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怎么會,”明柳卻不信,“他那頭發濕漉漉的,誰給他絞干,那樣能睡得著才有假了?!?/br> 明蘭給明柳說的啞口無言,也有些猶豫起來,“要么,咱們問問?” 屋里連燭火也不見,不知呂遲是不是睡著。 明柳的腳步停在房門口,輕聲問,“少爺,屋里頭可要人收拾了?” 房內。 呂遲正抱著褚瑜的臉啃的歡暢,一聽見明柳的聲音,這才想起歪頭看看外面的天色,不由得一驚,“哎,天都快黑了?!?/br> 褚瑜吃了一下午的嫩rou,饜足非常,此時由著呂遲胡來。 “等等,我自會叫你們?!眳芜t回了明柳一句。 明柳聽了這個,扭頭又與明蘭道,“我聽著聲音半點兒不像是睡著,他一個人能做些什么?” 正說了這一句,忽的聽見屋里一陣咯吱聲響。 明蘭跟著一驚,睜大眼睛道,“莫不是因為屋里真有耗子?” 明蘭也想到這兒,連忙拍拍們,急切道,“少爺,您可千萬別自己關起門來抓耗子,當心有些耗子可會咬人的!” 正把自己的手放在褚瑜嘴里讓他咬的呂遲,給明柳說的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呂遲:我的確是抓了一下午的耗子。 第六十八章 “少爺,這飯菜怎么一口都沒有動?”明柳站在桌邊,垂眸,看著那滿桌豐盛卻已經涼了的飯菜,先是疑惑,后頭又憂心,唯恐呂遲餓著,急急忙忙吩咐正收拾的小丫頭道,“等會兒記著讓廚房動作快點?!?/br> 她起初安排著因為有這一頓,而刻意讓廚房里的人晚飯做遲些,哪里想到呂遲這里竟是一口沒有動的。 明蘭在床邊立著,與一臉坦然的呂遲對視,她仔細的摸了摸他的發絲,驚訝的問,“少爺自己絞干的?” 將這一頭長發絞干可不是一點兩點耐心能做到的事情,更別說是呂遲這一身懶骨頭了。 指使著褚瑜擦了半天頭發的呂遲半坐在被窩里,腳丫子還戳著一只大耗子,在上頭故意磨磨蹭蹭。面上偏裝出一本正經的模樣,反問,“不然還有誰,這屋里又沒鬼?!?/br> 鬼沒有,只有耗子一大只。 明蘭看看床邊放著的兩條濕棉巾,姑且信了呂遲的話,只不過目光里難免還流露出一點兒懷疑。這平時連自個兒抬抬手都嫌懶的主,今兒個是轉了性了不成? 呂遲瞇了瞇眼睛,又刻意打個哈欠,抬高聲音對明柳道,“飯菜遲一些再送上來,等一會兒我還要再睡呢,困得很?!?/br> 明柳覺得很不妥,她快步走到床邊,勸著,“少爺,這可不成,您都睡了一下午了,睡多了對身子也不見得好的,另外您三餐一貫定時定點,這般折騰難免要傷胃?!?/br> 那大耗子已經因著呂遲的動作氣鼓鼓的漲成一團,呂遲有心勾褚瑜,卻不想自個兒跟著給弄的心猿意馬。 他和小精怪玩都來不及呢,哪里還有什么時間考慮吃飯睡覺亦或是傷身體這檔子事兒。 是以當下就不耐煩的對明柳否了,“成了,旁的不要說,你們自個兒吃飯去睡覺去該干嘛干嘛,隨便在廚房里給我留點能下肚的就成,現在都先走吧?!?/br> 明柳明蘭給這么一說,也不好回話,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呂遲,轉身慢步退了下去。 “唉,我還是覺得太奇怪了些,”明蘭站在房門口對明柳道,“今兒個,總有股子說不出的奇怪?!?/br> “可不是,”明蘭壓低聲音,看著房里頭又暗下去的燈光,耳邊若是仔細聽聽,還不難聽見那房里又咯吱咯吱想起來的響動,“今兒個也不知道怎么了,難不成是因著白天出去在茶鋪里聽見那說書人胡說八道,氣著了?” “這個不好說,”明蘭拉著明柳走下臺階,“少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不讓他掛念的事情,他才不理會旁人嘴巴怎么說,他若是真的在意,恐怕那時候當場就要發作,想來是并不覺得有什么的?!?/br> “這個倒也是,”明柳點點頭,“那我真是想不出來今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br> 明蘭無奈的笑笑,“哎,且讓他去吧,這么些年也不是頭一回莫名起來,少爺一向就是隨性的人?!?