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我憑什么調動他們?” “你頭上的……” 章得之點了點她頭上的青玉符,“還需要考慮嗎?” 徐昭星忍住了乍舌,“我要和瑤笙商議一下?!?/br> 確實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設,可等到真的要當反賊并且邁出這第一腳,徐昭星還是會忍不住慌張。要知道上一輩子,她可連紅燈都沒有闖過。循規蹈矩地過了二十幾年,看來上一輩子的叛逆全都攢了起來,放到了這一輩子。 還有藥鋪這里,她也不能不管不問,至少得等馬爺的藥材運到。 章得之似乎也不急這半月的功夫,說好了什么時候去,就這么一言為定了。 徐昭星心想著或許往后都沒有閑日子過了,這幾日便偷了懶,萬事不管都交給了章得之,她要把今年明年后年的年假一次性使用光。 趁章得之得閑的時候,徐昭星又問起了待遇問題。 可不是得把丑話說在前頭,她都準備貢獻出全部的家當,就只差賣身來給他賣命了,當然得先問清楚事成了之后,她能享受什么待遇。 做官什么的她也不指望,他要是愿意推行全民教育的話,她倒是愿意做個教育部長。 要實在不行,就封她個什么夫人當當,給塊兒封地,讓她當個米蟲,逍遙到老。 徐昭星問的很不婉轉,趴在桌沿上,問道:“喂,你說要是事成了,你準備怎么感謝我?” 章得之才將翻開一封密報,忍不住抬了眼皮道:“你想讓我怎么感謝你?讓你當皇后好不好?” 徐昭星撇了嘴道:“你想得到挺美的,你是準備讓我為你賣命一輩子?” “做皇后怎么是賣命?難道不是榮寵?” “怎么不是賣命了?還榮寵,這榮寵不要也罷。想想,得給你管著皇宮,管著你那以群計算的小老婆,還得管著小老婆生的子女。你不知道有女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章得之笑出了聲音,被氣的。 卻聽徐昭星又道:“啊,還得哄你高興,你萬一哪天不高興了還要廢后。當皇后,我是有多想不開呀!” 想娶她,他是有多想不開??! 這個問題現在沒法討論,章得之拍了拍她的胳膊,不無寵溺地道:“一邊玩兒去,我還要看密報?!?/br> 徐昭星卻不準備就此結束,坐直了身子,絮絮叨叨:“你說我一個女人吧,要是入朝為官,那些個男人肯定受不了。我想了,你要是想擴大太學,我倒是可以幫忙。太學擴大,可以讓每個人都能識字明理,還可以為朝廷挑選許許多多的優秀年輕人,往后做官的就不能靠裙帶關系,國家才能更好的良性發展,還可以扼制世家的勢力。當然,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成的。你動了誰的利益,誰就會跟你急,這中間就得有博弈。要實在不行的話,你就封我個什么夫人當當,給我一塊富饒的封地,再給我個三幾塊免死金牌,我就知足了?!?/br> 章得之耐著性子聽她講完,發現她除了會氣他,還是有可取之處的,這回是真心笑了,打趣:“你倒是很好滿足!” “那是,知足常樂?!?/br> “是不是我按照你心里想的來治理東顏,你就能留在我的身邊與我共擔重任?”章得之忽然很嚴肅地問道。 既然情愛不可靠,那么理想呢,可靠嗎? 徐昭星愣了一下,真的很是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她問自己想不想打造出一個理想的國度? 沒準兒,他們兩個,一個可以當主席,一個可以當總理。 要放在上一輩子,讓她當學校校長都是沒有想過的事情。 重要的不是權力,而是實現理想的滿足感,還有統治欲。 光想一想,就會激情燃燒。 要當米蟲,還是創造理想國度,這根本就是無需選擇的好嗎? 章得之就知道她一定會動心,偏又激了她一把:“你若不愿意就算了?!?/br> 徐昭星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急道:“你容我再想想?!?/br> 她的腦子現在混亂急了,她在想,若真有那么一天的話,她是先推行全民教育,還是推行科舉制度,或者是像隋煬帝那樣,先挖一條大運河。不行不行,步子太大是會扯到蛋的。要知道,隋煬帝基本就是因為那條運河,才完蛋的。 一時是想不好的,她索性抓了他的手道:“你要是依我,你知道我的腦子里都裝了什么嗎?”那可是飛機大|炮原子|彈,哪一個都是比火|藥還恐怖的玩意??! 章得之低頭看了她的手,這才抬頭,藏了笑道:“我連火|藥都不怕,你說我還怕你什么?” “哇,章得之就你的開明程度,不做皇帝真的是虧大了?!毙煺研巧燥@激動,將他的手拍的啪啪作響。 章得之沒躲,只是低了頭淺笑。 看病開處方,還得對癥下藥。 