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
關漫微笑,再次看向走廊那頭,“可不就是這樣,陰錯陽差,竟牽出這么些事兒……不過,還是有一點叫人看不懂,他明知弄錯了,眼看著這寶貝疙瘩吃苦,怎么之后不調整調整呢……” 小步不禁接嘴, “是呀,你不知道普通犯人那吃住……你再看看她那疊盒子手指頭磨出來的水泡兒……”口氣里竟然帶些心疼。 都沉默了,似乎都在想原因, 過了會兒, 小步笑起來問,“七哥,來了真不去見見?顧婷這次確實受委屈了?!?/br> 關漫慢慢直起身淡淡拂了拂膝蓋頭,此時神情可沒剛兒想原因那么認真, “小步,牢是她自己要做的,苦,也該她自己去吃,你就甭cao些冤枉心,也別拉著我非得攪合這些沒意思的事兒?!?/br> 小步抬手擺擺,“好好,我多管閑事了???,我可沒你們這么心大,要是我有心疙瘩手指頭磨出那么大的泡兒,老子早跟這一監獄的拼命了,他們不心疼,老子心疼!” 關漫看他一眼,還是扭頭看向走廊那頭, 要沒看錯,小姑娘手指頭上的泡兒是磨出來不少,小孩子細皮嫩rou的,這以后磨成繭,多不好看呀…… ☆、4.46 如此僵持的結局似乎預見得到:蕭雁落“抱得美人歸”,顏面到底還是有損,前方如此重大災情,他在后方護小情兒。 難怪下面蕭關漫也不動作了,目的已達到,三哥丟了臉。必定也失了些人心吧…… 雙方都沒想,事兒的轉折,悄然無息,來的這么猛! 先將視線暫轉并州州府, 洪橋的事兒鬧這么大怎么可能傳不到州首鐘允耳朵里呢。 也確如蕭雁落所想,這老狐貍知道了也裝耳聾,絕不攪這局。 老州首還在家悠哉聽戲呢, 幕僚龐清略顯憂慮,“三位爺都在咱并州僵著呢,您真不去瞧瞧?” 老爺子發福的身子靠在搖椅上。跟著點子微晃腦袋,“瞧什么,都不是善茬兒,去了能討著什么好兒?讓他們鬧。這一個個,都把人往我并州塞,不就是瞧準我是個睜眼瞎么,他們也是各個兒最不把大爺放在眼里。鬧吧,總有分出勝負的時候?!?/br> 龐清沉口氣,“大爺也是上次被少首栽弄得一蹶不振了,要我說,趁這次咱們就該幫襯著老七,殺殺蕭雁落的士氣?!?/br> 老爺子睨他一眼。笑笑,“你打量老七就是好相與的?老七為老六,老六老六,擔著多大的賢名兒啊,朝里不說三中有二是他的人,至少也一半看他的臉色。老七是錢簍子,老八是猛將,如今看,可能老九都向著他,這是如日中天吶???,你就敢肯定天上那位相中的就是他?我們這位元首最會玩掣肘。天威難測,老三他一直保,犯多大的事兒都是保,看看上次大爺那件事還不清楚么,咱大爺慪的是這件事的氣么,元首不公啊。十歲就定下來的人,栽培這么久??v是老六再德才兼備,元首眼里,恐怕還是老三的磨礪石一枚。所以,愈是紅,愈是沾不得邊吶。你以為這朝上朝下誰是誰的人,元首心里沒有數?我并州和大爺共榮辱,這事兒既然跟大爺沒一點關系,我攪合進去,豈不叫元首質疑我的為人?他您兒現在只怕就指望我隔岸觀虎斗呢?!?/br> 龐清點頭,“說是這個理,想想還是不甘心,都覺得我并州好脾氣呀?!?/br> 老鐘再次合眼,“現在好脾氣是好事,要不,淪到蔣仲敏那個境地,值么……” 正說著, 鐘允上高中住校的小閨女放學回來,這是老鐘老來得子的心疙瘩,進進出出都是大大咧咧, “爸,山下面停著兩輛車怎么不上來?”邊拿起水壺倒水喝, 鐘允從搖椅上坐起了身,一邊招呼幺閨女喝水慢點,一邊輕蹙起眉頭,“哪兒看得車,” “就山腳邊兒上,我騎自行車上來,他們把自行車道兒都攔了。我覺著車里坐著人,裝神弄鬼,門關得嚴嚴實實……”小丫頭不在意地繼續喝水。 鐘允看一眼龐清,龐清出去準備查實。 哪知龐清才走到書房門口, 管家老紀跑上來, “?長,來了貴客!” 而此時小丫頭喝水也瞟到了窗戶下,忙叫,“就是他們!上來了呀……” 的的確確的貴客! 你無論如何也想不到, 元首辦的第一書記章程禮親自到訪! “哎喲,章書記,您這來了,也不招呼一聲,我去親迎吶?!崩乡娪先?,特別殷勤。 章程禮伸出手與他握住,帶著微笑,卻止步于廳廊,并未隨其走進府邸的意思, “鐘州客氣了,這次來確實有緊急事務,就不耽擱時間了,您現在是否移步帶我去一趟洪橋監獄,您恐怕已經知道那里面的情形了,我貿然去,”停頓了一下,“可能還真不能馬上進去,只有勞煩您出面引個路?!?