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因為慕子凌受了傷的緣故,他們不得不在蘇州又停留了一些時日,而在這段時間里,京里發生了一件大事,左相慕紀彥涉嫌殺人毀尸,如今暫時被革了職位,落了大理寺監獄,正待三司會審。 消息一傳至蘇州,慕子凌便再也待不住了,他顧不上自己的傷還未痊愈,急忙爬起來,就想要啟程返京。 抱住了焦急不已的慕子凌,燕文灝道:“你冷靜一些,謙和?!?/br> 靠在燕文灝懷中,慕子凌忍不住想起了上一世,父親因自己受了難,被貶官的情形,眼睛一酸,險些落下淚來,難不成這一世,父親也要受罪嗎? 把頭深埋進燕文灝的肩胛處,慕子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這時父親出事,幕后必是燕文遠和德貴妃指使,目的為何,已是昭然若揭——無非是為了那至高之位罷了。 父親位列左相,乃是朝廷一品官員,根據朝廷律例,一品以上官員,即使真的犯了罪,若皇帝無欽定主審之人,便需要經過三司會審才能定案,如今陛下尚在病中,姜溪又還在江南處理石步原留下的后續之事,并未回京,三司少了刑部,便無法審案,故而父親暫時只能被關押著,還不會有事。 思及此,慕子凌漸漸冷靜了下來,他從燕文灝的懷里退了出來,沉聲道:“爹他向來以身剛正不阿,是不會殺人的,更遑論毀尸?!?/br> 握著慕子凌的手,燕文灝點頭道:“我相信的,岳父為官二十余載,一直清廉不已,也深受百姓愛戴,自是不會做出如此之事,想來是我那三皇弟等不及了,便派人暗中做的手腳,栽贓嫁禍給岳父的?!?/br> 頓了頓,燕文灝溫聲道:“謙和,你先別急,我會先派暗二暗三回京去打探消息,你的傷還未好全,大夫說了,至少還需兩日才能長途遠行,且安心再等兩日可好?” 靜靜地看著燕文灝,慕子凌低聲道:“文灝,我等不了的?!爆F今父親身陷牢獄,不知情況,他又怎么能在此安心養傷? 抿著唇,燕文灝還想再勸說幾句,但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的謝景鈺卻先一步,開口道:“師弟,縱然是再等兩日,子凌也是無法安心養傷的,不如帶上幾名大夫,走得慢一些,啟程回京吧?!?/br> 燕文灝聞言,定定地看了慕子凌半晌,看著他神色堅定、倔強的模樣,終是輕輕地嘆了一聲,無奈妥協道:“好,我這就命人去準備,午時過后,便啟程返京?!?/br> 第139章 返回京時,他們的隊伍里不僅多了秦毅、秦山和三名大夫,還有一個,卻是謝景鈺先前在‘楊柳閣’前見過一次的楊管事。 楊管事名叫楊翊,當時在石步原的書房前,燕文灝和謝景鈺最危險時,出來救他們脫險的那些蒙面人,便是他派去的。 在抓獲石步原之后,謝景鈺便開始疑惑那時到底何人出手救了他們,就拜托了秦毅,讓他幫忙去調查,不過秦毅的消息還沒傳來,楊翊卻已經先一步,自己找了上來。 而楊翊的本來身份,原來是慕子凌的小舅蘇華秋當年愛慕不已,卻求之不得的那名青樓女子的幼弟。 而他當日之所以會出現,又派人救了燕文灝和謝景鈺他們,也只是恰巧罷了,他本是算好了那日石步原府里很是熱鬧,才準備闖入總督府,去尋找石步原殺害蘇華秋的證據的。 蘇華秋曾經有恩于他。 謝景鈺聽到了蘇華秋的名字,又知道蘇秋華是慕子凌的小舅,便就多問了幾句,楊翊也絲毫不隱瞞,當是說故事一樣,把這段過去往事,細細說給了謝景鈺聽。 原來當年,楊翊的jiejie嫁給那富商做妾之后,由于年輕貌美就很是得寵,很快便有了身孕,但是當時那富商膝下,僅有三名嫡女而始終無一子,大夫人擔心他jiejie會生下男孩,成了家中長子。 倘若真的生下男孩,雖然是妾室所生,不能作為嫡子,但到底還是擔了長子的名頭,對日后家產之事會有影響,又因為他jiejie那會實在太過得寵,大夫人擔心她會對自己丈夫吹耳邊風,圖謀她主母的位置,因此便先使了手段,指使了一名丫鬟故意他jiejie推入湖水之中。 那時已是冬季,湖水冰涼徹骨,楊翊的jiejie雖被救起,但她腹中的孩子終究是沒能保住,而且冬日入水,使她落了病根,體質一落千丈,總是染病,無法侍寢,也再不能懷孕,日子久了,那富商又納了新的侍妾,就也漸漸遺忘了她,如此之下,沒過幾月,她便再熬不住,香消玉殞了。 