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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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的那一日天氣極好,三月初的艷陽毫無阻滯的灑遍整個宮城,即便殿宇宮廊之間多蒙了白布,登基所用的乾清殿上卻不見哀戚。漢白玉階幾經沖洗,不染半點塵土,韓玠牽著新皇帝思安一步步踏上玉玠,旁邊的丹陛上游龍飛舞,映出兩人一長一短的影子。 陳思安瞧著那空蕩而肅穆的乾清殿,竟自有些畏懼退卻的意思,捏緊了韓玠的手指頭,小聲道:“信王叔,我怕?!彼€那么小,一步步臺階都跨得吃力,本就身子單薄多病,這大日頭底下走了半天,鼻尖已然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韓玠稍稍躬身相就,脊背卻挺得筆直,扶著他走到殿前,低聲道:“不怕?!?/br> 連日辛勞,又要處理諸般事務,又要給大行皇帝服喪,連著數日不曾好好合眼,他的嗓音已經有些沙啞,卻帶著沉穩厚實的力道。 小皇帝抬頭看了他一眼,瞧見那張堅毅的臉龐時,像是尋到了力量。 步上龍椅的那幾步路韓玠不能陪伴,他就地停住,叫思安自己上去。思安走了兩步,看著那幾乎比他還高的龍椅,有點望而卻步,回頭瞧著韓玠,鼓了鼓勇氣才一步步的走上去。新上任的司禮監大太監是韓玠挑選的人,伏低了身子自御座之側迎過來,扶著小皇帝端端正正的坐在龍椅上。 乾清殿內只剩下小皇帝、攝政王和侍候的宮人,殿外百官跪列。 春日的驕陽將明媚的光鋪滿皇城,韓玠站在乾清殿中,側身時便能瞧見外頭整齊的漢白玉階和護欄。殿外跪著幾位皇親,往后是按品級跪列的百官,再往遠處則是巍峨的宮殿。那明黃色的琉璃瓦映照著陽光,有點刺眼,層疊的屋檐之上飛龍舞獸,就連檐頭的鐵馬都要肅穆莊嚴幾分。 再往外面就該是森嚴的宮門城樓,而后是波光粼粼的護城河和青青楊柳,朱雀大道兩側是繁榮的酒肆樓閣,有達官貴人經過,亦有販夫走卒穿行。那條大道貫穿外城,出了外城的門,便是郊野,是整個天下,是萬千百姓。 韓玠頭一次站在這個位置望外,恍然明白了君臨天下的滋味。 禮官主持著登基的典禮,思安頒布了即位詔書,改元隆慶,并為大行皇帝上尊謚,由翰林院寫出正式的謚冊文后,由隆慶帝親行祭禮將冊寶安放在西華殿的幾筵上。 登基之禮成,先帝的喪事也近尾聲。 皇帝出殯原本可以由欽天監擇定吉日,然而如今戰事吃緊,這個吉日遙不可期,便依“天子七日而殯,七月而葬”之法,由隆慶帝親自扶著先帝的靈柩出了皇宮,再由韓玠這個攝政王帶領,送入早已修好的陵墓當中。 待這一切禮成,已然過了三月中旬。 南苑王攻破雁鳴關之后繼續南下,許少留那里費盡了唇舌,終于說得鐵勒曹太后意動,同意出兵征討南苑王。然而在關內,長久的升平讓軍隊十分懈怠,雁鳴關失守的消息加上大行皇帝駕崩之訊,非但沒能有哀兵必勝的氣象,卻是節節敗退,半月之內連著失了兩座城池。 韓玠自先帝的陵墓出來之后,便馬不停蹄的回城,同衛忠敏等人商議過后,決定由他親自出征,以壯士氣。 這時節里諸事未定,朝堂上還有傅家的人虎視眈眈,宮廷之中隆慶帝才四五歲的年紀,凡事還需攝政王扶持,韓玠在此時決定出征,著實叫人大感意外。 就連謝璇聽了,也是十分的不解,“南苑王那邊固然緊急,朝堂上的事卻也都還沒定,你這會兒要是出京了,萬一再出個什么岔子,那就可以真懸了?!?