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路上,她估計著邢東應該也到家了,所以就直接往家里打了電話告訴了一聲,嬌姨說邢東沒有回來,她還想給他打個電話說一聲,只不過電話剛一撥過去,手機沒電關機了。 陶朦到了醫院之后,本來還想借醫院的電話打一下,不過她沒有記住邢東的手機號,所以就做罷了。然后想通知一下傅家的人過來,但傅程琛的身上沒有帶手機,她也不知道人家的聯系方式。公司估計也關門了,不過就算不關門,她也聯系不到公司里去,因為她也沒有記住公司的電話。 陶朦還是第一次覺得,她應該好好的記一下一些電話手機號碼才對。 到了病房門口,陶朦輕手輕腳的拉開病房的門,然后走了進去。傅程琛還躺在病床上輸著液,人還沒有醒,他的眉毛皺著,額頭上還在冒虛汗,看上去還是不太舒服。 陶朦身上沒帶多少錢,□□也是帶著存款不多的那一張,所以,她的錢就只夠住一間四人病房。好在這病房里也不吵,有一個病人不在,其余的兩個病人都很安靜,一個在睡覺,一個在看書。 陶朦將病歷本放在床頭柜上,然后,她又轉身拿起水盆,出去打了盆水?;氐讲》恐?,陶朦將毛巾放在水里跑了幾下,然后再擰干拿出來,慢慢的給傅程琛擦著額頭上的冷汗。 就剛才的檢查結果來看,這還是喝酒喝多了導致胃病發作的,陶朦倒是覺得有點意外,畢竟看慣了傅程琛溫文儒雅和呼風喚雨的一面,沒想到這樣的人也會……這叫酗酒? 這種舉動在她眼里看來,都是毛頭小伙子才會做的事情。比如毛頭邢東,雖然大小也是個邢總,不過在她這怎么看,怎么還是以前那個流氓痞子。 不過,誰還沒個不為人知的郁悶事呢…… 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陶朦一邊看著輸液袋,一邊時不時的照顧一下傅程琛,一邊還惦記著家里的燁燁和那誰,整個人連人帶腦袋一點都沒閑下來。 這時候,病房的門被人給推開了,一個坐著輪椅的老人,正雙手轉著輪椅的輪子,但卻怎么也進不來。陶朦一看,是被門口的門檻給卡住了。她將毛巾搭在水盆邊,然后連忙起身走到門口,主動幫助老人將卡在門檻上的輪椅給推進了屋子里。 傅程琛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幅畫面。 陶朦將老人推到了他自己的病床前,然后又扶著他上了床,那老人一邊笑著,一邊感謝的說,“姑娘啊,真是謝謝了?!?/br> “沒關系?!碧针胬先思疑w好了被子,這才又回到傅程琛的病床前,不過卻發現他已經醒了,她連忙問候道,“傅總,您醒了呀?!?/br> 傅程琛用手揉了揉額頭,然后笑著說,“嗯?!?/br> 傅程琛醒了,陶朦就趕忙叫醫生過來,然后給他做個檢查。等到該做的檢查都做完了,這才確定人真的是沒什么事,再休息一陣,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醫生走了之后,陶朦便又坐回到病床前,開始給他削蘋果。傅程琛靠在床頭,心里覺得相當欣慰,雖然這么多年沒有和陶朦見面,但是,從他查到的資料來看,她的性格,似乎是比較冷淡和刁鉆一些的,為人處世或許稱不上是十分周全,甚至還有些犯沖。 而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陶朦卻一點都不是資料上說的那樣,不僅如此,還是個相當優秀的潛力人才。事實上,資料上說的沒錯,那些調查的人也是如實告訴他的。只不過說到底,有的人,就是外硬內軟而已。 其他病床的人看見陶朦在給他削蘋果了,還挺樂呵的搭了句話,“瞧瞧人家這父女倆,沒得說呢?!?/br> “可不是,先生啊,你可是有福氣了,你不知道你沒醒那會兒,你這閨女就一直忙前忙后的喲,歇都沒有歇。