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不足為奇。 “所以我開了藥方,胡大夫可要看看,一會兒讓崔大跟著您回去抓藥?!鳖櫲綦x從炕上拿起藥方遞給胡大夫,胡大夫這一下真的驚訝了,巫醫會醫術不奇怪,可是會開藥方就稀有了。 真有點本事不成? 胡大夫接過藥方,出聲念道:“白芍,甘草,僵蟲,蜈蚣,蟬衣?!彼吹骄妓幒竺娑剂兄萘?,眉頭一簇忽然笑了起來看著張麻姑道,“這藥方是你開的,實在是天大的笑話,巫醫也敢開藥方?!?/br> “不……不是我開的?!睆埪楣每刹幌氡澈阱?,指著顧若離道,“我不識字!” 胡大夫一愣,這才注意到藥方的字跡粗狂,筆鋒剛勁,他愕然看著顧若離:“真……真是你開的?!” “我開的?!鳖櫲綦x面無表情的看著胡大夫,“您還賭不賭,若是繼續,今天讓崔柱跟著您去抓藥,六日后您再來瞧瞧,若病者不能手持筷箸,不能落地行走,依舊口齒不清,我任由您處置?!?/br> 芍藥甘草通利血脈,舒緩攣急,蜈蚣搜風通絡,可入肝經除血痹,僵蟲蟬衣升陽,清陽,祛風而散逆……這藥方里的藥和功效胡大夫都知道,可是放在一起,他不敢開更不敢用,所以也就不敢確定這藥方是否可用。 “胡亂把藥湊在一起,就能治???!”他心里不確定,滿臉的譏誚,“小姑娘,你可知道若是藥吃死了人,是要坐牢的?!?/br> 顧若離不管其他:“那您賭不賭?” 賭不賭?胡大夫看著顧若離。 房間里所有人都看他! “好!”胡大夫冷笑著,警告似的道,“后生無知,你可要想好了!” 顧若離怕胡大夫反悔,頷首道:“我想好了?!痹捖渫拗?,“跟胡大夫抓藥去,記住,一味藥都不能少!” 崔柱這才回神,指著胡大夫手里的藥方,不知所措:“我……我爹真的能下地?” 顧若離很肯定的點點頭。 “好?!贝拗膊恢罏槭裁?,此刻覺得顧若離的話可信了,他迫不及待的道,“那我……我這就去抓藥?!?/br> 這姑娘這么自信,難道方子真有用?胡大夫看著顧若離又看看崔大,一咬牙:“好!” 如果真有用治好了病,那這張方子…… 可就是無價之寶了。 “六日后老夫再來!”話落,他拿著藥方飛快的出了門。 可如果吃死了人,那和他也沒有關系,至于藥錢,他自有別的辦法討回來。 ------題外話------ 祝大家元宵節快樂。 ☆、008 奇效 崔大娘又擔憂又高興,拉著顧若離激動的道:“不管有沒有效,老婦都記著妮兒的情!” “舉手之勞?!鳖櫲綦x依舊淡淡的,“您也幫過我,不必計較這些?!?/br> 崔大娘抹著眼淚。 顧若離懊悔剛剛沒有誆胡大夫把針留下來,要是有針就好了! 張麻姑悻悻然,可依舊不信顧若離會治病,昨天霍繁簍的事可是最好的證明,她冷笑一聲:“崔大娘,您還是想清楚了,再給崔大吃藥吧?!狈餍涑隽碎T。 “妮兒別往心里去?!贝薮竽锫渲鴾I和顧若離道,“大娘相信你!” 顧若離含笑點頭。 崔柱去的很快,下午就提著六劑藥回來,顧若離親自煎藥喂藥,崔柱在一邊著急的道:“我爹什么時候能醒?”他雖信顧若離了,可到底是他爹的命,他還有些顧慮。 “又不是仙藥靈丹?!鳖櫲綦x頭一回笑了起來,記錄著崔大的脈搏變化,“估摸著要明天早上第二劑藥后才能醒?!?/br> 竟然有確切的時間?!一般的大夫都是模棱兩可不敢說的這么確定,生怕別人說他們醫術不精,崔柱看著顧若離心里的感覺很奇怪,這女子明明貌不驚人,身形瘦小,可無論氣度還是言行都和他們不同,有種讓人信服的沉穩。 