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他說:“我們當時約定的是一個月后開始,因為他說有個孩子不在國內,辦理各種手續再加上回國需要些時間。但隨后沒過多久,新聞上就開始出現陸先生病重的消息,這期間他只托人要求我延期了幾次預約時間,并在最后一次的時候給我帶來了國內三位子女的頭發,叮囑我盡快出結果?!?/br> 聞言,陸研霍然睜大眼睛,卻什么也沒說,靜待孫萬軍繼續說下去。 孫萬軍道:“這份結果,就是根據陸先生提供的頭發做出來的dna檢測,但是……”他聲音一頓,眼睛不安地朝后瞟了瞟。 陸研雖然戴了口罩,可出于謹慎,他連一點外貌輪廓都不想在這老家伙的印象里留下,所以特意站在了完全背對的位置。見狀瞬間明白接下來的才是重點,于是說:“您實話實說,我保證什么都不會做,要是再拖延,我也就沒耐心了?!?/br> 孫萬軍趕忙點頭,道:“但是再把結果交給陸先生以前,陸家又來了個新的接洽人,重新出了更高的價格,要求我把這份鑒定結果上的名字換成‘陸研’,并且再偽造一份具備血統關系的證明,將原主的名字替換上去?!?/br> “本來我是沒想答應的,畢竟陸家來頭太大,兩邊都不好惹,這種錢多是多,可拿了也不踏實。我不想卷進這種遺產糾紛,但他們威脅我……我沒辦法,所以同意了……” 陸研說:“那個新的接洽人是誰?” 孫萬軍道:“不知道,每次約我見面都是晚上,看不清,也沒報過姓名,說完事給了錢就走,一分鐘都不多待,我就知道是個男人?!?/br> “那這份鑒定結果原本屬于誰,您總是知道的吧?”陸研又問。 孫萬軍聞言渾身一僵,靜了半晌,才輕聲回答:“是陸家的大少爺,陸博遠?!?/br>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陸研無聲一哂,心說陸承瑞到死恐怕都不知道,自己那位大兒子就是替別人養的,這事要是說出去,也真是貽笑大方了。 “那陸云恒和陸思琪的鑒定結果有沒有問題?”陸研說。 他原本只是出于謹慎隨口追問了一句,沒想到那老家伙竟然點了點頭。陸研當即大驚,質問道:“還有誰?!” 孫萬軍被對方突然抬高的聲調嚇了一跳,哆哆嗦嗦地說:“陸二少也……也不是?!?/br> 陸研:“……” 那一刻陸研心里的震驚無以復加,這么說李淑君進門陸家門的前十幾年,從身到心都在外面的某個男人身上,這也……太有意思了吧?!不過如此一來,陸研反倒是想起了那天在東煌總部的露臺上,陸思琪對陸博遠說過的那段話。 “還有件事?!标懷械?,“我聽說陸家四小姐在來您這兒做鑒定的時候,曾經在抽屜里看見過一張顯示為沒有血緣關系的檢測結果。我想問的是,這種需要高度保密的東西,怎么會被您隨隨便便的放在抽屜里,就那么輕而易舉地被別人看見了呢?” 此話一出,孫萬軍頓時就茫然了,心想這人知道的也太多了,竟然連陸思琪那么隱秘的經歷都聽說過,難不成還跟那位四小姐有關?這么一想他頓時覺得可能性的確非常大!畢竟陸家這代的四位繼承人里,大少二少都不是陸承瑞親生,如果非要劃分陣營的話,陸三少和陸家小姐好歹還掛著個同父異母的兄妹關系,為了財產不落進外人手里,替三哥查明真相,這一點于人于己都是穩賺不虧的??! 到此,孫萬軍已經自動把身后那家伙帶入為陸思琪的人,為了討好保命,他特意站在了向著陸思琪的角度,回答道:“是這樣的,本來這事再偽造完幾份證明之后應該結束了,但這時候又有第三個人找到我。那人同樣沒說明原因,只吩咐我想辦法把‘陸家繼承人中有人非親生’這條信息透露給陸小姐,事成就會給我一筆錢,所以我就……故意留了份鑒定結果在抽屜里,好讓她看見?!?/br> “我懷疑——”孫萬軍見對方沒做反應,又補充道,“我懷疑有人相對陸小姐做什么,不然也不會把這么敏感的東西透露給她知道?!?