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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虎妻兔相公在線閱讀 - 第18節

第18節

    她不顧雷寅雙的抗議,過去將那父女倆好不容易合攏的衣箱蓋子重又推開,一邊疊著被這父女倆弄得一團糟的冬衣,一邊頭也不回地教訓著雷寅雙道:“我說你好歹也是個女孩兒,你爹不會收拾,你倒也學著做點家務活呀!瞧瞧這亂的,難怪我奶奶說,你需要個后娘了!”

    雷寅雙立刻不高興地拉長了臉,道:“我爹娶老婆,難道就是為了叫她侍候我們父女倆的?!”

    “男人娶女人,可不就是為了有人侍候的?”小靜奇道,“以你的意思,那男人為什么要娶個老婆?!”

    對于這個問題,雷寅雙覺得她有話要說,偏她腦子里轉著的念頭,就跟前一晚做的夢似的,只有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叫她說不出個大概來。她張了張嘴,最后撇著嘴道:“反正誰要是為了想我侍候他才娶我,我定然先揍死他!”

    三姐“噗哧”一聲笑了,挽著衣袖道:“聽聽聽聽,你倆都在說什么呀!你倆的歲數加在一起,不過才夠嫁人的年紀而已,偏就已經把嫁人二字掛在嘴邊上了。也不怕人聽了笑話!”

    女孩子們一邊打掃一邊閑聊時,板牙則在東廂里,雙手撐著床沿邊上,探頭瞪著小兔江葦青。

    他那長著幾點俏皮雀斑的鼻尖,幾乎都要蹭到小兔江葦青的鼻尖上了。江葦青不知他的用意,便微微往后撤著身子,看著鼻尖前的那幾點雀斑猛眨著眼。

    板牙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撇著嘴道:“也沒看出有什么不一樣??!不同樣是兩個眼睛一張嘴嘛!也沒看出來你比我好看到哪里??!”

    這倒是實話。雖然板牙爹和板牙娘,包括板牙奶奶,長得都是那種丟進人堆里就再找不著的普通相貌,偏板牙姐弟兩個都會長,竟全都挑著父母最漂亮的地方長著。便是板牙的鼻子上面長著幾點可笑的雀斑,卻仍然可以算是個俊朗的小男生——看著特別健康陽光的那種。

    而板牙之所以糾結著小兔的相貌,卻是因為,小老虎把小兔子背走后,他便聽到他奶奶跟他娘一邊收拾著飯桌子一邊議論著什么“那孩子生得真好”,“一看就是個好脾氣”之類的贊譽,連他jiejie小靜也在一旁附和著說什么“又乖巧又懂事”,包括一向對人挑剔的三姐都免為其難地給了那孩子一句“看著一臉聰明相”的評語,這不禁叫鴨腳巷里唯一的男孩板牙深感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所以他才特意跑來向小兔示威的。

    見小兔看著他那么萌萌地眨著眼,那線條柔和的雙眼皮下,一雙映著他身影的眼眸顯得格外清澈明亮,板牙那想找他麻煩的心,不知不覺中就融化了。等他回過神來,他的手已經伸到小兔的頭上,揉著他那顯得格外柔軟的頭發笑道:“這一下,我可不是咱鴨腳巷里年紀最小的一個了。來,叫聲哥哥聽聽?!?/br>
    江葦青叫雷寅雙的一聲“姐”,可以說叫得全無壓力,兼心甘情愿(雖然其實他心里一清二楚,他們二人當中誰大誰?。?,可要他叫板牙一聲“哥哥”,他就打死也不肯了。所以他抬著眼皮,以一臉呆萌呆萌的神情看著板牙,直看得板牙又是一陣手癢,忍不住伸手過去捏著他的臉道:“叫你小兔還真叫對了,瞧你看人時的小眼神兒,真跟只小兔子似的?!?/br>
    七八歲的孩子,原就是正淘氣的年紀。且這板牙又是從小練武的,手上的勁兒跟雷寅雙一樣,常把握不住分寸。雷寅雙捏小兔的臉,哪怕用力大了,小兔都愿意忍受,可換了板牙,他就未必了。

