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只是,安王與苗勝從無來往,此番他能派人前來傳話,倒讓苗勝奇怪。他生性多疑謹慎:“安王殿下怎的忽然間想起臣下了?” 宋揚一句話就為苗勝解了惑:“苗千戶與閆國舅多有不合?!?/br> 閆氏與梅氏兩黨之爭隨著安王入朝聽政已經漸漸擺到了臺面上,而兩方手中都握有皇子,唯有爭的死去活來,才能闖出一條路來。別瞧著太子的位子似乎穩固,但魏帝正值盛年,將來如何猶未可知。 苗勝與閆國熹鬧崩之后,就算他不曾親近安王,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更況況他折損了閆國舅手下好幾名心腹,安王完全有理由親近苗勝。 苗勝悄然大悟,向著宋揚拱手:“多謝安王殿下關心?!?/br> 宋揚回去之后向安王稟報與苗勝見面的結果:“……苗勝雙眼血紅,胡子拉茬,瞧著模樣果真是攤上事兒了。只是殿下是當真覺得苗勝好收賣?”就憑幾句話? 崔煦大笑:“苗勝心里門精,哪里是幾句話就能打動收賣的,這幾句話相信他逼急了也想得出來,只是本王向他表明的是個態度。咱們是與太子閆國熹站在對立面的,他現在不站隊將來也會站隊的,與其到時候被周王挖跑,還不如咱們自己下場。況且留著苗勝對付閆國熹,大有好處,何必為了個不成材的兒子將他給搭上去呢?!?/br> 次日朝會,閆國熹心腹臣屬開始猛烈彈劾苗勝,朝堂上因為苗明遠一案而亂成了一鍋粥。 上次苗勝砍了閆國熹的得力臂膀,這次國舅爺等到了良機,能夠有牙還牙,內心里不知道有多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酈山位居秦嶺,連綿山脈,峰巒無數。 六萬帶著周王以及謝羽,還有酈山皇家獵苑召來的向導,護衛隨從等一干人原路返回,回到孟少游驚馬的地方,除了地上雜亂的足跡,連半個人影無也。 “當時我家公子就是朝著那個方向直沖過去的……”六萬指著西北方向,示意眾人向那個方向去尋找,“八萬帶著一幫人前去尋找了,但是我們找了快一個時辰,還是沒找到?!?/br> 同行的向導對秦嶺地勢比較熟悉,每年皇帝駕臨,他們一批同伴都要帶著人馬前往山中去驅趕野獸,好讓皇帝以及隨行的臣子侍衛們興盡而歸。 “秦嶺山中有猛獸,特別是晚上更危險,若是孟公子未曾受傷還好,若是受傷行動不便,那就有點麻煩了。還是盡快尋找吧?!?/br> 向導沿著雜亂的足印轉了一圈,在六萬的指引之下向著西北方向細細察探,一行人跟在他身后,屏住了呼吸生怕驚擾了向導尋蹤。 走得盞茶功夫,在向導的指引之下,眾人以扇形分散開來搜索,但搜到天黑都一無所獲,不但沒找到孟少游,就連他的其余隨從都沒找到。 六萬是聽從了八萬的吩咐,折返回酈山書院向謝羽求助的,現在天都黑了,打起了火把,卻尋不到其余的同伴,連同主子孟少游,頓時心都慌了:“會不會……公子會不會掉下懸崖?” 馬在受驚之下橫沖直撞,會沖到哪里去誰也說不準。謝羽安慰他:“你家公子的騎術絕佳,就算當時馬兒受驚,但是之后他肯定會想辦法安撫馬兒,說不定他現在已經跟八萬他們在一處了呢,你別著急?!?/br> 她雖如此說,其實自己心里也沒底。 白日之時,向導還能根據地上的蹄印尋找,但是等到天色全黑下來之后,他就只能根據自己以往的經驗,以及記憶之中山勢地貌來辨認方向了。 他們出來的時候,準備也算周全,天黑之后就燃起了火把,然后一行人扯著嗓子喊,只盼孟少游能夠聽到,哪怕是他的隨從聽到也行。 謝羽跟崔晉帶著人在秦嶺山脈尋找孟少游,整整游蕩了三天,他跟其余隨從就跟憑空消失了一般,一直未曾出現。 崔晉身子弱,在野外這三日已經有些抵受不住,謝羽催促他回去,自己帶著人去尋找,他強撐著不肯:“本王也不放心阿羽一個人在山里轉悠?!?/br> 謝羽無奈:“王爺若是病倒了,回頭陛下肯定要怪罪下來的。況且我也不是一個人,身邊還跟著這么多人呢?!彼且娮R過崔晉如何從行走的骷髏漸漸養的有點人樣的,天冷的時候裹的比誰都厚,還不住怕冷,下雪都恨不得不出門的。 