/br> 韓玠就在書房里,將謝璇圈在懷中,手掌撫著她尚且平坦的小腹,“我知道。只是南苑王來勢洶洶,若不速戰速決,萬一引得東邊和南邊聞風而動,屆時邊境皆要臨敵,錢糧和人手便會供之不及?!?/br> “韓大將軍不是已經去北邊了么?他最知南苑王的習慣,未必不能勝他?!?/br> “若他還是從前的雁鳴關守將,能夠一呼百應,自然不懼南苑王?!表n玠近來的眉頭總是皺著,都沒怎么見舒展過,道:“可自那年被下了兵權之后,劉銘是先帝派去的人,有意要消減他在軍中的威信,底下的兵將有所調動,已不如最初得心應手。且皇上只是派他出戰,卻未有太多實權,沒辦法調動所有的兵力去對抗南苑王?!?/br> 軍務的事情上,韓玠極少會解釋得這樣詳細,這也說明他為此十分苦惱。 謝璇瞧著他稍見肅然的神情,只覺一顆心也在慢慢下沉。 ☆、第132章 132 韓玠解釋完了,也似有些出神,目光習慣性的掃向墻壁上的地形圖。自年初至今,短短的兩三個月時間,韓玠卻消瘦了不少,最勞累的那幾天里,眼底一直有淡淡的烏青。他本是習武之人,身子格外健壯,元靖帝的喪禮過后那烏青雖消去,臉上的憔悴卻還在。 謝璇瞧著他明顯瘦了一圈的臉龐,十分心疼,“你不能下令給韓將軍實權么?” “先帝當初防的就是這個,如今他才駕崩,我就反其道而行?”韓玠搖頭,“何況將在外,軍令有幾分分量,因人而異。倒不如我親往戰場,既能鼓舞士氣,還能就近調度,速戰速決?!?/br> ——以這些天的戰報來看,雁鳴關會失守、南苑王會連克兩城,不止是因鐵勒人善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劉銘的自傲與盲目。他熟讀兵法、天資聰穎是真,沒有多少臨戰經驗也是真,劉銘自己卻只知長處、忽視短處,不肯聽從馳援將領的建議,一則將領不和,再則用兵有失,才會屢屢退敗。若非韓玠親自過去鎮著,單憑一份軍令,又如何壓得住劉銘? 謝璇想了片刻,也知如今情勢緊急。鐵勒的曹太后愿意出兵,那是極好的機會,若不趁此速戰速決,久之貽誤戰機,還真不能保證東南邊境安穩。她將頭伏在韓玠胸口,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吧?!?/br> 外頭響起輕輕的扣門聲,應當是芳洲按她的囑咐悄悄送了雞湯來。雖說先帝駕崩的一個月內按禮要持素,可韓玠這般勞累,沒日沒夜的忙碌著,陀螺似的在宮內外轉來轉去,要真連著吃素,又怎能撐得下去? 謝璇這兒雖不敢偷著開葷,卻怕韓玠有失,便悄悄命木葉做了一碗進補的雞湯送來。 其實偌大的京城,哪能真的做到人人持素,只消先帝進了陵寢,偶爾見點葷腥也無傷大雅。韓玠將一碗湯喝得干干凈凈,隨手撂下湯碗,“這里頭加了藥材?” “怕你太累,加了幾樣進補的?!敝x璇的手指落在他眉心,“瞧你這眉頭皺得,都快成老頭子了?!?/br> 韓玠笑了一笑,“一樹梨花壓海棠,似乎也不錯?!?/br> “居然還有心情說笑!”謝璇就勢將指尖挪到他鬢邊揉著,既然韓玠出征勢在必行,留戀無濟于事,最要緊的還是后面的安排,“等你出了京城,這里的種種事情,都有安排么?” “朝堂上的事情交給衛忠敏盡可放心,后宮之中有太皇太妃在,青衣衛里有高誠在,只要傅太后拉攏不到禁軍統領,便難有什么作為。只是有一件——”他忽然想起件要緊的事情,“先帝駕崩發喪之后,晉王得知消息,想要回京。