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蘇嬌捂著腦袋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金邑宴,她抖著身子淚眼汪汪的慢慢睜開了眼睛,只見那人坐在不遠處磨著手里的樹枝,隱隱可見星星點點的火星子隨著他雙手的磋磨而蹦跳出來。 將身上的寬袍重新抓到身上,蘇嬌慢慢松開手心里那塊尖銳的石子,大大的杏眼里滿滿都是淚光,眼底卻是深沉的防備姿態。 “噗呲”一聲,火光乍現,金邑宴慢條斯理的將手邊的枯樹枝擺進火里,那火光越發耀眼起來,照亮了幽暗的山洞。 天色越發暗沉下來,晚間的夜風也呼嘯的厲害,蘇嬌裹緊了自己身上的袍子,光裸的腳踩在寬袍上,身子凍得一顫一顫的,嘴唇也染上了一層暗沉的紫色。 她看著面前不遠處的火堆,眼睛在金邑宴的身上轉了一圈,然后終于是慢慢的,慢慢的往那火堆處挪了一點,然后又看了一眼,然后又挪了一點…… 好暖和…蘇嬌伸出白嫩嫩的腳掌,往火堆處伸了伸,感受到那暖洋洋的火光,被照的緋紅的小臉上小心翼翼的揚起一個笑意。 “那個…我們…這是在哪里啊,表哥?”靜默了一會兒,蘇嬌感覺自己的身體回溫了,才慢吞吞的一邊看著金邑宴面無表情的面色一邊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知道?!币贿呁鸲牙锩嫣碇輼渲?,金邑宴一邊從屁股下來抽出一堆亂糟糟的衣物,直接便扔進了火堆里,那火一下便燃了起來,燒得更加旺盛了幾分。 蘇嬌眼睜睜的看著那抹熟悉的顏色消失在火堆里,甚至連手都沒來得及伸一下,她哆嗦著嗓子,結結巴巴道:“表,表哥…這,這些衣物…好像…好像是我的…吧?” 金邑宴正低著撕扯著手中的白色衣物,聽到蘇嬌的話,狹長的眸子微微瞇起,慢悠悠的吐出三個字,“不知道?!?/br> 蘇嬌咽了一口口水,將剩下的話重新咽回了肚子里,但是當她的視線落到金邑宴手里的那塊長條白布上時,差點整個人撲到火堆里去,“表哥!那,那是我的……我的…”肚兜! 那白色的肚兜依舊很干凈,雪白一片,角落邊繡著一朵白色的水仙花,搖曳生姿,栩栩如生。 “哦?”淡淡的發出一個單音節,金邑宴抬手將手里撕扯完的長布條纏到了自己的傷口處,掩住了那滲血的地方。 蘇嬌糾結的看著自己的水仙花染上一抹猩紅,心疼還在其次,最關鍵的是,那是自己的…肚兜??! “這是你的?”將傷口重新綁好,金邑宴才抬頭看向一臉糾結神色的蘇嬌,那沙啞的聲音在幽深的山洞之中傳出回音。 “不…不是我的…怎么可能是我的呢…”蘇嬌勉強的扯出一抹笑,用力的搖著腦袋。 開玩笑,就算是她的,她現在也不能說好嗎? “那個…表哥啊…”蘇嬌暗暗的握了握手掌心,猶豫了片刻才繼續開口道:“我,我們什么時候能回去???” 金邑宴撥弄著火堆的動作一頓,將手邊的樹枝扔到蘇嬌手邊,高大挺拔的身姿站立起來,幾乎掩住了洞口。 “別讓火堆滅了?!闭f完,他伸手撩起身后的一件半干的衣裳穿在了自己身上,然后邁步出了山洞。 “表哥?表哥你去哪里???”蘇嬌看著金邑宴轉身出去的身影,心下一急,看著四周昏暗的山洞,咬咬牙,托著過長的寬袍趕緊追著金邑宴的步子一齊走了出去。 “表,表哥?”