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也就是憑入學這篇自主課題成果,她脫穎而出,被帝大看中,定向培養,不辱家族榮光。 她離不開小構, 小構是她的益友,支柱,甚至。導師。 但是,小構太孤默了,他性情難料,好起來,溫潤如水;不好起來,特別傷人。 可能就由于他母親過世那段時間,自己守著他挨過最難熬的日子,小構感念她的這點好,從此,對她稍有不同,倒似,開始默默守著她……是還她這份人情也好,韓夜從不敢點破,小心地“安享”他這份“守”,但是,今日還是被刺激得徹底失了分寸, 當小構說要娶誰誰誰, 直至那一刻韓夜才知道自己有多么不能容忍! 確實,她不相信小構有說出這種求婚話來的一天, 就算“做戲”,他也只有可能“勇于喊‘爸爸’,堂堂正正地牽她這個最佳伙伴的手,好似拼命護愛一生”…… 是的,一切都是戲。 自傳出他的婚姻和“月牙彎”有關,更著急的是自己,她主動提出愿為他做擋箭牌:“我肩后一旦也有月牙,關鍵時刻能幫你擋去許多麻煩?!?/br> 當時小構笑著搖頭,“那你想過沒有,還有適得其反的可能,父親怎可容忍你我……”他手指一比自己和他……韓夜是心醉也是心碎的,橫亙他們之間的,就是這層血緣關系…… “至少鬧鬧能給你爭取一些想對策的時間!”韓夜極力說服他,好在當時“姜靚的事”迫在眉睫,小構勉強答應了。 韓夜多么高興,假也好,純粹做戲也好,至少她能擁有一枚“他命中注定的月牙彎”, 正準備去做手術, 結果“姜靚的事”又泡湯…… 韓夜盡管沮喪,卻沒有放棄在自己右肩刻上一枚月牙彎的計劃, 就在她即將去動手術時,原澈出現了。 看得出,小構對這個人物很感興趣,他有頑童興致,一定會想試試這個人的真性情。同時,小構處在這個位置,也有他不得不城府的一面,愈是想重用愈會試得狠。 這次,韓夜再次請纓, 到底她也是權術之家浸yin大的孩子,一些想法摸著脈絡說,大多能得到小構的認可。 “我和他一同去晟陲,也可以近距離了解一下他的為人?!?/br> “原澈是個挺能沉住氣的人,不逼到一定境地,他的為人,你還真看不到?!彼持皇?,剪他養的那柱玉蘭的枯尖, “那就逼逼他,不如……叫他想辦法在我右肩弄出月牙。你不常說,一個人做好事能看到良心,做壞事能衡量良心還剩幾分,從他行事的手段上至少也能看出他的智謀到底幾何?!?/br> 他擺手,注視她,“姐,我寧愿試不出這個人才,也不會將你置于危險的境地?!?/br> 她記得自己當時心跳有多快, 穩了穩,微笑,“你太小瞧我,難能你有如此看中的人,”她挽了挽頰邊的發,走到欄桿邊輕嘆一口氣,也不看他,“你姐也不小了,你試你的,我試我的,說不準能試個……”她的心又跳的沉重起來,但是,她知道唯有這樣說小構才會同意…… 不可否認, 真正接觸到原澈, 這真是個很吸引人的男人, 許是受小構影響太深,她對這種愈是顯得復雜的男人愈是有興致探索, 她有時候“故作輕浮”,他不為所動,或者說,視而不見。他拿捏“距離”的分寸感實在妙絕至極! 若非著意去留心他,她又豈會“警惕”至此。 出事后, 原澈隨小照首次來探望自己,小構也在來晟陲的路上。他到底擔心自己的傷勢,這點叫韓夜心更暖。對家人,韓構的暖一定出自真心,這也是叫韓夜不敢讓他瞧出自己一丁點“非分之想”的原因:失去“家人”的身份,小構真實的枯冷性情,對她而言,絕對無法承受…… 在小構來程的路上,他們就已通過電話, 提起那日上午原澈小照來看自己的情形, 韓夜也算細心了,提及原澈在自己病房接了個電話,于是晚一步出來, 瞧瞧都是何等的精, 停頓了會兒, 小構低聲說,“我怎么就覺得這么不對勁呢。姐,盡量別出聲,到你房里各處看看,有沒有,嗯,異常。如果有,呵呵”他的笑意如此愉悅,叫韓夜心跳又快了幾分,“這人就太有意思了?!?/br> ☆、2.72 韓構和韓夜出去后,屋里唯剩下元首和元德兩人。 元首嘆口氣,稍一抬手比了比,“兒女債?!陛p搖頭,無可奈何。 元德起身,“看小構的意思。非娶夏又不可了?” 元首睨向他,“又又是你的女兒,我還真沒想到?!?/br> 元德淡定微笑,“我也沒想到她和您家這有緣分,她只是我一個不值提的傻姑娘,放在外頭鍛煉鍛煉生存能力,得到您家這樣的照拂,在此也感謝了?!?/br> “她可不傻?!弊噪x看了會兒他,才說,又回到自若的語氣,“我很喜歡她?!边@話說的坦蕩,卻愈是坦蕩愈是分不清到底屬于哪種喜歡,這就是“帝王的語言力量”了。不需要你領悟到它的具體含義。領受到它的力量就行! 我很喜歡她。 