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小雀兒搖搖頭:“不明白,七爺對姑娘這么好,怎么會不樂意養著姑娘嗎?” 陶陶翻了白眼:“他樂意是他的事,但是作為女人,我必須保有自己的尊嚴跟生存能力?!?/br> 小雀兒見她說的正經,掩著嘴笑道:“姑娘才多大,算不得女人呢?” 陶陶眨眨眼,這倒是,過了年才十二當然這是自己的算法,在這兒算虛歲十三,十三也就勉強算個青澀的少女罷了,想別的都太早了些,不過子萱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啊,都跟安銘定親了,安銘也不大,聽說再過一年就成禮,也不過十四,一個十四一個十六,兩個小孩子這是過日子呢還是過家家呢,想想都好笑。 至于自己,如今的陶陶反倒不急著長大,就這么著挺好,不長大,就沒有長大了需要面對的麻煩,小孩子可以撒嬌,可以耍賴,還可以堂而皇之的親近美男,好處多多,福利多多,所以當個小孩子蠻好,陶陶心里盼著長長久久的當下去呢。 正想著忽聽有人喚自己,陶陶抬頭不免有些呆了,細雪無聲落在他的肩頭,狐貍毛的披肩上已落了薄薄的一層,背后是古香古色的門廊,身姿挺拔,俊美不凡,只站在哪兒就是一道最綺麗的風景,自己上輩子一定拯救了全人類,才讓她有機會跟這樣的美男朝夕相對。 第77章 “這么瞧著我做什么?” 陶陶:“你長得好看啊?!?/br> 七爺搖頭,牽了她往里走:“今兒去哪兒玩了?” 陶陶:“哪也沒去,跟三爺下棋了?!?/br> 七爺:“年根底下,三哥府里不定多少正事呢,你還去纏他?!?/br> 陶陶嘻嘻笑道:“沒見有什么事兒,三爺閑著呢?!币娝路鹩行┚埔?,不禁道:“去哪兒吃了這么些酒?” 七爺:“五哥府里今兒來了幾個要緊的客人,我陪席多吃了幾盞?!?/br> 陶陶不滿的道:“五爺宴客做什么讓別人陪席,況且又不是不知你自來不喜這些場面應酬,硬拉著你做什么?酒吃多了傷身?!?/br> 七爺站住低頭瞧著她:“陶陶,我的身子不妨事?!?/br> 陶陶仰頭不知是不是吃了酒的緣故,只覺他今兒的目光格外溫軟,眼底光芒若隱若現,似有萬千深意源源不絕透過目光傾瀉而出,陶陶竟不覺有些呆了。 一陣風拂過廊外樹枝上的積雪,撲進來,正好陶陶站在外側,撲了她一頭臉,霎時就蒙了一腦袋白霜,成了個雪人,七爺忍不住笑了起來。 陶陶抖了抖腦袋上的雪,見他的那樣兒,心里有些不忿,調皮上來,從廊凳上跳了出去,抓了把雪團了團就丟了過來,正打在七爺頭上的金冠上,雪團散下來頓時成了圣誕老公公,陶陶指著他笑的不行?!?/br> 七爺撣了撣頭上的雪笑道:“你再淘氣,我可不客氣了?!?/br> 陶陶卻不怕:“不客氣能怎樣?!闭f著又一個雪團飛了過去,正中目標。 七爺咬牙切齒的道:“今兒不收拾你這丫頭,不知我的厲害?!闭f著身子一縱跳了出去,陶陶一見他出來,手里的雪團丟的更歡了,一邊兒丟一邊跑,穿過那邊兒的腰子門,往后頭花園去了,剛進花園,不防頭給地上的石頭絆了一下,摔在地上。 七爺嚇了一跳,忙過來扶她,不想正中埋伏,陶陶手里捏著的兩個雪團,一股腦塞到他的脖頸里,凍得七爺直哆嗦,見他難得狼狽的樣子,陶陶哈哈笑了起來。 