蘇嬌小心翼翼的扯住金邑宴的袖子,一雙杏眼可憐兮兮的帶著水霧。 “回去看著火堆?!鄙焓殖堕_蘇嬌的手,金邑宴一點也不留戀的直接便轉身入了密林,他身高腿長的,蘇嬌還來不及追上去,那身影便已經消失在密林之中。 扭頭看了看身側愈發幽深的樹林,蘇嬌耳邊充斥著那亂七八糟的陰森聲音,她抖著身子,緊了緊身上的寬袍,趕緊又跑回了山洞里,整個人窩在火堆旁邊,手里捏著枯樹枝往火堆里面添。 夜里的風越來越涼,蘇嬌蜷縮著身子縮在一起,看著面前火堆的目光漸漸迷離起來。 好冷…蘇嬌動了動僵直的身子,蜷縮在寬袍上的人用力的蜷在一起,指尖碰到一陣熱源,蘇嬌下意識的往那邊靠去。 看著迷糊著不斷往懷里鉆的人,金邑宴皺著眉頭將人撥開,然后看著那人裹著身上的寬袍子又滾了過來,素白的小手用力的揪進他身上的衣物,整個人蜷在他的懷里,小小的一團,呼吸聲也是淺淺的,打在他的脖頸處,帶著溫熱的氣息。 一陣甜膩的香味混雜著夜間的冷風吹進金邑宴的鼻息之間,蘇嬌被風干的頭發纏繞在金邑宴的脖頸處,帶著涼意,直鉆進他的體內。 金邑宴微微皺了皺眉,側臉動了動,鼻尖探入蘇嬌的耳后,抵上那塊泛著冷意的白玉墜子,那股甜膩香味愈發濃郁起來,纏纏繞繞的兜著他旋轉。 還真是自己身上帶的不成?金邑宴伸手掀了掀蘇嬌裹在身上的寬袍,確定她身上毫無寸縷之后,才伸手撥了撥面前的火堆,然后微瞇上眸子靠在了身后的石壁上閉目養神。 但是那蜷縮在自己懷里的身子愈發guntang起來,金邑宴也沒法安靜下來,他伸出手試了試懷里人額頭的溫度,guntang的嚇人。 “冷,好冷…”蘇嬌只感覺自己的身子冷的厲害,全身都在打顫,努力的往身下的熱源處拱過去。 “喂…”金邑宴皺著眉頭搖了搖頭懷里的人,只見那小人兒蒼白的著一張小臉,嘴唇干燥脫皮,整個人愈發抖的厲害。 “我好冷…”蘇嬌迷迷糊糊的被晃醒了,耳朵嗡嗡嗡的響個不停,腦袋混沌的很,頭重腳輕的往金邑宴懷里鉆。 金邑宴沉靜了片刻,突然打橫將人抱起,走出了山洞。 蘇嬌是在溫暖的土炕上醒過來的,她用力的蹭了蹭身形軟綿綿的被褥,鼻息之間是一股厚重的土炕味。 眼皮很重,就好像黏在了一起一樣,蘇嬌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慢慢的睜開了,印入眼簾的是一片帶著灰色土漬和青苔的墻壁,然后是一張破舊的木桌子,一盞油燈忽明忽暗的在上面閃爍。 “喲,夫人醒了?”一道粗啞的聲音從身側響起,蘇嬌艱難的轉動了一下腦袋,看到土炕旁邊坐著一個布衣荊釵的婦人。 “你是…”蘇嬌的嗓子因為長久的干渴而透出幾分沙啞,她只說了兩個字,便感覺自己的話被噎住了,再說不出口。 “夫人,來喝口水?!蹦菋D人見狀,起身從桌子上倒了一碗茶水,扶起蘇嬌的身子,遞到她的嘴邊。 那茶碗上缺了一個口,里面的茶水散發出一股酸澀味,蘇嬌忍著惡心,往嘴邊里面灌了一口,但是那茶確實是有些不得入口,蘇嬌只感覺自己嘴邊里面硌得慌,一個著急便猛力咳嗽了起來。 “夫人沒事吧?”婦人伸手將茶碗放下,幫著蘇嬌撫了撫后背,那聲音粗嘎,震的蘇嬌耳朵有些嗡嗡。 蘇嬌搖了搖頭,靠在身后的軟墊上,視線落到面前的婦人身上,手粗身寬,面容瘦黃,一看便是做慣了粗活計的人。 “你為何叫我夫人?”