/br> 這點不用他提醒陸研也能想到,陸思琪表面叛逆乖張,本質卻單純的很,從那日她毫無顧忌的將這事告訴陸博遠這種行為就能看出來。 陸研不動聲色地把今晚收集到的信息在腦子里細細過了一遍,確定沒什么遺漏以后,他取出手機按了錄音暫停鍵,直接將音頻材料發了一份到自己郵箱備份。然后收起手機,他垂眸掃了眼被按在桌上的老家伙,依然不說話,而是拿捏著力道,起手照著對方后頸砍了上去。 孫萬軍連反抗的意圖都沒做出來,直接就被陸研砍暈了。 陸研把他推到一邊,從電腦里找到第一次dna檢測的原始文件,保存到郵箱后,再清楚掉相關的訪問痕跡。做完這些,他收起帶來的鑒定證明和牛排刀,又重新檢查過現場確定沒留下可能暴露身份的東西,然后關了辦公室的燈,快步從最近的一條安全通道離開醫院主樓。 眼下時間還不到晚上九點,夜生活尚未正式開始。 b市中心的主要街道燈火通明,閃爍的霓虹燈流光溢彩,車水馬龍的喧囂猶如洪流,陸研站在馬路邊,感覺周身那股寂靜萬分的緊張感頃刻被沖散得一干二凈,像是終于活過來了一樣。 陸研擦了把額頭沁出的冷汗,把脫下的口罩、手套和白大褂直接塞進路邊的垃圾箱,他腦子里有太多信息需要消化,所以沒有叫出租,而是選擇步行返回超市那里取車,順帶著也能讓自己冷靜冷靜。 途徑蛋糕店的時候,陸研忽然感覺餓得厲害,這才想起他這一整天還沒吃過東西,于是順便進去買了一盒冰淇淋泡芙,讓店員用冰袋鎮著,打算帶回家和顧璟霖一起吃。 晚上十點整,陸研把鑰匙插進鎖孔,打開了公寓的門。 玄關的頂燈暗著,看樣子家里沒人。 陸研沒顧上開燈,先進了廚房把泡芙們放進冰箱,然后返回客廳按下吊燈開關,一轉身,正看見顧璟霖站在陽臺的落地窗前背對著他抽煙。 陸研:“……” “顧先生回來了呀,怎么不開燈?”陸研一看這情況就知道肯定是有話要說的,只不過猜不透對方的心思,于是弱弱地說了句,“嚇了我一跳?!?/br> 顧璟霖回身看了他一眼,沒著急開口,而是走到茶幾那邊把煙蒂按滅,然后才不緊不慢地淡淡道:“剛才醫生給我打了電話,說你的病情有了變化,你先上去洗澡換衣服,我們等下談談這個?!?/br> 陸研松了口氣,還以為顧璟霖知道什么了呢,見說的是這事也就不再擔心,乖乖上樓洗澡去了。 待他走后,顧璟霖取出手機按亮屏幕——因為定位信息還沒來得及刷新,所以屏幕展示的依然是中心醫院附近的地圖,代表陸研apple id的定位點直指醫院主樓,而時間則是一小時前。 顧璟霖已經知道了那個號碼的主人,心理醫生也說了治療在七點多就已經結束了,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定位信息都沒換過地方,那陸研去做了什么根本就是不言而喻的事。 他覺得挺有意思,那小家伙的膽子似乎比他預想的還好要大得多。他挺好奇陸研會怎么對待那位老教授,畢竟年齡擺在那里,總不可能像對待肖亦涵那樣打一頓的。 估計著時間差不多了,顧璟霖走進廚房從冰箱里拿出牛奶和一小盤洗好的新鮮草莓,看見陸研帶回來的泡芙盒微微一怔,旋即笑了。 幾分鐘后,陸研洗完澡,照例真空穿了件新的白襯衣。 顧璟霖正坐在沙發上回顧心理醫生發給他的郵件內容,聞聲抬頭看向陸研,然后指著對面的預先準備好的寬大躺椅,說:“你坐這里?!?/br> 陸研一臉不明所以地愣了愣,直覺上感到氣氛不太對勁兒,但還是依言走過去在那把正對顧璟霖的躺椅上坐了下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出疑問,只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拿出一條毛茸茸的雪白物件,探身過來,嫻熟捏住他的手腕“咔嗒”一扣,緊接著把另個一邊鎖死在躺椅裸露的一小節鋼管扶手上。 陸研:“????” 