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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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她跟越王的往來向來隱秘,關于謝玥的事情也只有最得信賴的mama知道,這田mama又是從哪里知道的? 一夜惱火,到現在還余怒未消。 及至現在雙兒送來點心,岳氏便又想起了一件事——當日謝縝有漸漸振奮的模樣時,還是田mama給出的主意,說是瘦馬能干最會叫人沉溺在溫柔鄉中,他才輾轉找到了魏尚書府上的應春,送到謝縝那里去。 可應春最終卻是進了春竹院,爬到了謝紆的床上。 難道這建議從一開始就是個局? 應春在岳氏背后插的這一刀太狠,如今岳氏一旦猜測當日引應春進門的她是被當做了棋子,便越發憤恨,瞧見那點心食盒的時候也覺煩厭,揮手道:“我不喜歡,拿回去吧?!?/br> 也不知道是雙兒沒拿穩還是她這一揮太用力,那食盒竟自應聲落地,精致香甜的糕點滾了一地。雙兒連忙跪地請罪,手忙腳亂的將臟兮兮的點心裝回食盒,告辭走了。 雙兒回去的時候,恰好應春送謝紆出門,瞧見她手里還拎著食盒,便道:“怎么又帶回來了?夫人不喜歡么?”走近了一瞧,便又心疼道:“怎么哭了?” “是奴婢手腳笨,打翻了食盒?!彪p兒忙告罪。 謝紆一聽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皺眉道:“夫人又發脾氣了?” 底下雙兒噤聲不敢答言,應春便柔聲道:“老爺別惱,我聽著昨兒的動靜,怕是夫人心里不痛快,是我唐突了。雙兒,還不趕緊收了?!?/br> 謝紆在一夜顛鸞倒鳳之后正是精神煥發,皺眉道:“她不痛快?這些事還不是她攛掇出來的,如今被人撞破,又亂發脾氣。唉,還是你會體貼,這種時候幫我分憂,最招人疼?!闭f罷,也不顧有丫鬟在場,扭頭便在應春臉上香了一口。 應春也只一笑道:“那也只是我淺薄的見識,老爺權當玩笑就好?!?/br>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也未必就是玩笑?!敝x紆頗為不舍的攬過她的纖腰,“總歸是咱們院里的事情,我先過去看看?!?/br> 應春自然柔和的應著,待謝縝離去,嘴角卻挑起一抹笑意。 謝紆往春竹院才走到一半,就見岳氏跟著兩位mama走了過來,見著他的時候,岳氏臉色倒是如常的,“老太爺傳咱們去他的書房?!彼蛲硪凰逈]睡,眼下便有些微浮腫,那是脂粉遮蓋不掉的,可見為此事十分費神。 謝紆嘆了口氣,畢竟是多年夫妻,心下也是不忍,“走吧?!?/br> 當著老太爺派來的人,夫妻倆自然也不好商議對策,沉默著到了老太爺的書房,便雙雙行禮。 謝老太爺的書房平常不許人進來,這會兒底下烏壓壓的跪了一堆人,全都是春竹院里的,還有兩個在棠梨院伺候的小丫鬟。 岳氏在忐忑過后,反倒歸于鎮定,昨晚一宿深思,她料得此事大抵隱瞞不住,便想好了開罪的說辭,這會兒上首老太爺和老夫人一通斥責,她竟然沒有辯白,懇切道:“這事兒確實是我不對,當初老夫人也有囑咐,不許咱們跟越王多往來,媳婦兒自作主張,惹得二老不痛快,確實有錯。只是事出有因,還望二老容稟?!?/br> 她認得這般痛快,倒叫謝縝詫異。 旁邊謝紆緘默不言,岳氏便續道:“媳婦當日見玥兒拿出越王的扳指,才知道她有這段緣分。雖然有老夫人囑咐,媳婦卻還是覺得一碼歸一碼,若是玥兒能進了越王府,那便是側妃之身,于我們府上有莫大的助益,對著孩子也好。后來又見玥兒可憐,便自作主張探了兩邊的意思,才知道兩人皆有其意。老太爺在上,媳婦這般瞞著行事確實是不對,可我……也是為府里著想啊?!?