    板牙欺負著小兔時(他可是自認為是疼愛著的),卻是忘了一句俗語,叫“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板牙正好玩地揉捏著小兔那軟軟的腮幫rou時,小兔急了,伸手握住板牙的手腕便將他的手往下掰去??砂逖朗蔷氝^的,只一個反手,就叼了他的手腕,捏著他的手掌將小兔爪子反轉了過來。

    偏這一幕,叫虎爺隔著窗戶看到了。

    虎爺當時一聲虎嘯:“嘿!不許欺負我弟弟!”她把那濕淋淋的抹布往窗臺上一丟,就這么直接翻過窗子,跳進屋內去解救她的小兔弟弟了。

    板牙自是知道那虎爪子的威力的,不等她靠前,便機靈地一個轉身,躲到了床尾處,沖豎著一身斑毛的虎爺笑道:“我逗小兔弟弟玩兒呢?!庇值?,“他的手好軟啊,跟棉花似的?!?/br>
    雷寅雙看到他擰小兔的手了,便瞪了板牙一眼,將濕漉漉的手在衣裳上擦了一下,過去捧起小兔的手,問著他道:“疼嗎?”

    小兔一臉乖巧地搖著頭。

    虎爺不信地擰了眉,道:“他都把你的手掰成九十度了,你竟還護著他……”說話間,她也感覺到掌心里的小手軟乎乎的,便低頭看向小兔的手。

    叫她意外的是,小兔的個頭兒不大,一雙手倒比她的手看著還要大上一圈。偏這看著比她的手還要大了一圈的手,摸上去竟真跟板牙說的一樣,軟乎乎的,跟那棉花似的——難怪會被板牙掰成江葦青聽不懂的“九十度”。

    翻開他的掌心,她對比著自己的手,立時便發現,她的掌心里簡直跟個男孩兒似的,生著成薄薄的繭子,而小兔的掌心里卻是一片柔軟,且還泛著一片嫩嫩的粉紅……

    “看著就是不做事的手?!?/br>
    忽然,三姐的聲音在雷寅雙的身后響了起來。

    雷寅雙回頭,這才發現,三姐和小靜也進來了——從門。小靜正拿手指頭戳著她弟弟的腦袋,小聲責備著他:“看回家不告訴娘去!你欺負小兔!”

    板牙委屈道:“我沒欺負他,是他突然來抓我的手,我就那么一叼……”

    江葦青的眼一閃,趕緊對小靜道:“他真沒欺負我,我們鬧著玩呢?!?/br>
    “是吧是吧!”板牙立時應和著,擠過三姐,往那床頭一坐,摟著江葦青的肩,一副哥倆好的架式,對幾個女孩兒笑道:“難得我也有個弟弟了,我怎么可能會欺負他呢?!?/br>
    江葦青的眼忍不住又是一閃。

    他那不情愿的眼神,立時叫一直默默觀察著他的三姐給抓了個正著。她冷笑著對板牙道:“誰說他是你弟弟了?不定他比你大呢?!鳖D了頓,又看著雷寅雙道,“不定他比雙雙還要大呢?!?/br>
    要說鴨腳巷的四個孩子里,唯有這三姐生得貌不驚人??伤脴O白,那身賽雪肌膚常叫小靜都羨慕不已。而常言說,“一白遮三丑”,她若有心打扮時,也能把自己收拾成個清秀小佳人兒的,偏她總愛擰著個眉頭,眼眸里透著股對誰都不信任的挑剔刻薄,叫人一看就覺得這孩子難以親近。

    江葦青抬頭看著三姐,見她那雙和姚爺生得一模一樣的三角丹鳳眼里滿是對他的警覺,他便眨了一下眼,一臉乖巧地垂下頭去。

    見他垂下頭,雷寅雙立時腦補出他此刻難過的心情,便扭頭瞪著三姐嚷嚷道:“三姐!你別誰哪兒痛你就戳著誰的痛腳好不好?!你明知道他什么都不記得了,偏還這么說他!”

