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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法醫娘子狀元夫在線閱讀 - 第25節

第25節

    晏子欽道:“太后?!?/br>
    杜和黑著臉道:“你這不是白說嗎,我若能請得動太后,豬都能飛上天了,還在這里生什么悶氣!”

    晏子欽道:“所以你還是再等等,而且,你的機會可能來了?!?/br>
    杜和道:“什么機會?”

    晏子欽道:“還記得娘娘廟吊死的女尸嗎?因一直尋不到真正的親屬,已經把案卷送到京兆尹面前等待批復,查了半月有余,終于找出一點眉目?!?/br>
    杜和道:“這個和我又有什么關系?”

    晏子欽道:“女尸生前是綺玉閣的歌妓,曾被丁珷帶出青樓,從此無影無蹤,再發現時,已成了廟中尸骨?!?/br>
    作者有話要說:  已替換~

    埋了這么久的丁謂線終于要開始了_(:3」∠)_

    ☆、第43章

    想起那天沖動之下,在綺玉閣門外打抱不平時,就聽那個不愿隨丁珷出局子的歌妓說起,曾有個姐妹夜里隨他走了,之后再沒回來,想必就是死在廟里的女子。

    杜和干脆坐下來,聽晏子欽細說經過,可人家居然不說了,大眼瞪小眼,沉默了片刻。

    “繼續講???”杜和催促道。

    晏子欽攤手道:“事情就是這樣,已經講完了,還講什么?”

    杜和的手攥在一起,指節握得發白,“講細節,怎么就查出女尸生前是從綺玉閣出來的呢?”

    晏子欽也坐下來,無奈笑道:“杜二少爺還真是來查案的?”

    杜和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時候了,還笑我!事關我的安危,我不該多留心嗎?丁珷的事一日不平息,我就一日不敢露面,恩娘前天和我說了,她娘已經問起我,說‘你們那位姓杜的朋友平時不是挺活泛的嗎,最近怎么不出門了?是不是心情不好,少年人多去場合上走動走動,眼界放開了心里才能舒坦’——我倒是想出去,可丁家讓嗎?”

    晏子欽見他還要滔滔不絕地抱怨下去,趕緊打住,心想杜和還真不適合長期賦閑在家,平時多豁達敞亮的人,被生生逼成了深閨怨婦。

    “我也未親自讀過卷宗,只是官家覺得案情奇異,萬機之暇提起一句,若說查出女尸身份的經過,卻更是機緣——尸體被送到京兆府后,衙門里就不得安寧?!?/br>
    杜和嚇白了臉,道:“鬧……鬧鬼了?”

    晏子欽道:“你還真是天生怕鬼,這世上哪里有鬼!是京兆尹手下一個小小書吏開始屢次求死,懸梁、撞墻、投河,都被人救了,最后趁著夜半無人時在班房里服毒自盡。此人生前待人和善,結下了不少善緣,衙門中人覺得同僚死的蹊蹺,去他城外的家鄉探訪,發現此人就住在娘娘廟旁的村落里,在村中多方打聽,書吏自盡的原因沒問出來,卻問出了另一件案子的根苗?!?/br>
    杜和道:“就是那具女尸?”

    晏子欽點頭,“書吏的鄰居是個破落戶,專做賣兒賣女的勾當,曾將一個漂亮的女兒賣進綺玉閣,順著這條線索追下去,發現此女就是被丁珷帶走,最后又慘死于娘娘廟的人?!?/br>
    杜和一直屏著呼吸,聽他說完,方才吐出這口氣。

    “丁謂的兒子……即便是害死了一兩個歡場上的女子,想必也無人敢追究?!倍藕偷?。

    晏子欽苦笑一聲,向上一指,“莫說個把人命,便是天塌了,有他爹頂著,如此才算‘大宋棟梁’?!?/br>
    杜和賊笑著推了他一把,“來京城做官不久,牢sao倒是多了不少嘛!”

    正說話間,響起了敲門聲,晏子欽應了一聲,進門的卻是王安石。

    “先生,今日還上書嗎?”一身短衫的王安石虔誠地抱著做好的功課,眨著眼問道。

    晏子欽拍了一下額頭,道:“啊呀,我竟忘了!”一看門外天色,已經很晚了,為人師者,不可一日廢學,天再晚,也要上課。

    “你師娘呢?”晏子欽問道,他很擔心這個女人已經趁他不在,放飛自我,選擇逃課了。

    果然,王安石支支吾吾起來,出賣師娘也不對,在師父面前撒謊也不對,但是師娘就是走掉了嘛,還囑咐他不許找師父,免得師父想起來后把她抓回來。

    看他為難的神色,晏子欽心中了然,把正在和春岫打雙陸的明姝抓個正著,乖乖提回來念書。本以為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明姝萬念俱灰,干巴巴地咀嚼著孔圣人他老人家的教誨。

