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紀澄游了一圈,回到離岸不遠處,再將頭發放下來,在水里洗頭。沈徵眼睛都看直了,視線也穿不過那厚厚的黑發,只能看到一個剪影,已經叫人神魂顛倒,恨不能自己下到水里,去替她洗那瀑布似的秀發。 等紀澄清理完畢,蓮子兒那邊也將手里的雜務料理好了,拿了大巾帕出來走到湖邊,喚了聲“少奶奶”。 沈徵的耳力很好,那聲“少奶奶”仿佛鐵錘似地在他心上敲出了無數道碎痕,他那幻想都還沒留過一晚就被徹底毀滅了。 而待沈徵回過神來的時候,紀澄已經裹上了巾帕,從水里走到了岸邊,濕漉漉的頭發就那么隨意地撇在修長如天鵝般頸畔,露出傾國傾城的容色來。 蓮子兒忽地抬頭望土包上望去,沈徵沒有動,只瞬間收斂了呼吸,黑沁沁的,蓮子兒也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人還是石頭,當下也不懂聲色,只扶了紀澄進帳篷,她不敢離開紀澄,虧得南桂剛回來不久,正在收拾羊rou。 蓮子兒給南桂使了個眼色,南桂就飄了出去。 南桂在小土包上四處搜尋了一圈,并未看到任何人,可她畢竟細心,在沈徵剛才匍匐的地方找到了血跡。她四處打量了一番,再次確定沒人之后這才回到帳篷內。 “那人好像受了傷,不過已經被驚走了?!蹦瞎鹎穆晫ι徸觾旱?。 蓮子兒心里一緊,幸虧沒發生什么事兒,否則她和南桂可都活不了了。只是也不知那人在那里待了多久,剛才少奶奶可是在沐浴。 這種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蓮子兒絕不敢跟紀澄提先才有人藏在土包之上,只能將事情爛在心里。 卻說南桂走后不久,那湖水里就有水泡冒出,沈徵狼狽地從湖水里抬起頭,也不敢再逗留,徑直往北遁去。 待離得遠了,沈徵這才顧得上將身上的濕衣裳脫了下來,生了一堆火烤起來。 多事之秋里,一個美貌絕倫的中原女子突然出現在這里十分叫人生疑。沈徵不是那中被美色迷住就走不動道兒的人,現在細想起來,恨不能馬上潛回去探一探底細。 只是那女子身邊的兩個丫頭武藝不凡,比他只怕也差不到哪里去,沈徵不敢冒然行事。一時只能愣愣地望著那火堆,火苗冒出的地方仿佛印出了那女子的容顏,美得就像晴朗時大草原上最純凈的天。 也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少奶奶?應該不是等閑人家,以至于沈徵想強搶民妻的打算也落空了,他甩了甩腦袋,可是一閉上眼睛,就忍不住去想那張臉和那身段,叫人輾轉得不可安生。 沈徹見著沈徵時,他正睡得沉酣,就是褲襠處鼓鼓囊囊的,還有一團地方比別的地方顏色都深。 沈徹伸腳踢了踢沈徵,沈徵這才驚醒過來,嚇得一個轱轆地爬起來,“二哥!” “怎么睡在這里?”沈徹掃了沈徵一眼,慢悠悠地道:“這次回京,你也該成親了?!?/br> 沈徵有些尷尬地扯過旁邊枯枝上掛著的衣裳披上,“二哥你來得真快?!鄙蜥缫膊粏柹驈厥窃趺丛诿C2菰镎业阶约旱?,他家二哥尋人的本事天下一流,當年他躲在豬糞坑里都被他找到了,為此輸了不少好東西。 “嗯?!鄙驈卦谏蜥缗赃呑?,他的隨從馬朝重新燃起火,取了隨身帶的馕餅和鍋子。將鍋子架在柴上燒水煮奶茶,那馕餅擱在鍋蓋上正好烤熱。 沈徵有些等不住了,取了馕餅往火堆上烤了烤,就掰開開始吃了起來。 