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滔天的悲痛,鋪天蓋地般壓下來,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哀嚎著,卻流不出一滴淚。 溫熱的血從口中噴出,灑在青石板上,灑在白色的斗篷上。 好像有人在拍她的臉,一聲聲呼喊著她的名字。 謝冬清的臉色發青,雙眼怒瞪著,脖子和手上鼓起了青筋,身上一個勁的打戰。 “謝冬清清醒一點,這樣不好!”梅閣拍著她的臉,焦急道:“謝冬清,謝冬清你醒醒神,這都是夢,這都是夢……你不要這樣,放松下來,張開嘴呼吸!快點!” 大悲大痛之后,謝冬清抽了過去。 梅閣抱著她,慌忙幫她順氣。 他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問鎮長:“有大夫嗎?” 鎮長擦了眼淚鼻涕,使勁點點頭:“在東街?!?/br> 梅閣把她抱在懷里,跟著鎮長走了兩步,想起了門口的棺材,又道:“對了,門口的馬車上綁的那口棺材是衛少俠的……” 鎮長滿臉驚駭:“衛少俠?衛坤?!連衛坤也???” 驚愣過后,他拍著大腿哭道:“這是怎么了??!老天怎么舍得這么對我們謝家鎮的人!” 他們剛剛走到東街口,東門處傳來紛雜的馬蹄聲。 一隊人舉著火把,騎著馬而來。 為首的正是之前在白骨樓和謝冬清衛坤他們一起吃酒的望山派的女人。 她翻身下馬,拱手道:“謝鎮長,是我。望山派的張不咎。我們剛剛接到了消息,特地來看看情況,謝門主怎么樣了?” 她余光瞥見梅閣懷中尚在昏迷中的謝冬清,焦急道:“現在是什么情況?” 梅閣抬起頭。 張不悔騎在白馬上,正冷冷朝他看過來。 對上梅閣看過來的目光,張不悔慢慢勾起嘴角,火光映在他的銀色面具上,冰冷的面具閃爍著金紅色的光。 他抬起手中的鞭子,緩緩說道:“放下她?!?/br> 梅閣緊緊抱著謝冬清,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張不悔蹬了下馬,抬起手,狠狠一鞭子朝梅閣抽去。 “大祭司當心!” 銀光一閃,張不悔的鞭子被一小片柳葉刀削成了兩截,他驚愣一下,狠狠丟掉了手里的斷鞭。 幾道身影飛速朝這邊掠來。 聽到大祭司的稱呼,眾人皆是一驚。 “是無情教!”張不咎抽出腰間長劍,喝道,“既然你們自己送上門來,就不怪我們望山派的不客氣!” 無情教的人趕到,護住了梅閣。 為首一個甩出一道彩綾,吩咐同伴:“千,你帶大祭司走!” 張不悔提劍刺來:“休想!放下謝冬清!” 彩菱襲來,綿中帶剛,化了他的劍氣。 望山派的弟子們一個個抽出劍,沖了過來。 張不咎提氣躍來,劍氣如山峰壓頂,聚在劍鋒處,朝千刺去。 千向后一翻身,避開了劍鋒。 張不咎回身送劍,卻被無情教的另一人擋了下來。 那人功夫不如張不咎,招架吃力,他喊道:“千,我來掩護,快帶大祭司走!” 千拽著梅閣,見他還抱著謝冬清不放手,急道:“大祭司一定要帶著她嗎?!” 梅閣堅定道:“一定!想想辦法,我不能把她留到這兒?!?/br> 不能把她留給張不悔。 千掃了一眼包圍圈,一咬牙,說道:“好!那我今天就為大祭司拼個命!” 他甩出柳葉刀,幾道極細的血絲飛出,前方倒下了一排望山派的弟子。 見到自家弟子受傷,張不咎大罵一聲,手下發力,左手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狠狠朝梅閣后心擲去。 和她纏打在一起的無情教中人大喊:“大祭司當心身后!” 張不咎趁他分神,一劍送出,當胸穿過,之后提劍去幫張不悔解圍,與手持彩菱的人纏斗起來。 千聽到破空而來的風聲,回身去護,可惜晚了一步。 短刀正中梅閣后心。