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好,那我們就來比騎射,不是賽馬之后再射箭,而是一邊騎馬一邊投壺,騎馬是草原人的強項,投壺是你們上京人的游戲,這樣公平,誰也不吃虧?!避窖排d奮道。 “喲,這比法倒是有趣。比剛才那兩場還難,正好讓哀家看看你的本領?!碧笈呐能窖偶珙^,目光落在無雙身上,又道,“汝南侯在福建這些年,為咱們祁國立了大功,哀家也想看看是不是真像老話里講的,虎父無犬女?!?/br> “那比完以后呢?”楚婠不依,拉住太后衣袖搖晃起來,“皇祖母,贏的人真的就做哥哥的王妃嗎?” “好了好了,婠婠別哭,你哥哥可是咱們祁國的親王,又不是一個物件,哪里有旁人比試輸贏來挑揀他的道理?!碧蟮?,“到時候讓他自己選?!?/br> 太后這一球踢得太好,無雙差一點笑出來,她微微側偏面孔掩飾,不料正對上站在人群后面的五皇子楚昀,被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嚇了一跳。 既然說定,芙雅與無雙便各自去做準備。 芙雅回到帳篷里,剛接過侍女遞上來的騎馬裝,門簾就被掀開。 “哥哥,你怎么來了?” 格桑手上把弄著一個銀光閃閃的小物件:“你看這是什么?” 芙雅接過一看,原來是個女用的手把鏡,只有巴掌大小,背面雕著纏枝蓮花,工藝精制。 “送我的?”她一看就喜歡,簡直愛不釋手。 “剛才侍衛長交給我的?!备裆5厣箱伒难蚱肿由弦惶?,“說是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在小樹林里,跟上去后發現他用這面鏡子向看臺反光。用了點刑那人才交代說是五皇子身邊的宦官?!?/br> “五皇子?”芙雅恍然大悟,“哥哥,那他肯定不是向看臺反光,他是對七皇子楚旭反光,目的是晃得他看不清靶子,輸掉比試。難怪他最后一箭莫名其妙脫靶。他們兄弟之間居然如此勾心斗角,真是沒有意思?!?/br> 格桑朗聲笑道:“不愧是我meimei,一語中的。更難得的是先前你不知道這事兒時也未看中楚昀,有識人之能,如此一來我就能少為你擔心,不怕你被祁國詭計多端的混小子騙了?!?/br> 芙雅驕傲地揚起下巴,妙目一轉,忽然計上心頭:“哥哥,你讓侍衛長派人拿著這面鏡子到小樹林去,就在先前那個太監待的地方等著?!?/br> “你這是打算照搬五皇子詭計?”格桑盤腿坐起,“你就那么看重那個楚曜?他到底有哪里好,我看不過平平無奇而已,身份又不夠高,倒是七皇子跟你更相襯些?!?/br> “誰說他平平無奇?!避窖鸥静焕黻P于楚旭的話題,只管為楚曜辯護,“他是比皇子們更得皇帝信任的人?!?/br> “那又怎么樣,再信任也不是舅父親生的,將來不可能登上儲君之位?!备裆:叩?,“你可別忘了,咱們這次來的目的是什么,給你選夫婿只是第一步,后面還有……” 芙雅不耐煩地打斷他:“我不管,我就是喜歡他,我要么不嫁,要么就嫁最出色的男人?!?/br> meimei自小任性,倔起來十匹馬都拉不回,格桑只能無奈投降:“好好好,我這就去安排,保證讓你稱心如意?!?/br> 有銀鏡神器助陣,結果不必說,無雙就算騎術再好,投壺再準,還是像楚旭一樣莫名其妙敗下陣來。 身為勝利者,芙雅再沒多看無雙一眼,她策馬來到看臺前,一躍而下,又輕松跳上臺,雄赳赳氣昂昂地站到楚曜面前。 “楚曜,之前你不了解我,所以只肯選她,我一點也不怪你。這也說明你是個重信義、守承諾的男子漢。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你剛才也看到,相貌、出身、騎射本領,我全都比她出色,你是不是應該改變主意,選擇我?” “呵……”楚曜笑道,“公主殿下,有句話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若因你出色便與定親多年的未婚妻解除婚約,那將來我再遇到更出色的女人時,你豈不是要變成下堂妻?!?/br> “你咬文嚼字一大堆,到底什么意思?”芙雅不悅道。 楚曜站起來,嘆了一口氣:“意思就是說,不管你們誰贏誰輸,我未來的王妃只能是君無雙?!?/br> ☆、96|第 96 章 第九十六章: 芙雅到底是女兒家,平日里再不拘小節,聽了這番話難免下不來臺,面孔上青紅交錯,一時說不出話來。 太后年紀大了,最是心軟,看她如此模樣忙把人拉過來哄勸:“罷了罷了,姑娘家選夫婿,還是選個待自己上心的好,你看老五為了比試那么努力,如此掙來的媳婦,將來他才會珍惜?!?/br> 芙雅完全不領情,嘴角一撇,道:“他品行不好,剛才那場比賽勝者應是七表哥?!?/br> “此話怎講?”德慶帝納悶道。 “格桑哥哥的侍衛在小樹林里抓到幫楚昀作弊的太監了?!避窖湃嗽跉忸^兒上,不管不顧地揭了五皇子的底。 德慶帝聞言,挑眉看了一眼楚昀,卻并未就此發表意見,只對芙雅道:“既然如此,那就讓老七做你的駙馬,可好?” 芙雅蹙眉搖頭:“我不要,不管剛才他是不是被人陷害,總之大庭廣眾下輸了,我不要失敗者做駙馬?!?/br>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德慶帝被這個外甥女鬧得完全沒了脾氣。 轟轟烈烈的選駙馬大賽,以沒有結果黯然落幕。 芙雅被楚曜拒絕的事更成了隨行勛貴之間的笑話,只是礙于皇帝的面子,沒人敢拿在臺面上說,只敢暗地里竊竊私語。 無雙本對輸贏并不當一回事,可這次輸卻輸得絲毫不服。若真是技不如人也就罷了,偏偏每每輪到她投壺時,就有白光從小樹林射來,聯系先前兩位皇子射箭時發生的事情,再笨也知道有人暗中搞鬼。 偏偏楚曜那一番宣言,讓她成了實際的贏家,再沒有立場去揭發芙雅為贏比賽不擇手段。 無雙悶悶不樂地回到營帳,沒有心思去參加晚間的篝火大會,早早蒙頭大睡。 這一覺睡得不大踏實,夢一個接著一個,后來竟然夢到楚曜接受芙雅拋去的橄欖枝,答應與她一刀兩斷。 無雙氣得騎著云墨沖上看臺,揮手便給他一拳。 楚曜自是疼得“哎呦哎呦”慘叫不停。 無雙樂得哈哈大笑,最后把自己笑得醒過來。 帳篷里一片黑暗,只有門簾縫隙處透進一道光來。 借著這道光線,無雙隱隱約約看到床邊立著個高大的身影。 她嚇得一激靈,猛地坐了起來,卻聽那人慢悠悠地問:“你做了什么美夢,笑得那么開心?” 聽聲音原來是楚曜。 把你打得特別慘,當然不能告訴你! 無雙懸到嗓子眼的一顆心落回肚子里不到一秒,忽地又發覺不妥。 北巡路上,每到需要住營帳時,為了安全起見,君家三個姑娘都住在一個帳篷里,方便互相照應。 此時楚曜站在她床邊,那無悔與無憂豈不是都知道了? 無雙連忙回頭看,兩人床上空蕩蕩的,帳篷里除了她與楚曜再沒有旁人。 真是心力弱一些就要被活活嚇死的節奏。 “你干嘛偷偷摸摸進來?”無雙不滿道,“萬一讓別人看見怎么辦?” “偷偷摸摸,好像特別有趣呢?!背椎鮾豪僧數鼗亓艘痪?。 無雙噎了一下,微微有些氣結。 “你出去啦!”她上手去推楚曜。 可惜力氣太小,沒把人推走不算,楚曜甚至還一屁股坐到她床上,整個后背隔著夏被懶洋洋地靠在無雙腿上。 “你快出去,說不定一會兒她們就回來了呢?!睙o雙急得直接揮起小拳頭在他背上捶打。 “嗯,真舒服,再用點力,往下點?!背拙谷划敵蔁o雙給他捶背,絲毫不客氣地指點起江山來。 無雙氣呼呼地收回手,扯著被子蒙住頭倒回床上去。 楚曜偏不肯放過她,跟過來同她搶被子。 “我不來看你,難道任你一個人生悶氣?” “誰生氣了,我才沒生氣?!睙o雙蜷在被子里,甕聲甕氣道。 她倒是不算說謊,雖然輸了比試,但是面子里子都有了,有什么好生氣。 “那黑著臉牽著云墨走開的小姑娘是誰?怎么長得那么像我們家雙雙?”楚曜笑道。 “誰是你家的,我是我家的!” 無雙反駁,她還沒過門呢!沒正式成親前,她就是汝南侯府的人,才不是郢王府的。 “不承認也沒用,早晚都是?!背缀吡艘痪?。 無雙猛地坐起來,一手攥著被子,一手在楚曜身上一推:“不許再說了,你快走?!?/br> 誰知剛才好推歹推,楚曜都像座大山似的巍然不動,這時隨便一下,他竟然整個人向后仰著往地上跌去。 楚曜手上還抓著被子,這一倒,連帶無雙也被拖著一起掉下地。 幸好地上鋪著羊毛氈,楚曜摔得不疼。 更幸好,無雙摔在楚曜身上,有rou墊墊著,不光不疼,還挺舒服。 唯一不幸的是,不大好起來。 因為有被子包著,無雙小手觸不到地,只能在楚曜身上摸來摸去??梢獕褐纳眢w當支點,她多少有點狠不下心。一來二去,總是借不到力,倒是把楚曜上半身幾乎都摸過一遍。 “還滿意你摸到的嗎?”楚曜朗聲笑道。 無雙楞了楞才反應過來,惱羞成怒,撤開兩只小手,不想沒了支撐,兩人間連先前那點夾角都沒有了,半身緊貼在一起。 黑暗中,她的唇距他的不到半指遠。 楚曜腰腹用力,漸漸將上身抬起,眼看就要觸上無雙唇瓣時,忽聽帳外響起女子的輕聲細語。 怔楞著的無雙當即回魂,再不管楚曜是否疼痛,按著他胸膛爬起來,跳回床上去。 “你你你……快躲進衣箱去?!彼钢酵獾牡窕ㄕ聊鞠涞?。 “哎呦!怎么這么多老鼠!”帳篷外響起盧鵬的驚呼聲。 “老鼠?在哪兒?”這是無悔。 跟著是無憂:“啊……我怕……” 只聽盧鵬又道:“兩位姑娘別怕,不如先去老夫人帳篷里小坐,在下帶著侍衛把老鼠捉干凈了就去請姑娘們回來?!?/br> 她們都認得盧鵬是楚曜的侍衛,理所當然地對他非常信任。 “那我們先走了,你認真一點,別漏下了?!睙o悔膽子大一些,還能把話說得明白,“你看,二jiejie都快嚇暈了,要是漏下了,晚上鉆到我們帳篷里,把她嚇出個好歹,三jiejie肯定不讓王爺放過你?!?/br> “你想怎么不放過我?” 帳篷里,楚曜點燃一支蠟燭,微笑地看著無雙紅暈未褪的臉頰。 翌日午后,楚昀帶著兩個侍衛,抬了一只全羊到俞湘湘帳篷外。 俞湘湘聽了丫鬟稟報,打起門簾出來看。 “這是我今天早上去草原上獵來的?!背赖?,“我記得路上說起塞外的烤全羊,你很是向往,所以第一時間送來給你?!?/br> “五表哥有心了?!庇嵯嫦婵蜌獾?。 她看看那全身雪白的小羊羔,它正四蹄朝天被綁在一根竹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