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節
“那是肯定肯定,誒,這次我們院心外科的副主任醫師季令航也來了,令航!” 張林云張手向后一比, 一個年輕男人斯文上前, “大帥,四帥,” 微笑行了個軍禮。 ☆、4.164 既然可說“千里挑一”挑出來的這六十個孩子,肯定都是拼了。 經歷過兩日的“魔鬼作訓”,優秀的孩子們依然優秀,意志堅定,氣勢宏博,朝陽般迎接最后一天的挑戰考驗。 一早就有個“隱蔽訓練科目”, 如同代領他們的排長訓言: “一個優秀的戰士除了會沖,更要會藏!” 這點叫冬灰想起雁落跟她提起過他曾在特種部隊駐訓時的一些經歷。 他說,老特大部分時間在訓練,小部分時間才出任務。且大部分任務是跟自己的兄弟部隊找碴,把部隊氣得打天靈蓋生煙,小部分時間居然是……真實的戰斗任務,只是得藏著掖著。出任務的大部分時間也是藏著掖著,那叫潛伏,極少的一部分時間開火,功成身退,通常是以秒計數。 這也叫冬灰想起更早前舅舅跟她提起的他年輕當兵時的“作訓經歷”:“我們出任務時用大量時間準備,防空防地防生化防導彈,把自己部署得像頭武裝豪豬一樣開始行軍,我們的假想敵,通常也是一頭武裝的豪豬,在幾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輾軋撕咬,沖擊反沖擊。一連幾個晝夜……我們的準備時間也是極其有限,很少把時間用在漫漫行軍路上,它更像一把刀子,捅出去,然后盡可能不損鋒刃地收回……” 如今,冬灰也“近身體驗”這種“隱”這種“藏”,也想像舅舅一樣“藏得愈久,出鞘得更鋒利”!…… 卻, 想象永遠趕不上現實里的“始料未及”, 如今, 十度左右的氣溫, 她和她的作訓戰友王楠,僅穿著單薄的迷彩作訓t恤,站在凜冽的風口,兩手背后,腿微分,“昂首挺胸”罰站三小時!…… 說起來孟冬灰也是冤枉,王楠私自在褲兜藏了一袋熱奶,隱蔽時,她們這一組第一個被紅外探測發現。教官本著“一損俱損”原則,連帶冬灰俱受罰……王楠是不知道有多抱歉,冬灰倒仗義,認了。兩個女孩兒迎風站著,認真受罰,也是一種態度。 停妥三輛迷彩吉普, 從車里下來一眾人, 長空背著手和碎子走在前頭,邊說著什么邊往坡上走, 長空真也是無意一瞥,瞧見那邊林子口背對他們這頭站著兩個女孩兒……長空一怔,本來思路都還在,和碎子說的話都沒停,可走兩步,突然停了腳步,轉頭就往那兩個女孩兒走去!…… 碎子一直微低頭聽著,忽然二哥沒聲兒了,待他扭頭看過去,二哥已經快步就往林子口那邊去了,碎子順眼看去……忽然就有種“不好”之感! 碎子靈光,首先阻住了要跟過去的人員們,也小聲快速問了句身邊人,“軍校選拔出來的孩子們已經來了?” “來第三天了?!?/br> 碎子一點頭,也快步走了過去。 果然。 二哥認得她!且……碎子都想不到二哥一見她會這么……激動? 小姑娘穿的單薄,筆直手背后立在風里, 還是扎著丸子頭,頰邊發絲吹散些。全刮到嘴邊,嘴都被吹得干裂了…… “十兒?” 這要不是她旁邊還站著個女孩兒,碎子覺著二哥都得沖上去要么把她拉到一旁要么脫下外套包住她,反正。就是為她遮住一切狂風……長空是太驚訝,“驚”過后第二感覺就是心疼、怒意,小姑娘的唇吹的見白,干裂,顯然已經站這兒不是小一會兒了! “誰,誰……罰站呢!哪有這樣個罰法兒?人都要吹干了!” 這要不是這么個情況,碎子都得笑出聲。沒見二哥還有這么“鐵血柔情”的時候,糊涂了,你罰你的那些兵可比這狠得多了去了! 不過,看著是好玩兒, 二哥好像又挺怕她, 小姑娘看他一眼就再沒看他,目不斜視,看著前方,只不過眉頭是輕蹙起來了的,似有嫌棄……也就這表情,搞得二哥又裹足不前,他也曉得不好干涉,怕干涉了,惹她生氣…… 可二哥就是不走。他干涉不了吧,像個孩子,可又不走,好像,好像這么看著,這么干著急,都比離開要好。長空兩手垂著,這也是碎子頭回見他這么明顯的孩子氣一面。