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蘇琬撇開視線,耳根紅紅:“誰、誰跟你有……” 卻突然聽他道:“碗碗,我要離開上京一些天?!?/br> 蘇琬怔了一怔,遂即轉頭看向他,問:“你要去哪里?” 沈桓道:“很快會回來的,別擔心?!?/br> 蘇琬又扭過頭去:“我才沒有擔心你?!?/br> 將自己藏好的團子探出半個腦袋,朝兩人“喵”了一聲。 蘇琬想起正事,推了推他,催促道:“我要進府了,你也趕緊回去吧?!?/br> 沈桓微一頷首,道:“好,我等你進去,便離開?!?/br> 蘇琬抱起團子,離開了他的大氅,即將下車時,停了下來。心一橫,她又折返回來,飛快湊上前,在他的嘴角邊落下一吻。 這意外之舉,讓沈桓一怔。他眸色漸深,在蘇琬離開時,一把將她拉入了懷中,壓向馬車壁,狠狠地親吻下去。 第119章 突變 蘇琬回過神來時,整個人已被他壓在身下。 沈桓的大氅將她完全裹在其中。 他的舌頭順著她微微綻開的唇瓣滑了進去,和她柔軟小巧的舌頭糾纏在了一起,貪婪地吮吸著這陣沁入心扉的香甜和誘惑。 蘇琬知道應該推開他,但她卻不忍心這般做,只能縱容著他為所欲為。雙手不由控制地抱緊了懷里的嬌軀,淺嘗輒止的味道已經無法滿足他了,他更深入地攫取著。 他的來勢洶洶似是弄痛了她。蘇琬微微蹙眉,沈桓注意到他的異樣,動作放緩了下來。 團子被抖落出來,掉在了馬車的軟墊上。它爬了起來,想要重新鉆回到溫暖的披風里,可任由它如何努力,始終進入不了兩人之人。它不由著急地叫喚了一聲:“喵!” 這一聲呼喚,讓蘇琬驚醒過來,她趕緊推開了沈桓覆上她的柔軟的手。 “你……你怎么能這樣!大流氓!”耳根子的紅漫上臉頰,她羞惱地道。 “不是你先撩撥我的嗎?”沈桓抵在她的唇上問,“你這是害羞了?” 蘇琬推開他,退后了一些,惱道:“你既然嫌棄我的小,為什么還摸!” 沈桓放開了她,緩慢地坐直了身,慢條斯理地反問道:“我哪有?” 蘇琬瞪他一眼,氣呼呼地道:“那你之前送我木瓜是什么意思?” 沈桓理直氣壯地道:“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闭f到這里,微微一頓,“后面的那句,碗碗應該也知道是什么?” 蘇琬怔了一瞬。 后面的話,她自然是知道的。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沈桓又問:“木瓜和瓊琚都給你了,碗碗,你愿意跟我永以為好嗎?” “我、我先回去了!” 臉頰又不爭氣地紅了起來,蘇琬抱起一旁的團子,幾近狼狽地逃下了馬車。 身后是沈桓的輕笑聲。 她心里又羞又惱,但卻又無可奈何。這家伙,總是歪曲事實,偏偏自己還說不過他! 沒走出幾步,蘇琬突然撞上了一雙含著驚喜的黑眸。 她一愣。幾步之外,靖安王世子快步迎上前來。 蘇琬立刻扭過頭,避開了他,往相反的方向繞入蘇府。 墨衣跟在她的身后,問道:“靖安王世子已經在府外侯了好些天了,姑娘不見他嗎?” 蘇琬皺眉,厭惡地道:“不見,讓他回去!” “奴婢明白了?!蹦聭讼聛?。她轉過頭,看向那輛還停在蘇府大門外的馬車,眼中含著擔憂。 靖安王世子悵然地看著蘇琬進入蘇府,在原地呆站了許久,終是轉身離去。 