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好!”黎樺推門要出去,又退了回來,笑嘻嘻的問道:“主編,給我兩個專欄,是因為我的文章讓您滿意了嗎?” 花主編瞪她一眼又別過頭去,別別扭扭的說道:“那七篇主題,寫的不錯?!?/br> “yes!謝謝主編!”黎樺一個深鞠躬,推開門,開心的走了出去?;ㄖ骶幫AчT外步伐輕盈的黎樺,摘下眼鏡擦了擦,幾乎很難看清的笑了下,喃喃道:“是個好苗子?!痹俅未魃涎坨R,打開電腦。 作者有話要說: ☆、第42章 離婚 讓黎樺意外的是,沒過十天她就接到法院通知的開庭時間。黎樺打電話給tomi:“這次怎么這么快?太意外了。我以為張睿又要遁地了呢!” 在互聯網寫文久了,黎樺嘴里也會時不時的冒出點流行詞語。tomi依舊笑的特別夸張,然后說道:“我聽說是朝夕這幾天總公司下來稽核組,他作為總經理不能走。正好被法院送達逮個正著?!?/br> “稽核來了……難怪!”黎樺知道稽核組,朝夕是臺企,名詞跟我們聽慣的內地公司不太一樣。所謂稽核大概類似于企業的審計,監查一類的部門。有時候一年來一次,有時候兩年來一次。 黎樺和張睿一起七年,經歷過四次稽核。從張睿還只是一個大區營銷經理開始,稽核一來,整個華北分公司都會雞飛狗跳。朝夕的稽核查得很細,大到所有對公往來賬目,小到促銷的樣品,贈品,哪怕只是價值兩三塊錢的小贈品也不放過,賬目一定要清楚,否則就會有大麻煩。 分公司要想做好運營,必須要跟方方面面打交道,很多賬目和手段是見不得光的。如果一些賬目及時平了還好,一旦有一點疏漏被查出來,稽核組就會順藤摸瓜,拔出蘿卜帶出泥。 張睿作為分公司總經理,任何一個部門的帳目都需要他簽字確認,也就是說,無論誰出了問題,他都是責任人。在這種時刻,他的確沒辦法玩地遁。跟黎樺離婚分割財產和在朝夕的前途未來相比,顯然還是后者更重要。 開庭之前,法院要先進行調解,黎樺直接拒絕了。張睿那邊什么反應她沒理,反正她是一定要離婚的。她不同意,調解宣布失敗,一天后開庭。 黎樺給tomi發消息:“明天我九點在法庭等你?”tomi回了一個“?”,又問道:“你去干嘛?”黎樺對著屏幕愣了下:“開庭啊,我是原告,當然要去??!” tomi回了一個“汗”又說道:“美女,我是你的委托律師,全權代理人。你去還要我干嘛?再說你不是又要帶孩子又要寫作的,你這么閑?” 黎樺愣了下,問道:“我是當事人啊,萬一有些事你不清楚的我可以補充啊?!眛omi直接把電話打了過來:“美女,你相信我的專業性好不好?無論你們是離婚訴訟還是民事糾紛,只要上了法庭講究的是舉證質證。你的確是當事人,但你在法庭卻未必說的上話。難道你還有什么證據在手里,是我不知道的嗎?” 黎樺急忙否認道:“沒有了。都跟你說了?!眛omi繼續說道:“既然沒有了,你去不去都一樣。你如果不嫌麻煩,非要去看熱鬧,我也不反對,但是你相信我,開庭一點都不熱鬧,枯燥的很,真的?!?/br> 黎樺想了想問道:“為什么你那么反對我去呢?”tomi略沉默了一下,說道:“好吧,說實話,我可能當庭會撕得比較狠。我怕你畢竟和他生活了那么多年,到時候心軟影響我發揮?!?/br> tomi這么說,黎樺也沉默了,然后她說道:“我不會心軟?!?/br> tomi深呼吸了下,說:“ok,你如果去,就九點到門口給我電話。來不來都沒關系?!钡诙炖铇逶缭绨差D好兒子女兒,和汪淑蕓說清楚直奔法院。為什么一定要去,她也不是很清晰。