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這丫頭大約是年紀大了動了春心, 又自覺美貌, 便想要攀了高枝,做一做姨奶奶的美夢。每次他來這五福堂,便挺胸翹臀, 故意做了各種媚態來勾引他。 只可惜他被美女蛇咬了一口, 如今恨不得西閬苑里除了靈娘便再無他人,哪里還會自尋煩惱, 再弄出一個居心叵測的通房來。 蘇氏自然聽出了春月那一聲的春.情脈脈, 然而這是她的大丫頭, 本就是準備給了兒子做通房的, 便緩了緩怒火,道:“既然晚膳好了,便留下吃罷!” 薛二郎一聽, 又是勾唇譏笑。 上次便是這般, 也是留了他用膳,不過幾口水酒,竟叫他的身子起了異樣的感覺,火熱熱的guntang, 某一處竟在蠢蠢欲動。 自打出了玉流波那事兒,薛二郎的警惕心便自發的高了許多。覺察到不對,便吐了口酒水在帕子里, 趁著自家還算清醒,拗著性子離了五福堂。后頭叫來了福興一辨認,果然是引人動情的春.藥。 于是站起身,彈了彈衣袖道:“不了,東院兒那兒我交代過了,叫顧氏等著我用晚膳呢!” 蘇氏一聽便氣:“不過一個妾室罷了,便叫你連親娘也不管不顧了?!?/br> 薛二郎道:“倒也不是?!闭f著嘻嘻一笑,然而那眼里卻是飛速掠過一抹冷意:“只是兒子不喜歡加了藥的酒水,母親若是喜歡,不如自斟自飲吧!”說完便轉身去了。 蘇氏一聽,知曉是事情敗露,臉上紅了紅,然而又覺得自家這是一番好心,兒子竟不領情,實在是個白眼狼。 薛二郎揭開簾子,春月正豎著耳朵往里面偷聽,猛地見著出來個高大的身影,面上一怔,瞧見是薛二郎,又忙微微垂了頸子,面頰上紅了紅,柔柔道:“今個兒溫了好酒,二爺可要多喝上幾杯才是?!?/br> 薛二郎聞言,臉上譏諷冷笑,道:“既是好酒,就留給你自己喝吧!”說著甩袖要走。 春月想起鏡面里頭那張春花皎月一般的臉,又想想東院兒里頭的富貴寵愛,再想一想那酒壺里,她親手下進去的春.藥,一時間情緒如潮,情不自禁就扯住了薛二郎的衣袖。 “二爺,便留下來喝杯酒再走吧!”嗓音妖媚,一雙水蒙蒙玉眼望著薛二郎,好似一汪水泉,漾著柔情蜜波。 薛二郎瞧得春月一眼,冷哼了一聲,用了一掙便扯回了衣袖。 修長的指頭捋了捋袖尾,睨著春月道:“發.sao了便叫太太給你尋個小廝嫁了,再在爺跟前兒作.浪,把你賣去勾欄里,叫你好生sao上一sao?!?/br> 春月聽得心下一涼,忙退后了兩步。薛二郎瞧得她又冷笑了兩聲,把個春月嚇得愈發面色青白,弓腰垂頭,這才摸了摸下巴,滿意地抬腳離開了。 屋里頭,蘇氏悶頭坐在羅漢床上,把薛家的事兒想一想,覺得還是黃嬤嬤說的對。 那個閔氏不能生了,其他的,顧氏是個禍害,定不能叫她再趕在前頭生了薛家的長孫,不然往后這薛家豈非都要落到她的手里頭。 西院兒的那兩個,鶯兒不爭氣,聽說是完全失寵的,二郎壓根兒就不搭理她。另外一個卻是個勾欄里的出身,便是有了孩子,也帶著下賤的血脈,不值得一提。 黃嬤嬤勸她,倒不如把春月給了二郎。春月人又機靈,長得又好,只要入了二郎的眼,不怕不能和顧氏爭一爭。 