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
李信羨慕地看吳明一眼。 吳明:“……?” 李信一本正經:“有時候挺嫉妒你這種笨蛋的,什么都不用想,肯定很輕松吧,活得很自在吧?我也想跟你一樣做個笨蛋啊?!?/br> 吳明:“……!” 媽的這是往他心口插刀么?!李二郎這是諷刺他吧?肯定是諷刺他吧?他都搶了自己喜歡的女郎了,他居然還敢嘲諷自己?!往傷口上撒把鹽再踩一踩?! 吳明先前沒被李信氣死,現在要被李信氣瘋了。他手指著對方,抖啊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一滴豆大的淚流了下來。 李信:“……” 吳明:“……” 李信一臉不知道什么表情:“艸你哭了?” 吳明慌忙一抹淚,覺自己太丟臉。他吼一聲,要提起自己的男兒氣概時,周圍刷刷刷圍了一眾身穿鎧甲的宮廷宿衛軍。宮門大開,司馬大踏步從眾人中走來,聲音響徹如雷,“是何人在宮廷禁地大聲喧嘩?拿下!” 李信與吳明對視一眼,兩人當即做了一樣的決定。不等對方先下手,他二人背靠背而立,已經往兩個相反的方向沖殺出去。未央宮□□有七門司馬,這位司馬今日執崗,便碰上李信和吳明在宮前打架,還拉都拉不開。門下二百衛士齊出動,要拿下兩個人問罪。 然李信和吳明也是滑頭,方才還打得不可開交,衛士一出,兩人就選擇了合作。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這兩個少年郎就已經從包圍圈中沖了出去,揚長而走。司馬臉黑無比,威信被挑,大罵道,“追!給我把他們兩個追回來!” 大半個長安城,就見司馬下的衛士們追著兩個少年郎,雞飛狗跳了南北兩個方向。跑的人瀟灑無比,追的人累得跟死狗一樣。多少人家都開了窗,笑嘻嘻地圍觀衛士們一趟又一趟地跑過。連街上路過的執金吾衛士,都大聲為之喝彩,也不知道是為哪方叫好。 長安城中百姓愛看熱鬧,衛士追人他們也不害怕,還大方方地站街上圍觀,時不時誤導一下,氣得衛士們吐血。 眾人在街上叫喊:“李二郎!吳大郎!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是誰!你們跑??!司馬回去就登門拜訪!” 前方巷中一筐笸籮下,吳明的臉無賴般地露了出來,痞里痞氣,“你告狀去???反正我阿父關我又不是一兩回。大不了再被關一次!”他豪氣沖天,“老子的媳婦都被我阿父關跑了,老子還有什么可怕的?你去告狀??!老子怕你?!” 眾衛士:? 什么叫媳婦都被關跑了? 不管了,反正看到吳明的蹤跡,眾人立刻沖上去圍堵,漸將少年郎堵在墻角。衛士們呈半個圓,刀戈劍戟全指向被逼到角落里的吳明。眼下四下無路,吳明眼珠一轉,想干脆認輸得了。頭頂傳來一個聲音,“上來!” 吳明極為配合,踩著籮筐往上一跳,根本就沒看上方。他伸出手時,房頂屋檐上的少年伸出了一只手,把他拉了上去。李信輕松地將吳明拉上了房頂,踩著瓦礫,兩個少年郎俯眼看著下方目瞪口呆的衛士。吳明哈哈大笑,李信在他肩上拍了下,“走!” “快追!” 少年們行得極快,如風一般。衛士們最終無力回天,只好放棄打算告狀去。他們倒是能告吳明的狀,去丞相府上就好了??墒撬麄冊趺锤胬钚诺臓??李家遠在會稽呢,難道還寫信大罵去?去曲周侯府上告?……覺得心里憋屈啊。 傍晚的時候,李信與吳明坐在江水邊喝酒。吳明喝得醉醺醺的,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趴在李信肩上。李信推他一把,他便委屈十分,“你連我小蟬meimei都搶走了,讓我趴一會兒怎么了?” 李信:“你趴你趴?!?/br> 吳明抱著他的肩就開始大哭。 李信嘆口氣,給他扔一壺酒。少年望著天邊絢爛紅霞,懶洋洋地瞇了瞇眼,“到底有什么好哭的?男兒郎大丈夫行走四方,何必為一件小事哭哭啼啼?我縱給你萬千提示,你領悟不到就是領悟不到。你還是認命吧?!?/br> 對李信這種插刀風格,吳明快要氣死。