蘇嬌微側著頭,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烏黑的秀發垂順而下,更襯得側臉白玉一般,沾著水漬的嘴唇粉嫩嫩的好似山澗間最細膩的花瓣一樣,直讓那婦人看傻了眼。 等蘇嬌再次出聲之后,那婦人方回過神來,有些拘謹的搓了搓裂著口子生著凍瘡的手道:“昨日里晚上夫人相公帶著夫人過來,說是在山上碰到了那吊睛白虎,仆人失了散,夫人又發了熱,只好一路抱著夫人你下了山,昨晚上照顧了夫人一晚上,今早上才又跟著我那家口子入了城報信?!闭f到這里,那婦人頓了頓,看了一眼蘇嬌蒼白的面色,以為她是替自家相公擔心,便繼續道:“依我看吶,昨晚上夫人的相公對夫人那親熱厚密的樣子,一看就是那恩愛夫妻,夫人有福,莫擔心什么?!?/br> 蘇嬌聽完那婦人的話,抿了抿唇,卻是沒有反駁,她昨晚上燒糊涂了,不知道金邑宴帶著她下山來的時候是個什么情形,但是孤男寡女在一處出現,兩人身上還又是衣衫不整的模樣,如果說兩人沒有關系,那不是徒惹人詬病嘛。 即便那人是她的表哥。 第13章 美人食 “夫人餓了吧?我做了些吃食,我給夫人端過來?”那婦人見蘇嬌沒有搭話,心中本就對她那通身的氣派存了畏懼之心,現下就更是尷尬緊張了幾分,站起了粗壯的身子道。 自昨天之后蘇嬌就沒有吃過什么東西,也就剛剛喝了一口茶水,此刻更是感覺腹中饑餓,便對著那婦人點了點頭道:“麻煩你了?!?/br> “不麻煩不麻煩,夫人先歇著,我去給你端過來?!闭f罷,那婦人便笑瞇瞇的掀開屋子里面的破布氈子走了出去,不多時手里拿著一個大碗進來,里面裝著幾個白面饅頭,還有一些榨干的小菜,黑乎乎的看不真切。 注意到蘇嬌的目光,那婦人的臉上帶了幾分羞赧,“破敗人家,沒什么吃食,夫人不要嫌棄的好?!?/br> 蘇嬌搖了搖頭,臉上顯出一個淡淡的笑道:“是我麻煩了你們?!闭f著,蘇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她伸手撫了撫耳邊的白玉墜子取了下來,然后遞到婦人的面前道:“這雖不是極好的東西,但也值些錢銀?!痹谔K嬌看來,那金邑宴肯定不會想到這一層,那孤傲的模樣,大概身上連錢銀都不會帶。 “喲,夫人這可使不得?!蹦菋D人趕緊放下手中的大碗,一邊擺著手又一邊搖著頭。她雖然是市井婦人,但是也是識貨色的,這白玉墜子細膩柔美,小巧圓滑,托在蘇嬌白細的手心,更顯出幾分玉色來。 “沒有什么使不得使得的,我現下受你照顧,衣食都要費神,這墜子當了,得了一些銀錢,也好抵些食宿費?!闭f罷,蘇嬌將那墜子遞給婦人,臉上淺淡的帶出一個笑,明媚的照亮了一室破敗。 婦人看著蘇嬌的那張臉,臉上顯出迷蒙神色,詞句匱乏的她覺得,這般好看的人,大概真是仙女下凡來的? 婦人接了白玉墜子,局促的站在一側,看著蘇嬌捻著白饅頭撕扯了一角,細細的塞進嘴里,然后那雙沾著水漬的杏眼落到一側的小菜上。 “這是自家腌的咸菜,夫人嘗嘗?”婦人上前走了一步,雙手掩在腹前,依舊有些拘謹。 蘇嬌伸手捻了一點那黑烏烏的咸菜,剛剛想放進口里,那婦人便急切道:“夫人,這咸菜腌的味大,您不能這么吃,要夾在那白饅頭里?!币贿呎f著,婦人伸手拿了一個白饅頭,用手掰扯成兩半,然后將咸菜放在扯下的其中一半上,最后再將另一半壓在上面。 