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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七星彩在線閱讀 - 第128節

第128節

    柳葉兒好笑地道:“我沒看明白什么?”

    榆錢兒道:“雖然外頭的人都說咱們郎君風流不羈,可我看并不是那樣的。你看屋里這兩個jiejie,霓裳和羽衣,顏色都不出眾,也不見郎君對她們有另眼相待?!?/br>
    榆錢兒這話說得可是有點兒虧心,霓裳的確是一般,但羽衣還是堪稱清秀的,當然和紀澄主仆一比,就的確普通了一點兒。

    “再看咱們,郎君何曾多看過我們一眼?jiejie,你留意到沒有,郎君每次會來,眼里看的都只有咱們姑娘一個人?!庇苠X兒道。

    柳葉兒算是明白榆錢兒的意思了,虧她小小年紀,卻是個明白人。她究竟是不是那么喜歡大黑個兒且不論,但至少她讓紀澄知道了,她另有喜歡的人。

    柳葉兒嘆息一聲,想她自問心細,沒想到還不如榆錢兒會打算。

    在柳葉兒正籌算著怎么才能不顯山露水地向紀澄表明心跡之時,紀澄已經昏睡過去了,應酬世家大族的客人,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要小心注意,比什么事兒都累,自然也就容易睡著。

    到早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簾子照射到床上時,紀澄眨了眨眼睛,習慣性地夾著被子開始在床上滾,以做好起床的準備。

    結果剛滾了半圈就遇到了溫熱的阻礙物。

    “你醒之前的這個習慣一直都沒變?!鄙驈氐男β暢霈F在紀澄的耳邊道。

    紀澄猛地一睜眼,往后退了一點兒,“你怎么在這兒?”

    沈徹身上只穿著中衣,衣領散亂地露出小片胸膛來,他比以前黑了些,那rou瞧起來似乎更有勁道了。

    “你不是在上面睡的嗎?”紀澄又急急地加了一句。

    “昨晚忙到半夜,我也懶得鋪床了,反正你這床也不小?!鄙驈叵崎_被子起床。

    因為高度原因,側躺在床上的紀澄,視線剛好落在沈徹的胯部。

    怎么說呢,很宏偉。

    紀澄差點兒被口水嗆到地撇開了眼。

    沈徹俯身低下頭看向紀澄,“臉怎么突然那么紅?”

    這人真的是很不要臉。那東西就那樣直矗矗地到了紀澄眼前,只恨視線太廣,那么側過了頭余光居然還能瞥見。紀澄的脖子都快扭斷了,才能避開,可惜姑娘家還是臉皮太薄,她可學不來打趣沈徹,正尷尬著不知如何回答,卻感覺沈徹的手往自己額頭一探。

    “沒發熱啊?!鄙驈氐?,語氣里有藏不住的笑意。

    紀澄惱羞地拍開沈徹的手,紅著臉低聲罵道:“你,不要臉?!?/br>
    “我怎么不要臉了?”沈徹在紀澄身邊重新坐下,將另一只手里端著的杯子遞給紀澄。

    紀澄趕緊地喝了一口,降降溫。

    “不過是清晨起來的正常反應而已。即使你不在,也一樣會這樣的?!鄙驈匾砸环N談天氣的平淡口吻說著他的反應。

    紀澄反手將杯子一扣,杯子里的水就全部傾倒在了沈徹的天氣上。

    大概是事出突然,即使身手了得如沈徹,也沒反應過來地閃開。薄薄的褻褲,被水淋了個透濕,其實吃虧的還是紀澄,她恨不能以手捂住眼睛,生怕長針眼,可是始作俑者是她,她不能輸了這陣仗。

    沈徹并沒有如紀澄意料中的做出各種或激烈或扭曲的反應,只是淡笑道:“沒睡好么?連杯子都端不好?!鄙驈貜募o澄手里拿過杯子,走到桌前放好,然后才慢條斯理地在桌邊脫起衣裳來。

    紀澄看沈徹那動作的架勢就覺得不對,這是要連褲子一起脫的跡象,“喂,你要做什么?”