我已安排了人接應,關于過去的這幾年,到時候他自會有解釋,你只當做不知道即可?!?/br> 謝璇詫異,“晉王要回來了?” “先帝已經駕崩,皇上登基后由我攝政,這是先帝臨終前親口跟眾臣說的。他如今回來,不必再面對從前的尷尬處境,倒是能跟他的母妃團聚?!表n玠見她每回都對晉王之事格外上心,忍不住還是潑了點醋,“怎么,許久沒見,有點期待了?” 成婚至今,兩人感情一直十分融洽,韓玠未有過什么醋意,謝璇便也沒什么提防,下意識就道:“年他離開時還是個少年,如今四五年時間過去,能夠僥幸留得性命,當然……”一抬頭瞧見韓玠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后面的話就咽住了。 “當然什么?”韓玠圈緊了她的腰,不肯放過。 謝璇賭氣,“當然有點期待!” 韓玠一挑眉,顯然有點不滿意,回身在書架的小抽屜里一拉,里面藏著他曾經送給謝璇的那個裝滿了紅豆的乳白瓷瓶,往謝璇跟前晃了晃,“這輩子你只能收這個,旁的不許看,也不許期待?!毙囊鈩犹?,將謝璇打橫抱在懷里,大步進了內室。 謝璇勾了勾唇角,沒做聲。 韓玠半晌沒聽到她的回答,低頭時就見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瞧著他,隱約一絲狡黠。她打趣似的睇他,“至于么?” “至于?!表n玠將她放在榻上,很認真的吻她。 謝璇有身孕,且月數還小,韓玠不能放肆,卻還有旁的辦法來廝磨她。親吻的間隙里,謝璇想起他還沒說什么時候走,便低聲兒的問,“什么時候出征?” “明天?!表n玠側頭細細品嘗,“歸期未定,所以這回要多親,帶著慢慢回味?!?/br> 這是什么話,謝璇的臉愈發紅透,好半天才斷續道:“我等你……回來?!?/br> 韓玠是次日清晨天蒙蒙亮時離開的,彼時謝璇還在熟睡。待她一夢醒來,外頭早已大亮,叫來芳洲一問,才知道韓玠已經走了。 她也不急著起身洗漱,只是抱著被子怔怔的坐著。 昨夜的溫存依偎依舊清晰的印刻在腦海里,比之更清晰的,是那已經許久未曾出現的夢——夢里她還是靖寧侯府的少夫人,站在城樓上送韓玠出去,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官道上,她卻仿佛能飛過去似的,跟著他一路向北,竟看到了雁鳴關外的那方天地。真的像韓玠所說的那樣,荒涼又廣袤,夢里萬象變幻,仿佛能看到高飛的雄鷹,看到帶甲cao練的士兵,她在夢里跟著韓玠騎馬疾馳,他將她擁在懷里,顛簸的風景中,就連掠面而過的涼風都是真實的。 甚至他的體溫,也是熟悉的溫熱,她貪戀的依偎,卻發覺那暖熱漸漸低了。 轉過頭時就見韓玠渾身是血,傷口處的甲衣都已破碎,一支箭自他后背穿心而過,將烏沉帶血的鐵器翹在她面前。周圍像是有很多的士兵圍著,她手里不知哪里來的劍,也跟著韓玠四處亂砍,眼睛里似乎只有血霧,她看到韓玠拼盡力氣之后墜落馬下,被周圍士兵的長矛刺穿。 謝璇嘶聲的哭著,卻沒有聲音,她想跑到韓玠身邊去,卻總都沒法觸及。 疲憊而痛心的夢,像是揪走了身上所有的力氣,直至此時怔怔的坐在榻上,謝璇猶自覺得后怕。夢境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只有夢里的情緒是真切的,她悄悄的握緊了錦被,安慰自己這只是個夢。 狂跳的心漸漸穩了下來,謝璇洗漱后匆匆用了早飯,往皇宮趕去。 