    當晚,到了吹燈休息的時間,晏子欽明顯感覺娘子不理他了,以往睡覺前,明姝總是往他懷里擠一擠、鉆一鉆,或是輕輕戳他一下,或是偷偷親他一下,他嘴上不說,心里暗爽,用娘子的話說,這叫“撩”。

    可當他已經習慣被“撩”后,娘子今晚不但不“撩”他,還卷起被子躺到一邊,只留給他一個冷冰冰的背影,氣氛無形間劃出了楚河漢界,晏子欽直挺挺躺了半刻,擺好姿勢等“撩”,可是娘子背對著他一動未動。

    “不就是抓她回來讀書嗎,還在生氣?”晏子欽暗笑,偷偷往她那邊移了半寸。

    沒反應?再移動半寸,以此類推,幸好床不大,否則以這位仁兄的速度,恐怕天上一年一會的牛郎織女都比他們容易見面。

    “你做什么?”同在一張床上,呼吸相聞,明姝豈能不知他的小動作,又往外一挪,移出半尺遠。

    得,剛才半寸、半寸的長期努力全部作廢!晏子欽暫時沒有工夫為夫妻間越來越遠的距離傷神,娘子問他做什么,他該找個適當的理由回答才不顯得像個猴急的人。

    其實,他要是能說兩句軟話就云開霧散了,誰讓他脖子硬——不肯低頭呢!

    想來想去,還是聊聊新房的事吧,他道:“太平坊的那處院子今日粉好了,派許安去看過,石灰墻粉好后須得放置些時日,下下個月擇個吉日搬過去吧”

    “哦?!泵麈瓚艘宦?,心里卻笑他死鴨子嘴硬。

    話說完了,晏子欽還在勻速往明姝這邊挪,弄得明姝心里發癢,漫不經心提了一句:“你還想干嘛?”

    下一瞬,床鋪突然一陣震動,天旋地轉過后,晏子欽已經撐在床上,自上而下看著明姝,壞笑起來。

    “想!”

    “唔唔唔……”明姝突然被吻住,心里哀嚎著,這人怎么變得這么污!

    果然是學好很難,學壞非常之容易啊。

    第二天醒來后,明姝才想起,昨晚本想問晏子欽一件事的,可是先生了一場氣,后來被他糊弄過去,折騰一番,倦極而眠,倒把正事忘了。原來,她今日要去看望一年多沒見的好友袁意真,想順便帶去一些從臨川帶回來的特產,諸如菜梗、葛粉、綠蟻酒之類,雖不名貴,卻更顯出相交多年的親近之心。

    一年的光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足以改變很多事了,上次見她時,她還云英未嫁,就在相別不久之后,袁意真就嫁入張家,成為致仕的老平章張知白的嫡長孫媳婦。

    本來想和晏子欽知會一聲,如此一來,先不過問他了,叫許安拿鑰匙取出幾份禮物裝裹起來,隨身帶上,晌午后乘著馬車去往張府。

    和僅有曲章一人為官的曲家不同,張家世代簪纓,自張知白入京后,在汴梁扎根多年,已有三代,人口興旺,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家族,光是本家的親戚就能寫出一本冊子,再加上姻親、表親,恐怕親眷中一輩子都沒相互見過的也是有的。

    人多,宅院自然也大,宅子東側有一方極開闊池塘,倒和袁意真娘家那片種滿荷花的池塘很相似,昨夜秋雨纏綿,直到今天午時方歇,此刻濃云漸散,天光微透,映著荷葉上滾動的雨珠子,宛若未成珠的鮫人淚。

    明姝知道,袁意真約自己在池塘畔的水榭中相見,也是因為此地和袁府景致相似,令人覺得親切熟悉,可不知為何,心里升起對她的擔憂——她這么眷戀曾經的住所,莫非是現在的生活不順,這才撫今追昔?

    猶記得當初袁意真屢次表現出對婚后生活的擔心,對自己未來夫婿的風評很不滿意,可惜十歲就定好的婚事是兩家長輩的決定,怎能因她的意愿而更改。不過張知白素有清正之名,想必不能縱容孫兒太過胡來,按理說,袁意真的日子應該還算順心。

    可見到她本人后,明姝連最后一點僥幸都蕩然無存了,只見她形容消瘦,原本最引以為豪的一頭烏黑長發也變得枯黃,整個看上去就像一盆失了養分、無人照管的殘梅,只剩下嶙峋的枯枝,早沒了昔日臨水弄月的清姿。

    拉住她的手,連手都是冰冷的,明姝心里酸痛,這就是當初那個無比體諒自己、善待自己的姐妹,明明一年前還好端端的,今天怎么成了這副樣子?怪不得屢次投帖子請她來曲家一聚,直到現在才有回音,想必她也不愿讓故人看見自己此刻的落魄。

    明姝幾次想說話,卻不知如何開口,袁意真也是一樣,最后,兩人抱頭痛哭,哭到傷心處,明姝才忍下心問道:“意真,你怎么瘦成這樣?”