    三姐看著雷寅雙張了張嘴,一時無語了——這小老虎,平常不管她怎么戳著她的痛處,她總笑瞇瞇地不當一回事兒,這竟還是她頭一次對她提出抗議。

    且還是為了個才剛認下的弟弟。

    三姐一撇嘴,不吱聲了。

    雷寅雙掉過頭來,又安慰著小兔道:“你別急,現在想不起來,總有一天會慢慢想起來的?!?/br>
    板牙不識趣地道:“萬一他永遠都想不起來了呢?”

    小靜立時在她弟弟肩上拍了一記。

    雷寅雙則看著小兔的眼道:“便是永遠也想不起來了,只要你愿意做我弟弟,我就永遠都是你jiejie,這里永遠都是你的家?!?/br>
    仿佛為了彌補剛才刺到小兔痛腳的那句話一般,三姐忽然道:“他記不記得他家在哪里倒不是最緊要的,不是說有人想要殺他嗎?依我看,這事兒才緊要吧?!?/br>
    “對??!”虎爺的虎爪猛地往床沿上一拍,“竟差點給忘了!”又抬頭看著三姐道:“偏還跑了個人販子。我就怕那人販子跑去找那個什么侯府,然后領著那些人追來,那就麻煩了?!痹S是怕嚇著小兔,她趕緊又扭頭拍著小兔的手安慰著他道:“你別怕,真打過來我們也不怕的,便是我打不過那些大人,還有王爹爹,還有我爹呢!”

    三姐抱著胳膊冷靜分析道:“若他們抬著侯府的名頭,再給小兔按個什么罪名,然后帶著官府的人過來,怕就算是王爹爹和雷爹爹,都沒辦法跟他們抗衡的?!?/br>
    雷寅雙怔了怔,扭頭看著三姐。她知道,三姐這么說時,心里應該是有主意了。

    果然,三姐又道:“我想了想,這件事,我們得做點什么?!?/br>
    “怎么做?”鴨腳巷的孩子們同聲問道。雷寅雙又加了一句,“把小兔藏起來?”

    三姐白她一眼,“你能把他藏一輩子?!”又道,“便是你想藏,鎮上那些人不會跟人說有他這么個人?!”

    “那怎么辦?”

    “我的意思,最好是叫鎮子上的人對那個什么侯府心生忌憚,不敢跟他們提到小兔。這樣一來,便是那個什么侯府的人追來,我們只給他們來個一問三不知,推個干凈,然后再想著法子把他們往別的方向一引,也就沒麻煩了?!比愕?。

    “要怎么做?”雷寅雙急吼吼地撲向三姐。

    三姐抿唇一笑,故作神秘地沖著幾個小伙伴勾勾手指,小聲將她的想法跟眾人說了一遍,又拿手指按在唇邊上,告誡著眾人道:“我偷聽到我爺爺跟兩個爹爹說,要把小兔的事瞞著我們,所以我們也得保密,不能叫大人們知道我們知道了。知道嗎?!”——而顯然,她是誤會了她所偷聽到的話……

    于是,小兔和鴨腳巷的大人們守了同一個秘密之后,又和鴨腳巷的孩子們有了個共同的秘密……

    ☆、第十六章·李健

    第十六章·李健

    三姐跟著長輩們搬來江河鎮時,已經是五歲年紀了,且她原就早慧,所以把鎮上眾人那欺軟怕硬、膽小怕事,只有仗著人多勢眾時才不可一視的色厲內荏,早看了個一清二楚。她想出來的法子,其實說起來很簡單,簡單到用兩個成語便能概括了。那便是:“妖言惑眾”,和“禍水東引”。

    從雷寅雙家里出來,她和小靜還有板牙,便分頭行動了起來。

    這江河鎮上的居民,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街坊??梢哉f,一年到頭連個小偷小摸的案子都少見,如今竟攤上個抓捕人販子的大事,不管大人們事后回悟過來如何后怕,孩子們都只覺得這件事刺激、熱鬧、叫人聽著就熱血沸騰。

