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
—— 一個個沿著繩索滑了下去。 狗吠聲也從坡頂一直持續到了坡底。 旺財兄是連滾帶爬的下坡的,看它如此,墨九有些頭痛。 這廝一會兒上去該怎么辦……?可見蕭乾沒有阻止,她也就沒有多說,直到看見薛昉一直苦著臉看搖頭擺尾的旺財,她才大抵曉得了——一會兒旺財兄也有人背了。 夜色朦朧,林中的霧氣很大,有火把也不好辨別地形。好在蕭乾天生方向感強,幾乎沒有費什么周折,他就領著幾個人找到了下午發現的那個山洞。 這樣的天色下,那個洞口,透著更多的幽涼與冷意。 蕭乾白日里進去過,對眾人大概吩咐了一下,便牽著墨九往里。薛昉與旺財自覺地走在了隊伍的最前方開路。 黑暗的巖洞里,火把光線忽閃忽閃。 一行人屏氣凝神,誰也沒有說話。 安靜的氣氛,尤其令人生恐。 這個巖洞與上面的山洞不一樣,不像是人工開鑿的,完全是天然石洞的感覺。巖洞里面也比較干燥,也非常的深,走了好久,還沒有盡頭…… 墨九仔細尋找著蛛絲馬跡。 可此地確實一處天然巖洞,她越走越失望。 “難道又猜錯了?與上面的山洞根本沒有關系?” 蕭乾緊了緊她的手,“不急,走到盡頭再說?!?/br> “嗯?!蹦劈c頭稱是,瞥一眼垂著大尾巴的旺財,目光微微一凝……這個巖洞好像越朝里頭越潮濕了,旺財的尾巴都打濕了,一定是它東躥西躥時擦濕的。 “六郎!”她低喚。 “嗯?”蕭乾低頭看她,目光深深的。 “看看地面和巖壁?!?/br> 蕭乾拿火把仔細照了照巖洞的石壁,又看了看腳下,發現確實全是潮濕的,與剛入洞時的干爽地面已完全不同。他問:“阿九想到了什么?” “若非地下水,便是臨近有水源?!?/br> 墨九話音剛落,便聽見前方探路的薛昉傳來一道驚呼。 “使君,九爺,這里有字兒?!?/br> 眾人百無聊賴的走了這么久,早就想遇到個什么稀罕事兒了,要不然又怎能叫著探險?聽得薛昉的話,幾個人都來了精神,七嘴八舌地跟上去,看著石壁上的字兒,隨即又安靜下來。 前方已經沒有路了,這里便是尺頭??汕胺降膸r壁上卻有一道類似于石門樣的方形,上面還寫了幾個篆刻字。 “誤入者,至此留步!擅闖者,死!” 幾個字很簡單,卻足以令人生懼,汗毛倒堅,又緊張又興奮。 墨九嚴肅地瞥向蕭乾,眸底有征詢的意思。 蕭乾回視她一眼,上前仔細端詳一下那些字兒。 “阿九,怕不怕?” 都走到這里了,對于一個具有探險精神的人來說,怕……就奇怪了。墨九不答,向薛昉要了一把匕首,“唰唰”幾下在墻上留下幾個字。 “九爺到此,妖魔鬼怪速速閃路!” 眾人:“……” 她用行動向蕭乾表明了態度,又把匕首遞還薛昉,笑著拍拍手,“好了,可以走了……” 眾人再次看她:“……” 路都沒有,走?怎么走? 墨九遲疑一下,方才反應過來。這幾個人全都不懂機關,自然也看不出來,這個石洞雖然關著門,但說了“擅入者死”,機關也是明擺著的——就在那個死字的邊上,有一個凸起的圓形石頭,其實它是一個轉盤,控制著門鎖。 她上前用力扳動凸石,讓它徐徐轉動。然后吩咐走南用力推門,果然,緊閉的石門,便在“哐哐”聲里打開了。 門一開,一股子潮腐之氣撲面而來。 想到那句“擅入者死”,眾人一身雞皮疙瘩。 墨九唇一彎,看一個個臉色不霽,笑道:“若真要人死,根本就不必寫那些字,誰殺人還事先提醒的?……建鑿者寫那行字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擋住一部分膽小的人,不讓他們入內而已。實際上,越是這樣裝神弄鬼,里頭好處越是大大的……” “九爺怎么知曉?”擊西眼底閃著小星星,對她極是崇拜。 墨九笑著齜出幾顆白生生的牙,“武俠小說里都這么寫……” 眾人:“……” 不管里頭是什么,不管擅入者是不是必死無疑,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眾人再無遲疑的可能。 一個跟上一個,一行人進入了石洞。 里頭比外面狹窄了許多,道路窄得只能供二人并行,過道上,時不時有一股子令人驚悚的冷風,夾著難聞的怪味兒,一直往臉上刮。