孟少游不在旁邊打岔,比起身體上的不舒服,崔晉心里舒服多了:“孟公子若在酈山上出了事,你也不好交待,還是一起去尋?!?/br> 謝羽拗不過他,只能對他多加注意,行進的速度也放慢了許多。其實她心急如焚,很怕孟少游真的出事。一則二人多年故友,二則以孟藏刀的性子,若是聽聞獨子在大魏出了事,恐怕會鬧出大事。 崔晉同行,以他的體質,已經影響了尋人的速度,但他出于一片好心,謝羽又不好拒絕,只能對他多加留意。 眾人在山中游蕩到了第五日傍晚,已是暮色四合,心中才已經有點不敢報希望了。六萬這幾日都一言不發,大約是焦慮的厲害。當晚,他們深入秦嶺腹地,預備在一處小小山谷一側夜宿,還未拾柴生火,便聽得飛鳥驚起。 崔晉曾經長期處于高度戒備狀態,似乎有一種本能的警惕,立刻下令讓眾人往林深處隱藏。謝羽亦覺蹊蹺,好在眾人還未四散開來準備晚飯,尚攏在一處,立刻退守林地深處。 還未過得一刻鐘,便有一隊人馬沖了過來,足足有三四十人,雖穿著如山中獵戶,但馬匹神駿,武器精良,帶頭的呼呼喝喝:“別讓他們跑了——” 這隊人馬才從前面不遠處沖過去,謝羽他們藏身的密林背后忽的響起動靜,周王猛的一把抓住了謝羽的手,將她往自己身后去扯。他的手冰涼入骨,緊握著謝羽卻十分用力,同時輕聲但堅定下令:“備戰——” 此次前來酈山書院,崔晉帶著十幾個人的護衛隊,而謝羽只帶了兩個丫頭并兩名護衛,丫頭留在了酈山書院,護衛卻也是帶著武器的。 謝羽活到這么大,從來都是個惹禍的秧苗,有事都是往前沖,何曾被人當一般嬌弱的女子攔在身后保護起來。她被崔晉扯到身后護著都愣了一下,還未及反應,只聽得林間嘩啦啦響起身體撞過樹枝的聲音,然后一道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小和尚,總算是逃出來了?!睋荛_眼前的樹枝,對上了一排夜色之中泛著寒光的箭簇,后半句話便艱難的咽了回去。 “孟……少游?”謝羽從崔晉探出頭來,大為驚訝。 六萬已經喜極而泣,越過周王護衛直撲了過去:“公子!公子太好了!小的總算找到你了!” 暮色之下,又是林間,其實光線極暗,謝羽叫出來孟少游的名字,全然是因為他的聲音,卻并非是眼神好。而六萬撲到自家主子近前,頓時傻眼了。 孟少游身上衣衫泥濘不堪,還扯的片衫襤褸,頭上的玉冠早不知道弄到哪去了,若是捧個破碗,直接能坐在長安街頭乞討了。他這副樣子又哪里是家資豪富的公子? 周王府護衛見找到了孟少游,皆放下了武器,讓出一條道來。謝羽往孟少游面前走過去,沒走兩步才發現,崔晉還牢牢握著她的手,將她扯的站在了原地。 “阿羽……”孟少游見她走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不明所以,開口試探性的叫了一聲,這才發現周王與她手牽手,頓時覺得眼前情景比他才逃出來還狼狽,一口氣噎在嗓子眼里差點喘不上來。 周王府的護衛們默默轉過了身,假裝對眼前的場景視而不見,就連六萬也不敢大喘氣,瞬間就感受到了自家主子心情不豫。 周王卻好似對這一切毫無察覺,牽著謝羽的手直接走到了孟少游面前,欣喜道:“真是太好了,孟公子可還無恙?貴屬跑到書院前來求助,說是公子被野豬群驚了馬,不知所蹤,本王陪著阿羽在山里尋了好幾日,總算是找到了!” 謝羽掙開了周王的手,扯了下他身上的破布:“孟少游,你這是去了哪里?竟然還拐了個小和尚?!彼丝贪雮€身子都倚在一個比自己矮了一頭的小和尚身上。 小和尚五官端正,身上的僧袍卻是縫縫補補,此刻正睜著清澈的大眼睛打量著眼前這幫人,頗有幾分驚魂未定,小聲道:“施主認識這幾位?” 孟少游從小和尚身上滑了下來,直接癱坐到了地上,伸出臟手討要:“阿羽有沒有吃的給一口?” 謝羽從身上摸出塊干餅:“最后一塊,吃不吃?” 孟少游看來餓的太厲害了,接過干餅就啃了一口,噎的差點翻白眼,還是向導機靈,遞了個水囊過來,他猛灌了一口才咽了下去,這才掰了一半給旁邊傻站著的小和尚。 小和尚拿著干餅小小啃了一口,看起來有幾分拘謹,似乎對孟少游的身份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張惶道:“施主……” 孟少游似乎累慘了,悶頭啃完了半個干餅,才長出了一口氣:“小和尚你別急,你眼前這位是周王,碰上他你師傅肯定無恙?!