七爺倒不惱,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越大越淘氣了,跑了一頭汗,回頭沖了冷風,又要病了?!崩鹚亓宋?,招呼小雀給她換了衣裳,又盯著灌了一大碗姜湯下去才放心。 陶陶在三爺府又是烹茶又是弄梅花上的雪,折騰了一天,剛又瘋了一陣,耗費了不少精神,晚飯吃完就困得一個哈氣接著一個哈氣,沒等回自己的西廂在這邊兒暖炕上就睡著了。 小雀兒剛要喚她,被七爺揮手止?。骸巴忸^冷,她這熱身子折騰出去,只怕著寒,今兒就在這屋安置吧?!闭f著小心的抱起她往里頭自己的寢室去了。 小雀兒愣了一會兒,急忙跑過去 ,鋪床把熏爐上熏的錦被拿過去,七爺接過蓋好,低頭瞧了她一會兒,睡著了的小丫頭難得多了幾分文靜,那對靈動的眸子闔上,眼瞼下卷而翹的眼睫,在燈影里像兩個小小的羽扇,七爺伸手把鬢角的發絲攏了攏,手指臉頰,細膩滑潤的觸感,令人眷戀,這丫頭長得真快,他還記得春天的時候在廟兒胡同看見她的時候,又黑又瘦的樣兒,雖說不好看可這雙眸子卻格外真實,那一瞬間讓他覺得仿佛驀然回首間,原來是她。 想到此七爺忍不住劃過她的眉眼,到底是小孩子,這么折騰都沒醒過來,且鼻息沉穩,可見睡得實,忽想起今兒五哥跟自己說十五弟昨兒夜里在十四府里吃的大醉,微微皺了皺眉,十五對陶陶的心思,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瞧出來,之前自己不大理會是覺得只要陶陶無意,此事便無關緊要,可十五的性子,若不丟開執意鬧下去,真鬧到父皇跟前兒,只怕對陶陶不利,看來自己是該找個機會說明白此事,早些讓十五斷了這些念頭。 雖說七爺有些忙,大多不在府里,陶陶這個年卻過的異常甜蜜,自從上回在七爺的寢室里睡了一宿之后,陶陶就感覺自己跟七爺之前又親近了一層,若說之前只是有些曖昧的影兒,如今已經踏入了實在的曖昧之中,男女之間的關系轉變有時就在一瞬間,喜歡一個人,就算什么都沒發生,只睡在他睡過的床上,想想都有些臉紅。 兩人的關系仍沒挑明也沒有實質性的發展,但陶陶心里依然覺得甜絲絲的,整個冬天就在陶陶發花癡中,滑了過去,一轉眼就是春天了。 廟兒胡同的杏花開滿了枝頭,雖跟三爺府里的杏花不能比,卻自有一種天然的野趣,至少陶陶自己是這么認為的,孩子都是自己家的好,杏花也一樣,反正陶陶怎么看都覺得自家院子里這顆杏花比三爺府里的好,去年年底廟兒胡同這邊又有幾家院子要賣,雖說比先頭貴了一些,陶陶仍是買了下來,一過了年,陶陶就找了工匠來,商量著翻蓋,陶陶對廟兒胡同有特殊的感情,總覺得這里才是她自己的地方,之前是沒錢,如今有錢有人的自然要好好收拾一番。 本來說一開春就動工,陶陶舍不得這棵開的正好的杏花,就叫再等兩天,自己趁著動工前過來賞花,柳大娘雖覺有些多余,姑娘一早就吩咐這棵杏花不讓動,以后年年都開花,何必非要這時候看不可,卻知道陶陶的性子,去端了茶,跟自己做的幾樣點心放在樹下的小桌上,便去忙活別處的事兒了,留陶陶自己在小院里看花。 陶陶抬頭看著枝頭的杏花,密密匝匝的開著白皚皚像簪在枝頭的雪,給這個清寂的小院添了幾分春意,微風拂過,花瓣落了下來,落在茶碗里,格外漂亮,不禁想起前兒三爺讓自己寫的大字里有一首溫庭筠的杏花詩,忍不住背了出來:“紅花初綻雪花繁,重疊高低滿小園。 