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節
一切部署在這般點人手來說,可謂是天衣無縫了,地形利弊也分析得步步到位,還有什么如何,還有一旁這些南容凌的人,之前還明明有些傲嬌,如今對你那誠服的眼神…… 孟良辰在一旁,彎著腰,吞吞口水,“很好?!?/br> “那就好,行軍布陣我不太擅長,其實該你來?!痹瞥跽f,然后,看著孟良辰的眼神極為認真。 孟良辰忙擺手,“不用,你這計策,如果一切順利,拖延到明晚沒問題?!倍?,你你堂堂大晉太子妃啊,平日多自信的一人啊,此時,問我的意見…… 孟良辰倒有些不好意思。 云初肅穆的面上卻難得的有了一絲笑容,“三人行,必有我師,自然聽從經驗多者?!闭f這話,誠然無害,認真堅定,一時間,有些污垢的小臉上,盛放的光芒好像一輪光暈,以至于,那些,南容凌的護衛原本對云初還微存戒備者,此時眼底也發生了變化 他們只聽過大晉太子妃多么詭詐,多么不著調,多么,迷惑人心,只聽說,有多少得罪大晉太子妃的人最后死在她的手下,可是卻沒見過,這樣,“規矩”的太子妃。 對,他們只能以規矩來形容。 這般久了,他們也在此時,才難見太子妃一個笑臉。 一時間,眾護衛,又悄悄的看向一旁的南容凌,自家皇上,而甫一看過去,才發現,南容凌正正看著云初。 是那么的溫柔與深情,還有贊賞。 清冷的空氣,似乎都暖了幾分。 “南容凌,你信不信我將你眼珠子拔掉,休息?!辈贿^,云初突然冷哼一語,方才那微微升暖的空氣,驟然,降下。 南容凌面色有些僵住。 “你可知道,你這幾個時辰里喝的水,可是我們千辛萬苦省下的,所以,如果好了,別占著茅坑不拉屎?!痹瞥跤值?。 南容凌差點一口氣沒順上來,牙齒輕咬著,卻硬是吐不出來一句話。 眾護衛…… 他們何曾見過自家高高在上的皇上被人這般給損過…… 孟良辰…… 呵呵…… 于是,繼續。 淺淺聲聲的議論在林間飄蕩。 步步緊扣的生路,與層層巧設的陷進,也讓大家都看到了希望。 只不過,云初從頭到尾沒有說的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明晚天黑之前,沒有人來救援,他們,就真的…… 聽天由命。 這本就是一場賭。 果不其然,才一個時辰不到,山下就發生“轟”的一聲爆炸聲,爆炸之響,讓云初等人所待之地都是重重一顫。 “到是沒想到,奉瀟動作這般快,攻不了,直接就上炸藥?!痹瞥趺嬗袗篮?,卻并不慌,同樣的其身旁,孟良辰也并不慌,而是很淡定的對身旁的護衛吩咐,“去,把方才部署好的,啟動?!?/br> “是?!蹦穷I命之人神色竟也微微激動。 到使得一旁已經好了許多,此時正倚在大樹上靠著的南容凌都生了幾分好奇。 當然,很快,他有了答案。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不絕于耳。 “奉瀟不可能亂用炸藥,我們都死了,他也沒有成就感,所以,他勢必會讓人趁著炸聲起,而暗行上山,可是……”云初聽著山下慘叫聲,唇角勾起絲絲冷意,“可是,此處易守難攻,又被我設了陣法,再加上陣眼,加上埋伏,稍微踏錯,那便是死路一條……” 她是算準了奉瀟不會輕舉妄動的。 很快的,慘叫聲在幾輪劃破夜空之后,大地又好像歸于平靜。 天邊,一絲曙光突破云層,除了巡邏的人,所有人盡量休息。 萬賴寂靜。 寂靜中,南容凌突然起身,然后,極痛苦又艱難的,朝一旁那棵大樹而去,然后,在云初面前停下,又緩緩蹲下,看著此時正闔著眼眸,倚靠在一棵大樹上安睡的云初。 她的衣衫已經染了污垢,她的發絲已經有些凌亂,卻依然光澤盈潤,她周身一如既往的明亮氣質,無半絲蒙塵,微微卷翹的睫毛在林光山色間勾起的的絲絲暗影,卻人心生憐意,原來,睡著的她,是如此的,可愛,靜如處子,動若脫兔,讓人的心,不禁都是一熱。 “云初,你為何要救我呢,如果不救我,你可以跑掉的,說不定,你現在已經和景元桀見面?!贝桨贻p啟,南容凌聲音低喃,又自失。 從昨夜她救他起,然后,她又忙著部署,他們之間,其實并有交談的機會。 可是,他就是看著她,像一團光一般,引著那些,他的那些帶著赴死之人的護衛走上一個又一個高處。 “云初,你的心里,是真心不想讓我死去是不是,無關于天下局勢,是真心的,不想讓我死……” 無人回應他的話。 云初睡得恬靜而溫柔。 南容凌無聲的笑了笑,看著云初,這般模樣,他是平生第一次見,又或許,以后都見不到了。 心,突然就有些酸,有些滿,有些空…… 這世上,已經有一個人將她所有的美好盡數欣賞。 