然而二郎這段時日卻好似變了個人,任由春月打扮的花枝招展搔首弄姿,竟是半點兒眼風也不給。無奈,閔氏便依了黃嬤嬤的提議,在酒水里下春.藥,待到木已成舟,不怕二郎不認。 本來很是順利,誰知道吃到中途,二郎要死要活非要走。再后來,二郎這里卻是半點兒機會也不再給了。蘇氏想著,由不得抿著唇又生了一回子氣。 翌日,薛二郎突地命福安在吟風閣的暖廳擺上一桌,說是有幾個生意上的朋友要來吃酒作樂。于是又叫了幾個小戲子,咿咿呀呀在一旁助興。 一時酒酣,其中一個叫作周陽致的,散了衣襟懶洋洋靠在椅子背上,捏著一根筷子“噠噠”敲在青花瓷碟兒上,道:“都是聽膩的曲子,有新鮮的沒?” 這人乃是薛二郎最近正在討好的一個大商戶,見他不滿意,薛二郎不由得笑道:“這可都是榮陽縣□□了的角兒,曲子也是新的,難不成周兄哪處聽過?” 周陽致笑道:“可不是聽過,許是我們那里紅過了,才流傳到了你們這兒?!庇中Γ骸安贿^唱得倒也不賴,比我們那兒的小貍仙兒還好?!?/br> 便有人笑著接道:“這幾個還都不算什么,你是不曉得,薛二家里頭有個通房,原先是縣下一個鄉里頭紅遍了的金嗓子,唱腔好,長得又是美艷,卻被他給買了去,養在深宅大院里頭,咱們這些人,從此就再沒聽過那天籟佳音了?!?/br> 周陽致素日里最好聽個艷曲兒,若是那唱曲兒的再有一副好相貌,定是要收攏了往家里帶去。一聽便來了興趣:“當真有把好嗓子?長得也美?” 那人笑道:“可不是,嗓子好,長得也好?!闭f完看著薛二笑了笑:“不過薛二府里頭都是些貌美動人的,嫂夫人便不說了,洞房那會兒瞄了一眼,當真美貌。后頭納了個貴妾,也是個梨花秋月的模樣。那丫頭外頭瞧著美艷,進了薛府,估計就不算什么了?!?/br> 周陽致心下愈發的癢癢了,轉頭問薛二郎:“不知薛兄可否叫出來唱一唱?” 不過一個通房罷了,又不是要緊的,薛二郎便笑:“有何不可?!鞭D臉吩咐福安:“把那玉鳳叫了來?!?/br> 玉鳳自然不愿意去前頭唱曲兒叫爺們兒取樂,原先還以為被薛二郎收了進宅,便再不用吊嗓子過活,不料時光如那東流水,她后頭不得寵愛,便是小心翼翼,今日里仍舊逃脫不得噩夢重溫的命運。 玉鳳使眼色給真兒,真兒忙從床頭的柜子里捧了兩塊碎銀子出來。玉鳳接了便捧著要給那福安:“奴家請福安管事喝茶?!?/br> 福安哪里肯要,連連擺手,又退了幾步,懇切道:“玉鳳姑娘就不要推辭了,不過唱個曲兒罷了,又不是叫姑娘去陪人喝酒。玉鳳姑娘好些日子沒見過二爺吧,都道是見面三分情,這要聽曲兒的可是二爺趕著要討好的大商戶,玉鳳姑娘有把好嗓子,若是去了,把個人兒哄得開心了,二爺也記你的情不是?” 說的玉鳳倒是動了心,雖說她一心一意捧著東院兒的貴妾,可若是能叫二爺自己個兒惦記起自己,豈不是更妙。再者,她也有件要緊的事要同二爺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個兒吧。于是抿抿唇,應了。 玉鳳果然生了一管好嗓子,撥.弄起琵琶來又甚為嫻熟,一曲罷了,真真兒個百轉千回繞梁三日,聽得眾人皆都連聲贊嘆。 