    偏事發時正是午休的時候,孩子們不是在家里睡著午覺,就是被大人們鎖在家里不放出去,竟是沒一個人能夠近距離“觀摩”整個事件經過的。因此,看到鴨腳巷的三姐和板牙過來,雖然沒看到昨兒當事人之一的“虎爺”,且三姐的那張利嘴還有些討人嫌,那些孩子還是呼啦一下全都圍了過來……

    *·*·*

    而三姐和板牙被孩子們圍著詢問昨天的事情時,小靜則一臉乖巧地坐在她奶奶的身邊,聽著板牙奶奶和陳大奶奶,還有鎮上的婆婆媳婦們,坐在街邊陰涼處說著閑話。

    婦人們的話題,自然也離不開昨天的那一場熱鬧。便有人說起那些被拐的孩子,說著最小的一個才兩三歲,連話都還沒說周全,這些為人母的不禁又是一陣感慨,紛紛罵著那“萬惡的人販子”。

    小靜忽然托著腮幫插嘴道:“不是說逃了一個人販子嗎?還聽說那些人販子跟京城的什么侯府有關系。萬一那個人販子引著人來報復,那可怎么辦?”

    顯然這個問題昨兒晚上家里的男人們也曾議論過,婦人略一沉默后,便有個小媳婦把家里男人說的話給眾人學了一遍,道:“雖然官府說,那個什么侯府是人販子扯著虎皮嚇唬人的,可誰知道真假呢?前朝的時候,可就沒少出朝廷大官跟那些惡人相互勾結的事。我家那口子說,不定那些人販子背后真有人的,不然哪能那么囂張,拿刀拿槍不說,還當眾喊出侯府的名字?”

    “就是就是!”另一個婦人也道,“都說京里的達官顯貴比路上的螞蟻還多。你們說,那么多的侯爺王爺,為什么那人販子不叫別人的名號,偏叫出那個什么鎮遠侯府來?!叫我說,其中肯定有貓膩!”

    板牙奶奶的眼一閃,跟著道:“是呢,還說雙雙救下來的那個孩子是什么‘世子’,我看啊……”

    “這還用說?”陳大奶奶搶著道,“不過是想把那孩子再騙回去罷了。這不,見騙不了我們,連刀子都動了?!庇謧冗^腦袋對眾婦人道:“你們說,自皇上登基以來,天下已經算是太平的了,便是什么江洋大盜,也都在一些窮鄉僻壤里,城里什么時候見人動過刀槍??!”

    “可見果然是有個后臺的!”另一個婦人搶著下著結論。

    頓時,眾人一陣附和:“可不,肯定那個什么侯府就是他們的后臺!”“偏官府的人還不信,竟說那些人販子是在嚇唬人!”

    “哎呦,這你也信!”一個奶奶揮著手冷笑道:“所謂‘官官相護’,又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那侯爺是個什么品級?昨兒來的通判老爺又是什么品級?別說來的是通判了,便是縣太爺親自來,也不過是個七品芝麻官兒。而那位,可是戰功赫赫的侯爺,還是皇上的親妹夫呢……”

    說到這里,老太太才忽然想起來,跟她們坐在一處的板牙奶奶的兒子,那個王朗,可還在衙門里當差吃糧的。她不禁一縮脖子,帶著幾分小民的忐忑和討好,看向板牙奶奶。

    板牙奶奶立時接話道:“可也不能憑著人販子的一句話,就非說那人販子跟人家侯府有關系?!庇謬@了口氣,道:“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反正人販子抓到了,孩子也給解救出來了。至于后頭的黑手,管他做甚!”