而且,石洞的頂部,還在不停的滴水。 依舊是薛昉與旺財走在最前方。 狗的嗅覺與靈敏度都非常人能比。 若有危險,旺財的感知力,往往也能強于人。 可越往里走,墨九發現,旺財的尾巴也越夾越緊。 很顯然,這家伙聰慧,曉得“探險”,也緊張得很。 然而,于眾人初時的擔心不同,一路上,除了甬道似的窄路,便無其他障礙。甚至中途都沒有一條岔路,除了滴水越來越厲害之外,并無任何特殊之處。 眾人瞥了一肚子的緊張,等走到石洞的盡頭,發現有一扇與外間一模一樣的石門,連凸石似的門鎖都是一樣一樣的。 “九爺,打不打開?” 誰也不知門后是什么,卻都信任墨九。 “不打開?!蹦艊烂C臉,在眾人的遲疑中,她掃了一眼,哼哼道:“不打開難道我們又走回去嗎?” 這貨有時候說話特別不中聽,卻句句擊中要害。 走了這么久,都到盡頭了,哪有不打開的道理? 照常是墨九扭動石門的鎖,力氣極大的走南一把推開石門。 外面依舊是一個巖洞,有一點像他們入內時的樣子,只不過這個巖洞沒有先前那個深,左右看看,不過十來丈的距離…… 外面又是哪里? 薛昉讓蕭乾等在里面,自己打著火把領了旺財鉆出了巖洞。 外面是一個小樹林,走了一段路,他看著眼前情形,整個人都驚住了。 “使君……”他再次匆匆返回巖洞,聲音里是壓抑不住的驚喜,“我們居然穿過了漢水,這邊是漢水北岸!” 蕭乾目光微沉,牽著墨九走出巖洞。 外間夜幕沉沉,大地的景象,不太分辨得清。 可爬上山坡遠眺,不遠處分明可見月下的漢江…… 有了這樣的便捷通道,再加上滑翔機載千人敵,這一戰,南榮兵豈非必勝不可?墨九驚呆地看著夜幕下的蒼穹與漢江水,驚喜不已。 “六郎,活捉完顏修!交給我……生燉!” ------題外話------ 么么噠,看文的小妞兒們,晚上好。 坑深148米 失控的戰爭 一行人回到興隆山的山洞之后,誰也沒有提及那一個可以直穿漢水地下的甬道,幾名近衛更是被蕭乾嚴令封口。 不過,蕭乾在回去的路上,順便射了一只野兔拎著,墨九也沒有辜負他的極致“寵愛”,當著一干像看“禍水”一樣看她的禁軍將士的面兒,做了一個沒鹽沒味的烤兔rou。 大抵是餓狠了,居然也覺得美味兒。 禁軍將士心里,都道她如此恣意而為,是在揮霍蕭乾的寵愛。 卻無人知道她不過是尋一個掩人耳目的借口而已。 有了這一次“深夜狩獵為紅顏”的事跡,軍中將士看墨九的目光又復雜了許多??赡挪⒉辉谝?。別人怎么看她,從來與她無關,她做的事兒,怎么算都是贏家。 為了蕭乾的戰事勝利,她背負了這些壞名聲,在蕭乾看來,都是她受了委屈??伤芰宋徽f,還一心為他好。這樣的女子,蕭乾只會對她越來越好。 墨九很滿意這樣的狀態。 只要蕭六郎知道欠她的人情就行了。 于是她繼續在禁軍中“恃寵而驕”,整天吆五喝六,搞得無人敢惹,卻又無人敢不敬重——畢竟在短短三天時間內,若非她的“技術指導”與親力親為,想要造出數百個可以飛翔的滑翔機,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故而大家都認為,她雖驕妄,卻有驕妄的本事。 蕭乾雖然寵她得有些過分,可她也確實有受寵的資本。 —— 三日后,風向往北。 南榮與珒膠著數日的渡河之戰,終于打響。 晨起,一艘艘掛著風帆的漿輪船停在了漢水邊上,南榮將士們正在有序地搬運戰爭輜重上船,做戰前準備,江岸上,風雨未至,卻有一種濃重的戰爭陰霾籠罩。 墨九這幾天在山上累著了,回到金州城的宅子先是把自己好好洗刷了一遍,從頭到腳,足足洗了半個時辰。等舒服透了,她換上干爽的衣服,濕著頭發坐在院門口,懶洋洋地讓心漣和心漪兩個小丫頭為她絞頭發。 “姑娘的頭發真好,又濃又黑……” “是啊,奴婢沒見過長得這樣好的頭發?!?/br> “……奴婢是從沒有見過長得像姑娘這樣好看的人?!?/br> 兩個小丫頭的嘴巴都甜,抹了蜜似的,墨九也是俗人,聽見人家夸獎,心里也會忍不住高興。 她哂笑一下,半闔著眼睛,突地想起一件事來。 “溫靜姝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