楊氏也一下子回過神來,趕緊把安蕎的衣服給扯了下來,將安蕎那白花花的后背蓋住,然后連鞋子都顧不上穿,趕緊跑去把門給關上。 “你這孩子,怎么隨隨便便就把衣服掀起來,都讓人給看見了?!睏钍匣氐娇贿吘徒o了安蕎后背一巴掌,心驚rou跳地,就好像吃虧的不是安蕎,而是她自己一樣,一副心疼死了的樣子。 安蕎卻沒覺得后背被看了有什么,反而是楊氏那一巴掌打得她好疼。 “娘你這是病好了是不?打人那老疼的?!卑彩w伸手往后夠了夠,可惜太胖了點,半點也夠不著,又把后背的衣服給掀了起來,說道:“你快給我看看,是不是打紅了?!?/br> 楊氏下意識又想一巴掌打過去,可手剛抬起來就見到安蕎后背上一個紅通通的巴掌印,心疼得沒舍得再打第二次。 “還真是打紅了,怎么辦?娘給你揉揉?”楊氏又好氣又心疼,卻還是忍不住關心,湊過去給吹了吹。 “娘你別吹,快給我看看有沒有紅點啥的,老癢了?!?/br> “我看看?!?/br> 楊氏說完又給吹了吹,好像多吹幾下就不疼了似的,吹得安蕎不愉快了,又說了一聲,楊氏才沒吹,給仔細瞧了起來。 “沒有疙瘩啊,看著挺好的,連個印子都沒有?!睏钍献屑毜乜戳擞挚?,發現自家閨女的皮膚還真的挺好的,白白凈凈的,真真是連個印子都沒有,感覺就跟剛剝了殼的雞蛋似的,嫩得都不行了。 “沒有就算了!”安蕎實在受不了楊氏那灼熱的視線,干脆把衣服放了下來,然后又四下找了起來,一邊找一邊問:“娘,你沒有看到一個小鼎,這么大個的,跟個小香爐似?!?/br> 楊氏愣了一下,往炕頭那里走了去,從那里拿出來一個雞蛋大的東西,往安蕎跟前一放,說道:“香爐似的沒看到,雞蛋那么大的倒是有一個。也不知道你上哪撿來的,瞅著花花綠綠的,怪別扭的?!?/br> 若不是身體有所感應,安蕎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別扭的小東西就是之前那個鼎。還跟小香爐那么大點的時候,看起來感覺還好一點,可變得這么小個以后,還真就跟楊氏說的,花花綠綠的,就跟臟了似的,怎么瞅都覺得別扭。 “那娘你有沒有看到一根金針,比毛線針細點那種,這么長?!卑彩w又問起金針來。 這會楊氏就真不知道了,搖搖頭:“沒看到。倒是從你后腰那里翻出來一包針,可也不是金針。再說了,咱們家哪來的金幣,你不會是做夢了吧?”說完又將銀針給取了出來,放到安蕎跟前。 事實上楊氏可不是嘴里頭說說,一會說香爐那么大的鼎,一會又說金針,事實上卻是雞蛋大的小玩意,還有一包銀針,給楊氏的感覺,就是真做夢了。 安蕎可不打算解釋,拿起銀針來看了看,包好多后又塞回后腰那里。 楊氏就皺起了眉頭:“你帶著這一包針干啥?娘可是數過了,那有十三根,你還放后腰那里,要是一個不小心把你脊梁骨給戳了,那可就完了?!?/br> “怕啥,包著牛皮呢?!卑彩w不以為然,這個習慣已經好幾十年了,身上帶得最多的時候,那是整個腰一圈都是針,也沒見把自己給扎著了。 盡管楊氏還是不贊同,但到底還是沒有說什么。 這會時間已經不早,楊氏就說要去做飯,讓安蕎在屋里頭再歇一會兒。 安蕎沒說什么,等楊氏出去了,立馬把五行鼎拿起來看了看。估計是認主了的原因,安蕎甚至不用研究就知道小鼎為什么變成這樣,原因說出來那都是淚,竟是她的修為太低,所擁有的靈力不足以支撐小鼎維持原形,只能變成這個樣子以減少消耗。 而那根金針,安蕎感應了一下,大抵知道它在什么地方了。 扒開衣服往胸口劍骨的地方看了去,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金針就藏在劍骨那里。得出來的結論讓安蕎忍不住掛了兩條面條淚,大抵是她的修為太低,根本就無法撼動這根金針,只能在她的體內溫養著。 倘若她一輩子都是這等修為,那么她一輩子都得跟個鼎爐似的溫養著這根金幣,并且還不能拿出來用。 而五行鼎也是這個意思,都需要她自身的靈力來溫養。 安蕎就覺得,自己大抵是被安道子這所謂的老祖給坑了。以為得了一座寶藏,可事實上它沒卵用,反過來跟個吸血鬼似的,還要你養著。 剛要把衣服攏上,門又被推開了。 安蕎扭頭看了去,只見丑男人一副見鬼了的樣子,趕緊轉身。 “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也沒看見?!鳖櫹е曇艚Y結巴巴地,脖子一直紅到耳根那里。 安蕎不太在意地把衣服攏起,別說她是背著門口那里扯開衣服的,就算是對著門口那里也不會覺得有什么。反正又沒有露點,胸口那里的確挺有rou的,可那根本就不是胸,僅僅是肥rou而已,說白了就是個平胸。 “行了,我穿好了。你這是想干嘛?跑得那么急,”安蕎收拾好身上的衣服,又將五行鼎拿起來,找了根繩子穿了一邊鼎耳,然后捆在腰帶那里。 顧惜之小心地回頭看了一眼,確定安蕎已經把衣服穿上,這才轉過身來,看到安蕎把鼎掛在腰那里,就說道:“你掛那么個丑東西干嘛?想要掛的話,我給你買個玉佩?!?/br> 安蕎道:“我要玉佩干嘛?無聊,我掛著有用,你別管。說說你那么急忙跑來,有什么事?!?/br> 顧惜之想起兩次看到的,盡管沒有看清楚,可那白花花的一片在腦子里,是怎么揮也揮不去了,略為尷尬地說道:“也沒什么,就是想來看看你怎么樣了。畢竟你這都昏迷了三四天,是個人都會擔心的?!?/br> “好吧,看在你那么擔心我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卑彩w把鼎掛好就從炕上下來,剛站起來就感覺腦袋有些發暈,身體晃了晃。 顧惜之看著就嚇了一跳,趕緊跑上去扶住,而安蕎又實在是重了點,那一下差點沒扶住把自己也搭進去。 好在安蕎只是暈了一下,很快就好了起來。 “你這要是不舒服就多休息一下,不用那么急著起來,大不了家里頭的活我都幫你做了?!鳖櫹е荒槗鷳n地看著安蕎,小聲嘀咕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搞的,竟然還會失血過多,我明明就沒看到你受傷?!?/br> 安蕎頓了一下,到底為什么失血過多,沒有人比她自己還要清楚,大抵是那兩個吸血鬼干的好事。說起來還真是慶幸楊氏把那鹿血給煮了,要不然她到這會都醒不來,至少得昏迷七八天去。 也慶幸自己是個胖子,血比一般人要多,要不然更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