    她不說這話,不定人心里多少還對這種說法存著疑,她這么一說,倒不僅沒給侯府洗白,反而更叫眾人覺得那個什么“鎮遠侯府”有問題了。

    小靜又裝著個天真模樣,抬頭跟她奶奶道:“我聽人說,那些人販子可心狠手黑著呢。說是有孩子從人販子手里逃出來,躲在一戶人家里。偏那戶人家膽小,把那孩子還給人販子了。結果人販子臨走時,竟反手把那戶人家全給滅了口呢?!?/br>
    “該!”陳大奶奶說著,回頭嘲著一向跟她不對路的酒坊老板娘道:“昨兒聽你家那位的意思,還想著把那些孩子還給人販子呢??窗?,便是還了,也未必能得好呢!”

    酒坊老板娘立時跳著腳地叫道:“我家那口子什么時候那么說了!他只是說,萬一人找上門來報復,我們該咋辦。要知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這倒是……”頓時,婦人們一陣高低起伏的應和。

    板牙奶奶嘆道:“也沒別的法子,咱們都警醒著些吧,看到鎮上有陌生人出入,都多長幾個心眼兒。跟外人也少說咱鎮子上的事也就罷了?!?/br>
    眾人紛紛附和道:“是這個理兒?!?/br>
    小靜忽然又道:“那些被拐來的孩子,萬一人販子找人扮著他們的家長來認這些孩子,那該怎么辦?”

    板牙奶奶不禁一陣驚訝,低頭看向小靜。她可不知道幾個孩子商量的事情,只驚訝著一向愛在人前裝著文靜的孫女,竟會接二連三地主動向人發問。

    陳大奶奶答著小靜道:“瞧你說的,哪有那么好騙的……”

    酒坊老板娘報復著她道:“怎么就沒那么好騙了?!我若是人販子,我就先派個人往鎮上打聽那些被拐孩子的情況,比如那些孩子身上有什么記號,來的時候穿著什么衣裳等等的,然后再另找一個人,借著打聽來的這些事情,冒充孩子的家長,遇上你這種沒心眼兒偏又大嘴巴的,還不是一騙一個準兒!”

    “嗨……”

    陳大奶奶瞪起眼,兩個幾十年的老冤家,不禁當街斗起嘴來。

    眾人看著熱鬧時,板牙奶奶則低頭問著小靜,“誰跟你說,人販子滅了一戶人家的?”

    小靜原正喜滋滋地想著,大人們的意思應該合了三姐的主意,忽然就聽到她奶奶的問話。她不禁看著她奶奶猛眨了兩下眼,那眼珠一轉,笑道:“還能有誰,雙雙唄?!?/br>
    ——反正虎爺常?!澳X洞大開”的(當然,這詞兒肯定又是虎爺的發明)。

    *·*·*

    小靜這里借著小老虎說事兒時,她弟弟板牙則在孩子們那邊把這故事略改了改頭面,直接推到了小兔子身上。

    于是,同樣的故事,在孩子們這邊,則成了小兔子跟板牙說的“親身經歷”。

    而比起膽氣略缺的大人們,孩子們則熱血多了。聽著這杜撰出來的“滅門慘案”,孩子們一個個不僅沒被嚇著,倒更是義憤填膺起來,一個個直把小胸脯拍得震山響,說著若是人販子再來抓人,他們要如何如何生擒人販子,如何如何保護那些好不容易救出來的“可憐孩子”。

    三姐和板牙對了個眼兒,便以她一貫的毒舌冷笑道:“憑你們?!”

    僅這三個字,就跟油鍋里扔了個火把似的,立時燒得群情激憤起來,有人嘲著三姐道:“你怕了就回家躲進被子里好了!連韃子都叫我們趕跑了,還怕什么人販子不成!”

    三姐原是要引著那些孩子把話題往她想要的方向走的,卻意外地勾出了“韃子”二字。她不由冷笑一聲,嘲著那幾個孩子道:“說得好像你們見過韃子的軍隊一樣!”——當年韃子的軍隊可從來沒來過江河鎮的。

    便又有人嘲著三姐道:“說得你好像見過一樣!”

    三姐的臉色一冷,淡淡道:“我確實見過。我爹娘就死在韃子軍的刀下。就在我眼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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