    沈徹道:“這都打濕了,穿著不舒服,總要脫下來換件干凈的?!?/br>
    紀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跑下床,一把捉住沈徹的褲腰,防止他耍流氓。沈徹逗著她要把褲腰帶搶回來。

    兩個人剛糾纏到一起,就聽見門“吱呀”一聲響了,“少奶奶?!?/br>
    羽衣的聲音在外間響起,沈徹側身將紀澄的身體一擋,奔進來的羽衣看到的就是沈徹赤膊的背影。

    羽衣的臉立即就紅得仿佛猴子屁股,囁嚅道:“奴婢,奴婢……”話沒說話,就又趕緊飛速地跑了出去。

    紀澄是被沈徹抱在懷里,rou貼著rou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衣衫不整。大夏天的睡覺,她也不過只著了一件肚兜并一條薄綾褲而已。

    最要命的是,她的肚兜的帶子不知何時松了,紀澄實在沒臉從沈徹懷里抬起頭來。

    紀澄的心跳得厲害,沈徹的心跳得也不慢,紀澄聽見沈徹長長地換了好幾次氣,然后看著他將剛脫下的白綾中衣裹到自己身上。

    “你放心,你不心甘情愿的時候,我不會動你?!鄙驈匾еo澄的耳垂道,輕輕推開紀澄。

    紀澄心里聽了直罵娘,說得倒是好聽,那他的手掐她的腰掐得那么用力做什么?又做什么咬她的耳朵?

    紀澄匆匆躲到屏風背后,換好了衣裳才轉出來,彼時沈徹已經穿戴好了,連頭發都以玉冠束起來了。

    柳葉兒在門外敲了敲門,紀澄應了一聲,她才推門進來伺候,見沈徹在座倒是不吃驚,只是沒想到紀澄會已經穿戴好了。

    “姑娘,怎么自己起來了?”柳葉兒奇道。

    紀澄臉上的紅暈還沒消退完,她都不怎么敢看沈徹,避開了柳葉兒的眼睛,不知為何,他明明穿著衣裳的,她的眼前卻老是浮現起剛才他打赤膊時的樣子。

    那樣寬闊的肩背,精瘦的腰肢,還有腹部仿佛豆腐塊一樣的肌rou,都顯示著和女人的柔美完全不同的力量來。以前紀澄其實從沒認真看過沈徹,那時候是真心覺得羞恥,羞恥得連眼睛都不愿意睜開。

    現如今也不知是年紀大了,還是因為成親的緣故,少了些心結,就有了些奇怪的誰也不可訴說的感受。

    于此同時,有這種感受的可不只是紀澄。羽衣軟軟地靠在自己屋里的墻上,滿腦子都是剛才的畫面。

    那人渾身只著了白綾長褲,連腳也是赤著的,他身上的肌膚像發著光一樣。和羽衣所看到的其他男人那粗糙黝黑的身體完全不一樣。

    幼時羽衣看過夏日砍柴時赤膊的父親,長大后偶然看見過府里赤膊打拳的家丁,只覺得男人的身體粗狂而難看。

    這還是她第一次覺得,原來男人的身體一點兒不比女子難看。

    “羽衣?!蹦奚训穆曇粼谖萃忭懫?。

    羽衣驚得一跳,急忙地理了理頭發應了一聲,“來了?!?/br>
    羽衣被帶走的時候,紀澄正在九里院最下面的花廳聽那些主事mama稟事。聽見有動靜兒,眾人的眼睛都掃了過去。

    羽衣的嘴巴被塞著,被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架著往外走,紀澄只不動聲色地看著。今早晨的事情她也是生氣的,只是鑒于羽衣是沈徹的丫頭所以沒有輕舉妄動。

    早晨也實在是羽衣心里太cao切了。她等了這許多年,眼看著也要二十了,急不可耐地想成點兒事。尤其是新主母進府,生得如此花容月貌,她實在是怕等她家公子對少奶奶過了興致,她自己也老了。所以見天兒地想尋機會。

    今天早晨,羽衣在正房外頭的游廊上等著時,聽見里面有動靜兒,仿佛是在爭執,心下就覺得是機會來了,也顧不得那許多規矩就闖了進去,想著能不能去勸一勸,也好在沈徹面前露露臉。真是生怕顯不出她的賢惠來。