沈徹對沈徵的不講究也有些無語,他這個弟弟,從小就喜武厭文,將他拘束在京師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放到軍營里那叫一個如魚得水,完全看不出是國公府出身的。 “李斯摩那里已經談妥,他會在喆利的軍隊里起兵策應我們?!鄙驈卮剿_了,才潤了口奶茶,然后將具體的暗號告訴了沈徵,又交代了些細節,“扎依那那邊的消息還不確定,到時候我會找人通知你?!?/br> 沈徵有些不解地道:“二哥,這些事情你為何不當面跟大哥說?”卻要叫我到這么遠的地方來碰面。這后面一句話沈徵沒有說出來。 沈徹看了看沈徵,他是有口難言。因著和紀澄定親的事,當時沈御就翻了臉,所以沈徹才會從西北回京,當然也正好籌備親事。 這種兒女私情上的矛盾怎么好拿到臺面上來說,沈徹只道:“大哥身邊的眼線未必清理干凈了,我過去可能會暴露身份?!?/br> 沈徵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二哥有些來頭,隱約也知道靖世軍的事情,但是沒把他往靖主去想就是了,他心里其實更懷疑楚得那大肥豬,天下真是沒有他不曉得的事情。 “二哥,楚得有沒有到同羅來?”沈徵問道。 “怎么?”沈徹掃了沈徵一眼。 沈徵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后腦勺,“找他打聽些事兒?!?/br> 沈徹道:“說來聽聽?!?/br> 沈徵這才尷尷尬尬地道:“昨晚,我遇到一個姑娘,生得跟仙女兒似的,中原人,身邊跟了兩個侍女?!鄙蜥鐩]說是那姑娘已經嫁人成了少奶奶,怕被沈徹猜到他惦記的是有夫之婦。 沈徹的神情在沈徵的描述里已經變了色,故作沉吟道:“這時候出現在這附近的可沒有簡單人物,尤其還是生得仙女兒一般的中原女子?!?/br> 沈徵拍腿道:“可不是么,我也是懷疑,這才想找楚得打聽?!?/br> “怎么遇上的?”沈徹不動聲色地問道。 這下沈徵就更尷尬了,耳根子都紅了。沈徹瞇了瞇眼睛,不由往壞處想了想,但顯然沈徵說出來的話比他想象的還要令人惱火。 “她洗澡的時候,我不小心看見了?!鄙蜥绲?,然后又加了一句,“二哥,你說這該不會是敵人派來的美人計,其實就等在那兒勾引我的吧?” 沈徵越想越覺得是,否則哪有那般湊巧的事情。他剛好在那里休息,她就剛好在那里吹樹葉和洗澡。沈徵不由感嘆,這對手也太可怕了,把他的喜好調查得一清二楚,叫他明知道是陷阱,還是忍不住想把誘餌吞下去。 沈徹直接一腳將沈徵踹翻在地上,“色令智魂,你給我醒醒?!?/br> “二哥,你能不能幫我找到她?”沈徵腆著臉求道,“要不咱們將計就計也行啊,準叫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br> 沈徹已經不想再跟沈徵多說一句,只問道:“你在哪里見著她的?” 沈徵大致說了一個位置。 沈徹道:“行了,你先回大哥身邊吧?!?/br> 沈徵走時還不忘回頭叮囑道:“二哥,你查出她的身份后千萬別忘記告訴我啊?!?/br> 沈徹送了沈徵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第192章 圣女心 清晨,湖邊起著薄霧,沈徹立在水邊遙遙望著對面的帳篷,神情隱在薄霧里看不真切。 南桂和蓮子兒誠惶誠恐地跪在沈徹的腳步,以頭觸地,動也不敢動。 