南容凌突然抬起手,向云初的臉撫去,俊美的五官微擰,一個動作,竟好似下了萬千般決心,使得一雙瀲滟生波的眸子都好像浮生萬相。 然而,卻還是在距離云初臉頰毫厘之距,停下。 停下,卻依然感覺到那肌膚的溫度散發著讓呼吸都加快的觸感,以及,那一縷發絲在微光下,被風輕輕吹著,拂過他的手指,掠過他的指尖,香氣氤氳,引著人的眼眸看向那微微輕抿卻分外潤色的雙唇,小巧的鼻翼,瓷般的肌膚…… 更是那眉間微生的傲骨…… 云初,你說,我為什么就這般喜歡你呢,從迷局中醒來方才深深知道,原來,我早已經愛上了你。 愛得,如此的深不可拔。 呵…… 南容凌的身子突然微微前傾…… 還是頓住。 呵…… 南容凌僵住的手也突然收回,然后回轉身,一回身,便對上林光晃影斑駁間一雙無比溫潤的黑眸。 南容凌面上有一分尷尬,隨即想到自己并沒做什么,也是問心無愧,又看著四人皆沉睡的模樣,無聲苦笑一聲,朝著之前,方才他所躺的地方走去。 漸起的天色中,一直躺睡在一旁的季舒軒看著南容凌一步一步走開,坐下,閉眸,這才閉上了眸子。 四下,微風徐徐,樹葉沙沙響。 云初一直緊閉的眸子方才緩緩睜開,深而遠,情緒不辨。 天色終于大亮。 經過一夜的修復,季舒軒顯然是好了許多,看了眼南容凌的傷勢,還給班茵把了把脈,提醒她小心別動了胎氣之后,便去采藥,尋找食物了。 少一個傷兵,就多一分士氣。 云初也松口氣, 看看班茵,又看看南容凌,然后后知后覺的無奈,“一個孕婦,一個傷兵,哎……”真是不知腦子哪里抽風了。 班茵對此不予置言,只不過,從早上起來之后,面色就不太好,昨夜為了不讓奉瀟的人發現他們明確的位置,所以并未生火,可是天地寒涼,班茵縱然有內功在身,也不免沾當面幾分寒氣。 因為此,這也是云初同意季舒軒一個人去采藥的原因。 不過,還未過多久,孟良辰便面色微急來報,“昨夜,有幾個點的護衛死了,猝死?!?/br> 猝死? 云初聞言,面色驚疑。 孟良辰怕為了影響士氣,自然是小聲稟靠,看著云初的表情,又無比肯定的點頭,“我一醒來就去查詢,就見他們死了?!?/br> 云初手緊了緊,“把每個小隊的人都拔出來兩個,守住那幾個點,陣法之大,方才能擾亂人心,若一個不好,我們很可能連今日午時都撐不過?!?/br> 孟良辰深知云初不會無的放矢,而且,眼下情勢,她也比誰都明白。 她們是有人,可是眼下,最缺的,卻還是時間。 這一點,奉瀟也自然知曉,必會從中作梗,快速想法,可是,這陣法是云初所造人又都沒有離開過,如何會突然死了? 孟良辰能說是猝死,那便說明,身體無傷無痕,暫時發現不了任何外傷。 又過半個時辰,孟良辰的面色比方才還暗了。 云初就知道不對,聽到孟良辰的稟報后,面色也沉下來。 “又死了十多個,絕對不是意外?!?/br> 云初搖頭,“之前那些,也不可能是意外?!?/br> “云初,你說,會不會,我們之中有內jian?”孟良辰道,話落,又覺得這事太不靠譜,自己打了自己一下,“南容凌的人自不必說,都是忠心之輩,且還沒有一個下山,你不可能,我也不可能,班茵一個大肚子,南容凌……”孟良辰,“就算是都說得通,何況,他們也不可能?!?/br> 云初也點頭,下一瞬,掃了一圈四下,立馬看向班茵,“季舒軒呢?”聲音中微微透著緊張。 孟良辰這才想到,“他方才采藥,還沒有回來,難道,他被……” “不會?!痹瞥醍敿匆粨]手,“立派派五個人去找?!?/br> “我在這里?!痹瞥踉捖晞偮?,季舒軒便回來了,一襲青衫已經劃破,手掌間也是血跡斑斑,可是,兜里卻是鼓鼓囊囊的裝著野果和草藥,還護得死緊。 見得云初和孟良辰看過來的關憂的眼神,季舒軒忙無比輕松的笑笑,“哎,沒了武功就是不太好,采果子不太便利,差點跌落到山崖底?!睖貪櫟脑捳Z,好似一點不痛。 云初無語凝噎。 孟良辰卻是和幾名護當先一步上前,接過草藥和野果。 一行人也不再說話。 季舒軒是醫者,很快自己將手掌上磨出的血痕包扎好。 云初趁這檔子功夫,親自去看了那些突然猝死的護衛尸體,的確如孟良辰所言,無傷無痛,眼眸輕闔,神色安寧,說是猝死都好像過了,還挺像安樂死。 云初又以霧法查探一翻,神色緊了緊,這才返回。 “吃一個吧,別耽誤人家的心意?!币换貋?,孟良辰便遞一個果子過來給云初,聲音有些囫圇不清。 是故意說得不清。 云初微微仰頭,透過頭頂那些陰陰密密的枝葉,看了看越加明亮的天,接過,將果子喂進嘴里。 果子微酸,微甜,微澀,如一抹潤風中的風,刮得她此時的心,有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