    只是事與愿違,那一幕既叫羽衣腿軟,可也叫她心里酸得仿佛青桔擰出的汁。結果心還沒有酸過,被霓裳叫出去的時候,等著她的就是兩個粗壯婆子了。連一句解釋都沒人聽。

    紀澄沒有想到這么短的功夫,沈徹就處置了羽衣,以至于她唇角有壓不住的翹起,不能不承認心里還是很舒坦的。

    處置羽衣似乎起到了殺雞儆猴的作用,紀澄本還在熟悉這些管事婆子,連新官上任的三把火都沒放,她們一個一個的連幺蛾子都沒使,就開始畢恭畢敬地回話和應事了。

    “二嫂真是好本事,這才幾天啊,這幫厲害的老油子在嫂嫂手底下乖得就跟拔了牙的狗似的,那尾巴搖得直歡?!崩钴遣恢螘r到了花廳門口,就站在門柱邊上。

    第184章 怨憎悔

    紀澄掃了一眼李芮的背后,那些剛回完事的mama們都還沒走遠,只怕少不得聽了一耳朵。

    她這位妯娌,模樣瞧著貌似天真,所以總借著天真說一些很不顧及別人心情的話。當然她也有這樣的本事,誰叫她是忠武侯家的姑娘呢,天生就可以瞧不起大多數人。

    “什么風把你給你吹來了???”紀澄笑著站起身。

    “我來找二嫂聊天,還要什么風?”李芮嗔道。

    紀澄將她引到旁邊的枕煙堂坐下。

    李芮老話重提地道:“剛才二嫂真是威風呢,連大聲說話都不語,輕言細語就壓制住了那些老油子,不像我,哎……”

    李芮雖然也管著三房的事兒,但是上頭有個“太后”,壓根兒就沒完全放權,她是白頂著個管家的名頭,實際上什么事兒都得請示紀蘭。那些婆子也是心壞,知道她沒有處置她們的權利,就壓根兒不聽她的指派,陰奉陽違的。

    李芮說著說著,眼神就瞥到了紀澄頭上的青玉簪上,那是山茶花頭的簪子,造型十分別致,花瓣是用薄薄的玉片鑲的,漸青漸白,自然得仿佛就是那枝頭搖曳的茶花。

    李芮可是世家豪族出身,什么稀罕物件沒見過,據她所了解,便是宮里匠作坊的老師傅也絕對磨不出這樣薄如紙的玉片來。

    李芮心里直撇嘴,也不知這位二少奶奶哪里來的好運,竟然嫁到了大房,想著來九里院時路過的那一林翠竹,蜿蜒伴泉的小徑,這才是真正的神仙居處啊,沒有百年底蘊,哪里筑得這樣的山頭。

    也不是李芮瞧不上三房,實在是那府里太沒有底蘊,吃穿住用都看不出是國公府分出來的,她想糾正一二,她那婆母就跟被踩著尾巴的貓似的。

    其實李芮每日都能和紀澄見著的,大家都要去老太太處請安。打紀澄進門這一個月來,李芮就沒見過她穿同樣的衣裳和鞋子,頭上插的手上戴的也從沒重過樣兒,果然是商戶人家出身啊,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銀子似的。

    紀澄著實冤枉,于穿戴上她其實并不怎么用心,首飾和衣裳都是柳葉兒和榆錢兒負責搭配,榆錢兒是個喜新厭舊的丫頭,見著什么新鮮的就喜歡往她頭上戴,每天不從樣兒。

    其實紀澄本沒有這么多首飾,她嫁進來的之后,衣柜和首飾盒被填得滿滿當當毫無空隙也不是她的功勞。

    紀澄甚至都不知道哪些東西是她的,而哪些東西是新添的。還是榆錢兒跟她說的,多出了許多首飾和衣物。

    想也可以想見,必然是沈徹的手筆。哦,對了,忘記說了,那件粉色領口開得特別大的襦裙也是沈徹給紀澄準備的哩。

    “二嫂頭上這簪子好生特別,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式樣,也不知是哪家工匠做的,這般巧奪天工?!崩钴且呀浲浟苏f著家下老油子的事,轉而關心起紀澄的頭飾來。

