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你求我,哈哈。你只要跪下來求我,我就給你一顆……看那邊,還有美女……這玩意,最助性了哈哈。 趙晉揚放下鑷子,輕輕搖了搖頭。 葉致遠關心地問:“揚哥,你怎么了?” “……沒事?!?/br> 趙晉揚隨手抹去額角的冷汗,重新拿起鑷子,聲音低到讓人以為是幻聽。 看守兩個嫌疑人的同事開口了,說:“我……去抽根煙,這兒……能行吧?” 葉致遠也用眼神讓趙晉揚做定奪。 趙晉揚又重復:“沒事?!?/br> “辛苦了?!蓖曼c了點頭,拿著煙盒出了客廳。 趙晉揚和葉致遠繼續默默數數、稱重和記錄。 屋里安靜得瘆人。 打破這層冰的是其中一個嫌疑人,看樣子比較“資深”。 “兩位老大?!?/br> 趙晉揚和葉致遠同時看向他。 那人仿佛受到鼓勵,蹲步往前挪了一點,怕被打斷似的飛快地說:“少一點。十萬?!?/br> 葉致遠一時沒反應過來。趙晉揚倒是一下子聽明白了,乜斜著眼打量他。 那人又挪近幾步,說:“十萬。每個人十萬?!?/br> 隔著口罩,趙晉揚聲音嗡嗡的。他揶揄,“你要有這錢還用干這個?” 葉致遠瞬時明了。 那人又要往前挪,被趙晉揚喝住—— “滾回去!” 那人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說:“十五萬?” 趙晉揚不語。 “只要能少一個檔次,十五萬,我明天就喊人打給你?!蹦侨瞬凰佬牡卣f:“現金也可以,現金我也有,只要你們肯放我一馬。大家都好過,兩位老大,你們說是不是?” 第36章 第十一章 趙晉揚數完了一小袋紅色片劑,輕輕丟到電子秤上。他把數值抄到表格上,又給袋子貼上標簽,完了又對照一遍,確認無誤。嫌疑犯的話,恍若未聞一般。 葉致遠見他不吱聲,也不好出頭。 嫌疑犯又小心挪近一點,跟個孵蛋的老母雞似的。 “警官大人,您別不信,我真能拿得出錢。您行行好,對您對我都有好處?對吧……” “你閉嘴!”趙晉揚終于按捺不住,目光如箭,那人又是一陣瑟縮。趙晉揚說:“把老子拉進監獄跟你做室友,這樣對你對我都最好不過是吧?!?/br> “哎,不是……”那人像秀才遇到兵般著急起來,“不是這個理,警官大人,你不用擔心,我們辦事會很小心的?!?/br> 趙晉揚把那一小袋紅色片劑丟大袋子,兩手肘搭在膝蓋上,傾身盯著他,“你現在這樣子叫辦事小心?!” 嫌疑人一時語塞。 趙晉揚一點也不想與之廢話,他只想早點稱完收工,回家長長睡一覺。要是能趕上許連雅還沒睡更好,他會抱一抱她,也許她會調皮地躲一躲,或者溫柔地回抱住他,不管哪一種,他都能真切感受到生命是鮮活的、流動的。而不是像現在如履薄冰。意志搖晃的人需要一根拐杖,穩住自我,而她無形中充當了這樣的角色。 趙晉揚左看右看,尋找什么。 葉致遠問:“揚哥,怎么了?” 趙晉揚鎖住了目標,沒有立時作答。 他從電視柜上抓過那捆封口膠,嘶啦一聲,扯出一截用牙齒咬斷,粘到嫌疑犯的嘴巴上。 葉致遠:“……” 趙晉揚留心沒有封住他的鼻子,又照樣封住另外一個的。他大功告成地扔回電視柜,順手摁了摁剛才說話那人的腦袋,“這下耳根清凈了!” 又回到沙發上,像沒發生過什么似的,又開始數下一袋。 這過程對于趙晉揚和葉致遠來說,都是嚴格意義上第一次。 葉致遠是職場新人,自然得處處注意,怕一個眼花或手抖,就數錯了。 而趙晉揚原本游刃有余,如今要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壓制心頭雜念,也是步步謹慎。 