周陽致自然是一眼瞧中了玉鳳,嗓子好,又會彈琵琶,生得也是貌美多情,這人才可不是常見常有的。 又是個風流浪蕩的性子,知道薛二如今正有意捧著自家,想和自家做生意,于是張口道:“這丫頭好,聽說貴府里頭也是人才輩出,這丫頭若非是薛兄的心頭愛,不如給了我如何?至于那筆生意,你放心,明日咱們就開始談,保證不會虧了薛兄,如何?” 一桌子坐著的,除了周陽致是外地新來的,其他的都是往日里常來常往的,曉得這薛二如今專寵家里頭的那個貴妾,面前這丫頭,若是當真心愛,也不會被叫出來唱曲兒了。知道這個姓周的要和薛二做筆大生意,都想蹭點油水兒,于是大家一起起哄。 這一陣子,薛二郎本就打算著把西閬苑的女人給慢慢地處理了,今日里倒巧,心里自然是愿意的。再則,生意往來,或是友人之間,互相轉贈女人也并非罕見,傳出去倒還能成為一則美談。于是笑道:“既是周兄看上了,便贈與周兄便是?!?/br> 玉鳳本就聽得冷汗淋淋,如今見薛二郎是這樣的態度,不由得腿一軟,順著凳子跪了下去。臉上淚水滴滴,含怨道:“二爺怎能如此待奴?奴當初是清白身子跟的二爺,也是一心一意要同二爺過日子的。二爺不喜奴奴不怨,可奴家已是二爺房里的人,不是沒名分的侍妾,怎能說送人就送人?!?/br> 薛二郎待玉鳳本就沒甚情誼,見她當眾叫自家沒臉,頓時心生不悅,道:“你本就是爺花錢買的,送不送人,哪里由得你做主?快些轉回房里,收拾打點好,也好同周兄一同回去?!?/br> 玉鳳見得薛二郎半點兒情分不講,臉上垂著兩行淚,心里頭不由得苦澀難忍。 周陽致一旁哈哈大笑:“美人兒莫哭,薛兄不憐愛你,我憐愛你??!你跟我回府,我也不叫你做通房,擺上幾桌兒,納你作妾如何?” 玉鳳拿絹帕拭淚,隨即同周陽致略一頷首,道:“并非奴家不識抬舉,實在是身懷有孕,不能從命?!闭f罷,一雙眼殷切地望向薛二郎。 第64章 玉鳳懷了身孕這件事, 除了貼身侍女真兒知道,便是心兒也被她死死瞞著。一則是為了避開東院兒的鋒芒, 二則也是想著坐穩了胎像, 再說出來比較穩妥。 誰知新來的玉氏是個心狠手辣的, 不等她找了時機說出這件事,東院兒的那位便驟然間痛失腹中胎兒。 她雖無心故意隱瞞了不說,然則為了不觸霉頭, 便把這件事瞞了又瞞。不為旁的, 只因著那邊兒剛失了孩子,她這兒就傳出了喜訊, 不是往人心眼子上戳針嗎? 本來依著她的主意, 也是最近要尋了合適的時機, 把這事兒給講出來的。哪曾想今日里會被叫出來給客人唱曲兒, 竟還被客人看上,并向二爺索要。 而二爺那里卻又是個絕情的,收進房里的人, 竟也愿意將她送給那客人。若是現下再不說出來, 可要怎么辦才是。當下也管不得許多,合適不合適也都得說了。 薛二郎聽得一怔,然而半點兒喜悅也無,心里頭立時想起那個被他一手扼殺了的小生命??戳藘裳塾聒P, 問道:“幾個月了?” 玉鳳心頭一喜,忙道:“約莫將近三個月了?!?/br> 薛二郎眉頭一皺,頓覺這女人心思深沉。都三個月了, 懷上的時候靈娘的孩子還在,卻也不知這女人為的甚隱瞞了自家的身孕。最后靈娘的孩子沒了,可她的孩子還好端端的。 