她心里一直有一個聲音催促著她,黎樺,你要去。你要親眼看到自己與他關系的終結,你要自和過去的自己做個了斷,還有,努力了這么久,不就為了看到這個結果嗎? tomi見到她也不意外,只是囑咐她,不要說話,一切以他為主。走進小法庭,等了一會兒,對方律師來了??吹絫omi愣了一下,隨后走過來問道:“您是大宋律師?”tomi點點頭。對方律師有些頭疼的抓抓腦袋,說道:“難怪,小宋律師不接這個案子。您在這兒……" tomi微笑著說道:“英豪不接是因為他手里有別的案子,他也不知道我接了這個案子,純粹是巧合。再說你跟英豪不是也沒什么特殊關系嗎?”對方律師表情更郁悶了:“是,我跟小宋律師沒什么利害關系。跟兩位當事人和您更沒有??墒悄@官司怎么打???您還沒有打輸的記錄吧?” 黎樺扭頭看了一眼tomi,聽對方律師的意思,這個說話很風趣,動不動就笑的很夸張的tomi竟然是從來沒有輸過的律師嗎?tomi和對方律師沒有繼續攀談,時間到了,法官進來宣布開庭。 然而張睿并沒有來,他全權委托律師處理。 開庭是一場快速的虐殺。雖然張睿也準備的很充足,包括黎樺跟臧柒海在車上的照片,還有臧柒海打完他的驗傷報告,甚至還有黎樺產后憂郁的醫學證明。然而這些證據到了tomi手里,一概全部三個字—不承認。 黎樺和臧柒海在車上,兩個人沒有親密舉動,黎樺還抱著夢璃,并不能形成實質性證據。至于他說黎樺指使臧柒海毆打張睿,更是證據鏈不完整,有驗傷報告又怎么樣,完全拿不出證據這傷是臧柒海打的,更加拿不出證據說明是黎樺指使的。 產后抑郁這個倒是很麻煩,他拿出來的時候,黎樺神色很是緊張。但tomi慢條斯理的拿出了一張體檢報告,是黎樺入職后公司統一進行的體檢,包含精神,完全可以證明黎樺各個方面健康狀況良好! 黎樺都驚訝了,tomi連這個都準備了!對方的終極殺招自然是黎樺的收入問題,指出她大學肄業,一直沒有工作。找工作很困難,第一份工作是心意的促銷員,工作不足一個月就離職了,未來經濟收入堪憂,不適合有兩個孩子的撫養權。 tomi冷冷一笑,曬出黎樺現在的勞動合同,hr出具的薪酬證明,以及黎樺的上級也就是主編對黎樺的工作評價??! 黎樺看著那些證據眼花繚亂,一方面tomi真的準備的很齊全,另一方面,花主編從來沒有問過她官司的事,黎樺每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都是愛理不理的。卻沒想到她肯親自為黎樺出一份書面證明,來證明黎樺的工作業績和能力! tomi見黎樺看著那些證據,面色幾遍,以為她是擔心別人知道了她的隱私,輕聲說道:“我只說你有一場私人訴訟,需要這些證明。至于訴訟內容,除了我沒人知道。放心!” 黎樺點了點頭,忍不住眼角含淚。這些可愛的同事,不聲不響的為她做了這么多!等到雙方都舉證完了,法官宣布退庭擇日宣判。 黎樺再次奇怪的問tomi:“不是當庭宣判嗎?”tomi笑了幾聲,說道:“唉!我做律師這么久還沒遇到過當庭宣判的案子。嗯,應該是有的,只是我見識太少了?!?/br> 黎樺臉紅了,正打算說點什么,對方律師再次走了過來,對tomi說道:“大宋律師,你覺得會怎么判?”tomi笑笑,說道:“我怎么知道,我是律師,只管舉證,下判決是法院的事?!睂Ψ铰蓭焽@口氣,說道:“接這個案子的時候我真的一點不覺得有什么難度。 還打算在調節階段對你的當事人再勸說勸說,成全人家夫妻,現在看你準備成這樣……唉……"他嘆口氣:“我還是告訴我的當事人早做準備吧!” 