墻上的鐘在走,表格上的數字越來越密集。 看管嫌疑犯的同事回來了,見到他嘴上的封口膠,見怪不怪地笑笑,坐到邊上。 凌晨一點半,趙晉揚和葉致遠終于清點完畢,兩人簽下自己名字。 趙晉揚撕開嫌疑犯的封口膠,讓他過目清單,并在上面簽字畫押。 做完這一切,趙晉揚走到陽臺,冷風撲面,沁滿細汗的額頭一陣清涼,他清醒了一些。側頭在肩上蹭去汗水,慢慢解下口罩和手套。 “阿揚——” 雷毅在叫他。 趙晉揚走回屋里,雷毅說:“都清點好了?” “都好了?!泵髅魍瓿闪巳蝿?,趙晉揚卻不想去看他的眼睛。 “收工,回隊里?!崩滓愦蛄恐堇镎f,“一會可能還要你加一下班?!?/br> “……好?!?/br> 趙晉揚想起了,回到隊里會將收繳的毒品進行臨時存儲,入庫前需要逐一核對和復稱。 乘車回隊里,趙晉揚又將剛才的程序走了一遍。 這回他倒是鎮定了許多,也可能是前面耗費了許多力氣的關系,他沒什么心思去回憶或抵抗,腦子幾乎是空白的,只有眼前色彩鮮艷的一粒粒片劑。 再次交上物品清單,葉致遠愉快地伸了一個懶腰,趙晉揚像死魚一樣半躺在沙發上,偶爾動動發酸的胳膊,表明還沒睡著。 雷毅問他現在住哪里,不遠的話可以送他回去。 趙晉揚站了起來,說:“不用了,我騎個車就到了?!?/br> 雷毅略一沉思,說:“也行吧?!?/br> 雷毅過去拍拍他肩頭,以往安慰性的動作讓趙晉揚此刻竟有些排斥。 “今晚辛苦了,回去早點休息?!崩滓阏f,“明天你可以休個假,也連續上了那么多天了?!?/br> 趙晉揚終是沒再說什么,離開了房間。 雷毅把郭躍和沈冰溪叫進了倉庫,把之前郭躍給他的紙張拿出來。 “再辛苦你們一下了?!?/br> 沈冰溪遲疑地說:“老大,真的要這樣么?” 雷毅:“有話直說?!?/br>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方不小心稱錯了呢?” 郭躍插話,“你意思是我稱量的有問題?” 沈冰溪抬起眼,“我指的是‘不小心’,并非故意?!?/br> 雷毅冷哼一聲,臉色是真的難看起來。 “在這重要的細節上‘不小心’弄錯?”雷毅盯著她,耐心耗盡的樣子,“冰溪,你今晚總是犯糊涂,一到這些事上就冷靜不下來?!?/br> 沈冰溪心里不是滋味,也不敢再反駁,只說:“知道了。我好好稱?!?/br> 雷毅:“……” * 許連雅早上起來,發現床的另一邊空空如也。 她以為趙晉揚已經走了,出了客廳才發現,趙晉揚就躺在那條雙人沙發上,他人長得高,雙腿架在了扶手上,橫出來一截。 許連雅忽然想到,應該換一條長一點的沙發了。 他身上只蓋著她用來披著看電視的薄毯子,而那只貓就蹲在椅背上,靜靜看著他。 一人一貓,說不出的和諧。 然而這份和諧只在許連雅眼皮底下堅持了幾秒。 喜鵲發現了她,歡快地將趙晉揚肚子當跳板,三兩下蹦到了地上。 趙晉揚發出悶哼般的呻/吟,睜眼尋找罪魁禍首。 許連雅:“……” 她像他走去,趙晉揚還保持脖子抬起的姿勢,看著她到身邊,復又躺下。 許連雅蹲在他腦袋邊,說:“我還以為你走了?!?/br> 趙晉揚勉強笑了笑,“今天休假?!?/br> “昨晚幾點回來的?” 趙晉揚說:“兩點?” “我都沒有發覺你回來?!?/br> “你睡眠質量好?!?/br> 許連雅也笑,“怎么睡這里?” 趙晉揚老實地說:“沒洗澡?!?/br> “……”許連雅要摸摸他的臉,趙晉揚偏開了,許連雅說:“瞎講究?!?/br> “要去店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