jiejie死后,楊翊便剩下自己一人了,他當時不過八歲的年紀,大夫人容不下他一個外姓人,便將他趕了出去,也是天可憐見,楊翊在流浪了將近一個月,險些餓死街頭后,無意間竟然碰上了蘇華秋。 蘇華秋見到淪為乞丐的楊翊時,也很是詫異,又聽聞他jiejie去世的消息,心中更是感慨不已,雖然那會蘇華秋已經不再喜歡他jiejie了,但到底還是憐惜蘇華秋孤苦無依,還只是個孩子,便收留了他,帶他回了自己家。 雖然一年的時間不長不短,但是也能夠使一個走出一段感情了。蘇華秋離家之后,便直接離了江南,行船一路向下,到了福州,又在福州的一個小縣城里受一位鄉紳的聘當了他府里的西席先生,教他府里幾位少爺小姐讀書識字,便是在那時他認識了另一名女子,那名女子是府里的二小姐,溫婉善良,待人也和善,便是因為她,蘇華秋才能走出過去那段感情。 難得那鄉紳在知道兩人互許了終身后,沒去拆散他們,又不在乎門第,愿意將女兒下嫁給他,蘇華秋很是高興,而遇見楊翊時,蘇華秋正準備迎娶那位小姐,在置辦新房之物。 楊翊和蘇華秋他們一起生活了三年,一直到蘇棋語出生,他遇見了一名云游的江湖中人,認那人做了師父,才終于告辭離開。 在那之后,楊翊跟蘇華秋也仍舊保持著書信聯系,一直到蘇華秋出了事,他才重回蘇州,著手調查蘇華秋一家死亡的原因。 楊翊一直都懷疑石步原,但苦無證據,而石步原又尋了許多高手保護,總督府也嚴密不已,好不容易等到了石步原準備替幼子辦周歲宴的機會,他猜到那日總督府定會十分熱鬧,石步原會分出一部分人手去保護,便選在了那日潛入總督府,去尋找證據。 楊翊本是讓屬下之人在外接應,他自己進去尋找的,但當他到總督府時,卻發現已經有人在里頭了,又和石步原雇來的江湖人戰成了一團,他認出了謝景鈺,又想起了那日在‘楊柳閣’發生之事,尋思之下,便干脆出手救了燕文灝他們。 聽完了楊翊的話,謝景鈺點了頭又向他認真地道了謝,之后就也沒再繼續問什么,也沒有多表示,只是楊翊離開后,他又去問了秦毅,在得知秦毅拿回來的消息也跟楊翊說得相差無幾,他才打消了心里的猜疑。 由于慕子凌始終昏迷不醒,這件事謝景鈺就也只是簡單跟燕文灝提了一下,便沒有后續了,不過在臨行前又見到楊翊,而且楊翊還表示要一起上京,謝景鈺一時心生詫異,心里不免再次升起懷疑。 面對謝景鈺的懷疑,楊翊倒也落落大方的,絲毫不隱瞞地將自己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他想上京,是因為他想去看看蘇棋語,若是需要,也能照料她一二。以及,他師父曾經讓他去尋一個人,然后將一枚玉佩交換給對方,如今他在蘇州之事已經了結,又無其他之事,是時候該去完成師父的囑托了。 秦毅之前查過了,楊翊確實是江湖中人,跟朝廷中人也沒有任何關聯,因此燕文灝聽了,便沒有反對,同意了他一起上路的要求。 這才使得回京之人多了不少。 回程時,由于顧及到了慕子凌的身體狀況,走的比來時慢了不少,他們整整行了將近半個月,才終于到了京城。 早在之前,燕文灝就命人傳了消息給福全,讓他領著人,從護國寺離開,于城外五里坡匯合,因此他們到達時,福全帶著人,已經等候了許久,他一看到燕文灝,便迫不及待地跑了過去,停下來后,又連忙行了禮:“殿下?!?/br> 示意福全免禮后,燕文灝就問道:“京里情況如何,慕丞相呢?” 躬了躬身,福全回答道:“陛下仍在病中,但對外依舊封鎖著消息,現下朝上之事,幾乎都由三皇子經手,而且三皇子經手之事,也都辦的挺好,得了許多大臣的夸贊。慕大人如今尚在大理寺中,并未受到任何審訊,因著三司少了刑部的姜大人,故而無法開審,便一直拖著,該是要等到姜大人回來才會審理?!?/br> 聞言,燕文灝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擺了擺手,燕文灝又道:“啟程,回京吧?!?/br> “是?!备HЬ磻?,隨即便領著從護國寺帶回來的人,跟在了燕文灝他們的馬車后頭。 回到馬車里,燕文灝對慕子凌安撫地笑了笑,溫聲道:“可都聽見了?