/br> 謝老太爺神色一冷,道:“那你何不稟明,卻在暗中做這許多手腳?” “老太爺向來不喜我們與越王來往過多,媳婦怕您發怒阻攔,才想著先玉成此事,不要耽誤了玥兒才好。這是媳婦自作主張,還請老太爺責罰!” 這般避重就輕,謝縝忍不住冷笑,問道:“那么弟妹,在給玥兒牽線之前,你知道越王的品行么?” ☆、第66章 066 岳氏因為在跟老太爺請罪,這會兒跪得正筆直,抬起頭時,面不改色,“越王殿下雖然不似其他殿下機敏,那也是皇室貴胄,他的品行,自然是上佳的?!?/br> 是么? 謝縝冷笑了一聲,將在場的丫鬟仆婦們全都趕出去,只留老太爺、老夫人和謝紆夫婦在此,氣怒之下,說話也少避忌,“越王殿下年過三十,府中側妃滕妾不少,為何會看上才十一歲的玥兒?弟妹如果真是為玥兒著想,這事總該思量吧?!?/br> “各花入各眼,玥兒長得討喜,性情又好,自然討人喜歡?!?/br> “那么弟妹——”謝縝一旦想到謝老太爺昨天所說的事情,一旦想到謝玥可能在越王手下遭受的摧殘,就覺得心里一陣陣的泛惡心,“越王殿下害死了許多童女,這事你知道嗎?” 岳氏臉現驚詫,道:“不可能!越王殿下不是那樣的人!” 她這一聲疾呼而出,驚異之情逼真至極,上首老太爺冷眼瞧著,只覺得心里一點點的往下沉。當初他只知道兒子謝紆心術不正,才沒給娶高門貴女,岳氏的出身次了點,瞧著溫和可親,以為她能勸著謝紆一些,誰知道竟會有這般城府? 他緩緩站起身來,道:“七夕那天越王殿下出城去西鸞山,你也借故出游,我只問你,你見了誰?”他的臉色沉黑如墨,緩步走過來的時候,謝紆都有些犯怵。 岳氏依舊面不更色,“那一日我確實曾到西鸞山游玩,也曾見過越王?!?/br> “那一日京城西郊有一民女失蹤,最后在西鸞山的洞中找到?!敝x老太爺站在岳氏跟前,聲音漸漸冷厲,“那天你在不在場?” 岳氏心中陡然一跳。 那一天她當然在場,甚至就因為那天,她至今都對西鸞山有些抵觸,只因一旦想起西鸞山,就會想起那個失蹤的少女。 那個少女被帶進去的時候她見過,長得頗為清秀,白白嫩嫩的一派天真,可出來的時候卻是……那樣觸目驚心的場景,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岳氏甚至記得當時的越王,走出那間屋子的時候,他的衣衫上尚且留著血痕,手足亦有血跡,像是剛剛撕裂了獵物的野獸,渾身上下透著兇狠殘忍,神色間卻有嗜血后的饜足,有種壓抑許久的情緒得以疏泄的快慰。 她甚至記得當時越王的幽幽一嘆,“畢竟只是民女,若是貴女,不知滋味如何?!蹦锹曇艚兴姑关Q,也叫她隱然興奮。那是越王殿下不為人知的一面,他卻直白的告訴她,那意味著什么? 也是在那時,她想到了將謝玥送給越王——未必落得那個少女般的下場,哪怕只是作為禁臠,也足矣討好這個殘忍卻又陰狠的殿下吧? 那一瞬間不管不顧的念頭此時卻叫岳氏膽戰心驚。 她抬頭看向謝老太爺,想要否認,卻分明看到了其中的狠厲,叫她心虛得連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他什么都知道了! 那一天她跟越王在西鸞山會面,還有仆婦知道,可能會招出來,可越王摧殘那個少女時,只有她獨自在屋外,連最親近的mama都不知道,老太爺怎么會曉得?是他推測出來,還是……有人曾告訴過他? 若是有人告訴了他,那么其他的事情…… 岳氏一瞬間只覺得后背全是冷汗,她甚至忘了說話,只管盯著謝老太爺,臉色由最初的鎮定漸漸轉為慌亂。 謝老太爺退了半步,目光落在岳氏身上,眼里滿滿的全是厭惡——這個女人到底得有多狠心,才會一面帶了慈善的面具哄著謝玥,另一面卻毫不猶疑的將她推向深淵?她對著謝玥的時候,難道不會想起被越王摧殘過的人是什么模樣? 她到底是有多狠心! 怒氣沖過頭頂之后,漸漸揪回了理智,謝老太爺的目光掃向謝紆,聲音是平靜而冷淡的,“我以前只知道你們跟郭舍有來往,昨夜一審問,才知道你們竟然還跟越王有來往!那是什么樣的人?