韓玠出征時挑了幾位將士隨行,要先入宮拜見皇上,再由首輔率眾臣在皇宮外相送。 謝璇趕過去的時候隊伍已經走了,百官都散盡,只有衛忠敏緩緩的往宮里走——內閣的衙署在宮城里面,這段日子他幾乎是跟韓玠一樣,每日忙到深夜,就差卷鋪蓋住在衙署。謝璇將馬車停在護城河邊上,兩側的楊柳已然抽了細長的枝葉,輕盈的掠過水面。心里只覺得空洞洞的,很不踏實。 回到明光院的時候,謝璇的面色依舊很不好看,緊抿著唇坐在窗邊不發一語。 芳洲有些擔心,挪步上前跪在地上,十分的愧疚,“奴婢該死,王爺出門前吩咐不許打攪王妃,奴婢才沒敢驚擾。沒想到竟累得王妃誤了時辰,請王妃降罪?!彼钌畹墓虬菹氯?,目光還落在謝璇臉上,滿是擔憂。 好半天沒等到回答,芳洲瞧著自家王妃那緊緊捏著衣袖的手,還是勸道:“王妃如今懷著身子,萬不可自苦。奴婢若有不是,王妃盡管責罰……” “不怪你?!敝x璇忽然開口了,手指悄悄的松開,低聲道:“只是想起些從前的事情,有點出神而已。吩咐人晌午時做得清淡些,我要歇午覺,外面的事還是跟上次一樣,你出去給齊忠傳話,后晌我要見他?!?/br> 扭頭見芳洲滿面擔憂,謝璇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走吧,陪我去后院走走?!?/br> 朝政上的事就連傅太后都不能插手,她更是無從置喙。如今最要緊的便是養好胎兒,將這后宅安定了,也給韓玠免去后顧之憂。這一圈兒走得有點累,回來后用完飯再消消食,午覺竟睡得格外沉。后晌去書房見了齊忠,叫他加緊王府戍衛,又將王府長史宣來吩咐了府內外的事情,待得說罷,已經是黃昏了。 這一夜依舊寢不安枕,如是連著兩天,就連每日來請安的岳太醫都急了,“王妃近日憂思頗重,于胎兒很不好!”他是個老人家,須發都快花白了,雖是臣下,因韓玠待他格外禮重,漸漸的也愿意做些“犯言直諫”的事情,板著個臉勸道:“信王殿下才出了城,吩咐老成每五日便將王妃的脈案給他送過去,老臣若將這樣的脈案送過去,豈非惹殿下擔憂?” 謝璇有點不好意思,“只是這幾日寢不安枕罷了,太醫能否開個安神的藥?” “王妃懷有身孕,用藥總得十分謹慎,與其以藥物安神,不如王妃多出去走走,郁氣散了,不去憂慮別事,自然睡得安穩?!痹捞t顫巍巍的站起身來,“還請王妃聽老臣一言!” “多謝岳太醫?!敝x璇隔著簾帳也能察覺老太醫的焦急,便道:“我會想法子排解?!?/br> 其實要排解,也無非就那么幾樣,看書聽曲賞風景而已。 謝璇近來為夢境困擾,自己也覺得該想法子透透氣,不能再囿于過往。 看書費神,并非首選,聽曲兒上謝璇并沒有太濃厚的興致,而且如今還是國喪之內,誰有那個膽子去碰絲竹管弦?況謝璇還是王妃,先帝僅有的兩個兒媳婦之一,總不能明目張膽的往郊外去賞風景,想來想去,索性派人去給謝珺遞了個話,邀她同去溫百草那里。 溫百草的住處離信王府很近,只是自打高誠與她成親之后,韓玠為了在元靖帝跟前避嫌,明著的來往少了許多。如今先帝駕崩,霞衣坊里的生意也冷清了許多,趁著這個空當,謝璇打算好生跟謝珺、溫百草而已商議往后的事情。 謝珺來得很快,一襲云霧煙羅衫下是柔絹曳地長裙,滿頭烏發以素凈的銀釵玉簪點綴,比之從前的打扮少了華麗貴氣,卻添了恬淡的意思。她的氣色很不錯,手邊還帶著許融,母子倆進了院子,許融見著謝璇的時候,遠遠就招呼,“姨姨!” “融兒也來啦?”謝璇有點意外,坐在藤椅之間招手,“過來?!?/br> 四歲的許融蹬蹬蹬就跑上前來,好奇的盯著謝璇的小腹,“娘親說姨姨肚子里有小弟弟了,是真的嗎?”