窮苦人家的喜歡腌制咸菜,不同于富貴人家的珍饈口味,這是他們為了儉省生計支出的方法,越咸的咸菜就能吃就著吃更多的飯或者其他東西,省下了做菜的支出和功夫。 蘇嬌學著那婦人的樣子夾了咸菜,慢慢放進嘴里。 咸菜帶著一股酸澀的味道,yingying的夾雜著渣滓,汁水不多,但是很咸,蘇嬌梗著脖子咽了下去之后又咬了一口白面饅頭,才堪堪將嘴里那咸菜的味道散去了些。 “哦,對了,鍋里還有些粥,我給夫人你端了來?!笨吹教K嬌斯文小口的咬著白面饅頭,婦人三兩口的解決了自己手里的,然后雙手在衣服上隨意的擦拭了一下,就掀開氈子走了出去。 蘇嬌看著婦人出去的身影,看著手里的白面饅頭皺了皺眉,但還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完了。 婦人端過來的粥很稀薄,上面結著一層淡淡的漪,有些泛黃的米粒漂浮在上面,隱約還看到碗的邊角沾著一些黑色的鍋屑子。 蘇嬌沒有嫌棄,接過來便吃了起來,那粥很淡,沖淡了她嘴里的咸菜味道,而且稀薄的很,蘇嬌小半碗下去便已經被里面的粥湯灌飽了。 婦人看出蘇嬌盯著手里半碗粥食的為難樣子,微微彎腰湊到蘇嬌身邊道:“夫人吃不下了嗎? 蘇嬌有些羞赧的點了點頭,就看到那婦人笑瞇瞇的接過她手中的碗,自己“呼嚕?!钡膬煽诰统酝炅?。 “夫人你先躺著,我去洗個碗?!闭f完,那婦人抹了一把嘴,便出了房去,只余下蘇嬌看著那婦人的背影有些目瞪口呆。 以前她也會賞賜丫鬟老婆子一些吃食,自己食剩下的也是有的,但是像婦人那樣的…嗯…豪邁動作她還是第一次見。 蘇嬌伸手掖了掖身上的被褥,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麻布衣服,這衣服看上去還有幾分簇新,比婦人身上穿的好多了,但是蘇嬌身嬌體嫩的,穿慣了上好的衣物,這衣物穿在她的身上只感覺咯的慌,還有一些發癢。 伸手摸了摸自己發癢的后背和手臂,蘇嬌動了動身子縮進被褥之中,小巧的臉蛋蜷縮進去,纖長的睫毛閉攏,只余下一個黑色的發頂,隱隱傳出一些輕微的呼吸聲。 因為先前睡過了一段時候,蘇嬌這一次睡的時間也不長,她撐起睡得暈暈沉沉的身子,轉頭就聽到外面那婦人拉高的聲音。 蘇嬌伸手撩起身側窗戶口的毛氈子,看到外面籬笆院子里走進兩個人,頭上戴著毛邊的大氈帽,身上套著破敗的棉大衣,一個是身形挺拔俊朗金邑宴,一個是挑著擔子的干瘦佝僂的半老男人。 “喲,回來了?”婦人出現在籬笆院子里,接過那半老男人手里的擔子,笑呵呵的引著人往屋里來。 蘇嬌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裳,伸手將被褥上面蓋著的紅色翠花棉襖裹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下了土炕。 土炕下面細心的放上了一雙干凈的棉布鞋,灰撲撲的布料,看著有些陳舊。 蘇嬌收拾好自己,走到房間門口,微微掀開那毛氈子往外面看去。 金邑宴脫下一身厚重的衣裳,露出里面的麻木衣裳,那張白皙俊朗的面容上遍布著細碎的傷口,讓人有些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另一側站著的半老男人褪下身上的厚重襖子,轉頭對婦人道:“先開飯吧?!?