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牽扯進來的事情太多了,而謝冬清的心愿范圍也太大了。 怎么辦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紅娘和阿霜的雷。 來個小設定。 梅閣爸媽都是公檢法的工作人員,梅閣的爸爸對兒子很滿意。并不是那種家里有個小子,父子倆跟有仇一樣,一個犟一個叛逆。 梅閣他爸,也就吐槽過梅閣一直端著架子,看起來不謙虛。 其他方面,梅爸爸真的很滿意。 如果遇上有人夸梅閣,梅閣父親會大大方方的說:我兒子啊,這二十多年確實挺順的。老老實實學習,從來沒惹過事,人挺正直的。像他媽,聰明。對,長得也像他媽。哈哈哈哈哈對對,人品好,確實確實,你認識的有沒有不錯的姑娘,給我兒子介紹介紹? 當然,并不是沒有合適的姑娘人選,而是……就這么奇怪,每次定下相親時間后,梅閣單位就會恰巧安排了會議或者有突發事件需要加班。 總之。 嗯,梅閣一次相親都沒去成。 不僅如此,雖然身邊的人都在夸梅閣好,可一個追求者都沒有。 梅閣爸爸說:“要不要我去武當山給你求個姻緣?” 梅閣:“……武當山?爸,你是在咒我單身一輩子嗎?看開點,緣分未到?!?/br> 梅閣父親一直覺得,自家養出了個這么好的兒子,找不到姑娘結婚,簡直就是浪費! 他恨不得拿著大喇叭全世界宣傳:“我家有個兒子!養了二十八年了!特別好!走過路過千萬別錯過!來看一眼你們就知道了!真的!” 然而他很矜持的沉默著,單位組織旅游時,他暗搓搓到廟里替兒子抽了個簽。 老和尚說:“這個簽好??!牡丹簽?!?/br> “怎講?” “牡丹乃花中之王,她不開,百花皆不敢開,此乃王者之氣。能煞掉所有偏桃花。因正緣不到,牡丹未開,百花皆不敢造次,所以你兒子長到二十八歲,身邊一個追求者都沒有?!?/br> 梅閣爸爸恍然大悟。 梅閣結婚后,梅閣爸爸對梅閣mama講了這段事,大呼緣分奇妙。 之后,二位長輩稱呼謝冬清為:那朵牡丹。 【哦,謝冬清表示:你家人起名字都挺逗的(關于梅閣小名,我給你們兩個月時間,估計你們也猜不到。嗯……番外見!】 ☆、非命【謝刀門】 坐上車后,謝冬清問梅閣:“剛剛那個莊稼漢跟你說了什么?我看他的神情,似是很焦急?!?/br> 梅閣沉思一會兒,說道:“沒什么,他口音太重,我聽不太懂。大概在說我們不能把棺材這么綁吧……” 謝冬清微微頓了一下,似是想說話,但最終還是沉默了。 她手指搓著腰帶上梅閣給她編的草兔子,不知在想什么。 梅閣看她伸出兩根手指,搓著兔耳朵尖兒,想起了上一夢中她那雙軟軟的兔子耳朵,心中一顫,偷偷笑了起來。 謝冬清搓散了一只草兔子。 梅閣說道:“不然我再編幾只?只剩一個了?!?/br> 謝冬清回過神,低頭一看,慌忙收回了手。 “不用了……”她恍惚道,“這個我留著,不捏了……” 她沉默了好久,在馬車吱吱呀呀的聲音中,低聲說道:“我心里……總感覺不安……” 梅閣也是這么個感覺,甚至比她更不安。 無情教,白骨樓,謝刀門,張不悔……還有她那個幾乎要他在夢里搭上一輩子的心愿。 梅閣抬手揉了揉額角。 這一夢,他在夢中的角色背景比上幾次夢復雜得多,但對謝冬清的幫助卻比頭幾次夢少很多。 到底該怎么辦? 其實他應該提前結束這個夢,等王北的消息,找出魂引后再入夢拉她出來……梅閣輕輕嘆了口氣。 他當時探到魂魄深陷時就著急了,一心想入夢幫她拉回一點,可現在進來了,卻什么忙都幫不上。 而且他心中有個懷疑,想再確定一下。 那個張不悔。 他看得出張不悔喜歡謝冬清,有時看向她目光格外灼熱,有時對謝冬清說的話也很耐人尋味。 可他的聲音卻和上一夢出現的人不太像。 他應該找機會再試探一下張不悔才對……這個名字,聽起來像是化名。 他正想著,突然聽謝冬清喝道:“阿伯停車!” 她拿起刀,撩開車簾站了出去。 外面幾個騎馬的人見她突然露面,有些驚慌失措。 “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總跟著我的馬車?” 怔愣過后,那幾個人低著頭,像是沒聽到謝冬清的喝問一樣,驅馬慢慢往前走。 