出了法院,tomi開車送黎樺回家,在車上解釋道:“有當庭宣判的案例,但是很少,一般情況下,法院都會在幾天后下達判決書。如果不服,可以上訴。如果在判決書規定時間內不予執行,可以申請強制執行?!?/br> 黎樺的臉再次紅了,她局促的說:“我沒打過官司,不知道流程,看電視都是當庭宣判的?!眛omi笑笑,熟練的將車開上主路,說道:“沒什么好不好意思的,有人一輩子都沒進過法院的大門,當然把影視劇當成真的。不過拍電視嘛!會把中間這些瑣碎難熬的過程全部省略掉,不然會讓人覺得太拖沓。 而且,大家看電視,不就是為了看個爽嘛,看到法庭上你來我往,口吐蓮花的精彩辯論,然后當場宣判誰輸誰贏,那多爽!我小時候也是看電視才迷上的做律師,甚至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覺得只要會說,會辯論,一切都不是問題。 等真做了這行才發現,口吐蓮花那種時刻不是沒有,只是很少。大多數的功夫都是在庭下完成的。還有,法官也是人,法院也是人組成的單位,它必須要對雙方舉出的證據進行公正系統的判斷。 如果只是看原被告吵一架就下結論,這樣的裁決,你覺得會公平公正嗎?” 黎樺點點頭,說道:“是我見識太少了?!眛omi又是一陣笑,然后說道:“別老說你見識少??!你可是專欄作家也!我跟你說這么多其實主要是怕你多想,給委托人解釋司法流程也是做律師的職責之一嘛!” 過了幾天,判決書下來了。黎樺對著判決書不敢置信:兩個孩子的撫養權歸她,張睿要按時交付撫養費。另外,張睿的兩套房產歸她,一處是她以前住的,另一處是張睿自己公司的! 雖然公司股權不歸她,但是兩套房產??!加起來價值六百多萬的房產?。?!就算去掉房貸,黎樺最終也會有一百五十多萬進賬!而且張睿還要每月付給她兩個孩子的撫養費??!tomi在一邊說道:“怎么樣,這個判決你滿意嗎?” 黎樺使勁的點了好幾下頭,說道:“我都不知道他還有一套房產!”tomi大笑著說:“這個沒跟你商量。其實也可以分割公司股權的,不過,他……我是說我覺得張睿的兩家公司都以貿易為主,你可能也不太擅長看公司的經營數據。到時候萬一他給你做個假賬什么的,你還是拿不到錢。 而且商業經營這個玩意兒,我開過公司我知道,表面風光,實際上賺不賺錢很難說。還是不動產這些東西好出手,握在手里也好cao作。我就替你做主要了這些東西,你還滿意吧?” 黎樺又使勁點點頭,她面頰潮紅,說道:“我根本沒想到,謝謝你tomi,謝謝!那個律師費……"tomi擺擺手:“這個不急,我先問你,這兩套房產你是自己住還是出租出售???現在張睿的公司還在這個地址辦公,他們現在是你的房客。你可以選擇繼續租給他們或出售?!?/br> 黎樺愣了下,說道:“這個……不是要等到房產過戶后才能出售嗎?”tomi點頭,回答道:“是的,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要出售的話,律師費我就等你出售后再給我就行。我們是同事,不著急!” 黎樺一拍腦袋:“好的,我過戶就出售?!?/br> 回到家,黎樺把判決書給汪淑蕓和黎南山看,老兩口高興的合不攏嘴:“對,就應該這樣!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等到爸爸mama都高興完了,黎樺說道:“媽,爸,我還想跟你們商量件事兒。這兩處房產我都想賣掉?!?/br> “賣掉?”