但是他喝多了酒,既跟李信打了一架,又和宮廷宿衛軍打了一架,已經沒力氣再打了。他揮揮手,差點掉到江水中,被李信撈了起來。 吳明紅著眼,望著金波蕩漾的江水和一望無盡的天穹,往后躺了下去,“我就想娶漂亮好看的娘子給我阿母看。我都沒見過我阿母,我阿父說我阿母生前一直幫我存聘禮。她就覺我阿父不夠俏,想給我聘最好的娘子做媳婦。我就覺得小蟬好,人那么好看,性格還乖巧。她要是進了我家門,肯定不會跟我阿母吵,肯定討我阿母喜歡……可是你這個混蛋……” 現今的丞相夫人,乃是丞相的續妻,進門時就帶了一個郎君嫁過來的,后來又與丞相生了一兒一女。丞相夫人對吳明其實還好,不過到底非生母。吳明一直頗為想念自己的母親,但是他家里并不亂,兄弟姐妹之間都非常和睦。要他胡攪蠻纏,非攪得家宅不寧,他也做不到。他心里最深的愿望,就是能讓自己的生母看到自己娶妻生子。 吳明怔怔地看著天空,又釋然道,“其實小蟬嫁給你也好……你比我強多了,不會讓小蟬受委屈……小蟬meimei那么難搞,誰討好她她都不放在心上,她肯嫁你,肯定非常喜歡你吧,”他一想又要哭了,連忙忍住,粗聲粗氣道,“阿信你要是虧待我小蟬meimei,別怪我挖你墻角,拆你房子!” 李信莞爾,搖了搖酒壺,也有了幾分醉意,漫不經心中又透著一股舍我其誰的霸氣,“來啊。老子怕誰?” 半夜,李信將醉得睡死過去的吳明扔到了丞相府上,又在水濱邊上洗了把臉。他清醒一會兒后,熟練地爬上樹翻了墻,往江三郎府上去。江三郎府上燈火通明,院中夜寂無人。李信開窗跳進屋子時,江照白對著桌案上的沙盤,已經看了良久了。 少年郎君帶來一室酒味,江三郎根本頭都不抬,直奔主題,“白天的事我從定王殿下這里知道了。太子讓你去墨盒,卻只給你一個長史的官位作護衛用。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信坐于他對面,靠在榻上歇了歇,抹把臉后才答,“他想讓我去并州,查大楚和蠻族的兵馬交易是怎么回事?!?/br> 兩人隔著燭火對視一眼,心中皆有了數。江照白一直懷疑兵馬生意和程太尉有關,然程太尉在朝上位高權重,無人能撼動他的地位??峙戮褪翘右膊恍?。但太子要動刀……先走著看吧。這倒不是江三郎在意的,江照白指著沙盤上墨盒的地段,“這里,位置重要。阿信你辦完太子給的差事后,我建議你不要立刻回京,而是依然去墨盒走一道。如果能留在墨盒……漠北的戰役,你就能插上話了?!?/br> 李信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前來看看你有什么更好的想法?!?/br> 并州那邊并不開戰,然幽州、極北都是戰場。極北是烏桓所居之所,李信早和江三郎商量過,可以聯合烏桓,共抗蠻族。太子將李信派出去,李信不要急著回京,而是看想辦法能不能留在墨盒。李信年紀太輕,性格又狂妄,太子不會委予他重任,讓他去打仗。但李信自己想打,太子不給機會,他決定自己制造機會。 青年與少年對坐一晚,商議李信出京之事。天將魚肚白,李信告別時,江三郎答應他去定王那里再打探些資料,將墨盒的情況及時摸清楚給李信。江三郎待在定王這邊確實挺方便的,性情溫和之人也有性情溫和的好處——起碼這次阿斯蘭左大都尉在漠北挑起的戰事,在江三郎苦口婆心勸了很多遍后,定王那主和的思想,總算動搖了一點。 雖只有一點,江三郎已經欣慰。 天亮時,青年在窗邊目視少年離開。他心想:現在就等阿信帶回來的好消息了。只要程太尉那邊有情況,定王好說服的機率又大一點。勢必要讓定王和程太尉分心。 朝中事務一直這樣忙著,漠北的戰役也時而嚴重,時而小打小鬧。中間又傳回了幾次消息,但都不大。據說右大都尉阿卜杜爾聯合其他幾大長,將左大都尉一徑打回去極北之地。草原上的戰爭無止無休,大楚能摻和的越來越少。而時日往后,轉眼到了冬月,也到了李信與聞蟬成親的日子。 大楚長安城的人忘記了漠北的戰役,全心歡喜地投入了圍觀翁主大婚的喜事上。 