彼麙暝酒饋?,謝羽朝他伸出手去,他似乎心情好了很多,嘿嘿笑著一把握住,借她的力道站了起來,半個身子直接靠到了她身上。 謝羽恨不得踹他一腳:“孟少游你想挨揍啊,還不站直了?” 孟少游呲牙咧嘴:“我一條腿斷了,站不直啊?!崩鹨h褸的長衫,讓謝羽看,左腿用兩塊破木板固定著綁了起來,果然斷了腿。 謝羽原本想推開他,但是他都斷了腿,再推開他就不合適了。只能由得他將大半個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問他:“你怎的斷了腿?你的馬呢?” 孟少施倚在謝羽肩上,趁著她沒注意,朝周王飛了個示威的眼神,這才道:“我倒霉的不行,馬驚了之后不擇方向的亂跑,在山中跌斷了脖子,我左腿被壓在了馬上,直接斷了。后來被一幫人給帶到了深山之中的一處廟宇,差點殺人滅口。我費盡了三寸不爛之舌,讓他們相信我家里定然會送一大筆贖金回來,他們這才沒要我的命?!必敳瘎尤诵?,孟少游無數次用這一條證明了人性。哪怕陷進了不知名的人手里,也并未有驚慌之意。 他這里還在得意洋洋,很想向謝羽詳細炫耀一番自己是如何說動那幫人為了一大筆贖金而差點內訌,周王已經瞧不下去他猴在謝羽肩頭的樣子,皺眉道:“你們是怎么做事的?還不過去扶著孟公子?”立刻便有兩名護衛過去,將孟少游從謝羽肩上扯了下來。 孟少游就跟個粘住不放的狗皮膏藥一般“哎喲疼疼疼”叫個不住,好像謝羽就是止疼藥一般,倚在她身上半點不疼,一被扯開就疼的要死要活的。六萬在旁邊干著急,卻被周王府的護衛給擋在后面,根本插不到前面去。 謝羽習慣了孟少游嘻皮笑臉,知道其人皮糙rou厚,不以為意的笑道:“你這么重,還是王爺想的周到?!彼唤浺獾囊痪湓掝D時讓孟少游神色一黯,又喊起疼來,周王卻是唇角輕揚。 眾人既瞧見了方才那幫人的去向,他們幾人核計,便要向相反的方向行去。而此處由于深入秦嶺腹地,就連久在獵苑附近的向導都只能說出個大概的方向,而不能確定此處山脈的確切地名。 眾人上馬,孟少游卻非要跟謝羽共騎,還說什么“阿羽的胭脂神峻,她又輕巧,尋常馬匹負重兩人根本跑不快,方才那幫人追出去找不到人說不定一會就折回了,到時候大家都跑不了?!?/br> 謝羽也知道胭脂跑起來輕巧又快,他這話是有點道理,況且孟少游拉著她的馬韁死活不松手,擺出一副“若是不讓我跟阿羽共騎今兒大家都別走了”的樣子,直讓六萬都覺得自家公子太過丟臉,恨不得拿袖子掩臉,假裝不認識。 “行了行了,你還是跟我共騎吧,等回頭我告訴孟伯伯,有你這么死皮賴臉的兒子,孟伯伯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 周王被侍衛扶上了馬,緊握著韁強只覺得胃里直往上拱火,偏偏孟少游被周王府護衛扶到了謝羽的坐騎之上,還賤兮兮道:“這次多謝周王幫忙,等回去了在下一定厚厚置辦一份謝禮?!?/br> 崔晉在馬上面無表情道:“本王前來尋孟公子,只是瞧在阿羽的面子上,可不是希圖孟公子那份謝禮?!彼€記得孟少游在背地里嘲笑他窮酸,總覺得姓孟的這句話不懷好意。 謝羽在孟少施左腿上輕敲了一記,滿意的聽到了一聲呼痛:“孟少游,我求了周王來尋你,可不是讓你耍嘴皮子涮人的,少在人前面擺你富家公子的派頭?!?/br> 他不高興起來,就喜歡以傲慢無禮的樣子拿錢砸人,謝羽不知道他是哪里不高興了,但她也不準備姑息他這驢脾氣:“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要走了?!彼谇懊?,孟少游側坐在她身后,坐的高一些省得傷腿跟謝羽的腿相撞,疼痛難忍。 “走走走!”他抓住了謝羽的腰帶,又扭頭指揮六萬:“帶上小和尚?!?/br> 小和尚還捏著半塊干餅呆呆站在原地,固執道:“不,我不走!我還要救我師傅,我師傅還在寺里呢?!?/br> 謝羽扭頭問孟少游:“你是從哪里拐來的小和尚?” 孟少游哄他:“乖,那寺里人太多,我們沖回去就是個死,你師傅性命尚且無憂,還有我的隨從呢,咱們先出去了搬救兵回來,就這幾個人真沖進去救你師傅,恐怕全都要折在里面?!?