我家那臭兒子,可沒這大閨女這么會照顧爸爸?!?/br> 傅程琛笑的是真開心,竟然還點了點頭,說,“這是我的福氣?!?/br> 陶朦將削好的蘋果又切成了幾個蘋果狀的小塊,碼好擺在水果碗里,插上牙簽,然后再拿起其中的一塊,遞給了傅程琛。她沒有說話,這種事情,誤會不誤會,也沒什么。 傅程琛沒有住過這種多人病房,多人病房經常這樣,幾個病人就跟宿舍老朋友似的,住著住著,就有了感情,也互相搭話閑聊。不過這會兒他卻覺得,真的很好。 或者說,是和家人在一塊的感覺,真的很好。 * 忙完了傅程琛這邊,已經是大半夜了。 陶朦到家的時候,邢東還沒有回來,嬌姨擔心兩個人,所以把燁燁哄睡著了之后,便在客廳等著他們回來。 陶朦去看了燁燁之后,便對嬌姨說,“嬌姨,你先去睡吧,我等他就行了?!?/br> 嬌姨本來還想陪著一起等,不過考慮到小兩口還要有個二人世界,而且她還得去顧著燁燁,所以,就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陶朦現在精神得很,她去接了杯水喝了之后,便真的坐在客廳里面等著邢東。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門外傳來了引擎聲,陶朦連忙跑出去一看,一輛出租車停在大門口。隨后,先是司機從前門下來,然后將后車門打開,把里面的人扶了下來。 從車上下來的人還真是邢東。 陶朦連忙上前去扶他,離得近才聞到他一身的酒味,她一邊對司機說了謝謝,一邊付好錢,然后費勁的扶著邢東進去了。 好不容易進了臥室,陶朦把他往床上一放,然后累得喘了幾口氣。她今天怎么就跟喝酒的撞上了?尤其是邢東,躺在床上還不老實,翻來覆去的,嘴里卯足了勁嚷嚷著,“寶貝兒,甜心,老婆,你過來!” 這醉鬼一身的臭味,陶朦皺了皺鼻子,然后去衛生間擰濕毛巾去了,等她回來的時候,邢東趴在地上,一見她來了,樂了,“嘿嘿……” 陶朦無奈的將毛巾搭在肩膀上,然后走過去將他從地上扶起來。邢東醉得稀里糊涂的,潛意識里卻總想著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大聲嚷嚷道,“朦朦,我喜歡你!” 陶朦沒搭理他,“……”現在聽到這種告白,她實在是感動不起來。 邢東被她給弄到了床上去,還是接著喊,“我和他們都不一樣,我就喜歡過你一個人!” 陶朦本來就累,這會兒聽到他胡嚷嚷,便冷哼了一聲,說,“那陶菲是怎么回事?你夢里的?” 邢東一聽到陶菲這個名字,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我沒喜歡過她啊,我一直就喜歡你,從小到大都是,夢里也是……你相信我……嗝,對了,兩個人都是傻子,認錯人,后悔……我也后悔,不該往你書包里放螞蚱,還幫她出頭,大傻子!呃……奶……奶……” 陶朦也沒聽清邢東在說什么,只當他胡言亂語了,不過為了讓他安靜點,她只好是聽到哪句回答他哪句,“行了,乖孫子,別動啊,擦完睡覺,別動!” ☆、第57章 “奶奶!奶奶!”得了回應,有些人還叫的更起勁了。 陶朦累的全身是汗,這會兒還得聽給他在這胡咧咧,臉上的表情就更無奈了,“我要是有你這么個大孫子,可就活不到現在了……” 陶朦費了半天勁,才把他從地上給弄到了床上,結果這人上了床還不老實,身體一沾床,立刻就開始在床上打滾。然后一邊打著滾,一邊對著她不依不饒的說,“我不~我不~我不~”說著,邢東還起身往她的腰上抱,陶朦一沒注意,就被他給抱了個正著。 邢東抱到了人,也不老實抱著,而是把腦袋一直往上蹭,“親親,老婆親親?!闭f完,又把頭往上拱。 陶朦嫌棄的推他的臉,她當然不會同意一個酒鬼的要求,“好了好了,你好沉啊,重死了,你給我老實點!” 