    袁意真放開她,從陪嫁丫鬟手中接過手帕,抹著淚道:“瘦一些算什么,我現在就是死了,除了你也沒人知道?!?/br>
    “這是什么話,好端端的,提什么生死呢?!泵麈m這么說,心里卻警覺起來,怕她真的積郁成疾,調解不及時,釀成悲劇。

    袁意真的聲音越發冷,眼神也越發猙獰,似乎懷著極大的怨恨,“嫁給了張麟這等混賬東西,我早就是個沒下梢的人了,今日就是見你一面,想想咱們昔日貼翠拈花、打打鬧鬧的好時光,改日被他折磨死了,也能瞑目了?!?/br>
    明姝大驚,聽她的意思,張麟竟然折磨他,雖說袁意真的父親品級不算高,卻也是正經官宦人家出身的小娘子,張麟怎么敢對她施暴?

    袁意真看出了明姝的驚訝,恨恨道:“還不是狗仗人勢,以為搭上了丁珷那個賊子,就能仗著他的勢力吆五喝六,我瞧他遲早要死在這上頭,只求和離,可是……唉……”

    ☆、第44章

    聽她提起丁珷,明姝心中一動,道:“張麟和那個賊子交往,難怪不學好?!?/br>
    袁意真冷笑道:“也真是惡有惡報,上個月,他們幾個又去眠花宿柳,突然沖出一人把丁珷打昏過去,聽說最近才能下床,俗話說殺雞儆猴,張麟夾著尾巴消停了幾日,最近又故態復萌了?!?/br>
    明姝心里清楚,丁珷被打那天,出手的就是杜和,可卻不知袁意真的丈夫也在場,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何不把矛盾轉嫁給在場的其他人?就說行兇者不是朝著丁珷去的,而是和在場的其他人結仇,誤傷了丁珷,如此一來,擾亂丁家的視線,杜和也就安全了。

    她轉而問道:“你公婆不準你們和離?”

    袁意真苦笑一聲,道:“哪有公婆勸新婦和離的,他們巴不得把我困在這無間地獄里,守著那動輒打罵我的混賬到死,可我的爹娘……我常以為天下焉有不愛子女的父母,如今看來,他們竟沒把我放在心上,既嫁了出來,就是張家的人,死也要死在這宅子里,斷沒有再回頭、玷辱家門的道理?!?/br>
    原來,袁意真年初嫁入張家時,正是張麟等待蔭補做官的關口,若有半點不利于他的風聲傳出,難免貽人口實,斷送了前程,可他又是個天生的混世魔王,吃喝嫖賭樣樣精通,還把外面下三濫的勾當帶回家里,不把妻子當妻子,反而看做一個任他指手畫腳的娼妓一般,初時看著新鮮,還禮敬著些,后來覺得還是外面的狂蜂浪蝶合心意,便冷落起家里,袁意真偶有微詞,他就又打又罵,兒臂粗的藤條打斷了三根,還都是招呼在衣物隱蔽處,外人輕易也發現不了傷處,張家長輩怕夫妻不睦的家聲傳出去,連累得張麟做不成官,便睜只眼閉只眼,起初還安慰新婦幾句,日子長了,也覺厭煩,反而嫌棄袁意真多事。

    袁意真平平淡淡地講出這段時間的際遇,在明姝耳中卻是字字錐心,雖然知道這世上有許多暴戾之徒,卻不曾想就在自己身邊,而且欺負到自己最好的姐妹身上。

    拉住袁意真微微顫抖的手,明姝問道:“意真,你想離開他嗎?我這法子,恐怕要冒些風險?!?/br>
    袁意真屏退了身邊的陪嫁丫鬟,糾結地看著明姝,嘆氣道:“日夜都想,離了他,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認了,可是每次提出,都是一頓打罵,到最后還是要守著這個禽獸挨日子?!?/br>
    明姝定定看著她,沉聲道:“你且相信我,若是想做,總會有辦法的?!?/br>
    袁意真眼中似乎閃過一絲希冀的光,卻又馬上熄滅,無奈道:“什么辦法?!毖哉Z間并沒抱多大希望。

    明姝一邊思索,一邊冷笑道:“和離不成,還有義絕?!?/br>
    與兩廂情愿的和離不同,義絕是當夫妻雙方的親屬之間發生毆打、殺傷、通jian、誣告等滅絕人倫的不義之舉時,由官府出面,強制將夫妻二人分開。