那玩意兒長得太具欺騙性了,陸研反應了幾秒,才后知后覺地看出來手腕上的東西是一種裝飾有雪白絨毛的手銬。 “這是——”他遲疑地抬頭迎上顧璟霖的眼睛,不解道,“顧先生什么意思?” 顧璟霖好整以暇地笑了笑,說:“醫生告訴我,滿灌治療的過程中,患者可能會出現不配合的情況,可以適當采取強制性的手段,我怕傷了你,所以買了點溫和的小道具?!?/br> 陸研:“……” 陸研好歹是個成年人,沒用過還能沒見過么?再說這手銬長得這么不正經,他要是看不出來這是個情趣用品,那才真是有鬼了! 陸研臉頰泛紅,也不說話,用另外一只手嘗試性地解了一下,發現需要鑰匙才能打開,于是只好硬著頭皮對顧璟霖道:“我從下午到現在一直在外面,今天累了,顧先生就算要試……那個療法,也改天再說,好不好?” 顧璟霖笑笑沒說話,起身走到躺椅后方,用一條干凈的白綢布蒙住陸研的眼睛,在腦后輕輕系了個結。 陸研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一愣,喪失視覺和單手被捆帶來的不安感同時作用,他下意識地微微顫栗,正要準備起身,卻直接被人從身后按回躺椅里。 顧璟霖用手銬將陸研的另一只手腕也鎖在扶手上,低伏下身體,目光順勢沿著對方白皙的脖頸一路滑入領口,靜了幾秒,才在陸研耳側低聲耳語道:“滿灌療法要求患者必須閉眼,我知道你一定不會配合,所以暫時蒙起來,等你受不了的時候我自然會取下?!?/br> 陸研順著聲音響起的方向側過頭,猝不及防的,他感覺有什么柔軟溫熱的東西在唇瓣上蹭了一下。陸研不自然地皺了皺眉,也來不及細想,而是試探著顫聲道:“顧先生,我是不是……做錯什么了?”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顧璟霖仿若失神一般地微微怔住。 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鼻尖幾乎觸碰在一起。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卻能清晰感覺到屬于陸研的鼻息緩慢浮動,真實而又曖昧地在肌膚上輕輕掠過。 顧璟霖垂眸掃了眼那兩片色澤淺淡的唇瓣,腦中反復回味不久前,那匆匆蹭過自己唇上的美妙觸感。 這么一個美人養在家里,能忍到現在不碰,簡直是個奇跡。 影帝先生在心里笑了一下,旋即像什么也沒發生過那樣站直身子,繞過躺椅,他順手取過茶幾上的牛奶盒,一邊捏開樂利包裝,一邊淡淡道:“為什么會這么問?” 注意到聲源變了,陸研有些茫然地仰著頭,一時間也判斷不出顧璟霖在什么方向。他十分委屈地抽了口氣,光裸的雙腿不覺夾緊,稍微往回收了收。綢布之下,眼眶里涌起的酸脹感似乎怎么也消不下去了。 “我覺得……您好像是在懲罰我?不太像正常的治療?!?/br> 說這話時,他嗓音略微有些低啞,像一勺綿柔的糖漿。 顧璟霖靜靜欣賞著眼前這一幕,裸色皮質躺椅,被捆綁蒙眼的半裸美人,再加上那拼命壓抑卻依然無法掩飾的恐懼和顫抖,當真是不管怎么看都幅賞心悅目的好景色,讓人想把持也把持不住呢。 “那你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問話同時,顧璟霖懸空舉起牛奶盒,正對陸研并攏蜷曲的雙腿,稍一傾倒。 下一刻,冰冷的牛奶溢出開口,沿夾緊的腿縫流淌下去,一直流進了那個被襯衣下擺堪堪掩住的隱秘部位。 陸研受驚似的全身一僵,整個人羞赧萬分地往后縮了縮,再一開口,聲音莫名染上一絲哭腔,像是在認錯求饒。 “顧先生,您是不是知道我晚上去哪兒了?” 顧璟霖平平“嗯”了一聲,舉著牛奶盒一路倒上去,壞心打濕他整片襯衣前襟。 那種絲質材料被牛奶潤濕,整體質地登時變得輕薄透明起來,作為始作俑者的影帝先生眉心淺蹙,一雙眼目的明確地看向那濕透的衣料下,受涼后應激硬起的可愛部位。 “我錯了!”陸研情緒有點失控,溢出眼尾的淚水直接濕了眼罩,但還是乖乖地說,“不過保證沒給您惹麻煩,只是去問了我需要了解的內容,也沒對他做什么?!?/br> “我知道?!鳖櫗Z霖說,“猜猜我倒在你身上的是什么?” “牛奶么?”陸研不安地動動雙腿,那種冰涼的濕潤感讓他覺得很不舒服,“聞起來有點像……” 顧璟霖把空奶盒放回茶幾,一本正經道:“不討厭?” 陸研搖搖頭,坦言道:“可能是因為我知道它可以喝?!?/br> “想知道它在你身體上的樣子么?”顧璟霖意味深長地問道。 陸研記得描述是滿灌治療的一部分,但出于本能,在短暫腦補了那種畫面之后,他一點都不想聽見相關的具體描述:“……不用了?!?/br> “其實很誘人?!鳖櫗Z霖打斷他,十分可觀地評價道。 陸研瞬間靜了,腦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下午心理醫生讓他問自己的那兩個問題。 ——你愿意為對方做什么? ——你能允許對方對他做什么? 陸研感覺自己快瘋了,對方言語間的透露而出的欲望清晰可查,可是他……陸研深深緩了口氣,在從未有過的巨大矛盾中,一邊流淚,一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顧先生,”陸研的聲音很輕,帶著他身上特有的干凈和乖順,“您是不是想做什么?” 顧璟霖從盤子里取了顆草莓,然后挨著陸研在躺椅邊緣坐下來。他伸手一粒一粒解開對方襯衣前的一排紐扣,將冰鎮草莓按壓上那個部位,擠壓碾碎,安靜注視著草莓汁液將粉嫩的一點暈染得更加艷麗。 陸研只是顫抖,卻一反常態地沒有掙扎。 顧璟霖說:“一直都想,越來越想,要不是不忍心傷害你,我早就上了你了?!?/br> 陸研啞然,心想這話說得還真是一點掩飾都沒加,不過聽了倒不覺得討厭,反而還因為那種忍耐而覺得有些感動。 陸研沒有說話,默默抬起右手,因為這個舉動,扣在他腕子上的毛絨鐐銬“嘩啦”一響,鎖鏈部分被抻得筆直——那雙手難得沒有佩戴手套,而且還是主動伸向另一個人的方向。 陸研憑感覺懸空一抓,果然不出意外的抓空了,于是試探性地喚了聲:“顧先生?” 顧璟霖拿不準這小家伙打算做什么,本來只是耐心旁觀,聽見他叫自己,這才伸手把陸研的手握進掌心,他能感覺他依然在發抖,卻并沒有因為這種顫抖而選擇掙開。 “想做什么?”顧璟霖心平氣和地看著他。 陸研兩只手都被手銬纏著,只能勉強坐起身子,歪頭迎向顧璟霖的方向,乖乖地說:“昨天早晨發短信的時候我自慰來著?!?/br> 顧璟霖:“……” 顧璟霖聞言哭笑不得,他已經從心理醫生的反饋里知道陸研可能有點喜歡他,也知道剛才那番是很明顯的主動討好行為,他本以為接下來能聽見陸研嘴里說出些可愛又動人的情話,完全沒想到這容易害羞的小家伙竟然意外的……非常直白? “我覺得我還挺喜歡您的?!标懷胁恢雷约喊褜Ψ絿樦?,自顧自地繼續道,“顧先生,如果‘讓碰’那句話是有效的,您要不要……?” 顧璟霖笑了:“這次打算怎么搖著尾巴勾引我?” 陸研被問住了,講道理,作為無意識的天然撩,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顧璟霖為什么會說他有勾引他…… 陸研靜了足有一分多鐘,心里對勾引的概念非常模糊,再加上他被困在躺椅上,很多事都做不了。最終,默默糾結的純潔小潔癖選擇耿直地分開雙腿,懸起其中一條架在躺椅扶手上,另一只手緩慢摸索下去,當著對方的面復現昨天一早的行為。 顧璟霖:“……” 該怎么形容呢? 被捆綁、蒙眼的小美人還在做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