不過事實證明,一到關鍵時刻,邢東總是非常的機智敏捷。趁著陶朦還沒注意的時候,他突然一抬頭,把嘴往前一拱,張口就咬住了她的嘴唇。 陶朦吃痛的‘唔’了一聲,因為兩人的牙齒撞上了,撞的她的腦子里‘嗡’地一聲,牙齒生疼。她偏頭躲了一下,結果又被他給扭回去了。 這會兒邢東的力氣還挺大,他雙手抱住她的頭,身體也搖搖晃晃的壓在了她身上。陶朦也沒想到邢東居然還能這么不老實,喝得爛醉還能有這個力氣來占她的便宜。一時間還沒反抗過他。 邢東直接把人壓在床上就吻,嘴里嘴外都親了個遍,又是舔又是吮又是吸的,還帶著一股濃重的酒味兒,陶朦感覺牙床和舌頭都發麻了,偏偏還有個不老實的舌頭還試圖往她喉嚨里面伸……現在伸進去了。 陶朦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試圖反抗,結果邢東還真就憋著氣不呼吸,兩個人嘴對嘴,他也不從她的口中吸氧氣,而是憋的臉通紅的在翻攪著她的口腔。 陶朦默默的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這是哪來的傻缺? 等這一場不算驚天動地的吻結束之后,邢東依舊跟個大型犬似的往她身上黏,陶朦可算是怕了他了,她用手揉了揉額頭,這個渾身臭烘烘的醉鬼,這要擱到以前,她早就把他給扔出去了,“別鬧,躺好了,躺好了,不許動啊?!?/br> 那條本來搭在她肩膀上的毛巾,都掉在了床上,被兩人的重量壓了一下,把床弄濕了一大塊。 “親親~”邢東被陶朦給按在了床上,不過他的手上也沒放松,腦袋也沒拿走,依舊貼在她身上。他的兩只眼睛眨來眨去的,還朝著她做了個撅嘴的動作。 陶朦也拽不開他的手,就只能先順著這個姿勢坐在床上給他擦臉了。她把邢東的腦袋用力的從自己的腰上給扒拉開,然后用手固定住他的臉,給他一點一點的擦。 邢東在前兩分鐘還算消停,老老實實的把頭靠在她的腿上,沒怎么動彈。不過老實不過三分鐘,擦著擦著,他突然撒嬌似的來了一句,“昂~” 然后,他張口咬住了毛巾,牙關合的很緊,還直把毛巾往嘴里面吃。 陶朦被邢東的這個舉動給嚇一跳,她連忙用手捏住他的下巴,然后急急地說,“不許吃,快吐出來,再吃我生氣了?!?/br> 邢東口齒不清的‘唔’了一聲,然后也沒松口,咬的反而還更來勁了。陶朦還不能使勁把毛巾從他嘴里拿出來,一著急,照著他的屁股就拍了一巴掌,‘啪’地一聲,又狠又響。 邢東一愣,嘴也松了,陶朦趁機把毛巾從他嘴里拿了出來,然后搭在手臂上。毛巾都給折騰涼了,還沾了某人的口水,她需要重新去用熱水洗一洗。正好趁著邢東現在還在發愣,她還能趕緊脫身。 結果還沒等陶朦準備走,邢東反應過來了,他把頭朝下,然后往她的腿上一埋,小聲地說,“疼?!闭Z氣里三分抱怨,七分委屈,還帶著滿滿的撒嬌意味。 陶朦被他這模樣給弄得說不出話來,不過,饒是邢東在她面前賣萌裝可憐,她也還是淡定的把他往床上一推,給他裹上了棉被之后,然后就起身去衛生間擰毛巾了。 等陶朦弄好了毛巾從里面出來的時候,邢東已經風化成了一顆望妻石,他裹著厚厚的棉被,只露出一顆腦袋在外面,表情無比哀怨看著她。 陶朦走到床邊坐下,她蹬掉了腳上的拖鞋,然后盤著腿挪到了邢東身邊,接著給他擦臉。邢東一見陶朦出來了,便自動自覺的從被窩里鉆了出來,然后腦袋往她腿上一枕,側著臉看她。 一會撒酒瘋一會又挺老實的,也不知道是跟誰去喝的酒,喝的精神都錯亂了。陶朦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后對他說,“下次不能喝酒了?!?/br> 邢東的眼神挺亮的,直勾勾的看著她,但陶朦能看出來,這人還醉著,這不是他神智清醒了,而是腦子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聽見沒有?” “哦?!?