馬車里,沈桓隔著車簾直視前方,黑眸沉冷,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靖安王世子失魂落魄地回到府中,靖安王瞧見他這無精打采的模樣,不由恨鐵不成鋼地道:“難道你還想著那個女人?為一個不知所謂的女人弄得這般,看看你像什么話!”微微一頓,他又語重深長道,“聽父王的,你別耽誤了大事。眼下唯有我們的大計才是重要的,等你坐上那個位置,還有什么女人不能得到的?” 這番話,猶如醍醐灌頂,讓靖安王世子猛地清醒過來。 “……兒子明白了?!彼剖窍肫鹗裁?,他又不解地問,“既然如此,父王為何要和衛王合作,答應助他登上王位?” 靖安王目光微閃,意味深長地道:“衛王?這不過是臨時之計罷了。這天下姓沈的時間太長了,也改換個姓氏了。多一個伙伴,總比多一個敵人為妙。而且,衛王與秦王之間,必定會有一番惡斗。到時候,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皇宮,凌帝寢宮偏殿。 衛王妃脫力地坐在金絲楠木雕花拔步床上,手中的杯盞“啪”的一聲落在地面砸了個粉碎。 “柳翩然,你可還有什么話要說的?”比呼嘯而來的寒風更加冷冽的聲音驀地炸開,低沉到令人渾身發麻的嗓音傳入耳中。 衛王妃抬起眼睛看向站在門邊的夫君,呆滯的眼神終于緩緩找回神智,可轉瞬之后徹底變成了瘋狂。 “哈哈哈,你不過是想要我的命,都這時候了,何必再做出夫妻情深的虛偽模樣?好好好,沈峰,我沒想到你竟如此狠心。本王妃這些年來,一心一意地為你出謀劃策,你原來只是把我當成你的替罪羔羊。都說虎毒不食子,但你竟然惡毒如斯,連自己的親生孩兒也不放過……你狠,你好狠……沈峰,我且在十八層地獄下看著你,到了最后,你會是什么樣的下場……”艷麗容貌因扭曲而猙獰,她發出放肆的狂笑。 一身華服的陳妃肩搭白狐袍子,她鳳眸里滿是笑意,但嘴角卻緊抿,她故作痛心地道:“衛王妃,本宮沒想到你竟如此惡毒,竟勾結柳氏余孽,謀害皇上!若不是本宮發現及時……” 話未說完,卻被衛王妃打斷:“哈哈哈!好??!好啊,好一個沈峰,好一個陳妃。本王妃沒想到,你們這對jian夫yin婦,竟在我的眼皮底下勾搭了這么久!” 陳妃莫名有了幾分心虛,指著她厲聲道:“柳翩然,死到臨頭,你還胡言亂語什么!” 衛王妃看向陳妃,冷笑出聲:“陳妃娘娘,你真以為你是最大的贏家嗎?他今天能這樣對我,明日必定能這般對你。連親生孩兒都能狠下毒手的人……我在下面等著,說不定,你的下場比我更要凄慘,哈哈哈哈哈……” “你——” 背對著衛王妃的高挑身影終于轉過臉來看著她,仿若出神的說:“……念在夫妻一場,本王給你一個痛快,你且安息吧?!?/br> 懶得再廢話,衛王妃毫不客氣地看向衛王,提出今生最后一個要求:“不準用鶴頂紅羞辱本王妃,把纏絲給我?!?/br> “理當如此,王妃哪怕是包庇亂黨、謀害圣上也該體面的去?!毙l王留下此話,甩開寬袍大袖迎著獵獵寒風離開了偏殿,“來人,服侍王妃上路,讓她和柳氏一族團聚吧?!?/br> 陳妃朝趴在地上的衛王妃得意一笑,也轉身跟隨他走出偏殿。 衛王停在偏殿前,注目凝視著門上的牌匾。 “回王爺,王妃已經去了?!迸抗蛟诘孛嫔系膶m人一動不動,可牙齒打顫的聲音卻無法掩人耳目。 衛王垂下眼簾,悲憫地最后一次瞥向偏殿,冷靜地開口道:“好好去安排她的后事吧?!?