他這兒童言無忌,后頭謝珺上來同謝璇見禮,嗔道:“見了王妃先行禮,又忘了?” 許融果然想起來,退身往后就行禮。 謝璇想要阻止時,謝珺已然道:“你就讓他乖乖行禮,如今正是養習慣的時候,不可松懈的?!彼哪抗饴湓谥x璇臉上,能瞧見眉目間的郁郁,略微覺得吃驚,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近來總是睡得不好,所以出來走走?!敝x璇并未隱瞞,拉著謝珺坐在身邊,往屋里指了指,“溫jiejie還在里面描今年要用到的花樣,不叫人打攪。jiejie答應我的可別忘了,這個鋪子還指著你呢?!?/br> “忘不了。這一個月里忙了些,他去了鐵勒還未回來,所以事情多抽不開手,等他回來我就有精力了。還別說,從前沒接觸過生意,如今才知道,這里頭門道不少,也挺有意思?!敝x珺微微一笑,湊在謝璇耳邊低聲道:“只是還不敢叫我們府上的老夫人知道。先前我稍微提了這個意思,她從不跟我發脾氣的人,那天卻撩了臉子?!?/br> “許老夫人出身名門,怕是瞧不上謀蠅頭微利的事情?!?/br> “可這蠅頭微利卻是不必可少的。你瞧如今北邊打仗,戶部為了籌錢糧,眉毛都要燒著了。前兒見著阿玖,她還說衛遠道整日的在衙署里忙碌,都恨不得把一塊銀子掰成兩塊兒來使。我管著府里家事的時候,各項開銷賬目都從我那兒過,才知道這家宅之大,外頭尊貴榮寵,若是沒有足夠的銀錢,許多事也還是會捉襟見肘?!?/br> 謝璇忍俊不禁,“jiejie這兒倒是感觸不少。先前我也跟澹兒提過這個意思,他也覺得很好?!?/br> “說起來,我已許久沒見澹兒,他在國子監里還順遂?” “春試推了一年,他也無可奈何,剛襲了爵位,府里還有一堆事情呢,去國子監的次數倒是少了?!?/br> 兩人說話之間,溫百草已經描完了花樣,帶著個花樣冊子出來。 她和高誠去年成婚,臘月里診出了身孕,如今已有六個多月,身子漸顯,行動卻依舊爽利。也不用人扶,捧著肚子穩穩當當的下了石階,同謝珺見禮過,便說起今年要用的花樣來——她過兩個月就要備產,等生下孩子的半年里高誠必定也不許他費神,是以及早準備,這段時間可也費了不少心思。 三個人都想做好衣坊,一直商議到黃昏時才罷。 待辭了溫百草出門,謝珺便道:“信王殿下這一出門,你這臉色就差起來了。養胎可不是這么養的,明兒我打算去看幾處宅院,不若勞煩王妃跟我走一遭?多走動走動,精神頭自然就有了?!?/br> 謝璇當然樂意,只是覺得詫異,“jiejie要買宅院了?” “嗯?!敝x珺牽著許融,微微一笑,“打算給自己置辦一處宅子?!?/br> ☆、第133章 133 次日謝璇如常起身,簡單梳洗過了,便只帶著芳洲、木葉及兩個韓玠留下的隨從出門。 謝珺選的宅院在外城,四進的院子帶個后花園,屋宇才翻新過,里頭的山石草木也都錯落有致。這宅院的主人原是戶部盧侍郎,現如今外放出去,院子空出來,便打算轉手賣了。盧侍郎膝下有三個孩子,最大的十二歲,最小的才三歲,他又是朝堂上出了名的寵孩子,這宅院雖說占地不多,卻建了不少適合孩子們玩的亭臺,后院里養著的一窩兔子也沒法帶走,只能托付在留下的管家手里。 這一日謝珺依舊帶了許融過去,許融正是頑皮好動的年紀,等謝珺和謝璇入屋中去看的時候,便興沖沖的在院子里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