薛二郎立時疑心上頭,眼神閃爍地望著玉鳳的肚子,心道,這玉鳳肚里的孩子,莫非是個命硬的煞星轉世不成?眼角一挑,登時不高興了,莫不是這孩子命硬,把靈娘的孩子給克沒了吧? 玉鳳哪里會知道,這孩子好端端的沒出意外,竟成了薛二郎不悅不喜的理由。心里頭還只殷殷希望,自己有孕的這件事,可以讓薛二郎變了主意,并能從此寵愛自己。 眼見著瞧中的美人兒馬上就要成了鏡中花,周陽致慌忙忙道:“我是不在意這個的,薛兄既然應了我,可不能食言。這女人肚子里的孩子,等著出生后我叫人送還給薛家,若是薛兄不在意,便是叫我養了也行?!?/br> 薛二郎本就因著玉鳳的有孕,想起了那不幸夭折的孩兒,心里頭正暗自不快,又想著自己聽了心里還要不悅,靈娘那里聽了哪能不傷心? 瞥了眼周陽致,心想,既然這廝一心想要這玉鳳,那真真是再好不過了。于是笑道:“既是周兄這般說,那今夜便叫她跟著周兄去吧!” 玉鳳被唬得身子亂顫,再沒想到,二爺待她竟是半點兒情分也無。然而她不是鶯兒那性子,曉得再哭求也是無用。便含淚站起身來,由著福安領著她退出了暖閣。 一出暖閣,玉鳳便拋開福安,腳步極快地往五福堂奔去。 她懷著薛家的孩子,怎能將她贈與他人。她若是跟著那人離了薛府,這孩子以后可要怎么辦?若是女兒便還罷了,若是個男兒,以后可要跟著哪個的姓過活? 然而蘇氏并沒有開門叫她進去。 玉鳳急得著急上火,拔了一根金簪子塞給那婆子,又苦苦央求,求她看在孩子的份兒上,再去和太太通報一次。 婆子瞧她哭得可憐,又想著這女人肚子里的畢竟是薛家的血脈,于是接了簪子,點著頭應了。 蘇氏正坐在妝臺前,身后立著春月,拿著把玉梳,一下一下給她打理烏黑秀美的長發。 聽得婆子又來通報,蘇氏不悅道:“勾欄出來的鬼東西,也配和我說話?你是腦子糊涂了,怎的又來通報?” 那婆子忙道:“那玉鳳姑娘說她身懷有孕,婆子想著方才沒同太太講,這才又來通報一次?!?/br> 蘇氏倒是略略一怔,然而很快的,便冷笑道:“勾欄里頭出來的爛東西,便是生出來孩子,也是不干凈的。若是叫她生了男孩兒出來,成了薛府的長孫,豈非笑話?告訴她,既是二郎不要她了,便速速收拾了東西,哪里來便趕緊哪里去。莫要來擾了我的清凈?!?/br> 婆子把這話轉述給玉鳳,仿佛五雷轟頂,玉鳳呆呆的,一瞬間竟不知身在何處,今夕為何夕。 身后不遠處,福安憐憫而又無奈地看著朱門前那抹纖細的身影,見得婆子進得門去,朱紅大門慢慢關閉,福安走上前,軟聲道:“玉鳳姑娘,二爺說了,屋里頭的東西全都歸你,瞧著時間緊迫,姑娘還是跟著我快些回去,把東西給收攏起來,也好上路不是?” 涼風卷來,玉鳳伸手摸了一把臉上冰涼的淚水,轉過身咬著牙,并不應福安的話。 長長的青石板仿佛沒有盡頭,烏黑的夜色里,彌漫著一股說不清楚的凄絕。玉鳳疾步走在路上,瞧著隔了幾步遠便垂著的紅燈籠,一時間淚流滿面。 福安眼見著玉鳳往東院兒走去,想要去攔,可玉鳳仿佛瘋了一般,福安一個男仆役,也不敢在后宅子里的女人身上動手腳,于是門被敲響,玉鳳被領著去了顧揚靈的里屋。 顧揚靈剛剛洗漱完畢,梳了頭,正要打算著歇息。聽得玉鳳這時候來敲門兒,心下納悶。