梅閣推開車窗向外看了一眼。 一個騎馬人看到他,眼睛亮了一下,又慌忙低下頭,跟著同伴朝前走。 梅閣猜測到,這些人應該是無情教的。 謝冬清察覺到了那個騎馬人看到梅閣時的反應,身體一僵,想起了張不悔說過的話。 騎馬的人走遠了,謝冬清垂下目光,出神地望著手中的刀。 腰帶上的草兔子,在風中搖晃著耳朵。 她抬手按住心臟,感受著心臟地跳動。 還是不安,還是不安…… 她轉身回到馬車中,不言不語,她看向梅閣,很快又轉開視線,眼里閃過一絲自嘲。 過了好久,她開口道:“晚上就能到家了?!?/br> 她說:“到家了,估計我心里的不安,就會好一些……” 梅閣嗯了一聲,隱約覺得,事情不會這么簡單。 謝冬清目光放遠,喃喃著:“到家了,就踏實了?!?/br> 深秋夜。 馬車回到了謝家鎮。 謝家鎮門口聚集了一群人,在昏暗的燈下,他們身上白蒼蒼的喪服格外顯眼。 車夫遠遠地勒住了馬,對謝冬清說:“當家的……你、你出來看看吧。咱鎮上好像出事了,大家伙兒都……不太對?!?/br> “何事?” 謝冬清從馬車內探出頭看了一眼,懵了。 入目全都是白色喪服,謝冬清呆愣了好久,認出了為首的人是謝家鎮的鎮長。 謝冬清跳下車,帶著迷茫帶著不安,朝他們走去。 梅閣跟在她后面,表情沉重。 果然出現了意外。 他掃視了一圈,發現之前在路上跟著他們馬車的幾個無情教的人站在旁邊的一顆大樹下。樹上沒有掛燈,他們藏在陰影里,看到梅閣朝這邊看來,有幾個動了一下,似乎想過來。 謝冬清剛剛走到門口,鎮長和他身后的人都跪了下來。 “謝門主……”老鎮長佝僂著背,灰白色的頭發在風中顫動著。 他哭著,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謝門主……謝刀門被燒了,那些孩子……全沒了!” 人群中有人哭出了聲,之后,就像開了閘,哭聲漸漸大了起來。 老鎮長一臉悲痛,抓住謝冬清的褲腿,邊哭邊喊:“謝門主,節哀啊……” 謝冬清露出了一個欲哭不哭,欲笑不笑的表情,茫然地看著眼前的這些她熟悉的面孔,哭喊著,對她說節哀。 她的聲音和縹緲,茫然地問:“這是怎么了?什么叫謝刀門被燒了?你們在哭什么?誰沒了?” 老鎮長悲慟大哭,顫巍巍站起來,拽著謝冬清喊道:“謝門主,是謝刀門??!江湖的人上門尋仇來了,您回去看看吧,您回去看看??!他們燒了謝刀門,還在門口掛了字,說冤有頭債有主,謝門主你既然參加了聚義會,自己引火燒身,就不怪他們心狠手辣??!” 謝冬清推開他,扎進人群,跌跌撞撞地往謝刀門跑。 她渾然不知自己摔倒了,也不知什么人扶了她,她的耳邊不停地重復著那句話,他們燒了謝刀門,孩子們都沒了…… 不停地重復著,就像一盆guntang又冰冷的水,從她天靈蓋澆了下去,她現在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只知道不停地朝前走。 她沿著熟悉的路,找回了家。 而眼前面目全非的廢墟,讓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謝冬清撲通一聲跌在地上,一行血慢慢從鼻子里滴了出來。 她盯著留有焦黃燒痕的青石板發呆,老鎮長和眾人停在她身后,齊聲哭著。 老鎮長擦了淚,走上前來說道:“鎮里的仵作來看了,點了點,能尋著尸首的總共三百零一個人,謝刀門的二百九十八人,再加上來謝刀門看旺子的旺子媳婦兒和他兒子,全都是毒死后焚尸的。他們夜里撒的毒。毒完再放火燒了。等火燒起來時,大家伙兒才發現。撲滅火后我就報給了縣令,縣令明日就到……謝門主,你要是難受,你就哭一哭……你別忍著……” 謝冬清啞著嗓子問道:“是誰?” “是誰?!” 老鎮長指著系在柱子上的白布條,說道:“那是他們留的,無情教……” 謝冬清眼神呆滯地看著在夜風中微微飄起的白布條。半晌,她捂著心口,蜷縮起身子,發出了撕心裂肺的一聲哀吼。 好像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她什么都感覺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