著急,不知道怎么辦好,可就挪不開步…… 碎子目前也摸不準二哥認得她,可到底知不知道她和父親的關系呢……反正,他現在這么站這兒肯定也不行呀,不說眼前這女孩兒明顯就煩了,那邊,一大些隨行人員還搞不清楚什么狀況呢。這再站久了,肯定招事兒。碎子只有強拉上二哥的胳膊,低聲,“二哥。不管她是誰,你這會兒這么犟著,都看著……”長空抬胳膊避他的拉扯,又不敢大聲,“把他們教官喊來,怎么能這么站著……”碎子嘆口氣,“二哥,你糊涂了,你這越明顯維護越對她不好!”這么一說,長空似有一怔,接著,真著急地回頭看碎子了,“可也不能這么緊站著呀,她那么小,又不是真當兵……”碎子再拉他走,長空動腳步了,可眼睛還是回頭憂心地看冬灰,聽碎子小聲安慰,“要幫也得避著點嫌,你可以到了高地再給他們教官打電話。甚至,另派任務,不就把人給撤出來了……” 長空一聽,“是滴是滴!”像終于想到轍兒,腳步也快了,再不用碎子扯,甚至小跑向高地去!…… 碎子回頭看了眼女孩兒的背影, 依舊站如松,紋絲不動,那腰桿兒挺得直……碎子想,父親到底知不知道她在這兒呢,又一想,可能知道了也不會干涉吧,這孩子雖得寵,可也不像蜜罐兒里那種“甜寵法兒”……咳,碎子是沒想到,馬上他就知道這孩子在他父親心里的分量了,當真,重得沒法說啊…… 碎子過來還幫著二哥打圓場,“二帥就是這么挑剔,那兩孩子站的姿勢不對,前段時間‘軍容律改’不是還規范過……” 正說著呢, 忽然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響! “五帥臥倒??!”多少人上來護住他,可此時碎子心就像被全掐空了一樣,只想看那邊的女孩兒!……飛濺的砂石如星雨砸過來,碎子只隱約聽見更高處二哥的聲嘶力竭“十兒?。?!”…… ☆、4.165 她就有這么叫人著急的倒霉運怎么辦! 一架戰機誤cao作,落下來一枚r9小炮彈,一則幸,幸在r9作為軍演模擬彈,威力肯定有限;二則幸,幸運在它爆在了崗下的深坳里,不過沖擊波依然還是存在,坡土傾斜而下。把小樹林子沒了半邊兒…… 這件軍演敗筆,之后也被外媒報道過,不過絕對也是嚴控修飾后的結果,多集中在軍機誤cao作上?!钟卸嗌偃酥垃F場的具體情況,更不談,之后,更隱秘的一些內情…… 說實話,碎子那一下腦子是懵了,可就算懵著,起來后第一反應還是奮力往小樹林跑!卻,忽然從一側下來更猛烈地重擊,碎子都沒會過來這是被人一拳頭揍了!……長空重吼“我說帶她走!看看。就是你!”吼著的,人已經瘋急跑向土埋地,“快!快救人!”長空眼睛都紅了。 二哥這多少有些氣急敗壞牽連了,可此時碎子也顧不上這些,趕緊跟著跑過去,也是邊焦急招呼“找人!”涌過來再多人都不嫌多咩,兩位爺俱是袖子都顧不得卷,彎著腰徒手在土里挖呀…… 好在,這也不是天要絕她的節奏, 事發當時,這兩小姑娘都挺機靈,第一時間往左側跑,最后轟然那一下,兩個孩子充分展現了平常良好的體能及作訓要求,都是一個飛身匍匐……沙土是把她們埋了,不過不深,很快兩人就被找到。 你知道長空把冬灰從土里翻出來,轉過面來……長空心疼得真感覺心都在顫了。小冬灰滿面塵土,眼睛合著,看著還是不好,因為一轉過面來,只一會兒,額角流出了血,順著眼角。臉頰,觸目驚心…… “十兒,十兒,”長空抱著低低喚,又不敢大動,害怕她還哪兒不好。冬灰是眉心緊蹙了下的,估計有知覺,不過一時也砸埋暈了,蹙眉頭也許也是因為感覺到痛感……她恍恍惚惚,聽見有人喊她,來往匆忙的腳步,感覺自己被抱起來,四周很嘈雜,很嘈雜…… 章程禮是先接到西寧高地有爆炸事故匯報的,元首當時正在與京城那邊通話,沒有立即進去報告, 還沒隔二十分鐘,接到了蕭碎的電話, “什么?!十兒?確定是十兒?!” 這下連章程禮都有點慌神……同時,那邊碎子也確定元首并不知道她被選拔出來來這邊作訓…… 章程禮到底沉穩。