/br> 接連下了好幾天的雪,屋檐下掛著水滴落成的冰棱。 團子在靠近火爐的墊子上打著盹兒,不知是否被夢魘困擾,它蜷縮成團,始終不能安穩入眠。 蘇琬正陪著云和郡主說著話兒,偶爾提起了近日來上京城中的變動:“娘,聽說皇上將大哥調離了兵部,這是怎么回事?” 云和郡主微微一怔,遂即嘆了一口氣,道:“皇上此舉,恐怕是在防我們蘇家。這件事情……” 手指突地傳來一陣刺痛,她忙松開了手。低頭一看,被針刺中的指腹有血珠滾出,滴落在綢布上,染開一抹紅艷。 蘇琬忙放下手上的東西,握過她的手,緊張地問:“娘,沒事吧?” 云和郡主搖搖頭,道:“沒事,是我剛剛走神了?!?/br> 這時,廊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云和郡主抬頭。 墨雪挑開珠簾,邁著匆忙的腳步走進屋中,道:“夫人,宮里來人了?!?/br> 夷族使者一行已抵達上京。然而宮中傳來消息—— 凌帝病重,情況危殆。 第120章 外憂 凌帝倒下,朝廷上下為之震動。 據傳凌帝急病突襲,是因為半月前喝了衛王妃親手熬煮的湯藥。 衛王妃居心叵測,與柳氏一族殘余亂黨勾結,欲加害凌帝,在衛王身側潛伏隱忍已久。幸得陳妃察覺到她的異常,將之人贓并獲。 衛王痛心不已,當即大義滅親,賜衛王妃白綾一丈。但衛王念在夫妻幾十載,在他的求情之下,終是為衛王妃保留了王妃的品級,最后以王妃之禮,將她風光大葬。 凌帝至今昏迷不醒,朝堂早已亂作一團。 然,在這人心惶惶的時刻,邊疆傳來了急報—— 云和郡主一抖,手中的針線落地。她看著欲言卻止的墨雪,心揪緊起來,“邊疆戰事起了變故?墨雪,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慎哥……” 墨雪為難了半晌,終還是道:“夫人,邊疆的戰事,情況似乎不太妙……宮里的來人說,郡王被圍困在黑幽谷……” 云和郡主只覺一陣暈眩。 “黑幽谷?”蘇琬連忙上前扶住了她,卻也是大吃一驚。 黑幽谷,是與北疆邊境接壤的一座山谷。此山谷四周為高山環繞,地形險要,仄逼窄小,狹長幽深,常年被瘴氣所縈繞,是一個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 軍中混入了敵國的細作,蘇慎判斷失誤,因此中了敵軍的詭計,被亂黨及敵國聯軍圍困在黑幽谷中。夷族借機從中作梗,切斷了供糧要道。 天氣惡劣,暴雪連綿,草枯水凍,糧草不繼,一旦斷了糧草軍需,后果不堪設想。 蘇慎所領大軍數次突襲,都無法從黑幽谷中突圍而出,反而折損了數百士將。 光靠隨軍所待的糧草,并不能支撐太久。近日來,邊境暴風雪連綿,黑幽谷仿佛是絕地,蘇慎面臨的,將是糧盡援絕的境地。 但事情并非沒有轉機,昨日夷族使者抵達上京,主動向大盛朝求和,但他們也向衛王及朝臣提出了兩個條件。 只要大盛朝,愿意助蘇慎一臂之力,將他及大軍從黑幽谷解救出來。并與大盛聯手抗敵,擊退敵軍。 云和郡主抖著嘴唇,問:“那衛王的態度如何?” 墨雪撲通一聲跪下,顫聲道:“衛王并沒有表態,但……秦王殺了夷族的來使,并當眾拒絕了夷族求和的條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