/br> 兩個丫頭低語著遠去了,屋里頭正熱鬧著。 呂遲抱著褚瑜滾做一團,兩只白嫩小手捧著褚瑜的胡渣臉,此刻也不嫌扎人了,啵啵的親,只嘴上道,“一會兒我就讓人把刮刀拿來,非將這些胡子刮了不可?!?/br> 褚瑜滿臉愉悅,由著他胡鬧,一手扶著呂遲的腰,一手輕輕撫著他披散在肩頭的青絲,后低語道,“一會兒我就要走了?!?/br> 呂遲正扒開褚瑜的衣服在他胸口又摸又親,聽到這一句不免愣住,眉頭重重的擰起來,“怎么才來就要走,不過一下午的功夫!” 褚瑜大概料到呂遲的反應,也就由著他生氣,自己柔聲解釋下去,“來回周折費了不少時間,現在趕回去還要幾天,若是再多留恐怕就要耽誤事情了?!?/br> 這個呂遲其實也不是不知道的,只不過他自個兒想了那么久,這會兒才給他一下午的時間,他到底心緒難平。又因著褚瑜對他實在耐性極了,又似乎永遠不會生氣,他更忍不住要作妖。 “你鐵定就是不愿意和我多呆,”呂遲口不對心的責怪,雙手拉扯著褚瑜的頭發,哼哼著,“不然怎么連陪我睡一晚上都抽不出來?” 若是這會兒走了,那是不是得連夜趕路?這來的路上就千難萬險的少不了已經折騰了很久,不知多傷身,這會兒再回程一趟……呂遲自個兒在心里頭想想也心疼的很。 褚瑜縱著他鬧騰,見呂遲撅著嘴平息一會兒,這才攬著他在床上翻了一圈,將呂遲半壓在身下,低語道,“阿遲明知道不是這樣?!?/br> 房間里沒有點燈,隱約的一點光亮還是因著外頭廊下的燈籠。 兩人四目相對,鼻尖點著鼻尖,呂遲給他看出一絲惱意,更厭自己竟半點兒沒有真對褚瑜生氣,實在是太沒用了。 “我才懶得管你……”他嘟囔著,扭過頭往邊上看,雙手卻緊緊的抱著褚瑜的后背,后將腦袋枕在他的頸窩中,然后還是舍不得將剩下不多的時間就這么生氣白費了,呂遲道,“那,那你下次過來嗎?” 褚瑜低低的應了聲。 呂遲又道,有些自責,“若是我的身手好一些,便也不至于讓你一個人來回周折,又怕我再出門是個各方都添麻煩,父親雖然什么都沒和我說,我卻也能察覺出一些,他刻意冒了那么大的危險辭官下來,總也是因為我的緣故,他們個個都護著我,我卻活的同個傻子似的,懵懂便罷了,偏還要拖人后腿……” 他說著在褚瑜頸間蹭了蹭,一股子濕熱的水汽燙的褚瑜心口跟著疼起來。 “阿遲實在不知道自己有多好,”褚瑜抬起頭,半支起自己的上身,拇指輕輕刮蹭過呂遲綿軟的臉頰,將上頭的淚痕拭去,后一邊一下親了親他的眼睛。 呂遲卻不信,今兒個早外頭茶鋪里說書先生的話他可還記得,雖然不是字字句句都是真的,然而說他是個沒出息紈绔的話呂遲卻是聽見的。 此時此刻前頭想起來,原本給他拋去腦后的話竟有了幾分自己道理。 “你也是哄我的,”他抽噎兩聲,“白天那說書先生說的對,我的確是個沒甚用處的紈绔,比那什么薛爺之類好不到哪里去?!?/br> “薛爺?”褚瑜垂眸看著呂遲,“薛爺是誰?” 呂遲忽的給他問了這個,也沒反應過來是為什么,便徑直迷糊的答了,“就是今天在茶鋪里的那個薛爺,也不知什么毛病,莫名動手拉我,我腦門撞到他懷里,生疼,下回見到他定要收拾他一頓……” 這話才說完,呂遲猛的停住,他哇的一下撲到褚瑜懷里,“我果然是個蠻不講理的紈绔!” 褚瑜只聽見呂遲說的撞到那薛爺懷里的事情,心里哪里能不攪合起酸浪,將那薛爺記在了心里頭。面上卻還得好好安慰呂遲,他將這小寶貝弄進懷里,哄娃娃似的蜷屈抱著,手指撫了撫呂遲的臉頰。 “阿遲小寶貝,”他輕輕地拍著呂遲的后背,間或低頭親親他的臉頰,低語著,“我想將這天下都打來送給你,你卻還覺得自己不夠好?若是再好一點,我只怕挖心挖肝都覺得不夠了……” 呂遲眼角還噙著點水光,呆愣愣的聽著褚瑜將話,偶爾嬌氣哼哼的應上兩聲,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給他哄的睡著了。 