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李良在凌雨菡面前可殷勤了,汪婷壞心眼地想,讓你獻殷勤,哼,人家還不定能看上你。 背后發生的事情,凌雨菡就不知道了,她現在已經開著黑牧馬到了那個小區附近,只是看這通道,再往里車子便進不去了。 凌雨菡再看了一下導航,地圖上線路密密麻麻,晃得她眼暈,然導航顯示她并沒有走錯。凌雨菡想了想將車子熄了火,從車子里走了下來。 小區已經拆了大半,甚至有塊兒地已經有工人準備動工,凌雨菡遠遠地掃了眼,并沒有細看。她拿著包,順著小路往小區里面走去。 一路上過去,看到的很多都是破敗不堪的房屋,沒有一絲人氣,顯然是好久不曾住人了。凌雨菡也并沒有遇到小區里的居民。 “抓住他,快,抓住他!”突然,前方傳來一陣sao動的聲音,亂糟糟的,但很顯然是在追什么人。 凌雨菡不多想,立馬快步走了過去。 之間一群穿著汗衫的男人正在圍著一個人,漸漸逼近,凌雨菡只看到那人似乎是個女人,凌雨菡眉頭微皺,眼里清冷一片。 “住手?!甭砸凰妓鞅阒肋@些人應該是那邊工地上的民工,應該不是什么大jian大惡之人,況且凌雨菡實在做不到看著這么多人欺負一個女人。 凌雨菡的聲音清漠,似是雪山之巔傲立的雪蓮,高潔不可攀。 一群男人同時住手,回頭朝著凌雨菡的方向看了過來,而此時凌雨菡也終于看清楚人群中那個幾乎可以稱為……蓬頭垢面的女人。 即使久不相見,也仍舊在第一眼看到就能想起的熟悉面容,即使臟亂不堪,卻仍舊彰顯不菲的衣著…… 瞳孔驟然緊縮,凌雨菡驀地握緊雙手,指甲狠狠地扎進手心里也絲毫不覺。她很想說服自己,只是個比較相像的人,可是這可能么? 如此的狼狽。 是她么? 是她吧? 她怎么會在這里? 凌雨菡心里一片復雜…… ☆、051 如此母女 很久之后,凌雨菡再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時,還是忍不住寒意侵上心頭。 心臟驟縮。 一揪一揪的。 生疼。 “你是什么人?”汗衫男人中一個身材高大,剃著光頭的黝黑男子站出來,警惕地看著凌雨菡詢問道。 凌雨菡澀澀地將目光移開,看著光頭男子,眼神猶如實質一般,冷冽涼薄,“一群大男人欺負一個女人說不過去吧?”雖然是問句,嘲諷的意味十足,但在場沒有人敢反駁。 不過,到底是年輕氣盛易沖動,人群里一位看起來約莫只有十七八歲的男孩子,突然憤憤地瞪著凌雨菡吼道:“你懂什么,這個瘋女人剛才想要掐死小玲,要不是我們發現及時,小玲就沒命了?!?/br> “亮亮!”光頭男子突然大聲喝止了剛才說話的男孩。他年紀小看不出來,但是光頭男子還是有幾分眼力的,眼前的姑娘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可別不小心得罪了對方,就得不償失了。 而凌雨菡聞言,卻是心里一震,但還是很快收斂了心神。無論如何,還是要先保下她才是,也不知道她消失多久了,外公那邊有沒有收到消息。 “很抱歉,”凌雨菡突然對著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語氣誠懇而又真摯,“之前不清楚事情的經過,誤會了你們?!?/br> 那些人見凌雨菡竟然態度這么好地給他們道歉,都是些淳樸的農民工,很多人到城里打工也都是拖家帶口的,很不容易,但他們心思單純,剛才的事情也沒放在心上,甚至有些人面對凌雨菡的道歉分外不好意思。 “但是可不可以請你們把她交給我,對于之前她做的事情我可以代為賠償?!绷栌贻湛戳搜壅T發散亂,從她出現就一直很安靜的凌蕓,然后將目光看向光頭男子。 她看出來了,這里面能做主的還是他。 “不行!”還是剛才的那個男孩,但是在光頭男子的瞪視下,不甘心的小聲嘟囔道,“小玲差點沒命了?!?/br> 凌雨菡是真的感到很抱歉,但是她卻不能真的放手不管,“我的母親有些不舒服,之前找不到她了,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希望你們能原諒她之前所為,那孩子我會安排醫院好好檢查一下。另外如果孩子的父母有什么要求,我也會盡量滿足?!?