片刻驚慌后,條理還是相當清楚,緊急吩咐了一系列事項下去,確保元首能第一時間趕過去見到人,且,面上各方無破綻…… “元首,” 元首放下手中電話,見,章程禮神色沉重,著實還有些掩不下去的驚急, “怎么了,” “您聽后不要太著急,”稍頓了一下,“半個小時前西寧高地發生了一起落彈事件,出現小范圍土層滑坡,埋了兩個來作訓的孩子……”說到這,元首已經起身了!章程禮硬著頭皮說下去,“其中一個是冬灰?!?/br> 元首確確實實有那么一瞬的身形輕晃……接著,他出來扒開章程禮就往外走,聲音里的怒意毫不掩飾,“她來了怎么不說!叫你看著她,這是看得什么??!……”雖然這都是一時情緒不可控出來的宣泄之語,可章程禮此時是心中愧不可言,他確實沒有照看好冬灰…… 元首一行往這邊趕時, 冬灰一直由長空抱著也在往戰地醫院趕, 哪知走到中途,碎子接到一個電話,立即指示車子掉頭急往高地總指揮部去! 這下。長空肯定不愿意了,“你是不是想害死她??!”都口無遮攔了, 碎子就知道會這么回事,直接把電話交給他,“章程禮的電話?!?/br> 長空真像孩子呢,不松抱冬灰的手,不接! 碎子沒辦法,只有從副駕起身。趴座椅上把電話湊他耳朵邊…… “二帥,我是章程禮,謝謝您對十兒的關心,她是我親戚家的孩子?,F在麻煩您直接把她送來指揮部,這邊正好同和的專家組在,看看具體情況,如果不佳,我立即送她回京……” 長空一時也是有些怔, 十兒,是章程禮的親戚?…… 腦子是亂的,主要是懷里小姑娘額頭上的血還在流。也想不了那么多,車掉了頭急速向指揮部馳去…… 遠遠就看見章程禮站在那里了, 車一停穩,車下的人開的車門,章程禮彎腰進來要接抱過去冬灰, 長空還抱緊著似頓了下……“二帥,”章程禮低喚了聲,長空慢慢松了手,章程禮趕緊抱過冬灰,低頭看著也是不掩飾地焦急心疼啊,剛好這時候冬灰好像迷迷糊糊瞇開了眼,“章叔叔……”哎呦。她見著熟人是安心了,又瞇過去??蛇@聲“章叔叔”也把章程禮越發喊得愧疼,“誒,”章程禮低聲應著?!澳阍趺磁軄硪膊徽f一聲,十兒,十兒?醒醒,不睡啊……”抱著幾乎是小跑進去了…… 而這聲“章叔叔”也徹底叫長空信了她的來源……長空對她著實也是一種中了邪般的迷信,冬灰身上的美好、朝氣、個性,以及跟他“獨特興趣”上的契合,都叫長空迷信,這孩子對我來說獨一無二,卻,望塵莫及……正是這種“仰視般的迷戀”叫長空愿意相信她身上所發生的任何事都是“真”,不查,不質疑,只要跟著感覺走就好…… 碎子心里何其還不是感慨, 原來她真是章程禮的親戚呀……這就說得過去了,能近元首身側,哪有那么輕易?章程禮是元首最親近的近臣,兒時就開始追隨元首,這樣個關系,元首得遇見她,完全有可能……這說回來,關于冬灰的來歷,這知道了個大概,碎子也不會去細查。一來,也不敢,二哥不清楚她和元首的關系,他知道呀!再,也不是碎子個性。單從兒子角度看,父親身邊有貼心人,難能父親還能接受,這也是寬慰君上的一種方式,碎子單純著為父親好的角度也不會去見疑猜忌…… 碎子依舊扭頭看著二哥,表情故意放輕松些,“二哥,你放心,她既然是章程禮家的孩子,一定會得到妥善的照顧?!?/br> 長空望著車窗外,久久不愿扭過頭來,“碎子,你不知道,這就是十兒的個性,她獨立著呢,這要不是出事……她就是這么個寧愿扛到底也絕不會搞特權的孩子……” ☆、4.166 長空還是把她想美好了,不搞特權?哼,特權得厲害。 這都是多少年醫齡的老教授了,難道她這頭皮上擦刮出來的傷口深淺還看不出到底累不累及腦子?問她暈不暈,她那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眼睛睜得大大的,清醒著呢!問她哪兒疼不疼,她在床上做伸展運動,以顯示她好胳膊好腿兒……是的,老教授們出來也是安慰章程禮,孩子問題不大。殊不知,屋里?!昂煤⒆印鳖^上纏著一層又一層紗布跟她真正的“監護人”鬧呢! “我沒事兒,就最后一天了!你干嘛把我弄回去!” 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