/br> 小和尚這才苦喪著臉爬上了六萬的馬,一行人由向導帶路,朝著方才那幫人相反的方向離去,連火把也未打,生怕再引了人來。 孟少游在馬上一顛一顛,只覺得斷腿處疼的鉆心,他還能嘻皮笑臉在謝羽耳邊調笑:“我原來還老擔心阿羽心里沒我,這次能看到你跋山涉水前來尋我,這才敢確信你心里當真是有我的?!?/br> 謝羽輕聲咬牙:“這么看來,周王真是將你刻在了心坎上!” 孟少游想象了一下周王對他含情脈脈注視的樣子,只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陣惡寒,幽幽道:“也許是周王心里恨我入骨,將我刻在了心坎上也說不定呢?!?/br> 他們二人在馬上竊竊私語,周王頻頻回顧,黑暗之中臉色越來越沉。 ******************* 大魏朝堂之上,眾臣對苗明遠之案進行過一番激烈的爭論,而魏帝并未表態要對苗勝進行處罰之后,許多極會察顏觀色的臣子們都開始不再爭論這件事情,倒漸漸趨于平靜。 只是,表面的平靜并不能掩蓋內里的波濤洶涌,魯承志開始審問苗明遠,發現在鐵證面前,他卻死咬著不肯認罪,并且將罪名都推給了下人,對魯承志的訊問全部以“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來回答。 比起李玉娘進府,還有路過的行人為證,親眼目睹他強搶良家婦女,但李玉娘之死就沒辦法找人證明了,苗府的下人不會為李玉娘出頭,而苗明遠房里侍候的丫環婆子就更不可能承認她是被逼而死。 苗明遠入獄之后,魯承志派人前去苗府,將苗明遠房里侍候的婆子丫環,連同跟隨他出門的長隨一起拘捕歸案。 但苗府的下人們對苗勝心生畏懼,知道若是將苗明遠供出來多半沒有好果子吃,他們的父母妻小家人都在苗府當差,雖然供詞互相矛盾,卻都不肯說實話。 李秀才聽到審訊結果,氣的差點吐血。他年紀大了,自李玉娘從苗府被人搜出來之后就,老夫妻倆就都雙雙病倒了。李妻整日傷心哭泣,眼睛腫的核桃一般,捶著胸口恨不得自己能夠代替女兒去死,就連睡夢之中也不覺流著淚呼喚著女兒的名字。 魯承志雖然不似苗勝一般擅用酷刑,但是在苗府眾仆供詞互相矛盾之時,到底還是用了刑罰,其中一名丫環打熬不住,眼瞧著自己一雙手要被夾棍夾爛了,到底吐了一句實話:“……那李玉娘被公子帶到了臥房,后來就沒了?!?/br> 這名丫環是苗家從外面買回來的,原本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被嬸娘養到十二歲上舍不得嫁妝,索性將她賣給了人牙子。 她在苗府并無牽掛,又親眼看見了李玉娘死不瞑目的樣子,當時嚇的幾欲發抖,直往后躲,給李玉娘穿衣服收拾的都是年紀大的婆子們,經見過生死的,雖出了人命也驚慌,到底不似她一般嚇的直哆嗦,這幾日都極難入睡,就算睡著了也做噩夢,心理上面先抗不住招了。 魯承志深知這丫環的重要性,當下就派人將這丫環另行關押,特意點了兩名老實可靠的守著。她是李玉娘案的關鍵人物,自然不能出岔子。 哪知道次日這丫環就七竅流血無聲無息死在了大理寺牢房里。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李玉娘之案的關鍵人證死在了牢里,魯承志震怒,當場召了仵作前來驗尸。 大理寺的曹仵作是個五十多歲的孤老頭子,與各種稀奇古怪的尸體打了一輩子交道,無論是投繯還是中毒,乃至于毒殺之后十多年的骨殖都有研究。 曹仵作過來之后只瞧了七竅皮膚指甲,就填了尸格。 魯承志看到上面“中毒”二字,恨不得拿著驗尸結果摔到苗勝臉上去。 他明明可以用更為隱秘的辦法弄死這丫環,卻明晃晃的下毒,這是在打魯承志的臉,向他示威挑釁。 魯承志在大理寺多年,因深得魏帝信任,辦起案子來也很順手,手底下自有一套班底,很是相信他。但是此次他對上北鎮撫司的苗勝,嫌犯還是苗勝的獨子,大家心里難免要嘀咕一句,勝算不知道有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