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就是做這些事的？

    畫舫上一片亂糟糟的，就在這時，忽然一陣更大的喧嘩聲傳來，顧若離抬頭去看，就看到雷武身后突然多出了七八個，她心頭一跳回頭去看蔡先安，蔡先安朝她擺手，壓著聲音道：“應該是又有人來了，不是善茬?！?/br>
    那雷武不是危險了，顧若離皺眉，抬頭看去，床沿已經看不到人，但是此起彼伏的打斗聲不斷，蔡先安和船工道：“我們再離遠點，免得殃及池魚?！彼麄兇峡墒沁€有三位姑娘，雖是不相干，可就怕那些人殺紅了眼跑這里來鬧事。

    “好?！贝ひ膊幌肴鞘?，抻著竹竿盡量離的遠一些，可是因為碼頭太小，船又太多他們就算想避，也不過三兩丈的距離。

    雨越下越大，連顧若離都覺得今天的運氣實在不佳，早知道就在通州多住一天，也好過大半夜遇到這種事。

    驚心動魄的，實在是駭人。

    砰！

    忽然，有什么東西砸在了她們的船艙頂上，歡顏和雪盞更嚇的驚叫起來，顧若離喊道：“蔡伯，怎么了？”

    “不要出來?！辈滔劝舶瘟搜g的刀，“上頭有人掉下來了?！?/br>
    隨即，顧若離就聽到大船上有人喊道：“掉下來去了?！绷硪蝗说?，“媽的，跟爺要錢，就你們一群烏合之眾，有錢給你你也得有命花?！?/br>
    聽這話，像是雷武他們打輸了。

    “把人丟到水里去?！辈滔劝埠腿齻€同伴道，“這事和我們不相干，不要自找麻煩?！?/br>
    他的三個同伴就回道：“看著眼熟，像是在京城混的?！庇值?，“胸口和后背都砍了一刀暈過去了，這樣丟到水里肯定就是死啊?！?/br>
    蔡先安道：“出來混就有這一天。你們不要忘了，我們可是有鏢在身?！?/br>
    其他三個人沉默了一下，點頭應是。

    “快扔了，一會兒大船上肯定有人下來?！彼膫€船工也慌了神，催著蔡先安幾個人將人丟下去，顧若離聽著忙掀了簾子問道，“人長的什么樣子?！?/br>
    蔡先安一愣，回道：“是個大胡子，人高馬大?！?/br>
    “雷武?！鳖櫲綦x掀了簾子出來，一眼就看到被從艙頂拖下來，擺在船板的人，穿著黑色的褐衣，褲腳挽的老高，胸口一道刀口翻開著，傷口被雨水沖刷的發白。

    “是雷武?！鳖櫲綦x心頭一跳，“我認識她，不要丟?！崩孜鋷瓦^她，她不能見死不救。

    蔡先安沒料到顧若離認識，頓時猶豫的道：“東家小姐，這不行，上頭的人剛剛在他手里吃了虧，肯定會下來尋人的?！?/br>
    “我們走?！鳖櫲綦x當即做了決定，“雷武不能丟?！?/br>
    蔡先安凝眉，想了想道：“聽東家小姐的?！痹捖?，就對船工道，“走！”

    四個船工頓時不愿意：“下這么大的雨，一會兒水位就會上來，要是起風我們出去就可能翻船，你們不能為了救一個人，把自己性命搭在里面?！?/br>
    蔡先安沒有說話，朝顧若離看來。

    “那就上岸?！鳖櫲綦x說著回頭對歡顏吩咐道，“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們上岸?！?/br>
    不管怎么樣，她既然看到了雷武，就不可能將他丟下去，他傷的這么重，下水就只有死路一條。

    歡顏和雪盞忙點著頭應是，手忙腳亂的去收拾東西。

    就在這時，忽然大船上有人朝這邊喊道：“下面什么人，給老子把人送上來?！?/br>
    蔡先安握緊了手里的刀，眸色凝重。

    “你們現將雷武送上岸?！鳖櫲綦x抬頭看了一眼，覺得不能再耽擱，蔡先安就催著船工，“先上岸?！?/br>
    這一次，船工沒有反對，撐著竹竿跳到碼頭上，拖著船繩將船拉靠了岸邊，雨越下越大如從天上潑下來的一樣，就算是對面也是霧蒙蒙一片水幕看不清，顧若離渾身濕透的帶著歡顏和雪盞收拾好東西。