正見盛時猶悵望,豈堪開處已繽翻。 情為世累詩千首,醉是吾鄉酒一樽。 杳杳艷歌春日午,出墻何處隔朱門?!?/br> 剛背完就聽子萱跳進來道:“我說怎么到處找不著人呢,原來跑這兒掉書袋子來了,三爺又不在這兒,你就別裝好學生了,今兒前門那邊兒可有大熱鬧,你不去瞧,管保以后悔死你,快走快走,晚了就來不及了?!闭f著拉了她往外跑。 生拖上了車,一疊聲交代車把式快些。 陶陶搖頭:“你這倒不像是去瞧熱鬧的,倒像去搶孝帽子?!?/br> 子萱忙呸呸啐了兩口:“胡說胡說,什么孝帽子,太不吉利了,我告訴你真有大熱鬧,對了我可聽說給你剛弄到手一處宅子,難道不知今兒是犯官家屬發賣的日子?!?/br> 說到這個陶陶自然知道,一有了準信兒,潘鐘就知會自己了,不然,自己哪能買那么一個好宅子,跟上回十五帶著自己去的漢王開的館子隔了兩條街,雖跟晉王府□□的地段不能比,也差不太多,附近都是達官貴人的私宅,陶陶去周圍逛了一回就明白漢王為什么在哪兒開館子了,說是館子其實就是漢王府外頭的聚點,那館子跟周圍的私宅沒什么兩樣兒,又沒招牌,不知底細的誰能想到是館子,更何況哪里根本不接待尋常的食客,除了這些皇子就是朝堂大員,漢王弄這么個館子,便可見其野心了。 不過這些跟自己沒太大干系,漢王如今是自己的大客戶,出手闊綽,極爽快,上回拿去的那幾件東西都留了,立時就叫賬房結了銀子,還給送東西去了的伙計放了賞,簡直就是一錢多的沒地兒花的土豪,這樣的客戶自然多多益善,至于別的,管他呢。 子萱見她出神,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我說的話你倒是聽見了沒,怎么跟傻了似的?!?/br> 陶陶撥開她的手:“我也不是聾子,有什么聽不見的,發賣犯官家屬有什么好看的,人家正落難倒霉呢,你倒當成了熱鬧看,什么心態啊,我可跟你說,有道是風水輪流轉,你這會兒瞧人家的熱鬧,不定什么時候,別人就看了你的熱鬧,趁早尋別的樂子去,這熱鬧不看也罷?!?/br> 子萱:“你今兒怎么專揀著不吉利的話說?!币娞仗找荒槻粯芬庵坏玫溃骸捌鋵嵨乙膊皇且礋狒[,是安銘說跟那個陳英的小子,有些交情,今兒想瞧瞧看有沒有機會把人買下來?!?/br> 陶陶:“聽說陳府的公子自幼便能詩會文的,是京里有名的才子?!?/br> 子萱點頭:“你別當是笑話,我雖前些年不再京城,卻也聽過陳韶的大名,皇上都曾親口贊過他,還能是假的嗎?!?/br> 陶陶:“皇上贊過有什么用,不一樣成了階下囚,不過怎么想安銘都跟這位陳公子不是一路人,怎會有交情?” 子萱:“我哪兒知道啊,走啦去瞧瞧這位大名鼎鼎的才子長得什么樣兒?” 陶陶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你可是定了親的人,這么大咧咧的去瞧別的男人不合適吧?!?/br> 子萱:“我又沒說買回家,瞧瞧有什么不合適的,少假了,雖說你們家七爺俊美無儔,天天瞧有什么意思,換點兒新鮮的帥哥瞧瞧,省的膩歪了,到了,安銘在前面的茶樓訂了臨窗的單間,正好能把對面臺子上情形看得一清二楚?!?/br> 第7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