黎南山皺皺眉,說道:“樺樺,你住的那個地方,地價一直很高,只漲不降,雖然還有十五年的利息吧,但是那個房子是穩賺的。而且當時裝修就為了孩子,用的都是好東西,賣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黎樺看著父親,認真說道:“爸,那個房子我是不會回去住的?,F在夢璃和夢化也適應這里了,那里,我就更沒有回去的必要。只要一進到那個房間我就覺得壓抑。租出去,每年收那么幾個錢也就是比還利息多一點,還cao心,不如趁著現在市場還不錯賣出去。 然后張睿公司的那套房子,我也打算賣出去。這樣兩套房賣了之后還了利息,我手里至少還能剩下一百五十萬。我現在這份工作收入也挺穩定的,我考慮給你們換一套大一點的房子。 夢璃和夢化現在看著還小,很快就會長起來,咱們不能一直都擠在這老房子里面。你們說呢?”汪淑蕓和黎南山對望一眼,汪淑蕓脫口而出:“孩子,買房也好,賣房也好,你都為自己打算。我和你爸只求你高高興興平平安安的,不圖你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 ☆、第43章 心酸 聽汪淑蕓這么說,黎樺一點都不意外。她很清楚自己mama有多疼愛自己。如果說少女時代的黎樺還有一些叛逆的話,那么在生完夢璃后,黎樺真正的開始理解自己的mama。不養兒不知父母恩,越帶孩子,黎樺越覺得父母為自己做的太多太多。 而且這種付出是完全不求回報的。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兒女能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如果兒女需要,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扛槍上陣,哪怕身體已經被歲月掏空。如果兒女不需要,他們也會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巢xue,不給兒女填一絲麻煩。 黎樺知道父母不會要,但他們不要卻不是她心安理得不給的理由。她笑著對汪淑蕓說:“媽,不是給你,房產證還是我的名字。只是你看,雖然我現在是在家辦公吧,可是在家辦公那也是工作啊,糊弄不得的。我得讓您幫我帶孩子,還得讓爸幫我照看家。 現在這個房子實在是小,我寫字的時候老怕鍵盤聲會吵醒孩子。如果我們換了一個大房子,到時候孩子睡覺了,我就可以換個房間寫作。孩子們玩的空間也會變大??!” 黎南山接口道:“換房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換到哪里?我和你媽在這兒住了二十幾年了,換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崩铇逍π?,說道:“這個我想過了,”她手一指窗外,說道:“對面那個小高層,我問過,價格還可以。我先把手里的房子賣了。那邊可以付個首付。剩余的錢我先存上,以備不時之需,如果我按照現在的收入還月供沒問題?!?/br> 老兩口對望一眼,黎樺急忙又說道:“媽,爸!要不這樣,房子我買,但是日常生活我就不拿錢了,平時家里的開銷給孩子買的東西,你們花,好不好?” 她又撅著嘴撒嬌道:“換嘛換嘛!地方實在是小嘛!” 黎南山被她磨笑了,他握了握老伴兒的手,對黎樺說道:“樺樺,這樣吧,房子你可以買。