    蔡先安帶著人三個人將雷武抬了上去，顧若離扶著兩個人丫頭上岸，歡顏伸出手喊著道：“小姐，我拉您上來?！?/br>
    “好?！鳖櫲綦x伸手出去，就在這時，忽然接連幾聲，大船上有人跳了下來，隨即船劇烈搖晃起來，顧若離一個不穩朝后退了幾步，就看到他們的船上忽然多了五個拿著刀的黑衣人。

    一看就是常在外頭行走的人，滿身的煞氣。

    “把人交給我們?！蹦切┤藘瓷駩荷返?，眼睛死死盯著正被人抬著，人事不知的雷武身上，滿臉的殺氣，顧若離不想和他們糾纏，和蔡先安打了眼色，示意他們帶雷武走。

    兩方僵持不過幾息的功夫，那些人就沒有耐心，三兩下跳過來，蔡先安幾人丟了雷武，頓時就朝這邊跑來保護顧若離。

    “他只是要錢，人已經傷成這樣，你們沒有必要趕盡殺絕?！辈滔劝沧o在顧若離前面，抱拳和對面的人道，“都在道上混的，出了人命，事情可就大了?！?/br>
    “道上混的，他們青禾幫都是一群雜碎，也配稱道上混的?！蹦侨诉艘豢?，惡狠狠的道，“你們給老子讓開，否則休要怪老子下手不留情?！?/br>
    蔡先安聽著就回頭對顧若離道：“東家小姐先走，這里交給我們?！?/br>
    “等等?！鳖櫲綦x就猶豫起來，雷武的性命她想救，可是卻不能因為雷武而丟了別人的性命，她立刻就和對面的人道，“你們最好想清楚，就在剛才，我們的人已經去報官了，要不了一會兒，官府的人就會來?！?/br>
    那些人一怔，顯然顧忌起來，想殺人和不怕死是兩回事，顧若離暗暗松了口氣，一點一點往岸邊走，要是真打起來，蔡先安沒有她拖累，拳腳也能利索點。

    她剛走了幾步，忽然那些人轉頭，就聽有人罵道：“丑娘們兒！”話落，不知是飛鏢還是什么的東西，飛快的朝這邊投了過來，蔡先安一怔回身就去擋，顧若離驚了一跳，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人卻是一滑掉進了水里。

    就聽到岸上歡顏就雪盞換亂的喊道：“小姐……小姐……”

    她人沒在水中，不等她蹬腿游，水流就急沖了過來，人被卷著一下沖了出去，她撲騰著灌了幾口水，想劃水可手腳像是被束縛了一般，根本施展不開。

    “東家小姐?！辈滔劝惨徽?，立刻跳進了水里，可摸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人。

    顧若離撲騰著，手腳并用，她想游起來可水流太急，她根本施展不開。

    水拍在臉上她眼睛都睜不開，剛露了頭人又被壓了下去，灌了好幾口的水后，肺里像是被抽空了，頭開始發暈，腳也沒有規律的胡亂蹬踩……

    就在這時，忽然她的腳踝被什么東西纏住，拽著她往下一沉。

    顧若離大驚。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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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9 無賴

    她心頭一跳，大腦一片空白，本能的蹬著腿。

    忽然間，纏著她腿的東西，順著她的腳踝移了上來，攥住她的腰，將她往那邊一扯。

    顧若離只覺得心都快從嗓子眼跳了出去，手劃著拼命的去抵抗，撞在那人的胸膛上，堅硬結實猶如銅墻鐵壁一般。

    而不管她如何抵抗，對方都穩穩的攥著她的腰，另一只手突然重重的按著她的頭，一張溫熱的唇貼在她的唇上。

    她一驚，猛然睜開眼睛。

    朦朦朧朧，她只看到了一個剪影，那張放大了的臉，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神，此刻里頭只浮動著擔憂和焦躁。

    她的唇被堵著，溫溫潤潤的氣體，順著唇齒間徐徐渡了過來。

    像是一把藥匙，又像是所向披靡的勇士，徑直的闖了進來，她幾乎快要合上的氣，游離在身外的魂魄，一瞬間被拉了回來。

    她本能的抓住對方的手臂，腳下用力去蹬，水力不減，她依舊被水沖著毫無招架之力，嗚嗚咽咽的想要說話。

    可對方好像怕她不夠，唇黏著她，帶著一絲生澀，只是緊緊貼著，舌尖微微一舔……

    “嗚嗚！”顧若離如遭點擊，拼命的去推開他，可對方手臂一緊，她整個人就被摁了過來，抱在懷里，唇上留戀的又嘗了一口，才緩緩放開，抱著她腳下一蹬……

    出水的那一瞬，顧若離終于覺得自己徹底活了過來，她撲騰著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咳嗽著。