沈徹站了良久,一言不發地轉身,并未往紀澄的帳篷里去。 蓮子兒滿頭是汗地抬起頭,其實草原上晝夜溫差很大,雖然晌午時曬得人受不了,但早晨是很涼爽的,如此大汗,是真的被嚇到了。 “南桂,jiejie,公子這是不怪我們了嗎?”蓮子兒問。 南桂嘆息一聲道:“這是先記下的意思,叫咱們好生服侍少奶奶,以后再罰?!?/br> “公子,為什么不去看看少奶奶???”蓮子兒有些納悶兒。 蓮子兒在紀澄身邊待得還不夠長,所以有些前因后果并不知道。但南桂可是跟了紀澄很多年的,雖然在晉北時沒在紀澄身邊服侍,但其實一直是守著她的,對她和凌子云的事情也知道一些。 而這次,紀澄直奔大秦軍營而來,目的已經十分明確了,就是想見見,或者遠遠低看看凌子云而已。 南桂都能想到的事情,難道沈徹會想不到? 同羅城入夜后就一片寂靜,但是總有些古老行業在夜深人靜時才是它們最迷離繁華的時候。 而只要有男人在,這種行業就永遠不會消失,哪怕在犄角旮旯里也會有小土窯的生意。 當然沈家二公子去的地方還是得亮堂華麗,乃是同羅城首屈一指的銷金窟。 說來也是奇怪,這兩年草原上連年征戰,其他行業都有不同程度的凋敝,唯有這皮rou生意,卻是越來越紅火,甚至一帳難求。 沈徹面東而坐,他不僅有間帳篷,而且帳篷還特別大,里面飾以珠寶,粉以香料,鋪著名貴的波斯地毯,儼然就是人間龍宮,這間帳篷所費錢數絲毫不會輸給京城那些有名的閣樓。 做東的東突厥的貴族,墻頭草,西突厥他也下了注了,大秦他也下了注。但如今卻被沈徹忽悠點兒,有點兒上趕著想給大秦加點兒籌碼。 中間地毯上,胡姬正在歡快妖嬈地舞著,鼓點擊得很快,叫人的心都跟著一起跳動,而那一處也恨不能迎合著這節拍進進出出。 賞舞時,沈徹更喜歡胡姬,她們舞得格外賣力,對腰臀一點兒也不吝嗇,恨不能生出一張口來,將你吞進去。而中原的舞就太過含蓄了,含蓄得叫人覺得乏味。 即便是紀澄的劍舞,也是含蓄的,那腰、胯恨不能一直擺成一條直線,不給你任何幻想的余地。沈徹屢次想建議幾點,可又怕紀澄將他打將出去,畢竟他現在還沒到耍橫的時候。 沈徹端起桌前的酒,一飲而盡,拓納力的一部胡子因為笑得開心而不停地往前翻動,“好,好酒量,二公子,我再敬你一杯?!?/br> 老色、鬼想灌醉小色、鬼,大家同樂,也就有了不一般的情意,你見過我最丑陋的一面,我也見過你最丑陋的一面,那有些難以啟齒的話就好說了。 而沈徹也是來者不拒,坐在他身邊的兩個胡姬在他手臂上,上上下下地蹭著,又是倒酒,又是喂酒。 但沈徹實際上可沒他表現出來那么享受,跳舞自然是胡姬好,但伴酒的還是中原女子好,知情識趣,身上沒有刺鼻的狐sao,肌膚也細膩如凝脂,不見半點毛孔。 好在鼓點一換,另有一撥美人上場。 這是真美人。 大草原上,除了不守婦道的沈二少奶奶外,最美的大概就是眼前這位了——扎依那大娘。 扎依那的腰肢彈力十足,扭得比水蛇還離譜,合著鼓點,以手“啪啪”地擊打著擺高的右胯拓納力都后悔了,早知道有這樣的美人,他就該留著自己享受?,F如今之后等沈徹享受完了,他再喝點兒殘羹冷炙。 沈徹的眼神有些迷離地看著扎依那,心想這才叫舞啊,若是紀澄肯對著他這么挺一挺,拍一拍,他哪里還顧得了她的什么心甘情愿,什么生了孩子尾巴就得翹上天的事兒。 其實這件事吧,若是本人不會也就算了,可是紀澄明明就會的,那年的七夕他就看過,然后就一直印在了心底,那旋扭的腰肢隔三差五總要出來逗引一下他。 