會稽來了德高望重的長輩來與長安的人一道主持婚宴,雖然李二郎的父親李懷安沒有到,但李家二房的夫人與使君來了,也給足了李信面子。就連年前便離開會稽去四方游學的李三郎李曄,聽聞了兄長的婚事,也風塵仆仆地趕來了長安。李曄不光自己來,還把在家中悲春傷秋的李四娘子李伊寧也帶來了長安。 李伊寧住到了曲周侯府上,對高貴的長公主與強勢的曲周侯都望而生畏,卻對性格溫雅賢淑的表嫂和向來與自己玩得好的聞蟬非常喜歡。聞蟬成親前的幾個月,李伊寧一直住在曲周侯府上陪伴這位表姐。同時,她與聞蟬一道伸著脖子,盼望李二郎的到來。一日日下來,李伊寧簡直比聞蟬這個新嫁娘還要激動。 到了成親那晚,李伊寧更是從白天就開始圍著聞蟬說話,片刻也不舍得離。 婚者,昏也。 到黃昏時,這場婚宴才真正開始。 曲周侯府上黑紅兩色,莊嚴又肅穆。舞陽翁主成親,就連向來不理事務的陛下,都派太子前來觀禮。眾娘子們在房中為聞蟬梳洗換衣,待聞蟬被擁著穿上新嫁衣時,云鬢花顏,玉容雪膚。女郎光華鮮妍,仿若月霜下的清河。她自己還沒有如何,身邊娘子們都紅了臉。 大楚婚服以黑色相壓,無比的鄭重。從上衣到下裳,蔽膝、鞋履、大帶皆是黑色。而又在衣的邊襟處,緣以紅色紋飾。當老姆再為新婚女郎披上黑色素紗罩衣時,婚服已成。 眾女郎望著顏色明媚、璀璨若霞的新婚娘子,均看呆了眼。聞蟬平時就是顏色出眾的娘子,然她也許是家教的緣故,總是顯得天真懵懂,眸子干干凈凈。這般明媚的長相適合婚服,然她的氣質,又壓不住玄黑色。為了給翁主準備合適的婚服,身邊的娘子們頭疼無比。幸而現今多次實驗后的效果非常得好,少女烏發如墜,發間步搖華勝一走一晃,眉目清婉中,又如三月桃花般絢爛。 聞蟬自己對著鏡中的自己,都有些心動,揚唇露出笑。 一眾女郎們圍著翁主說話,陪翁主笑。并有侍女站在門外等候,當吉時已到的通聲傳來,侍女們奔走相告,“二郎來了!”“翁主,你夫君來啦?!?/br> 聞蟬臉頰被說得染了紅霞,心跳如擊鼓,不禁在女郎們的簇擁下站起來。聽到珠簾聲一陣晃,又在一大片的人簇擁下,郎軍從外走來,帶來了一陣小風。聞蟬看向向她走來的少年,一時半刻,竟不太敢認他。 郎君頭戴爵弁,上玄下纁,衣擺寬大,走來時,看到他衣擺處的黑色緣邊幾乎在風中飛起來。郎君的新婚服飾有上天下地之寓意,與新嫁娘婚服的陰陽專一之寓意相對。兩個人站在一處中,身邊女郎們半晌不敢說話。 燭火映著郎君的臉,他眼中也倒映著燭火的熠熠光澤。 李信站在門口,望著里面顏色明艷的女郎發了一會兒呆。待身邊人提醒,他才微微一笑,大踏步走進去。 聞蟬也一眼看到了向她走來的李信,她再次心跳如雷,定定地看著他。他眼中有笑意,看著她時,又有十分從容之姿,似在說“別怕,有我在”。 婚事由李信一手主導。 聞蟬氣勢柔弱,又愛說愛笑,身邊娘子們敢取笑。但李二郎……平時就已經有那種雷厲風行之勢,當他穿玄衣婚服時,面容冷峻,長眉壓眼,不說不笑,雙唇緊抿……當他從室外走來時,夾帶風聲雪霧,氣勢不可忤逆抵擋。 好在李信看到聞蟬,就笑了。 他一笑起來,那種周身冷厲的肅穆感,就輕了很多。他伸手過來握聞蟬的手,拉著聞蟬便往外走。待李二郎都走了半路,侍女們才反應過來他們根本就沒有找李二郎玩笑。然追出去,看到李信親自扶聞蟬去拜別曲周侯夫妻,再登上了車,她們又不敢多說了。 天光晦暗,空中飄著小雪。 這乃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便被李信趕上,當是好兆頭。 李信與曲周侯府上相距距離本來不遠,然為了讓聞蟬感受下十里紅妝,婚車硬是在長安城中轉了大半圈。全城的百姓都跑出來圍觀翁主的婚禮,既往新婚郎君的馬上扔果實,也往翁主的婚車上扔花。見隨行的護衛們并不阻攔,百姓們就一路跟著婚車走。 顏冠京華的舞陽翁主側過臉,望著跟隨車走的百姓們微笑。 雪光映著她姣好的面容,如山水般靈秀無比。她一眉一眼都是天地間最杰出的成品,她面頰如白玉般,明明清澈無比,又有艷光浮現。烏黑的眼眸、嫣紅的唇瓣、頷首的微笑……霧中看花,一片朦朧,朦朧又干凈美麗。 “舞陽翁主!” “翁主好生美艷!” 