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而衣裳其實早早就準備好了,云瑤由初夏扶著進屋,就讓她在門口守著,自己則要獨自換上衣裳。豈料經過妝臺,就見妝臺上放著一支絕美精致的發笄和發釵,淡淡的櫻花色,由五個花瓣組成,宛若盛開的花朵,栩栩如生,仿佛能聞到花香,只這一眼,云瑤便只是誰放在這里的,眼中不由蕩起了笑容。 而發釵下,壓著一張小字條,只寫了七個字:及笈快樂,別生氣。 云瑤差點笑了出來,將紙條折好塞到裝著信封的匣子中,無奈地看了眼衣架上架好的一套衣裳,自己繞過衣架,從衣柜中找出另一套衣裳。 當她出現在眾人面前時,所有人當即為之一怔,目光滿是驚艷,雖然寧氏有些困惑她換了發笄和發釵,但是女兒的美貌和清雅脫俗的氣質,十分的滿足和自豪,也就沒太在意。只見今日的云瑤十分絕美動人,一身云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除了發釵和發笄外,還戴了一個淺粉色鏤空珠花和一個羊脂色茉莉小簪,紅唇皓齒,描眉畫眼,幾乎以素顏示人的她第一次施以紅妝,竟有種別樣的華貴之美,叫人根本挪不開眼。 三加三拜結束后,便派人去掉笄禮的陳設,在西階位置擺好酒席,云瑤便站在席的西側,帶一一拜完祭酒后,楊政開始對云瑤進行教誨,接著是寧氏,寧氏一想到女兒此番算是徹底長大成人了,不免眼眶動容,有些濕潤,云瑤靜心聆聽,待寧氏說完后,溫聲道:“耳雖不敏,敢不祗承?!?/br> 之后又過了半個時辰,禮才算完成,為了感謝來訪的客人,楊政還特意準備了一些禮品,賓客見楊政不僅沒有架子,甚至平易近人,也是紛紛笑逐言開地說了幾句恭賀之詞,滿心歡喜地離開了。 初夏扶著云瑤回屋時,便和妙菡一起出去燒水,香寒去給云瑤準備晚膳,屋子里便只剩下云瑤一人。她端坐在梳妝臺前,靜靜地看著鏡中姣美的人兒,有些難以置信地撫上自己的臉。 這便是她,重生一世,扭轉了悲涼的命運,護得了家人,甚至找到了真愛,可命運似乎總是在和她開玩笑。jian詐陰狠的安耀臣和璃貴妃,深不可測的宸妃,甚至還有捉摸不透的成帝,她既然選擇了安子翩,就必然要全心全意為他,不是榮華富貴,而且平安健康。 “篤篤……”臨窗忽然被敲響,輕聲而沉穩。 她微微斂眉,半傾著身子,伸出一只手推開窗,就見安子翩揚著笑容,優雅的眼里閃過一絲不好意思。 云瑤略挑了挑眉,“誰許你這樣‘進來’的?” “今日是你的笄禮,我不想錯過,否則也不會提前從陳國趕回來??墒侨糇屍渌酥牢襾韰⒓?,怕楊府風頭過剩?!?/br> 聽到他這么說,云瑤心頭不禁暖了暖,其實以安子翩的身份,完全不需要這樣來取悅一個女子,甚至可以說不需要放下身段,可他清楚她的心性,知道她要什么,二人各自了解彼此,早已心有靈犀。 安子翩直直看著她,竟有些癡迷,一手托著下巴倚在窗前,“真是撿到了寶貝?!?/br> “撿?”云瑤眼微微一瞇,起身作勢就要將窗子關上,卻被他眼明手快地攔住,諂媚笑了笑,“是我說錯了,讓我進去吧?!?/br> “不行,從今以后,沒我的允許,不準進我的屋子?!?/br> “云兒……” 這時,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二人皆是一怔,都不及安子翩多說一句,云瑤就忙不迭關上了窗戶,幾乎是同時,初夏和妙菡抬了水進來,就看見略顯慌張的云瑤站在窗前,睜著眼睛看她們。 “小姐?” “水打好了,伺候我洗漱吧?!痹片幑室鈱⒙曇舴糯罅诵?,知道感受不到窗外的氣息,這才松了口氣,面色不由有些發燙。 她這算不算所謂的偷|情?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進入發糖模式哈哈哈哈 ☆、茶肆 此|文|晉|江|原|創|網|首|發|請|支|持|正|版 夏天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過去了,轉眼間秋天來了,京城上下已然黃葉紛飛,秋菊怒放,霜華凝重瓦楞青。