夜里崔柱就發現他爹氣息穩了許多,第二天早上又下了一劑藥,守在一邊的二妮驚了一跳,隨即大聲喊道,“祖母,哥,爹爹醒了,醒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崔大娘滿口念著菩薩,和崔柱跌跌撞撞的跑進房里,顧若離已經在給崔大號脈,崔大娘激動的看著崔大,“怎么樣,感覺怎么樣?!?/br> “娘!”崔大嗚嗚哭了起來,雖口齒不清但神智明顯好轉了許多。 “脈象略轉圜?!鳖櫲綦x將崔大的手放平,自己松了口氣,“給他熬點稀粥?!?/br> 崔大娘如聽佛倫妙音,點頭不迭:“好,好,我這就去?!?/br> 崔柱此刻再看顧若離時就跟看著神仙似的,崔二妮撲過來抱著顧若離:“jiejie,您是菩薩對不對!” 顧若離揉揉二妮的頭,失笑:“菩薩哪會有我這樣沒用的!” “你就是,就是菩薩?!倍莞吲d的手舞足蹈,指著顧若離和目露迷茫的崔大介紹道,“爹,是jiejie救您的?!?/br> 崔大艱難的笑著,感激的道:“多謝……多謝姑娘?!?/br> “還有四劑藥,吃完有起色后再謝我不遲?!鳖櫲綦x微笑,心里卻是嘆了口氣,她還要在這里待四天,希望霍繁簍不會去告密。 “麻姑來了?!贝薮竽锟吹介T口張麻姑探頭探腦的,她高興的迎過去,張麻姑一見崔大娘的臉色心里就咯噔一聲,問道,“藥吃了,怎么樣?” 崔大娘就笑了起來:“人醒了,精神也好了許多?!?/br> “醒了有什么稀奇的,我還當好了呢?!睆埪楣美浜咭宦曓D身走了。 崔大娘笑了笑,妮兒的本事她不需要和別人解釋,時間到了大家都會看得到。 崔大娘高興的熬著粥。 顧若離好似沒聽見門口的動靜,依舊給崔大按著xue位,崔柱小心翼翼的道:“麻姑就是這性子,姑娘別往心里去?!?/br> “不會?!鳖櫲綦x語氣隨意,毫不在意的指了指崔大的xue位,“你來看著,等我離開以后你就這樣常給你父親按這幾處,每日持續不要間斷?!?/br> “你要走了?”崔柱一驚,語無倫次的拉著顧若離,“去哪里?” 顧若離在他手上一掃,崔柱心里一緊慌亂的松了手,顯得很尷尬,顧若離繼續按壓,略松的神態得比平時親和許多:“現在不走,等你父親能下地再走?!?/br> 還是要走啊,崔柱看著顧若離沒有疤的右臉,眼神黯然。 日子很快,第五副藥時崔大已經能坐起來顫抖的握著筷子自己吃飯,但對于這樣的病癥來說,無疑是神速,第六天時顧若離扶著他下炕走了幾步,崔大哆哆嗦嗦的攥著顧若離的手:“多謝姑娘,若非您我恐怕這輩子都要躺在床上了?!钡纛^就對一雙兒女道,“還不快給女菩薩跪下磕頭?!?/br> 噗通噗通兩聲,崔柱和二妮跪在了顧若離面前, “快起來?!鳖櫲綦x尷尬的道,“病才好了一半,后面才是至關重要,全靠你們了,實在不必謝我!” “磕!”崔大指著崔柱,崔柱帶著二妮咚咚磕了三個頭,顧若離難堪之極,崔大娘就拉著顧若離的手笑著道:“這禮妮兒受得起,你就讓她們拜吧?!?/br> 顧若離嘆氣。 “吃飯,吃飯?!贝薮竽锒肆孙埳蟻?,依舊是地瓜糊糊,唯有顧若離碗里是白米,顧若離看著一碗飯心頭越發堵的難受,正要推辭卻聽到門口一陣陣喧嘩聲,人影竄動的往里頭窺探。 她心頭一跳戒備起來,崔大娘忙笑著道:“是村里的人,知道崔大好了都來看呢?!?/br> 顧若離回頭,就看到張麻姑縮頭縮腦的朝里頭看,二妮一見立刻跳起來叉腰道:“麻姑吃飯了沒有,不如到家里吃吧!” “吃什么?!睆埪楣靡姳蝗税l現,索性推開一邊擁著她好奇的村民進了門,目光一掃落在正握著勺子吃飯的崔大,眼睛瞪的極圓,“真……真好了?” 家里的人都笑而不語,二妮就得意的道:“jiejie可是菩薩轉世,有她在,我爹當然能治好!” 