但是你mama和我這個老房子不要動它,住了這么多年,有感情了?!崩铇迨箘劈c頭:“不動不動,你和我媽喜歡可以隨時搬回來住?!?/br> 黎南山繼續說道:“你新買的房子,你出首付,月供我和你mama來供?!崩铇羼R上說道:“那不行,房產證是我的名字,怎么能讓你們花錢?” 汪淑蕓馬上拉下臉來:“不用我們供,那你自己住,我們不去!”黎樺只好先軟下來,軟磨硬泡的說道:“好吧,好吧,等買了房,我們一起供,好不好?”她拉著她mama的兩只手,搖啊搖,就像小時候那樣使勁兒撒嬌。 汪淑蕓看看黎南山,黎南山摸摸黎樺的頭,又捏捏黎樺懷里夢化的小手,笑著說:“兩個孩子的媽了,還這么沒正形兒!” 一家人正在說說笑笑,黎樺的手機響了起來。黎樺看了一眼,把孩子交給汪淑蕓,拿起手機進了自己的房間。電話是張睿打來的黎樺接起來,說了一聲“喂,”那邊也“喂”了一聲,然后陷入長久的沉默。 黎樺等了一會兒,見對方不說話,說道:“如果你沒什么事兒的話,明后天就把房子產權過戶了吧?”張睿沉默了會兒,說道:“你能下來一趟嗎?我在你樓下?!?/br> 黎樺皺皺眉:“不能,我現在很忙,而且我覺得我們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經說盡了,如果你要上訴就去找你的律師?!?/br> 說完她不客氣的掛斷電話。就算是對這個男人沒感覺了,接了他的電話也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兒。黎樺平復了下心情,正打算出門去抱孩子,突然聽到窗外隱隱約約傳來吉他的聲音。 黎樺走到窗邊,隔著窗簾,向下看了一眼,張睿穿著白色襯衫,靠在他的車上,撥著一把木吉他,輕聲哼唱: “我怎么能迷上你,我在問自己。我什么都能放棄,但是今天難離去……你并不美麗,可是你可愛至極……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這是鄭鈞的一首老歌,青澀的大學時代,黎樺就是偶然聽到張睿唱了這么一首歌,而迷上他的。張睿追求他的時候糾結了11個男助演,算上他一共十二個人,在黎樺的宿舍樓下,人手一把吉他,腳邊一個蠟燭,圍坐成心形,一起唱這首歌。 當時別說黎樺了,整棟樓的女生都感動了。黎樺幾乎是被同寢室的姐妹們推出去的,他們在一群人的祝福和掌聲中擁抱,擁吻,那一屆的濱師幾乎都知道這件事情。 然而七年過去,曾經那么高調甜蜜的兩個人對簿公堂,愛情早已在爭執中,磨損的消失殆盡。黎樺搖搖頭,把兩層窗簾都拉嚴出了房間,抱過夢化,微笑著說:“爸,媽,晚上吃點什么?” 汪淑蕓看了一眼窗外,問道:“你不下去?”黎樺搖頭:“我不信他跟我還有什么感情。突然擺出這么個姿態,不知道又打什么鬼主意,不下去?!蓖羰缡|:“行,不下去就不下去。今天我做飯吧?吃帶魚好不好?” 黎樺答應一聲,汪淑蕓正想去廚房,在房間里擺積木的夢璃突然跑出來,一把抱住mama的大腿:“mamamama,爸爸在樓下唱歌呢!”黎樺愣了下,隨后微笑著說道:“怎么了夢璃?” 夢璃擺弄著黎樺的上衣邊,說道:“mama……我想找爸爸玩兒?!崩铇宓男囊痪?,黎南山急忙站起來拉過夢璃的手說道:“夢璃,姥爺陪你擺積木好不好???” 夢璃松開姥爺的手,再次抱著黎樺的腿說道:“mama,我們以后都不回家了嗎?不見爸爸了嗎?”黎南山要說什么,汪淑蕓也從廚房里又走了出來。 