百姓們的跟隨,只到了里外。再往里,他們便進不去了,只能仰長脖子看,或有人干脆爬了樹去學給眾人聽。天飄著雪花,落落灑灑,卻沒人覺得寒冷。每個人都興奮無比,都隨著翁主的婚禮而欣喜。 李信的院落被聞蟬一通修葺,到十月才真正落好。李信平時不在,這還是第一次,這么多的人把院子圍堵得水泄不通。翁主和李二郎的臉面都很大,能坐于正堂中圍觀兩人婚事的,皆是權貴之人。像丞相家大郎吳明這種郎君,都是央求了李二郎很久,才在正堂中與他父親能坐到一起,好圍觀婚宴的全過程。 大楚婚宴從頭到尾都莊重十分。 曲樂聲沉著而悠緩,圍觀眾人皆著玄衣,以示對婚事的尊重態度。在司儀的引導下,李信與聞蟬行了交拜禮、對席禮、沃盥禮、共牢合巹之禮。之后兩人于擺有酒樽牛羊的長案前跪坐而下,李信斟酒交與聞蟬后,兩人各飲一半后交換飲盡。聞蟬將半葫恭敬無比地遞還給李信,雙葫相拼合,被紅絲線纏緊,合巹禮便也成了。 再之后是解纓結發、執手相視,隨著司儀喊一聲“禮成”,眾觀者皆隨著二人一同站了起來。 老姆擦把汗,松口氣婚事沒出問題。她跟著這對新婚小夫妻,在后頭小聲提醒兩個人流程:“好了好了,接下來送女君去房中,郎君去前招待賓客便好?!?/br> 聞蟬一下也不笑,手心里全是汗。她早先從老姆口中就得知婚宴上的規矩十分多,寓意非常雜。時而是多子多孫,時而是象征夫妻美滿。她也不見得信這個,只是總想最好的。怕自己緊張下出錯,聞蟬全程如打仗般不茍言笑。李信回頭沖她笑了好幾次,聞蟬都一板一眼,沒有被他逗引得輕松一點。 待她回了房,眾女郎散去后,聞蟬揉了揉手腕,摸摸后頸,后背衣裳已經濕了一層了。 她問老姆:“接下來還有什么?” 老姆笑盈盈:“沒有什么了。女君坐在這里等候郎君歸來,之后便是洞房了?!?/br> 她原本想借“洞房”逗翁主松快點,然聞蟬如臨大敵般,繼續正襟危坐,讓她也無奈十分。眾女圍在一起商量片刻后,問翁主要不要吃些東西,要不要洗漱換身衣服,聞蟬一概搖頭。 跟隨翁主的侍女們都看出了聞蟬是在緊張。聞蟬非常的緊張,但她們怎么都不能讓聞蟬放松些。大家商量半晌后,決定退出屋子,將聞蟬一個人留在新房中,也許聞蟬會慢慢放松下來。 成個親而已,李二郎大將之風從容淡定,自家翁主有什么好緊張的? 果真待人都散去后,又過了片刻時間,聞蟬才放松了下來。燭火微微,帷帳如沙,一層層在飛揚。窗子關著,卻能聽到外頭的鼓樂歡笑聲,聞蟬并不想吃東西,也不想動。她安靜無比地坐于榻上,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蓋是一直以來嚴守的貴女最端莊的坐姿。 她坐了這么多年,才第一次用這種最鄭重的態度,在房中等候夫君歸來。 紗簾飛舞,洋洋灑灑,映著火光,像起霧一般模糊。 聞蟬有些看不清重重帷帳后的世界,她眼前不是紅色便是黑色。她坐在那里出神,出神又發呆。烏黑的眸子看著前方,思索著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紗帳飛揚中,忽有一刻時間,隔著重重霧影,聞蟬看到了一個身影。 她坐直:“表哥……” 李信竟然真的站在一重又一重的帷帳后。 聞蟬兀自緊張著,李信就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他朝她走過來。 走過燈火的一排排光影,燭火照著他英俊硬朗的側臉。 窗外飛雪簌簌變大,窗上照出郎君頎長的身影。 帷帳飛起來,一片片向著李信走來的方向飛開,為李信打來前路。 李信走過燭火與帷帳,一步步接近坐在最里面的聞蟬。 他走到她面前,撩開仍隔著兩人的兩三道紗帳,俯下身來。他彎下腰俯在她面前,在她仰頭看他時,摟住她的脖頸,吻住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啊明天這卷就可以收尾了~ ☆、第122章 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