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只有一個目的,那便是要將她套牢。 外頭的慧潤悄聲和慧圓道:“你還說先生的脾氣不好,聽聽?!?/br> 慧圓白了她一眼,沒有說“那是夫人,你敢在他的面前造次一下試試”。 或者無需造次,她們只要敢背叛夫人,即使夫人能饒過她們,先生也不會罷休的。 先生有多厲害,可是陳鹿親口告訴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又掛了,卡掛噠。 ☆、第六十章 這男人和女人的事兒就是邪乎。 先前陳鹿調戲慧圓,慧圓是惱過他一陣兒的。 后來因為布施總在一處,倒是對他另眼相看起來。 若讓徐昭星總結她倆的故事,兩句話就成了。 你為什么耍流氓? 我只跟你耍流氓。 好吧,你們開心就好。 徐昭星也不是沒有看過她倆眉來眼去,不過裝眼瞎罷了。 這世上會明確地告訴你,這個人不能嫁/娶的,可能只有你的父母。 徐昭星都已經做娘了,卻仍舊不會明確地告訴蔣瑤笙誰不能嫁。 因為她知道,若一味的反對,只能帶來更反叛的效果。 她沒有說過姜高良不能嫁,只不過告訴蔣瑤笙,若嫁給了姜高良會遇見什么事情。她保持著理智,順帶也讓蔣瑤笙變的理智,若最終蔣瑤笙還是要嫁給他,只能說那就是姻緣了。 對女兒,她只說客觀的事實,對丫頭也是。 陳鹿跟著章得之起事,只要不死,建功立業那是肯定的。 身份一定會有,但人品還有待繼續考證。 凡事都急不來,尤其是姻緣。 馬爺的藥材確實是十日后到的陳留,一應藥材的數量和質量都很好,唯缺了最重要的一樣硝石。 馬爺陪著不是道:“徐兄弟啊,我那運硝石的馬車壞在了城外,你帶著人同我一道去城外驗貨,你驗完了貨給我銀子,我這就得趕回家。不瞞兄弟說,家有老母八十八,我臨出門之際便病了,為了不耽擱兄弟的貨,我是硬著頭皮走了這一遭,這還得趕緊回去,說不得就是見老母最后一面呢!” 徐昭星也就是才一遲疑。 馬爺又道:“徐爺啊,徐兄弟,誰沒事會拿自己的母親說謊話!” 徐昭星不是不信他,就是在想著讓誰跟著去。 如今正是布施的時間,所有人都在忙,想來想去,唯有幫著慧圓搬藥材的陳鹿了。 徐昭星讓陳鹿去套馬,還玩笑一樣道:“馬爺是不是要搶劫我???” 馬爺急道:“我現在搶你,還不如空手套你的銀子,所有的藥材都拉過來了,就剩一樣硝石,我劃不著?!?/br> 本來就是玩笑,當然是哈哈一笑就過去了。 不曾想,他打的不是搶劫的念頭,而是綁架。 大老遠確實看見了四輛馬車,有一輛已經徹底散架。 還有十余個腳夫打扮的男人,有幾個就蹲在路旁,另有幾個在修理著散架的馬車。 這里已是陳留外十里,因著烈日,官道上并沒有什么人來往。 徐昭星和馬爺一塊兒下了馬,還吩咐了陳鹿下來驗貨。 她自己便轉到了一車硝石旁,這些硝石都是用缸儲存的,她掀了缸蓋,聞見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這味道和硝石的味道并不一樣,徐昭星警惕,這時警惕,已經有些晚了。 她轉了身,面向陳鹿,轉身之時,她已經發現了,她的手腳麻痹。 她想讓陳鹿跑,那個“跑”字還沒有喊出,她便看見一個男人拿著明晃晃的刀對準了陳鹿的后背。 這是她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個景象。 “別殺……” 徐昭星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縛住手腳,雖然也被蒙住了眼,但搖搖晃晃的,她知道應該是在一輛馬車之上。 她真不想說那句“不是我大意了,是敵人太狡猾”,自己犯的錯誤,總不能怪別人太聰明。 她和章得之一個想法,不管是樊星漢還是蔣恩,要想讓她回去,都會走正規渠道。即使是搶,也是帶著人馬明著搶。 倒是沒想到,會來這一招。 她旁邊的人明明見她動了幾下,緊接著便繃直了身體,竟不說話,便道:“別想著逃跑,我會十二個時辰盯著你不放?!?/br> 說話的是個男人,刻意壓低了聲音,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聽過。 她又動了幾下,才道:“我沒想著逃跑,我就是在想,你們會不會給我吃東西?” “你餓了?” “餓了,想吃臊子面?!?/br> “沒有,只有大餅?!?/br> 說著,一個硬邦邦的餅便遞到了她的嘴邊。 她撇了臉道:“唉,吃不慣,我還是餓著吧?!?/br> 她這個俘虜能是什么待遇,完全取決于俘虜她的人俘虜她的目的。 若是蔣恩,估計才懶得管她死活。 若是樊星漢……還不如蔣恩呢! 若樊星漢給的是深情,她無非是心生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