言外之意,她已不僅僅是你夏元德的女兒這么簡單,她牽扯到我的好惡,包括“傻不傻”這樣的問題,你都無需多費口舌,更何論。你剛才問起的“小構是不是非娶夏又不可”,這不是你能多慮的問題了……半帝制即是如此,雖說大面上“婚姻自由”是常態,但到了元首家的姻緣,還真是“指到誰就是誰”。 元德當然通透這點,也直截了當,“夏又能得如此抬舉,我當然欣慰也放心,不過,在此還是想拜托一聲,這孩子就算有天分靈氣,也全不在日常生活上。她總歸有自己照顧自己的一天,我還是希望能維持她現在的生活狀態。養尊處優,說個不該說的,這么多年來我難道不能提供給她嗎,之所以叫她這么過,實則是放手,她過得艱難也好,過得糊涂也好,惟愿她自在?!?/br> 元首一抬手,“這我理解,一知道你是她父親,就能想到這些。這你放心,一切從舊,她該怎么過還怎么過,沒人打攪她的自在。只是?!痹缀車烂C地注視著他,“誰的孩子?!?/br> 元德知道繞不開這個問題,也不想繞開, “梁一言?!?/br> “誰?”顯然,自離且想不到會是他!夏元德對夏又的這種“放養”雖說“放得厲害”,但絕對如他所說只是“放手養”可沒“放心養”,從之前查夏又的底都追不到夏元德的蛛絲馬跡絕對能看出他在夏又身上投入了多少心血!那么,這樣的“寬放養嚴監管”的情況下,夏又還會被人侵犯受孕…… “你是事后知道還是事前……” “事后?!?/br> “事前這方面你一點也不管她!……”自離還是覺得他對女兒監護太…… 元德卻一點不避諱,直視他, “夏又在男女之事上確實一無所知,但是,我女兒這種狀況我了解,一般人眼角都不瞧她,瞧得上她的人一定不俗?!?/br> 好個夏元德,你這是贊你的傻丫頭呢,還是贊這些“不長眼往傻丫頭身上撲”的“傻男人”呢,總之,自離竟是無從反駁,但絕對又氣不打一處來的感覺,太混賬的邏輯! 這事兒就不深入往下說了,只一聽“梁一言”,元首覺得這就不是一言半句能叫自己一時想得明白的簡單事。 都記掛著屋里的夏又, 往屋里瞧這小姑娘, 此時,她和韓照鬼扯的痕跡早已煙消云散, 她始終“半個北”字地側趴在床上,眼睛睜得圓溜溜,扯那床角的黃穗子玩。 聽見身后有聲兒,趕緊松手,閉眼裝睡, 可惜早被看見了, 元德又沉下臉色,“醒了就坐起來呀,老賴床上身子骨可不越養越懶?!?/br> 夏又聞聽,一下坐起來,才怕她爸爸。 自離沒做聲,走過去彎腰扶住她左邊沒受傷的肩頭,“傷口還疼不疼,” 夏又垂著頭,搖搖頭, “洗個臉好不好,” 點點頭。 自離起身準備親自去給她打水, “夏又?!痹潞傲寺?,夏又趕緊起身,“我自己去?!毕蛳词珠g走去。 自離無可奈何看一眼元德,“你這也是太嚴格,她肩膀有傷,哪什么都自己做?!闭f著跟去洗手間,聽見里面,“水燙不燙?!毕挠譀]做聲,估計搖搖頭。聽見淅瀝瀝扭毛巾的聲音,“抬臉,嗯,敷敷眼睛,剛才哭那厲害……”估計元首又親力親為了…… 出來, 元德輕抬一手,洗過臉清清爽爽的夏又忙走過來牽著爸爸,看得出來連辮子都重新梳了下,不過梳的不好就是。 “我還是帶她先回去,一般在外我給她立了兩個規矩,”說著,低頭看看小女兒,這時候夏元德還是蠻慈和的,“跟元首說說,哪兩個規矩?!?/br> “叫離叔吧,”元首輕輕擦著手,更溫和地看著夏又, 夏又微垂著頭,一手牽著爸爸,到底再怕,也是爸爸,陌生的環境里還是更有安全感些,“不能曠工,認認真真上好每天的班;不能在外留宿,再晚都要回家?!?/br> “那現在家住哪里?!痹醉樦蛦?, 夏又偷偷看爸爸,那樣子才好玩兒。元德只看她一眼,“自己說?!?/br> “順和宮后面?!?/br> 元德還是解釋了一句,“大廟后面的民宅一般治安都更放心些?!?/br> 這點元首贊同,“以前選的簪花胡同也不錯?!?/br> 這元德就沒接茬兒了,您什么時候開始接觸夏又的,他沒興致翻舊賬自然也不想節外生枝,否則還得解釋為什么突然搬家,難免不叫元首生疑,何必呢。不接茬了事,你不問我也不必費那腦子再編啥瞎話應付你。 “你放心,又又就算住在宮里我也不會叫人打攪她的生活,平常,你這兩點她繼續守著也沒問題?!?/br> 元首最后這話很明了了: 又又,我管定了,至于怎么管,你大可放心,我有我的思量。 元德牽著女兒走了, 豐明親自開車將父女兩送至宮門口,換乘元德的私家車。 一路豐明走的都是元首專用道,座駕,更是元首私乘, 一切“元首規格”,送的當然不是他夏元德,是他的幺兒傻夏又。 當然,這一切,在元德眼里也奇怪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