你們這是與虎謀皮,是想斷送了整個恒國公府!你們把玥兒送到越王的跟前,是當做什么,禮物嗎!” 老人家的身子有些顫抖,氣得渾身亂顫時連站都站不穩了,忙扶住旁邊的矮幾。 他也是跟著韓玠出去過幾次后無意間撞見一些事情,才隱約知道越王并非表面上的癡傻草包模樣。那時候韓玠曾提醒過他,說越王所謀非小,隱藏極深,要恒國公府善加自保,彼時的謝老太爺記在了心里,卻怎么都沒想到恒國公府也會跟越王有所牽扯—— 直到昨夜謝縝連夜審問,將結果稟報過去后,謝老太爺才發現岳氏所去的場合,竟跟他無意中撞見的有所吻合。那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他心術不正的二兒子早已跟越王有了勾連! 所有的氣怒全都攢在了一起——謝紆、謝津和郭舍父子有來往,跟著那群不上正途的紈绔養狗打架;岳氏謀害謝璇姐弟未成,竟想把謝玥送到越王的魔爪之下;最可惡的是,這對夫婦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向越王投誠,跟那條毒蛇勾結在了一起! 手中的拐杖重重砸到謝紆的肩膀,擦過脖頸的時候甚至劃出了一道口子。 鮮血迅速的滲出來染在手杖上,謝老太爺須發亂顫,怒道:“還有什么瞞著我????家道本就艱難,你們想徹底毀了這府里是不是!宮里還有位貴妃娘娘,你們巴望誰不好,竟然去巴望越王!你……竟是這樣的心術不正!” 父子間多年隔閡的原因被道出,謝紆也是身子一震。 他從沒見過老太爺這樣生氣,心里有些畏懼,然而瞧見謝縝的時候,心中壓抑多年的不滿便漸漸上涌,幾乎要沖破喉嚨—— 是啊,應春說的沒錯,謝老太爺早已認定了他是心術不正,不管謝縝做什么、不管他做什么,老太爺都絕不會把國公之位給他。哪怕是給了庶出的謝緹,也未必會給他!甚至就連謝津,那樣俊秀出彩的少年郎,也比不上才十歲的謝澹!這樣固執的偏見之下,他留在府里,還能有什么出路! 反駁的話幾乎沖破喉嚨,寬大的袖下,岳氏卻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背。 那樣用力,像是握著救命稻草,死都不肯放手一樣。 岳氏眼中已然沁出了眼淚,她跪伏在地,語聲哽咽,“老太爺千萬要保重身子!就算二爺和媳婦有不是的地方,老太爺該責罰責罰,該教導教導,千萬別氣壞了身子?!彼瑴I的目光看向了謝老夫人,“老夫人,先前的事情是媳婦糊涂,您也勸一勸老太爺吧?” 她這里誠懇認錯,旁邊謝紆卻是不為所動,目光掃過在場眾人,到底還沒敢說出什么來。 上頭謝老夫人也是極少見老太爺如此,畢竟還有些婦人之仁,便起身勸道:“有話咱們慢慢說,老二這回確實和糊涂了,都是一家子,說開了齊心協力才是正道?!?/br> 這個時候,岳氏多年的馬屁功夫就見成效了,老夫人昨天就算再怎么生氣斥責,到了這時刻,到底也有點幫襯著岳氏的意思。 奈何謝老太爺已沒了耐心。 娶妻不賢,當真是敗家之始!這許多年來,岳氏私下里小動作不斷,如今也是越來越大膽了,諸般手段無所不用,這哪里還是個婦人?謝紆固然心術不正,但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焉知不是被岳氏攛掇之故? 這些年岳氏在府里博得賢良之名,私底下卻無惡不作,當真以為他這個老太爺是糊涂眼瞎了么? 不破不立,既然老二夫婦的野心昭然若揭,敲打警戒又是無用,便索性說明白了,叫他們再沒法慶幸吧! 謝老太爺主意一定,那股怒氣也漸漸散了不少,叫謝紆和岳氏站起身來,指了座位給他們,自己也落座,沉聲道:“既是一家子,今日咱們就把話說開?!甭曇衾餂]了激烈的怒意,叫岳氏有些慶幸,忙起身應了聲是。 老太爺看都不看她一眼,將最近發生的幾件事說了,又道:“近了是這些,往遠了說,澹兒那里的烏頭,璇璇上回在玄妙觀遇險,這些事我沒追究,卻也查得清楚,你們可有話說?” 