待我們入了城,我便帶你去探望岳父?!?/br> “好?!?/br> 壓下心里的不安,慕子凌朝燕文灝勉強地笑了一下,又輕輕點了點頭,過了片刻,又忍不住往燕文灝的身邊靠了靠,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謙和……”輕喚了慕子凌一聲,燕文灝稍稍側過頭,疼惜地看著慕子凌,片刻后,他就忍不住伸出手,將慕子凌攬進了自己懷里,而后一下一下地,輕輕拍打他的背部,無聲安慰著他。 抿了抿嘴唇,慕子凌也伸手回抱住了燕文灝,接著又把自己的腦袋,往他肩胛處埋了埋,仿佛如此,他便能更加安心一些。 馬車緩緩前行著,約莫一個時辰后,他們便抵達了城門外,很快就順利進了城。 當時他們離開京城時,才剛入了秋不久,正是秋高氣爽,天氣極好之時,如今將近兩個月過去,京城已然入了冬,冷風吹拂之下,寒意逼人。 馬車行到皇子府門外,車里,燕文灝仔細地替慕子凌披上了一件披風后,這才牽著他的手下了車。 另一輛馬車上,秦毅和楊翊也跟下了車。 秦毅是本就知道燕文灝和慕子凌的身份,而楊翊也隱隱約約猜到了些,故而此時,是一點都不驚訝,不過從蘇州帶來的那三名大夫,下車看到眼前的皇子府后,心里到底是生出了些許忐忑,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燕文灝是看出了他們的惶恐,但由于一會還要去一趟大理寺,所以此時根本無暇去顧及他們,他吩咐了福全去安排秦毅和楊翊等人的住處后,便沒有再多停留,又帶著慕子凌,直接去往大理寺了。 第140章 大理寺監牢。 獄丞王勇不曾接到任何知會,并不知道此時燕文灝和慕子凌已經回來,又到了大牢來,因此忽然聽到手下獄卒前來稟報,他猛地一驚,忙不迭站起身疾步迎了出去。 匆忙到了牢房門口,王勇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燕文灝和慕子凌。 王勇之前已經見過燕文灝一次了,而且對他印象極好,此時再看到燕文灝,又看到他對身側的青年溫柔體貼的模樣,幾乎瞬間就猜到了慕子凌的身份,也明白了他們的來意。 往前走了幾步,王勇作揖恭敬道:“下官見過二殿下,二皇妃?!?/br> “王大人起來吧?!弊旖枪粗荒睾偷男σ?,燕文灝緩聲說道:“我們是來探望慕丞相的,勞煩王大人帶一下路?!?/br> 王勇低著頭,畢恭畢敬道:“殿下言重,請二位隨下官來?!?/br> 燕文灝點了點頭,便牽起了慕子凌的手,跟了上去。 慕子凌對監牢的記憶,仍是停留在上一世那陰深可怖的地牢,而那段記憶,至今依舊是他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噩夢,輕易不去觸碰,如今再次踏入牢房,即便是這里不如上一世那般的恐怖,身邊還有燕文灝的陪伴,但他還是會本能的抗拒和厭惡,身子也有一絲微不可聞的顫抖。 由于是牽著慕子凌手的,燕文灝沒有錯過慕子凌這一瞬間的顫意,他緊了緊握著慕子凌的手,又偏過頭去看他,輕聲安慰道:“不要擔心,岳父不會有事的?!?/br> 他以為,慕子凌是在擔心慕紀彥。 慕子凌抬起頭來,在對上了那雙溢滿溫柔的雙眸之后,心里當真慢慢平靜了下來,他輕點了一下頭,又回了燕文灝一個微笑。 走在前頭,王勇隱約聽到了燕文灝他們的對話,便一面領路,一面笑著說道:“殿下和皇妃請放心,慕大人入獄后,云老將軍便親自來過了,吩咐了不能讓慕大人受半點委屈,后面又帶了一位太醫過來隨時照顧著,如今慕大人一切安好?!?/br> 說罷,他便已經將燕文灝和慕子凌領到了‘丙’字牢房。 關押慕紀彥的牢房,是在這條走廊的盡頭,由于是在盡頭,牢房的墻上還設有一扇極高的窗,天氣晴朗時,陽光能夠從那扇小窗照射進來,顯得這一間牢房格外明亮,也少了幾分陰森感。 因為有云琛的吩咐和打點,牢房內還擺了床榻書案板凳等,而且書案上也擺了一副筆架和幾本書籍,跟其他牢房相比,已經是極好的了。 然而即便如此,慕子凌在看到時,心里還是止不住地難受。 站在牢門外,王勇緩聲對坐在書案前出神的慕紀彥說道:“慕大人,殿下和皇妃來看您了?!?