/br> 那些人聽了凌雨菡的話,恍然大悟,看了看凌雨菡,又看了看蓬頭垢面的凌蕓,但都沒有說話,場面一時靜悄悄的。 “姑娘,是你??!”突然傳來的一道聲音,打破了這份靜寂。 眾人的目光瞬間都看向人群后方的一道身影上,帶看清楚人之后,光頭男子率先開口道:“剛子,你怎么回來了?” “哦,我這不聽說小玲的事情不放心嘛,過來看看?!崩顒倱狭藫项^,咧著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著凌雨菡笑得一臉燦爛,“姑娘,咱們又見面了?!?/br> 李剛剛才一來就看到了凌雨菡,畢竟他長這么大第一次遇到氣質長相都這么優秀的女孩子,印象難免要深刻一點,這再次遇到當然也馬上就認出來了。 而此時凌雨菡也認出了他,火車上那個熱心腸的憨實的小伙。 想到這,凌雨菡回一微笑,對著他微微頷首,淡淡的嗓音溫雅清凈:“你好?!?/br> “剛子,你認識她?”旁邊一男子皺著眉頭好奇地問道,其余人也盯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憨小伙,也就是李剛,看了看現下的情況,也感覺除了不妥,便對著凌雨菡又憨憨地笑了笑,悄悄地拉著一個身邊的人問了一番,也終于了解了大概情況。 李剛皺著眉頭想了想,走到光頭男子跟前,只見他們嘁嘁喳喳不知道小聲地說了什么。之后光頭男子便看向凌雨菡,清了清嗓子道:“姑娘,您貴姓???” “哦,我姓凌?!绷栌贻浙读艘幌禄卮?。 嗯?倒是跟他們小玲的名字挺像的,李剛只是想了一下。下一刻光頭男子便接著開口道:“嗯,凌姑娘,既然你之前跟我們剛子認識,我們也就信任你一次,就按照你先前說的處理,不過賠償就不用了,我們只是擔心小玲留下什么后遺癥,檢查一下也好放心?!?/br> “多謝?!绷栌贻章勓愿屑さ乜粗顒偟懒酥x,然后對著他們誠摯地承諾道:“你們放心,我馬上就安排人為小玲做檢查,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之后有什么事你們可以隨時聯系我?!?/br> 李剛上前接過凌雨菡遞上的名片,當然在此附贈一個大大的微笑,一口大白牙幾乎閃花了凌雨菡的眼。 “那這……你母親就交給你了?!惫忸^男子看了眼凌蕓,對著凌雨菡說道。 凌雨菡上前靠近了些,心里為這些樸實的人們而感到暖暖的。他們就這樣毫不遲疑地選擇信任她,不怕她會騙他們? “謝謝你們了?!绷栌贻针p目柔和了許多,溫軟的話語滿含感激,再次對著他們誠摯地鞠上一躬。 然而變故無處不在…… 事實是永遠都超乎人的預料,如同鋒利的刀芒,殘酷剖開的,是最血淋淋的本質。 “你去死!去死——” 變故來得太突然,誰都沒有想到一直安安靜靜被忽略的瘋女人會突然沖上前,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從哪里拿到的石頭,趁著凌雨菡彎身的瞬間,就那樣直沖沖的砸向她。 凌蕓的嘶吼太過凄厲,表情極度猙獰,雙眼如同nongnong恨意燃燒而起的熊熊怒火,而凌雨菡就是那個被燒的仇恨對象。 眾人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凌雨菡已經挨了重重地一擊。 也幸虧是在脖子上,如果再往上偏一點點位置,是在后腦勺的話,凌雨菡可能已經站不到這里了。 不是說是母女么?一個母親怎么會這樣仇視自己的孩子,恨不得親手將其殺死?他們一邊出來幾人將瘋狂的凌蕓拉住,一邊想著。 已經不知道是被第幾次這樣對待,凌雨菡本該麻木的心,還是忍不住鈍鈍的,疼得難受。 凌雨菡躲開李剛欲扶著她的動作,絲毫不顧順著脖子流下的血線,慢慢走近凌蕓。 凌小菡的母親其實……(⊙o⊙)很單了,單過頭了,就是這樣的 ☆、052 等著有一天 看著凌蕓在她靠近時仍舊想要沖著向前,恨不得食她血啖她rou的瘋狂與猙獰,凌雨菡突然輕笑出聲。 “是不是,你不親手殺死我就永遠不會停手?”凌雨菡明明在笑,可是她的眼睛卻仿佛在哭。 不死不休啊…… 這么恨她,當初為什么生下她呢?為了一個男人,呵……對于父親的印象,凌雨菡只記得他是車禍出事的,其他的記憶都很模糊,所以她不知道到底是何等優秀樣的男子,竟會讓她這位母親一夕瘋狂。 