這些事都是岳氏的手筆,謝紆只看了岳氏一眼,就見岳氏羞慚道:“媳婦不敢有話說?!?/br> “那好,這些加起來,放在哪兒都是惡行了。再往遠處,當年陶青青的事情——”他看了謝縝一眼,“那些傳言沸沸揚揚,老二,這些年我一直沒提過,心里卻是一清二楚的,你可要抵賴?” 謝紆聞言一怔,沒想到老太爺會提起這么久遠的事情。 老太爺也不迂回,索性說得明明白白,道:“當年為了那些傳言,我險些廢了這府里的世子之位,當時沒能得逞,你便一直懷恨是不是?就為了這個位子,你暗地里推波助瀾,如此對待兄長,如此對待府中的名聲,全不想我和你母親的處境,這就是你的兄友弟恭,你的父慈子孝?” 這話一出,謝縝和老夫人均是吃驚。尤其是謝縝,當年為了陶氏而頹廢逃避,壓根沒想過這背后的事情。如今聽老太爺一說,才恍然明白過來,往深了一想,當年他鬼迷心竅的跟羅綺春風一度,那一日的酒后亂性,是否也有貓膩? 然而那些事都已成久遠過往,不管有沒有貓膩,都是他對不起陶氏在先、有負于孩子在后,他和陶氏之間已然回不到過去。 心里只是微微一嘆,他看向只比自己小了兩歲的二弟,目光已然變了。 對面謝紆和岳氏面色一白,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 岳氏以目示意,還想再化解,謝紆卻將腰背一挺,道:“既然要說明白,那么父親也請聽兒子一眼。當年我做那些是壞了府里的名聲,那么大哥呢?他做出那些有傷風化的事情時,可有考慮咱們府上的名譽?父親,一樣都是你的兒子,怎么大哥如此受偏疼,我卻處處被指責?” “他那是無心之失,你呢,你是有意為之!”謝老太爺斥道。 “那也是你偏心在先,才會逼我出此下策。好,既然要說明白,我索性就全都說了罷——”謝紆甩開岳氏正緊握著他的手,抬胸道:“父親自幼便對我有成見,這些年我無論做什么,你都不改初衷。哪怕大哥做出那樣荒唐的事情,全沒有半點當家人的樣子,你也還是護著他。你想過我么?難道我就活該這般憋屈?” “憋屈?”謝老太爺胡子一顫,“所以你就和郭舍、越王走到了一起?” “對!父親不給我出路,我也只能另謀出路!” 旁邊岳氏狠狠的揪著他的衣襟想要阻止,謝紆這么多年攢著的不忿一旦撕開了口子,便有些不管不顧,猛然抬手將岳氏推到旁邊,怒聲道:“你別攔我!”又轉向謝老太爺,“郭舍是當朝首輔,越王也是親王之尊,朝堂之上權謀機斷,誰能比得上郭舍?兒子也有抱負,也想有一番作為,憑什么不能結交貴人?呵,父親不愿意照拂我,難道還要阻止別人照拂我?郭首輔是我仕途上的恩人,我何必為了當年一點微不足道的舊怨而遠了他!” 這般倔強的模樣讓謝老太爺有些肝疼,怒聲道:“那我先問你,是否還記得家訓?” “仁善立身,有所不為?!?/br> “好,原來你還記得!那郭舍是什么人,他做過的壞事,滿朝上下誰人不知?這就是你的仁善立身?越王又是什么人,殘害女童那是禽獸不如的事情,你卻上趕著把玥兒推過去,這就是你的有所不為?逆子!” 重重的一拐杖敲過去,眾人屏住呼吸的間隙里,謝紆卻忽然笑了笑。 “對,我就是逆子?!彼痤^看著謝老太爺,“既然父親這樣瞧不上我,就將我逐出家門吧?!?/br> 書房里是死一般的安靜,非但謝老太爺、謝老夫人和謝縝,就連岳氏都一臉驚詫的看向謝紆。旋即,她忙膝行上前,求道:“老太爺別生氣,二爺這是糊涂了,都是一家子,二爺和我縱有錯處,老太爺責罰就是,可千萬別……” “將我逐出家門吧!”謝紆打斷了岳氏,有些沖動叫囂著沖上腦海,他只覺得暢快無比。 這么多年,他在府里處境尷尬,如今好容易搭上了郭舍和越王的線,如果老太爺執意阻止,他憑什么要聽?當父親的不愿意給他出路,他自謀生路還不行嗎? 父子倆沉默著對峙,謝老夫人想開口勸說,卻被老太爺揮手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