/br> “好好,您稍等,我上去換件衣裳就下來?!?/br> “您請便?!?/br> 鐘允上樓來,龐清展開軍裝外套為他穿上,“看來元首也是得了信兒啊,這事兒是鬧得真大了?!?/br> 鐘允扣著衣扣眉心蹙得緊卻輕輕搖搖頭,“不像,不像要鬧大的樣子。聽章程禮的口氣,他也不是走程序來介入這件事的,估計還是想避嫌,要不,不會找我頭上來讓我領著進去。至于,他為什么等到現在才上來……”鐘允回頭看了下鐘,“洪橋的解戒嚴時間要到了吧!” “是,還有一個小時?!?/br> 果然, 路上,章程禮請求鐘允援手的幾件事,都是“大事化小”的跡象, 鐘允親自下令,撤了外圍貌似司法廳進駐洪橋維穩的“援兵”, 同時解了洪橋的戒嚴, 鐘允抵達后,首先親自獨往洪橋里來,見過關漫小步,可也沒有深入打招呼,更像是行使州首權力,把自己并州的官員全撤走了,對,清場。 關漫小步自是玩味兒,這點上,他們確實和雁落一個想法,以為這只并州老狐貍會一直看熱鬧到底呢。 洪橋恢復秩序,一切如常。只除了,還抱著冬灰坐在牢房里的雁落,以及,站在外,守著,也開始像看熱鬧的老七老八。 你知道,一個小時以后,看見章程禮竟然走進來,關漫和小步還是挺有一意外的, 章程禮僅帶著一個隨從, 這人也叫人吃驚,是元首身邊最常跟隨的貼身近衛萬苑。 章程禮走向關漫小步,“七帥,八帥,辛苦了?!?/br> 關漫兩手背后,有禮一點頭,“章書記才辛苦了,這趟兒竟然親自叫您來,可見驚動不小?!?/br> 章程禮也帶著謙正的微笑,“那我也就不掖藏了,元首希望您二位先行離開,這件事,再往后,也就不牽扯了?!?/br> “這說的什么話兒,我們也是正當來提人。元首的注意力要真瞟見了這件事,不能偏心這么在明處吧,我們才是合法合理,結果,又是袒護著只為他擦屁股,把我們又給委屈了……” “小步,算了?!标P漫忽然截住了弟弟的不滿,小步自然還是不依,“怎么,還說不得了,你看看這做的,清的一點痕跡都沒了,敢情三哥到底是少首,指哪兒往哪兒,那是沒人攔得住的?!标P漫也沒再跟章程禮說一句話,放下背著的手往外走了,他也不攔弟弟的話,讓他說,老八聲音大,人走是走,難聽的話不避諱,那是要說給人聽的…… 章程禮直到看著二位爺離開,才扭頭朝更里的牢房走去。 這時候,連鐘允都不得跟隨。 ☆、4.47 “七哥,你看!” 關漫和小步當然沒走,怎么樣也要看個結果吧。 結果,這個結果還是挺叫人意外! 坐車里隱在拐角的關漫和小步看見……竟是萬苑抱著孟冬灰出來的!好像,小姑娘是暈過去了?裹在軍大衣里,章程禮親自護著開了車門,萬苑小心放進后座。兩輛黑色小轎馳離,隱入如墨的夜色中…… 大約過了半個鐘頭, 蕭雁落才走出來, 距離遠著實看不清他面目神色如何??申P漫和小步就是能感受到他們三哥那種不見底的悲沉……壓抑,是的,十分壓抑…… “這,什么意思?” 小步實在搞不懂了! 莫說小步,關漫都陷入沉思, 是挺看不透, 要說,章程禮這一現身,三哥能“抱走”孟冬灰也不是那么十足十地把握,為了個女人,到底三哥這次還是有些失控,元首施壓、降溫,帶走這個女孩兒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 首先你要看到的是,來的是章程禮和萬苑!這都不是輕易會被派出來的人。 再。 抱出來的呀!人怎么會突然暈過去?萬苑小心翼翼抱出來的呀! 不可想象, 一切看上去,章程禮和萬苑這來一趟,除了解洪橋監獄他哥叄兒這結,另一個主要目的,帶走孟冬灰!帶走的,又這么不一般…… “她到底是誰,” 小步問出的這句才是關鍵, 關漫剛想出聲“查查不就知道了……”他的手機響了。 一看, 關漫更是眉心一蹙, 元首的侍衛官重路, “七帥,元首請您和八帥立即入宮面見?!?/br> 關漫不緊不慢,“可我們還在并州,” 重路聲音很恭敬,“知道,稍后會有一架直升機飛抵洪橋監獄,接您們過來?!?/br> “嗯?!标P漫垂眼掛了電話。 “怎么了?”小步忙問, “老爺子召見,現在。直升機馬上過來?!?/br> 小步微彎下腰,兩手肘撐膝蓋上看向車窗外,也是輕聲說,“看來,這孟冬灰確實有來頭,老爺子這般重視……他這是知道我們不得走,逼也要逼回去,不叫你們繼續往下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