他悶哼一聲,跪倒在地,把謝冬清摔了出去。 血很快就染紅了梅閣的半個后背。 梅閣心中暗罵一聲,疼昏了過去。 見大祭司受傷,無情教的人各個都紅了眼,攻勢變得凌厲起來。 張不咎氣憤道:“一群魔教渣滓!你們屠人滿門還不夠,現在還要再來殺我們望山派的人嗎?!” 彩菱飛舞著,氣勢半點不減,無情教的人回道:“放屁!我們無情教從不做這種傷天害理之事!” 張不悔提劍朝千殺來,冷冷道:“你們少在這里假惺惺!” 眼見著張不悔的劍就要到了,千一狠心顧不上謝冬清,只好提起梅閣,甩出柳葉刀,趁包圍圈破開缺口,運起輕功,飛快地逃了出去。 張不悔晚了一步,收起劍,抱起了謝冬清,見她膝蓋受傷,張不悔小聲罵道:“讓你不聽我話,這下好了,越來越歪,越來越麻煩了?!?/br> 無情教的人見千脫困,便不再糾纏,且戰且退,也一個個收了招,飛快地離開。 躲在一邊的謝家鎮百姓見爭斗停止了,這才又圍了上來。 老鎮長戰戰兢兢道:“少俠,這謝門主……” 張不悔瞥了他一眼,抱謝冬清上馬,對張不咎說:“我們回門派?!?/br> 不多時,望山派的人也撤離了。 謝鎮長看著空蕩蕩的街道,又看了看迷茫的人群,末了,唉嘆了一聲:“這是上天不給活路啊,怎么就這么突然……” 作者有話要說: 小段子可以有。 謝冬清長輩緣特別好。 因為小姑娘從小就愛笑,還不是嘻嘻嘻笑,是嘿嘿嘿笑,笑起來特別逗。 謝冬清笑點比較低。 舉例說明:中學早讀時,謝冬清的同桌趁著大家的早讀聲,裝作讀課本的樣子,對謝冬清說:“謝冬清,我給你講個笑話?!?/br> 謝冬清聽到笑話兩個字,就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同桌既無奈又忍不住跟著一起笑:“我還沒講呢……哈哈哈哈你別笑了,老師看過來了……她走過來了!哈哈哈哈別笑了?!?/br> 于是兩個人被罰站了。 事后謝冬清道歉:“不好意思,你一說講笑話,我就控制不住地先笑為敬……” 同桌甚是無奈:“大姐,你要不這么逗,那就是個女神,結果……算了,逗比也行?!?/br> 后來,女神未滿的謝冬清結婚了。 丈夫梅閣是個正常人……笑點正常。 于是在人前時,一般是這種情況: 我給你們講個笑話哈哈哈哈哈哈……可好笑了哈哈哈哈…… 大家:“你歇歇吧,還沒講呢自己先笑了,我們都聽不到你講的是什么。 梅閣則是面無表情看著她,看她自己能樂多久。 要是只有他們兩個人在。 謝冬清:梅閣我給你講個笑話??!剛看的哈哈哈哈哈…… 梅閣就會邊樂邊說:“我不聽笑話,笑話還沒你可樂呢哈哈哈哈哈?!?/br> ☆、非命【夜中梅】 謝冬清醒來后,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她睜著眼,愣愣地看著那張臉。 那個人笑了,伸手遮住了謝冬清的眼。 “別看了,睡迷糊了嗎?” 他把手移開后,臉上已經戴好了銀色的面具。 謝冬清怔了一下,想不起他的名字。 她似乎想張嘴喊出他的另一個名字,但再一想,卻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 有一瞬間,謝冬清想不起自己是誰,自己在哪里。 她露出了一個迷茫的表情。 “真是睡迷糊了……”那人溫柔地說道,“不要想了,你在這里想不起我是誰的?!?/br> 恍惚了很久,謝冬清才醒過神,猛地坐起來:“張不悔?!這里是望山派?” 張不悔輕輕笑了起來:“是啊,你回過神來了?” 他一笑,謝冬清就打冷戰。 那種笑容,就像是冰冷的蛇,隨著他的目光,在她臉上的移動。 溫柔的外殼下,卻是帶有侵略性的,危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