/br> 慕紀彥聞聲,就回了神,他抬起頭來,在看到慕子凌時,便站了起來,又快步走到門柱前,看了看慕子凌,溫聲問道:“回來了?路上可都還好?”他知道他們去的是江南而非護國寺。 不等回答,慕紀彥又仔細地看了慕子凌半晌,隨后皺起了眉,道:“瘦了一些,可是又病了?” 搖了搖頭,慕子凌緩聲道:“我沒事,一路上也很好,只是,爹您怎么樣了?” 朝著慕子凌慈愛地笑了笑,慕紀彥側身指了指里頭的布置,含笑道:“我很好,凌兒不用擔心?!?/br> “岳父?!?/br> 出聲喚了慕紀彥一聲,又朝他作了一個揖,而后,燕文灝便轉頭對王勇說道:“王大人,可否將牢門打開,讓我們進去?” 燕文灝的這一聲岳父,著實讓王勇震驚不已,他在反應過來后,便點了頭,連忙笑著應道:“自是可以的,請殿下稍等,下官這便把門打開?!?/br> 王勇原本以為燕文灝即便對慕子凌溫柔以待,體貼至極,也只是因為慕子凌對他有救命之恩,不曾想,他是真的將慕子凌當做自己的皇子妃,對慕紀彥亦是不顧君臣尊卑,如此的重視和尊重。 “殿下,您們可以進去了?!?/br> 見狀,王勇心里對燕文灝越發恭敬,他躬身說完了話,又對著燕文灝和慕子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之后便不等吩咐,就帶上了四周看守的獄卒,先行退了下去。 待王勇和獄卒都離開后,慕子凌便迫不及待地進了牢房,他來到慕紀彥面前,擔憂不已地問道:“爹,究竟發生了何事?您怎么會與人命案有關聯?” 聞言,慕紀彥斂了斂笑意,他拍了拍慕子凌的手背,然后轉身回到竹椅坐下,沉默了片刻,又淺嘆了一聲,道:“關于此事,我也不甚明白,這些日子我都在思考,但總有地方想不通?!?/br> 抿了抿唇,燕文灝道:“可否請您仔細說一下當日發生的事?” 沉吟了一會,慕紀彥緩聲說道:“那日下了朝后,我便直接回了家,再不曾外出過,入了夜后,我處理好了文書覺得困倦,便直接去睡了,那日不知是何緣由,我睡得十分香熟,一點意識也無,然而次日我醒來時,那女子已經死了,就死在房里,尸體上還有不少傷痕,是匕首所傷,那把匕首,便在我的手上?!?/br> “那時已是卯時,往日我已起身,所以外頭就有丫鬟推門進來,她見了這場景,嚇得尖叫出聲,引來了府里不少人,經過慕言確認,那名死去的女子是府里一位廚娘的遠親,聽聞是剛從鄉下來探望她的,卻死在我房里,我本無犯罪,光明磊落,便干脆讓慕言去報了案,以證清白,只是此事發生在我屋內,又無證人證明,京兆府不能定案,便牽動了三皇子,三皇子知道后,就將我暫時關押在了大理寺,等待三司會審?!?/br> 聽完原委,慕子凌不禁緊緊鎖起了眉,他沉聲道:“這案子破綻重重,很容易便能查出爹您是無辜的,但如今姜大人尚在江南,還未回來,三司少了刑部無法開審,您就只能一直被關在這牢房里,無法出去?!?/br> 沉默了一會,燕文灝瞇起了眼,他伸出手,輕輕點了點桌案,冷聲說道:“或許,這便是作案之人的目的,將岳父困在這大理寺監牢?!?/br> 他原本以為他這三皇弟的目的就是要除去慕紀彥,但此時聽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倒是明白了過來—— 燕文瑾根本就不是為了除去慕紀彥而設的這個圈套,他是知道姜溪如今不在京城,短時間無法回京,三司不齊,無法審案,他這么做的目的,是為了拖住慕紀彥,使慕紀彥短時間內無法觸碰到朝事,如此一來,就不會影響到他和德貴妃將要做的事了。 燕文灝本就對此事很是疑惑,有一個地方,他一直想不明白,他清楚燕文瑾的為人,雖然燕文瑾是一心為了東宮之位,手段也不會光明磊落,但他亦是懂得納賢的道理,何況慕紀彥一向剛正不阿,風評極好,百姓對他也是愛戴有加,又是天下讀書之人的一大表率,若真如此不明不白含冤而死,如何給百姓,給天下學子一個交代? 但倘若燕文灝的目的本就不在于此,便說得過去,也解釋地通了。 慕紀彥未曾反應過來,還有些不明所以,他蹙眉問道:“困住我?為何要困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