自從云瑤及笄以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前來楊府說媒的人極多,門檻不說被踏千遍,也有百遍,只因那日她的及笄之禮后,有人將她那日的模樣畫成了畫像,不知怎的就傳了出去,一下子就被流傳多人之手,最后也不知怎的,竟有了“楊府有女傾城色”的流言蜚語。 楊政一向以低調行事,可自進京以來,似乎總在風口浪尖,他雖也自豪于自己女兒的才貌雙全,可如今朝堂上才因太子安莫秦的事情弄得黨派風波不斷,他一個新任官員,雖然位居從二品高位,可根基不穩,成帝的心思又變化莫測,君心難猜,保不準就是恃寵而驕。 云瑤除了有時去寧氏屋中看看小鎖,其余時間皆在屋內潛心鉆研武學,并未對外界過多在意,因她清楚,無論外頭風聲如何,若成帝當真有心思留意到楊府,就算她波瀾不起,也終究躲不過,何況她相信安子翩,有他在,她莫名心安。 只不過有件事,她隱隱有些不放心,正在垂案思索著,妙菡就從外頭打了簾子進來,面色有些緊張,兩只手緊緊交叉著來到她跟前。 她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妙菡神神秘秘地看了眼窗戶外頭,忙將袖中的書信掏出來,“小姐,這是四皇子給您的?!?/br> 一聽見是安子翩給的,云瑤的面色就頓了頓,繼而柳眉微微斂起,“暮侍衛來府中了?” 妙菡忙不迭搖頭,“是奴婢早間出街時……暮侍衛偷偷塞給奴婢的,說明日午后,城東茶肆見?!?/br> 云瑤稍作安心,她上次便囑咐安子翩別再來楊府,一來是男女有別,二來也是最重要的,安耀臣既然會派人監視她,難保其他人不會,雖然她和安子翩都有武功,可人有失足,保險起見是最好的。 可她略略疑惑地看著手中的信,按妙菡所說,安子翩的話都傳達清楚了,那么還需要這封信做什么? 她仔細地打開一看,里頭只有一塊潔白的手帕。 “怎么是一塊帕子?”妙菡不解地問。 不怨妙菡,這不僅是塊帕子,而且上面什么也沒有,也難怪她不懂。 可云瑤卻揚起了嘴角,笑容不自覺漸深。潔白無暇的手帕,什么也沒有,可無論顛倒怎么看,橫看是絲,豎看也是絲,諧音同“思”,不就是一方絲帕寄思念的寓意么。 只怕他也是怕若被人盯梢,就算被發現,妙菡一個女子,身上有著一方干凈的絲帕,也落不得什么口實。 次日一早,云瑤便換好了衣裳,帶著妙菡坐上了馬車,前后繞了京城許久,一副貪圖新鮮的模樣,她這也算是重生后第一次逛京城,心中的情緒也是難掩的點點興奮,何況是妙菡,更是無需作假,確認沒有人盯著自己,云瑤才讓馬夫駛去了城東的茶肆。 一下車,nongnong的茶香味就撲鼻而來,云瑤跟妙菡進來時,店小二規規矩矩地上前,側身就引著她們進了里間的廂房。 推開門,安子翩就和暮楚已經在里頭了。而暮楚在見到妙菡時,神情也是難得的柔了柔,云瑤看了眼,將眉低了低,走到安子翩對面坐下,就見暮楚十分自覺地要帶著妙菡又往門外走去,打算守門。 “茶肆也算僻靜,你們也去坐會兒吧?!?/br> 安子翩拿眼笑著看她,然后對暮楚點了點頭,暮楚便帶著妙菡出去了。 一時間,廂房里便只剩云瑤和安子翩了。 “云兒倒懂得心疼他們,誰來心疼心疼我?!卑沧郁婀首魑哪?,嘆息地搖搖頭。 云瑤捧起茶杯,秋日的涼意已漸漸加深,溫熱的氣暈熏得她眼微微瞇起,卻十分喜歡這樣的暖意,兩頰的臉蛋漸漸紅潤起來,看得安子翩不由微怔。 她哂笑道:“說吧,什么事?” 安子翩又是一嘆,“多情總被無情傷啊?!?/br> 云瑤頗有些好笑,她發覺越是接觸他,越覺得他其實內心不過像個孩子般,單純頑皮,但一有事,安子翩又能撐起一方天地,給她莫名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