    后背上，那人輕輕緩緩的給她拍著。

    顧若離咳了許久終于舒服了一些。

    才瞪著趙勛，紅著臉道：“你……你剛才在做什么?！彼置骶褪浅萌酥?。

    “渡氣?！壁w勛抱著她踩在水底，水流湍急，撲棱在他脖頸出，她將顧若離托在水面上，不急不慢的道，“我不來，你就死了?！?/br>
    一副正人君子，大恩要牢記的樣子。

    顧若離實在氣的不行，可又氣不起來，人家畢竟是救了她一命，她只能忍著，換個話題：“你怎么來了？”

    “追媳婦?！壁w七看著她，一手攬著她的腰，另外一手托著她的大腿，“不來，媳婦就被水沖走了?！?/br>
    他現在其實也很狼狽，發髻散了貼在臉上，臉上似乎剛剛被她撓了個印子，可他偏偏還是一副沉穩篤定清高的樣子，讓她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你就不能不說這個話題嗎?！?/br>
    “那說什么?！壁w勛停在原地根本不動，水嘩啦啦的打在兩人身上，他手一松顧若離驚的立刻抱住了他的脖子，趙勛就抿著唇臉上滿是壓抑的笑容，滿意的道，“不如今天把話說明白了?！?/br>
    顧若離又羞又惱，怒道：“我們先上去行不行？”又道，“這里適合談話嗎?！?/br>
    趙勛索性松了手，顧若離一見他不扶著自己，就不得不抱著了他的脖子，兩人臉對臉，連呼吸都纏在一起。

    “適合?！壁w勛點著頭，愈加的滿意，“就在這里水了?！?/br>
    這丫頭軟軟香香的，抱著真舒服。

    顧若離深吸了口氣，她知道現在不能和他翻臉，所以就耐著性子道：“七爺，我才十三歲，年紀還小，不適宜談婚事?！?/br>
    “不著急?！壁w七回道，“我等了二十一年，不在乎再多等兩年?！?/br>
    顧若離炸毛，抄著去潑他的臉：“什么叫你等了二十一年，和我有關系嗎，你不要不講道理行不行?！庇值?，“我不想成親，你想等就等吧?！?/br>
    趙勛就昂著頭，看著像只小猴子似的掛在他胸口的小丫頭，真的很小，又很輕，他滿眼笑意，面上卻是一本正經的道，道：“我說是等你，就是等你！”

    太霸道了，還不講道理。

    “你根本就是自己著急了想成親，隨便抓著我墊背?！彼ε伦约阂凰墒志捅粵_走了，她雖然也會游泳，可在這里的水速中，她根本就和浮萍一樣，所以只能緊緊抱著他。

    趙勛眉梢一擰，眼睛瞇著道：“你以為誰都能做我媳婦？”他說著，忽然把臉湊過來，“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br>
    顧若離瞪眼，一時間沒有話回他，紅了臉支支吾吾的道：“無賴?！痹捖渫浦?，“先上去，水流越來越大了?！?/br>
    “乖就行?！壁w勛滿意的看著她的表情，猿臂一伸單手抱著她在懷里，顧若離不敢纏的太緊，怕壓著他游不開，趙勛贊賞的看她一眼，往她剛才落水的地方劃去。

    她這才發現，就剛剛那么一會兒時間，她已經被沖了數十丈的距離，若是趙勛不來，就算她不被淹死，恐怕也被沖去了下游。

    她抿著唇，望著趙勛的側顏，沒來由的，心頭一跳，紅著臉撇過頭去。

    “看我作甚?！壁w勛睨她一眼，嘴角漸漸的翹了起來，顧若離結結巴巴的道，“我什么時候看你了，專心游泳，廢話真多?！?/br>
    趙勛目光一轉，眼風如刀一般，顧若離一驚愣著看他。

    “我廢話？”他似笑非笑，“你私自逃走的賬我還沒和你算?！?/br>
    顧若離愕然，什么她私自逃走了，腿長在她身上，她想走就走，管的著嗎。

    “不聽話?！壁w勛抬手，啪的一聲，混著水聲就拍在她的屁股上，就跟打順手了一樣，這一回是夾著她，顧若離想動都動不了，噼里啪啦的打了五六下，“若是再逃一次，我便打斷你的腿?！?/br>
    “趙遠山！”顧若離大怒，“你太過分了?！闭f著習慣性的身手去拿荷包，才發現她的荷包已經浸濕了，她怒著在水底踢了幾腳，發現根本使不上力，就張著嘴咬在他的肩膀上。

    這個高度，正好合適她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