褚瑜將呂遲小心的放進被窩里,又仔細的為他掖好被角,后怕將他驚醒而按捺住深吻的沖動,只在他嫣紅的嘴角親了親。 又怕舍不得離開,而轉身頭也不敢回的走了。 明柳做了一會兒針線活,長長的打著哈欠從偏房里出來,“我去看看少爺,”她對屋里的明蘭道。 正走沒兩步,忽的聽見一旁有個聲音,“明柳?!?/br> 她覺出一點兒熟悉來,回頭看過去,竟見到褚瑜站在暗處,明柳嚇得雙腿打顫,話都說不太利索了,“殿,殿下!” 褚瑜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又讓她走進些。 明柳不敢不聽,忙提著裙子過去了。 “阿遲已經睡了,一會兒備上些宵夜等他醒了送過去,再告訴他,耐心些等等?!?/br> 明柳仔細的聽著,忍著心中的驚疑連連點頭應下,正想反問褚瑜一句,背后忽然傳來棗木的聲音。 “明柳,大晚上的你站在墻角做什么?” 明柳嚇了一跳回頭,又不敢明說,“沒,沒什么?!?/br> 話音一落再看,褚瑜原本站著的位置上空空蕩蕩,竟像是她自個兒做夢一般。 原來鬧了一下午的耗子是秦王殿下,明柳心頭說不出是個什么滋味,卻又不敢和別人明說,抓耳撓腮也是自個兒難受。 而另一邊,褚瑜趁著夜色避過褚清身邊的暗衛與呂家的家丁,一路往呂益所在的樂安院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呂家現在的院名,我還是把宰相府的直接搬過來了。 第六十九章 呂益正和呂朱氏說話。 “今天白天從母親那里聽說, 阿遲出去一趟又多有些不開心的事情, 這城里的說書人也不知哪里借了幾個膽子, 竟敢張口就將阿遲編排成那副模樣,”呂朱氏端著教養, 雖然不悅至極也只眉頭微蹙, 沒再說出另外的話來, “若阿遲真是那樣的人, 今天還不鐵定要鬧翻天去?” 這事情呂益還沒聽說過,一時有些新鮮,反問,“是怎么的?” 呂朱氏便從頭到尾將老祖宗派著跟去暗地里守衛的人的說法又說了一遍, 而后忿忿的問呂益,“你說說是不是過分了些?阿遲他雖然脾氣執拗,可是心思良善是沒的說的, 竟讓他們說成這樣,張嘴就是假話……” 呂益摟住呂朱氏, 笑著安慰她, “給人當面說成這樣阿遲都沒有發作,你還憂慮氣什么?他的性子顯然是比從前好多了?!?/br> “從前也不壞的?!眳沃焓限q道,覺得自己兒子沒一點不好。 “自然,自然?!眳我媸裁炊柬樦?。 外頭忽然一陣腳步聲,像是刻意放緩了踩出來引人注意的,后停在門口就著燭光印出一個人影來。 呂益見外頭那人影好一會兒沒說話,不禁奇怪,便問,“誰?” 心里想的應該左不過是府里的哪個小廝有些事情罷了。 “褚瑜?!蓖忸^聲音一回,卻將一向鎮定的呂益也嚇了個夠嗆。 秦王怎么會來到這里?他連忙將呂朱氏推開,又讓她好好在屋里呆著,后自己快步迎到門口將手放在門上,略一猶豫將門閂抽開了。 呂益原本預計的不過是一個褚清派來糊弄且有意作怪的假人,卻不想大門一開,外頭站著的竟真是秦王其人。 神韻興許能夠作假,可活人的氣質卻學不來,外頭站著的不會是別人。 他將已經準備好的說辭全數吞下,掩飾不住臉上的驚疑,大步出了門又將房門關上,阻隔了呂朱氏探尋的視線,后低聲道,“殿下請同我到書房去?!?/br> 兩人一塊兒到了書房里,呂益倒是大大方方的點了燈。 “不知殿下怎么會在這個時候來晉國?”話是這么問的,可是究其緣由呂益心里多多少少也清楚的很。 這會兒他已經是無官一身輕,能和褚瑜牽扯上關系的總只有他家的那個大寶貝。 只不過呂益自個兒也跟著奇,阿遲竟有這等手段將秦王在這樣危險的當口從秦國勾到晉國來?這豈是一點兩點喜歡能做得到的。 “伯父?!彼鼪]有想到的是,褚瑜一開口就拋下了兩人如今的身份懸殊,稱呼起他伯父來。 呂益給他叫的怔住,心覺受不住這禮數,可還不等他說話,就聽見褚瑜往下徑直坦白道,“我來晉國是為了阿遲,后頭許多事情均要您助力,是以要將事情前后全都告知給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