    這女人啊總是愛攀比,比夫君、比兒子、比穿戴,什么都比。李芮從小就和她的堂姐李卉比 ,現如今已經習慣了,比較已經成了她的生活日常。

    紀澄正尋思著怎么回李芮的話,那些老油子那么乖可不是紀澄的功勞。大房算得上是一支獨苗,沈徹是將來唯一的主子,又是個霸王性子,那些老奴敢不聽紀澄的么?沒想到李芮話風突然就變了。

    紀澄摸了摸頭上的發簪,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也不大清楚,我把榆錢兒叫來問問?!?/br>
    按說此刻客人就該說不必麻煩了,為了個小簪子,又何必。結果李芮卻默認了。

    可惜榆錢兒也是一問三不知,“奴婢只知道是郎君叫人送來的,并不知道是哪家的匠人做的?!?/br>
    哪家的匠人都做不出來。當初沈徹叫人拿了畫紙去找南匠里這一代手藝公認最好的馮老幺,結果馮老幺一看圖紙就連連搖頭,說那樣薄的玉片他磨不出來。

    所以這朵茶花玉簪的花瓣,還是沈徹自己cao的刀,送去給馮老幺時,他驚為天人,連手工費都沒收,就做了這支簪子。

    李芮有些失望,卻覺得紀澄是故意隱瞞,不過她也能理解,這樣的簪子足以讓她在所有貴夫人里頭拔個尖,自然不愿意看到別人也戴。

    紀澄看得出李芮很喜歡,便伸手摘了那簪子下來遞給李芮,“弟妹若是不嫌棄,就把這簪子拿去吧,回頭我也問問郎君,是在哪家做的?!?/br>
    李芮心里其實是不舒服的,她何嘗需要淪落到讓紀澄來送東西,只是她又實在喜歡得緊,便做出勉為其難的樣子收下了。

    這時李芮才說了正事兒,原來紀蘭的生辰要到了,因著八月又是秋闈,所以紀蘭不欲大辦,但這卻是李芮進門后紀蘭的第一個生辰,她做兒媳婦的不能不上心,所以特地來邀約紀澄。

    紀澄一口應下,李芮笑道:“還是二嫂的日子過得舒服,公主又是那樣省心的婆母,聽說二哥在四房館謀了個差事,如今也懂得收心顧家了,嫂嫂真是好福氣呢?!?/br>
    對比紀澄,李芮的確有些不平衡。自打上次紀澄進門那天,她和沈徑齟齬之后,沈徑就回了東山書院念書,放休的日子也不回家,她那婆母又最是事兒多,氣得她都老了。李芮嘆息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比紀澄還小兩歲呢,可那膚色真及不上人家,白里透紅的,一點兒瑕疵都沒有。

    李芮前腳一走,榆錢兒后腳就開始議論了,“姑娘,四少奶奶的話說得可真酸氣兒。我打聽過了,她爹爹不爭氣,她們那一房在忠武侯家里也立不起來,她嫁進來的時候也沒啥嫁妝,成日里就知道巴結大少奶奶。轉過到,倒是到咱們府里來充大爺?!?/br>
    紀澄嗔了榆錢兒一眼,“少在背后編排主子,就你碎嘴?!庇苠X兒說的事情紀澄雖然不知道,但是她猜都猜得出李芮以前的處境。紀蘭倒是想娶李卉當兒媳婦呢,但是人家看不上這樣的婆母,而李芮出身忠武侯卻嫁入了沈家三房,就可以推想出很多事情了。

    紀蘭的生辰是在鐵線胡同府里擺的家宴,李芮把各房的主子都請了,連老太太都到了,還請了一班唱戲作耍的雜戲班子湊熱鬧。

    只是等大家都到齊了,也不見沈萃回來,這可是她母親的生辰。差點兒都要吃午飯了,才見著沈萃匆匆進門兒,一進門兒也不說賀壽的吉慶話,“噗通”一聲跪在了老太太的跟前,就開始抹淚。

    虧得這是她母親的壽辰,換了旁人只怕先得給沈萃一耳光不可。

    “這是怎么啦?”老太太趕緊地道:“快起啦吧,多好的日子,哭什么???”

    別的人都不動,紀澄只好邁前一步將沈萃扶起來。沈萃這人緣也不知怎么的,連沈芫都得罪了。

    沈萃先還甩甩紀澄的手,紀澄本待要撒手不理了,沈萃卻也比以前聰明,不敢再矯情,順勢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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