扎依那坐在沈徹的懷里,臀以扇面的軌跡磨動,眼里閃著得意的光看向沈徹。 沈徹將扎依那從自己腿上推下去。 扎依那順勢往沈徹的旁邊坐去,將那陪酒的胡姬擠了開去,眼睛往沈徹的褲襠掃去,嘴角扯出一絲嘲諷的笑容道:“不難受么?” 自然是難受的,可惜解藥不是扎依那。 酒已經七分酣暢,主人家再留下那就是不知情識趣了,拓納力一個眼神使去,帳篷里伺候的人就都退得干干凈凈了。 扎依那將頭靠在沈徹肩頭,手指在他胸上不輕不重地劃拉道:“都說你是風流浪子,我看著可不像。哪有風流浪子看著野花兒不采的?”扎依那仰起頭去舔沈徹的耳廓。 “代價太大,我可受不起?!鄙驈剌p輕捏著扎依那的下巴道。 兩個人的臉靠得那么近,只用輕輕往前一點點,嘴唇就能碰在一起,扎依那有些癡迷地嗅著沈徹的氣息,嬌笑道:“如果奴倒貼呢?” “那自然感情好?!鄙驈刈阶≡滥遣灰幘氐氖值?。 扎依那抬起眼皮瞥了沈徹一下,掙脫開沈徹的手,又往她想要的地方摸去,嘴里微微喘著氣道:“知道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你渾身都被大火包著,至陽無比。你的那位小妻子并沒能滿足你對不對?”扎依那站起身重新跨坐到沈徹的腿上。 “跟在你身邊那位,全身周圍都是水,瞧著年紀也算不小了,怎么還沒找個男人?她究竟是你的妻弟還是妻妹???”扎依那嬌笑道。 不得不承認和扎依那在一起很是有些刺激,而且是不同于以往的刺激。以往,沈徹可沒有成親。男人大概都有劣根性吧,成親之后,外頭的野花聞著就格外香了。 沈徹箍住扎依那的腰讓她不能動彈。 扎依那不依地扭了扭,附在沈徹耳邊道:“我第一次見著喆利時,他也周身都是火,熊熊燃燒著,至烈至陽,可是你知道嗎,他沒有你能耐,雖然你們的火焰氣息如出一則,可他的火是紅色的,你的火是藍色的,看著沒有危險,其實炙熱無比?!?/br> 沈徹輕輕推開扎依那,看來火祆教的秘法的確有些門道,竟然叫扎依那看出了端倪。 “你說我該叫你二公子好呢,還是叫你靖主好呢?”扎依那輕聲問。 沈徹沒說話。 “我是個沒什么上進心的人,教里那些深宮秘法我都沒有興趣,天生我就只對男人感興趣,只喜歡最強的男人,所以就挑了現在這門沒用的。只是沒用的功法偶爾也有點兒用處。相公你隱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我?!痹滥窃谏驈囟厔忧榈卮饋?,“說來也是巧合,那個人那日偶然提到靖主修煉的功法居然和喆利是一樣的,你知道我有多欣喜嗎?我才知道你就是他,這難道不是緣分么?” 扎依那已經有些忍不住地解開了自己身上本就不多的累贅,仿佛剝殼雞蛋一般出現在沈徹的面前。 扎依那用手指輕輕摩挲著沈徹的臉道:“相公,我沒有什么要求的。我可以去給大婦跪下敬茶,也不跟她爭來奪去,也不住你家里叫你為難,只望你垂憐我,一個月能憐惜我一次就足以?!?/br> 扎依那這一口一口的“相公”倒是叫得很順溜,她手里輕輕握了握沈徹,“若是相公同意,今晚就當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br> 扎依那站起身,她腳上還穿著薄皮靴子,渾身的野性,背對著沈徹輕輕走到軟墊上,緩緩滑下,彎腰風情萬種地將一只腳上的靴子脫掉,另一只腳則指向沈徹,意思是叫他去脫那金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