當時是誰說的讓準備后事,一口咬定治不了的。 現在崔大好端端的能起能坐能吃飯能說話,得虧沒有信她的話! 二妮氣呼呼的哼了一聲,要不是大家是鄉親,她恨不得啐她一臉。 “二妮?!贝薮竽锖攘艘宦?,看著張麻姑老臉通紅,便點到為止,笑著道,“不管怎么治,只要人醒了好了就謝天謝地,這些日子多謝麻姑了?!?/br> 張麻姑打量著顧若離,后者安安靜靜的端碗吃著飯,明明是個不起眼的小丫頭,居然還真有通天的本事了。 “真當自己是菩薩了?!睆埪楣孟虏涣伺_,哼了一聲轉身欲走,卻恰巧瞧見胡大夫提著藥箱走了進來。 她頓時樂了起來,有人恐怕比她還要丟臉。 “我是巫,不是醫,這吃藥看診的事,可不是我專擅的?!睆埪楣脴泛呛堑?,“可有的人卻不一樣了,同樣是大夫,卻不如一個孩子?!笨觳阶吡?。 胡大夫聽張麻姑的話腳步生生一頓。 眼睛聚著光似的盯在崔大臉上。 也不管張麻姑的諷刺,指著崔大哆哆嗦嗦的道,“好……好了?”他不敢置信,丟了藥箱如尋到寶貝似的撲過去給崔大號脈。 二妮在一邊捂嘴偷笑,嬉笑著道:“你沒用還不興jiejie厲害,庸醫!” 崔柱也一改先前對胡大夫的畢恭畢敬:“好沒好,可還是要請胡大夫再瞧瞧?!?/br> “見了鬼了,見了鬼了?!焙蠓蛱柾暌恢皇?,崔大就配合的把另外一只手給他,口齒清晰的問道,“胡大夫,如何?!” 如何?能如何,這病好一半了??!他行醫這么多年還是頭一回看見這種病起色如此之快,他轉頭看著顧若離嘴角抽搐,顧若離望著他淡淡一笑,問道:“賭約的事……” “真的是那個方子,六劑藥就好了?”胡大夫立刻想到了那個方子。 不等顧若離說話,二妮就道:“不是那個方子,您倒是拿個更好的出來啊?!?/br> 胡大夫顧不得難堪,他搓著手來回的走,激動的道:“既如此,老夫輸的心服口服!”話落,朝顧若離長長一揖! 他畢竟是前輩,彼此又無冤無仇的,顧若離側身避開。 估摸著,這位胡大夫是有別的打算了。 果然,胡大夫行了禮,迫不及待上前一步湊在顧若離面前:“姑娘,老夫有個不情之請?!?/br> “什么請不請的,jiejie你不要理他,他是庸醫!”二妮護著顧若離,隨手抓了個東西去丟胡大夫,“快走!” 門外看著熱鬧的村民轟然笑了起來,有人大聲喊道:“看來,慶陽的大夫也不怎么樣,還好意思收那么高的診金,虧你說的出口?!?/br> “就是,要是我一頭撞死得了,還好意思和人家姑娘行禮!” “可見,這醫術高深,品德好壞,和年紀沒關系,有的人是越活越混,眼里只有錢,根本不配做大夫!” 胡大夫老臉通紅,以袖遮臉,往里頭躲。 窮鄉出刁民,誰知道那些人會不會沖進來打他。 “大娘!”顧若離并不想給胡大夫難堪,這人雖不稱職,可到底沒有騙錢誆人,若不然他大可以騙崔柱說能治好,再無休無止的開著藥,套著銀子。 崔大娘了然,往門口走和外面的人擺著手:“都回吧,回吧?!?/br> 外面的人散開,頓時安靜下來,顧若離含笑道:“胡大夫,您有什么事,請說?!?/br> “這藥方是姑娘研制,還是……”胡大夫見人都走了,頓時暗暗松了口氣,從袖子里拿出那張破殘的門聯寫的藥方,緊緊攥著,顧若離掃了一眼淡淡的道,“非我研制,乃是一位蒲老先生所創,不過他已去世了?!逼牙洗_實已經仙逝了。 這位高人很有可能就是這姑娘的師父了,胡大夫自顧自的斷定,又盯著顧若離道:“姑娘可愿意跟老夫去坐診,不管你有什么條件,老夫都答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