黎樺抱著夢化蹲下來,摸了摸夢璃的頭,說道:“夢璃,mama和爸爸分開了。以后mama不會回原來的家了。如果夢璃想見爸爸,可以去找爸爸玩,mama會送你過去?!?/br> 夢璃馬上問道:“那mama不和爸爸一起玩了嗎?”黎樺搖搖頭:“mama不和爸爸一起玩了?!眽袅в幸稽c緊張,她問道:“那是爸爸不要我們了嗎?” 黎樺又摸摸她,說道:“不,不是爸爸不要我們了。是mama和爸爸不在一起了,爸爸mama離婚了。但是爸爸還是夢璃的爸爸,夢璃如果想見爸爸,爸爸又有時間,夢璃還可以跟爸爸一起玩兒?!?/br> 夢璃低著頭,情緒很差的說道:“mama,爸爸一個人在唱歌,好可憐好孤單啊,我能去陪他一會兒嗎?”黎樺的眼淚在眼圈兒里,但她還是笑著點點頭,對夢璃說道:“讓姥爺帶夢璃去好嗎?夢璃陪完爸爸回來吃飯好不好?” 夢璃抬頭看著黎樺問道:“爸爸不能上來吃飯嗎?”黎樺搖搖頭:“爸爸不能,姥姥和mama沒準備他的飯?!薄芭?,那好吧?!眽袅Т怪^,又轉向姥爺:“姥爺陪夢璃去找爸爸嗎?” 黎南山轉頭看黎樺,汪淑蕓也在看她。黎樺笑著說:“讓她去吧,我和他爸爸的事兒,不能影響孩子。她能覺得爸爸孤獨是好事兒。爸,別讓孩子單獨和他在一起?!?/br> 黎南山點頭:“放心,上次有教訓了?!笨粗鎸O倆手牽手出了家門,黎樺只覺得心里發酸。她轉回身,汪淑蕓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這種事怎么做是對的,誰都不知道。 夢璃牽著黎南山的手來到樓下,張睿一看到夢璃下來,就停下了吉他,他又朝單元門里探了探頭。才苦笑著對黎南山說道:“爸……" 黎南山擺手打斷他:“別,我受不起?!睆堫?嘈α讼?,夢璃抬起小臉兒,怯怯的喊了一聲:“爸爸……"不知道為什么,張睿被這一聲爸爸喊的胸口發酸。 他突然意識到,這個可愛的小女孩將和他遠離。他不能再想抱就抱,想親就親。他抬頭望了望黎樺的窗戶,一團rou丸一樣的兒子在他腦海中浮現出來。那個才十一個月大的兒子,還不會說爸爸,就已經和他撇清了關系。 張睿用力的抱緊夢璃,就好像抱著的是全世界。然而無論他再如何用力,這個世界終將與他遠離。抱得太緊,孩子痛了。夢璃使勁掙扎,張睿把她放下來,夢璃"噠噠噠"的跑到姥爺身邊,抱著姥爺大腿,看著張睿的眼神里,有點怕。 張睿伸出手去,在看到女兒眼里的懼意之后,他默默的收回了手。他蹲下來,與夢璃有一點距離的說話:"夢璃乖,爸爸要......要離開一段時間,你要聽mama的話,聽姥姥姥爺的話,聽幼兒園老師的話......." 他突然發現,他對女兒了解的太少太少,以至于他想再多囑咐兩句時,卻發現自己沒有了臺詞。他不知道女兒愛吃什么,愛玩什么,平時有什么小習慣,身體什么地方容易不舒服,他統統不知道。 他喃喃的住了嘴,就那么呆呆的望著女兒。夢璃抱著姥爺的大腿,對張睿說道:"mama說,mama和爸爸離婚了。mama以后不跟爸爸玩了。" 張睿艱難的點點頭:"是......"夢璃繼續問道:"但是mama說,夢璃還可以找爸爸玩,對嗎?爸爸不會不要夢璃的對嗎?" 張睿張大嘴,如鯁在喉,七尺多的男人,竟然有想落淚的沖動。他苦笑著說:"對,夢璃永遠是爸爸的女兒,爸爸永遠愛夢璃。" 夢璃點點頭,說道:"嗯,爸爸不哭,雖然mama不和爸爸一起玩了,不過夢璃有空的時候會找爸爸玩的,爸爸不會孤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