/br> 其實邢東是真的喝多了,腦子反應慢,還有點不太靈光,雖然人家常說真正喝醉酒的人是沒有意識的,不過他的潛意識卻還時不時的晃蕩著。 所以,有些話,就不經大腦的問出來了,“朦朦,我想聽聽你和我哥的事?!?/br> 其實剛才那幾個小時,邢東也沒和他哥聊什么,只是邢厲多喝了幾口酒,話匣子沒止住,再加上今天受了點刺激,一股腦的就把他和陶朦小時候那些個浪漫難忘的回憶給說了個遍。 邢東就在旁邊默默的當一個傾聽者,聽得心里酸溜溜的要命。 人總是對最初和最難忘的事情總有一種特別的情懷,這話挺對。一個大男人都這樣,更何況是女方呢? 陶朦一愣,然后挑眉看著他,“我也想聽聽你和我姐的事情?!?/br> 邢東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嘀咕道,“我和她半毛關系沒有,我就喜歡過你?!?/br> 陶朦是不知道他在說什么,也懶得追問,她想了想,然后說,“你們家以前,是住在同光的別墅區吧?那時候我們家也住那里,然后……” 陶朦沒覺得他問這話有什么別的意思,因為兩人沒關系不好的時候,邢東也陰陽怪氣的問過她類似的問題,當時她懶得搭理他,就沒說?,F在是夫妻,那就沒有什么所謂能說和不能說的事情了。 邢東本來還以為陶朦肯定會覺得很為難,或者躊躇猶豫,或者覺得奇怪,或者就是不想說,或者……多了去了。但他怎么也沒想到,她竟然真是一點也不隱瞞,全都跟他說出來了。 果然,跟邢厲說的一模一樣,如果捋一捋事件線的話,還會發現這兩個人回憶的點都差不多。只不過從邢厲口中聽來,那是他和愛人的回憶,而到了陶朦這,就更像是她和童年小伙伴的事情了。 這些事實從賀凌嘴里說出來,被自己分析和猜測出來那是一回事,但若從當事人口中說出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聽到關鍵點的時候,邢東問了一句,“你寫了一封信?”這會兒他倒是清醒了。 陶朦用毛巾纏住了他的脖子,哼了一聲,“嗯,那天正好我爸……他們回來了,我沒寫作業啊,所以就不讓我出門。我又溜不出去,就只能寫個信,然后讓我姐幫忙給送去了?!?/br> 然后,也不知陶菲怎么搞事的,就把這信署上她自己的名字了?奇怪了,如果把名字做了涂改,還能一點痕跡也沒有?再說那封信他也看過,沒有任何被修改過的痕跡。 邢東感覺腦袋開始有點疼了,這酒勁也是一陣一陣的,剛才清醒了一會兒,現在又迷糊了,本來想說的話被酒勁一亂,也忘了。 他現在就能想到一句話,“朦朦,我以前對你不好?!?/br> 陶朦點頭,“是啊,你以前對我是不好?!被ハ嘀S刺拌嘴,看對方不順眼。 邢東悶悶的說,“老婆,我以后會對你很好的,如果以后要有什么事情,你可不能變心,也不能喜歡別人?!?/br> 陶朦一聽邢東這話,眉毛豎起來了,她也不管他醉不醉了,伸手直接就拎起他的耳朵,教訓道,“大孫子,聽好了,如果你奶奶我還喜歡別人,或者心里藏著誰,就不會給你生孩子,也不會跟你在床上天天做那種事情了,跟你坦誠坦誠,你還蹬鼻子上臉,欠揍了是吧?”說完,陶朦也不給他擦臉了,直接抬起腿就是一腳,把他給踹了下去。 其實陶朦這一腳不狠,地上鋪著毛毯,所以也摔不疼。 邢東趴在地上,暈乎乎、美滋滋的想:這輩子太值了,他家小老虎就是這個本性,心思澄凈,不遮不掩。愛不愛,喜歡不喜歡,都分得清楚,也堅定。 不過,哪是天天在床上做了?也就那一天而已。 ☆、第58章 到了早上,邢東是從床上醒來的,他的身上穿著陶朦給她買的棉睡衣,棉被也好好的蓋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