但平素里瞧這玉鳳還算是個好的,便坐在屋里頭的羅漢床上,叫人把玉鳳領了進來。 玉鳳心急如焚,這偌大的薛府,到如今卻只有這么一個人,還能喚起她心里頭的那點子期冀。淚水漣漣地跪在地上,玉鳳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說給顧揚靈聽。 聽得玉鳳身懷有孕,顧揚靈呆了一下,心頭的確是涌出了一股子酸楚來。然而她很快回過神,忙道:“既是有孕,快起來說,嫣翠,扶她起來,紅英搬個繡墩給她坐?!?/br> 可玉鳳卻死活不愿意起身,哭道:“如今奴家只有厚著臉皮來求姨奶奶。這個孩子,本就是姨奶奶賜給奴家的。若不是姨奶奶,二爺哪里還會看得到奴家,更別說能有了這孩子??裳垡娭斝挠踩玷F,要把奴家轉贈給旁人。奴家自個兒倒是無妨,可這孩子可要怎么辦?若是個女娃,總是要嫁人,便也罷了??扇羰莻€男娃,一輩子頂著這樣的名聲,可叫他怎么堂堂正正地活著?!?/br> 嫣翠和紅英本來因著玉鳳的身子,心里頭正是不自在,可這般一聽,倒覺得這玉鳳也當真可憐。懷著孩子,還要碰上這事兒,可真是…… 顧揚靈蹙眉抿唇,須臾,問道:“你可去求過太太?” 玉鳳哭得更是凄慘了:“求了,可太太不管,還說我是勾欄出來的爛東西,生出來的孩子也是臟的,叫我哪里來就哪里去?!?/br> 顧揚靈聽完頓時眼露憐憫,這話難聽了,真比拿刀子割人還厲害。 “那二奶奶呢?” 玉鳳搖搖頭:“二奶奶那性子,本就不會管。再則她和二爺正鬧著,二爺根本不會理會她?!?/br> 說著給顧揚靈磕頭:“求姨奶奶發慈悲,救救奴和孩子。奴甚也不求,只希望在薛府安穩度日。若是能夠得償所愿,奴給姨奶奶立長生牌,日夜燒香禱告?!闭f著,伏在地上痛哭不止。 女人的哭聲凄涼哀婉,無助可憐的模樣叫顧揚靈想起了當年的自己。那時節,若是能有人幫她一把…… 默了默,顧揚靈終歸是狠不下心不管,嘆道:“得了,你先起來坐下,我去問問二爺再說?!?/br> 玉鳳連連道謝,嫣翠忙扶著她起身,紅英搬了個圈椅過來,又在椅子上放了軟綿的靠墊。 一時重新梳頭妝扮,換了一身兒衣衫,顧揚靈扶著紅英出了門去,屋里頭留下嫣翠照看著玉鳳。 院子里站著滿是憂愁急躁的福安,見得顧揚靈微微躬身,道一聲:“姨奶奶萬安?!?/br> 顧揚靈知道他急什么,道:“你且稍安勿躁,前頭帶路,我先去問一問二爺。好歹是二爺的骨rou,總不能就這樣帶去了旁人家里頭?!?/br> 這位主子開口了,福安哪里還有二話,忙前頭帶路。 到得清風閣,暖閣里頭的宴席還在繼續,吵鬧聲,還有小戲子咿咿呀呀的彈唱傳了出來,倒叫濃黑的夜色顯得旖旎熱燥起來。 福安領著顧揚靈去了堂屋等著,自己忙去了宴席上,耳語一番,便叫薛二郎皺了眉。 真真是人不可貌相,以往只覺得這玉鳳溫柔懂事,是個溫馴柔和的,不想一朝鬧騰起來,也是厲害得很。于是告饒一番,跟著福安離了席面。 薛二郎一走,挨著薛二郎坐著的那人便笑了,同周陽致道:“那美人兒周兄不定是要不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