/br> 婦人搓了搓手,看了一眼金邑宴,聲音有些嗡嗡道:“沒找到嗎?” 那半老男人聽了婦人的話,原本僵硬的面容更加褶皺起來,渾濁的眼睛瞪大,“彭!”的一聲甩下頭上的大毛氈帽扔到桌子上,厲聲道:“別提那個畜生!”說罷,轉身又走出了屋子。 蘇嬌站在氈子后面,被那陡然加大的聲音嚇了一跳,她看到那半老男人出去,猶豫了片刻才走了出來。 “喲,夫人怎么出來了?”婦人面色有些難看,看到蘇嬌,勉強的扯起一抹笑道:“夫人和相公先說話,我做了飯,去端過來?!闭f罷,轉身出了屋子往外面搭著稻草棚子的簡陋廚房走去。 蘇嬌看著婦人消失在氈子后面的背影,有些局促的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金邑宴,嘴唇蠕動了半響才細細軟軟的道:“謝謝?!?/br> 金邑宴眼角微挑,看了一眼蘇嬌,穿著寬大的紅綠翠花布襖子,加上是一雙不合腳的棉鞋,頭發披散下來,完全沒有一點裝飾的珠釵,只左耳剩下一個泛著瑩潤光澤的白玉墜子,小臉細膩白皙,掩在厚襖子里,清美絕麗,嬌小纖細。 “謝我什么?”金邑宴緩步走向蘇嬌,嘴角挑起,帶著細碎傷口的面容磨出一股惑人的邪氣。 蘇嬌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身后抵上毛氈子,大大的杏眼驚惶的睜大,水霧霧的惹人憐愛。 半個身子靠在氈子上,另半個身子在冷硬的墻壁上,蘇嬌雙手覆在胸前,下顎仰起,面前是金邑宴那張帶著傷口的臉,雙眸暗沉,眼底帶著幾分戲謔之意。 “救命之恩?”沙啞的嗓音帶著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蘇嬌的鼻頭,蘇嬌驚惶的低下了腦袋,小巧的鼻尖擦過金邑宴的雙唇,濕濕熱熱的,卻人蘇嬌忍不住的起了一身的顫栗。 “救命之恩…不是應該以身相許的嗎?”伸出手,金邑宴單手挑起蘇嬌的下顎,鼻尖抵住她的鼻尖,蠕動的嘴唇只一說話,就能碰到蘇嬌抖個不停的嘴唇。 “我…我…”蘇嬌一對上金邑宴那由自身散發而帶的氣勢,便完全被壓制住,平日里的那些趾高氣揚就好像過眼云煙一樣,腦子里面一團漿糊的塞在那里,磕磕絆絆的不知道怎么回擊。 “當家的,吃飯了!”屋子外面傳出婦人吊高的聲音,蘇嬌嚇得一個機靈,一把推開了漸漸往自己身上壓的金邑宴,慌張的整理了一下頭發,就看到婦人端著吃食走了進來。 “夫人,相公,吃飯了?!?/br> 蘇嬌繞過金邑宴,挪動著步子,快速走到了木桌前面,盯著婦人手里的那一大碗油膩膩的五花rou發愣,白皙的小臉上是還未褪去的紅暈。 那婦人一看蘇嬌的模樣,還以為她進來的不是時候,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金邑宴,笑瞇瞇的擦了擦桌子道:“夫人先吃著,我去把飯端進來?!?/br> 蘇嬌低垂著腦袋沒有應話,白細的手指絞在寬袖里,眼角微微挑起看向坐在自己側邊的金邑宴,裹在厚棉襖里面的身子濕漉漉的浸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