她不知道她做錯了什么,會讓眼前的人即便失去理智也不忘殺死她的企圖。 眼底深處壓制的空洞與絕望,如同被禁錮的兇獸,猙獰地浮現而出,幾乎要沖破牢籠。 那是她的mama呀…… “凌小姐……”李剛看著凌雨菡的樣子,有些擔憂地喏喏叫了一聲。 凌雨菡眼里的迷茫一閃而過,眼底層層疊疊翻卷著的霧氣,讓她整個人身上都透出一種孤絕寂寂的絕望。 她怔怔地看著凌蕓良久,然后深吸了口氣,緩緩開口:“恨不得我死???那就祝你早日成功,我等著有一天死在我親生母親的手里?!痹久鲀羧岷偷穆曇袈燥@暗沉,聽起來有些沙啞,讓人忍不住想哭。 “凌小姐,你的傷……”李剛不禁為眼前的女孩感到心疼,他看著凌雨菡順著脖子往下流的血,滿滿的擔憂,忍不住開口提醒。 凌雨菡這次沒有忽視李剛的話,伸出手看了看上面沾染的鮮紅,眼底無所謂的態度顯而易見。 只見她對著李剛笑了笑,說道:“抱歉,我可能需要離開處理一下自己,所以我想麻煩你們幫忙看一下她,我會打電話讓人馬上來接她?!?/br> 凌雨菡語氣淡然,像是說著一件事不關己的事情,然而蒼白的臉色和瞳孔深處的那抹空洞,卻顯示著她并不不如自己所表現的這般輕松。 “啊,沒關系,反正俺們人多,俺現在也不忙,會幫你母看著你……看著她的?!崩顒倓傁胝f“你母親”,但是話到嘴邊,想到凌蕓所作出的事情,卻怎么也張不開口,只好最后換成了“她”。 “那個……要不俺送凌小姐去醫院吧,你受……受著傷,也,也不方便?!蓖蝗挥肿⒁獾搅栌贻盏膫?,李剛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道。 “謝謝你,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笨粗矍斑@憨實的小伙子,凌雨菡忍不住真心地笑了,他還是那么可愛啊。 被拒絕,李剛只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又憨憨地笑了。 凌雨菡最后又看了一眼凌蕓,眼里沒有一絲情緒,對著眾人點了點頭,道了一句“麻煩你們了”,然后就頭也不回地轉身。 之后用紙巾微微處理了一下傷口,在導航上搜索了附近的醫院,便發動車子離開。 當然在離開之前,她也沒忘記給陸博發去一條短信,將凌蕓的地址告訴他,并囑咐他不要告訴凌聞啟她見過凌蕓的事情。 陸博在收到凌雨菡的通知的時候,正因為那些派出去的人手沒有得到絲毫凌蕓的消息而眉頭緊鎖。然而,看了凌雨菡發來的短信之后,眉頭緊鎖立馬就變成了坐立不安。 孫小姐見到了小姐?她們怎么會見面?孫小姐有沒有事? 陸博非常清楚她們以往每次見面的模式,幾乎是每一次見面都會以凌雨菡的受傷為結果。陸博現在非常擔心凌雨菡,但是卻又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按耐下性子,親自帶人去接凌蕓。 遲御軒接到陸津止的電話的時候,正在忍受著家里老佛爺已經長達一個半小時的第n次荼毒。 電話響起來的時候,遲御軒看了自家奶奶一眼,無奈地聳了聳肩,在得到一枚瞪視之后,果斷地按下了接聽鍵。 “小六?!卑蛋档厮闪丝跉?,遲御軒清冽的嗓音,語氣平淡,絲毫聽不出被從苦海解脫而出的喜悅。 “二哥,二嫂受傷了?!标懡蛑挂幌驀乐?,不是確認的事情是不會亂說的。 “說清楚,怎么回事?”遲御軒眼神倏地一沉,猶如實質般雷霆萬鈞的凜冽氣息,讓他整個人都染上一股殺伐之氣。 陸津止是因為最近局里有件案子的證人在醫院里,他去取證。剛好哪家醫院離凌雨菡去的小區不遠,他坐上車剛準備離開,就在醫院門口看到了捂著脖子從車上下來的凌雨菡。 之所以一眼就認出是她,還是得力于她那輛黑色牧馬人,在陸津止的印象里,女孩子開這樣的車,他只見過凌雨菡一個。所以視力很好的他,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她脖子上露出的一抹血色。 陸津止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立馬拿出手機撥通了遲御軒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