    若是讓丁珷以為那日毆打自己的人袁家派來教訓女婿張麟的,卻誤傷了他,他怎能不和張麟反目,張麟有勇無謀,失去了靠山,激憤之下怎能不報復岳父?如此一來,義絕的事便是水到渠成,只是要暫且委屈一下袁意真,還要在張麟的怒火下生活一段時日,可不入虎xue,焉得虎子,為了未來的自由,暫時的委屈也是難免的。

    袁意真驚訝地倒吸一口氣,“你的意思是……”

    明姝掩住她的嘴,道:“我自有辦法,眼下不能和你說太多,只要切記,小不忍則亂大謀,到了緊要關頭,你千萬不要有絲毫遲疑,當斷則斷,勿念舊情?!?/br>
    袁意真嘆氣道:“我和他能有什么舊情,只求能速速逃離苦海,你若真有辦法救我,便是結草銜環也要感念你的大恩?!?/br>
    聽她這么說,明姝自覺受之有愧,她此舉本是一石二鳥,既能讓杜和擺脫麻煩,又能讓袁意真從張家全身而退,安慰了幾句,請她務必保重,兩下里固然不舍,卻也到了告別的時刻。

    “你快回去吧,再遲些那個索命的惡鬼就要回家了。今日能與你相見,也是知道他不在家才敢請你過來,否則他發起瘋來,又對我動手,我能挨打,卻丟不起人?!痹庹嬷傅淖匀皇钦煞驈堶?。

    明姝道:“這幾天開始,盡量避開他,別再被他欺負了?!?/br>
    明姝又將袁意真的陪嫁丫鬟一一喚來,叫她們警醒著些,若有變故,立即到她跟前通報。

    微風吹過,池塘中風荷的歷,和袁家舊日賞荷會上的景色別無二致,與袁意真日漸憔悴的身影相互映照,令人揪心。

    “不知還能不能像當年那樣,還有機會和你在池邊垂釣錦鯉?!彼蛣e明姝時,她無比落寞地嘆息著。

    上了馬車后,明姝心里還牽掛著袁意真,心里盤算著計劃的可行性,這種弄虛作假的障眼法騙不了聰明人,卻能糊弄丁珷、張麟這樣不學無術的紈绔,又想起自己曾和丁珷訂過親,心里一陣寒冷,幸虧父親和丁謂分道揚鑣,婚約作廢,間接救了自己一命,否則自己的命運只會比袁意真更凄慘。

    想到這里,不由得感嘆一聲,她究竟是修了幾輩子的福分才遇到了晏子欽,和他在一起時的感受并不是人們口中的相敬如賓或是舉案齊眉,而是一種完全放松的狀態,雖然婚后才相識,卻一起經歷了許多事,比起閨門內平平淡淡的夫妻,更多了一種值得托付生死的信任感,想到當年成親時,她還籌謀著有朝一日想辦法離開他,思及往事,只能暗笑。

    回到家后,明姝先在房中小坐片刻,飲了些香茶靜靜心神,想要讓丁珷相信毆打自己的人是袁家派來的,必須要找個合適的傳話人,太疏遠的無法取信于他,太親近的明姝又沒有門路。據她所知,沈嬤嬤有個侄女是丁珷的通房,還算得寵,能和丁珷說得上話,沈嬤嬤似乎對這個乖覺的侄女很得意,時不時向眾人提起,因此,明姝請沈嬤嬤過來,希望借她之口將消息傳入丁府。

    沈嬤嬤進得房門,兩人先閑話一陣,言語間提到了袁意真的遭遇,沈嬤嬤也是一臉惋惜,道:“袁家小娘子也算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多溫婉的人,竟嫁了個這般不成器的夫君?!?/br>
    明姝道:“何止是不成器,便是天罡地煞也比他溫克些,不知袁伯父、袁伯母作何感想?!?/br>
    沈嬤嬤道:“做父母的怎能不心疼兒女,袁家人難道就聽之任之嗎?”

    很不幸,現實中的確是聽之任之,可為了讓丁珷上鉤,明姝編造起來,“沈嬤嬤,這話我只和你說。袁伯父自然看不得女兒受苦,便雇了個市井間的游俠兒去教訓張麟,就在上個月中秋之前、綺玉閣門口,可那游俠兒不認得張麟,誤打誤撞傷了晉國公的四衙內——您還記得這事吧!”

    末了,又“很謹慎”地提醒道:“這事您千萬別說出去,我知道您有個侄女在丁四衙內房里,雖說把真相告訴丁珷能討得不少恩賞,可此事關系到張、袁兩家的和氣,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沈嬤嬤千萬不要說出去?!?/br>
    她特意把恩賞二字說得很重,見沈嬤嬤眼神閃爍,若有所思,便知計策成了——她一定會向侄女通風報信,既然有了開頭,余下的事就如順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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