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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魅王毒后在線閱讀 - 第480節

第480節

    “父親,兒子倒要問問您,您既然已經決定扶持小汐做皇后,為何又要給小汐樹立那么多強敵?您難道不清楚,一旦皇上充盈后宮,就會得到新的子嗣嗎?萬一那些子嗣背后的勢力太過強大,易儲是遲早的事!屆時,您讓小汐、讓兒子如何自處?”

    耿喬杉把一份寫了封妃折子的官員名單扔在了耿青云桌上。

    耿青云面色鐵青:“你查我?”

    耿喬杉道:“不是兒子要查父親,兒子查的是那在背后拆兒子臺的人,這結果真讓兒子有口難言!”

    耿青云呵斥道:“你懂什么?太子年幼,皇后也還年輕,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懷上龍嗣,與其讓皇后的嫡子與太子爭斗,不如我們提前部署。是我們自己的人,將來生下的皇子還不是任我們拿捏?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我們的人當上了太子,難道就不能娶小汐為皇后?年齡都不是問題,小汐要的是后位,誰能給小汐后位,誰就是我們需要的人!”

    耿喬杉一貫耳根子沒錯,這一回,卻十分固執己見,聽罷父親的話,他涼薄地笑了:“父親,您說的我們需要的人是什么意思,兒子愚鈍,不太解其意。兒子只知,小汐今年已經七歲了,父親準備送進宮的那些女人要多久才懷上龍嗣呢?一年?兩年?三年還是五年?讓小汐嫁個比自己小七八歲甚至十幾歲的人,父親覺得小汐能得到幸福嗎?別說小汐自己不樂意,人家也未必肯娶?;矢Τ号c小汐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情分,又是誰比得上的?若再換個太子,誰能這么憐愛小汐?又誰能這么孝敬身為小汐生父卻一直被父親您視為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我?”

    耿青云被堵得啞口無言。

    耿喬杉道:“皇甫澈的太子之位,兒子保定了!今后誰跟皇甫澈過不去,就是跟兒子過不去!誰敢動皇甫澈,就從兒子的尸體上踩過去!”

    耿青云氣得青筋暴跳,顫抖著手指向這快吃里扒外的兒子:“你……你……逆子……逆子!”

    ……

    接下來的日子,似是為了表明自己追隨太子的決心,耿喬杉一改往日的懶惰不羈,日日早起,護送耿小汐上學。而小太子亦十分給臉,得知未來的岳父大人的行跡后,每天都比平時早起兩刻鐘,在宮門口恭迎耿喬杉,嘴甜地喚著更伯父,然后從對方手中牽過耿小汐的手,送耿小汐去內學堂。

    這么貼心的女婿,耿喬杉即便是鐵石心腸也給揉化了,何況他還不是。

    冬月三十號這天,玄胤總算同意為小太子開設騎術課,在挑選騎術老師時,小太子隆重舉薦了耿喬杉,道耿喬杉英明神武,馬術精湛,又于果園有救駕之功,足見其忠肝義膽。不過是個馬術老師罷了,朝臣倒是沒說什么,玄胤樂得大方地應允了小太子的請求。

    臘月初一,耿喬杉以太子老師的身份進入了皇宮。由于馬術課都是下午,上午耿小汐結束完內學堂的課程后便留在椒房殿用膳,下午陪太子一起上耿喬杉的馬術課。

    大概、可能、或許,皇后不大滿意耿小汐,在午膳時給了耿小汐幾次臉色,耿小汐委屈地掉了兩滴淚,小太子便以課程太緊,不便于往返椒房殿為由,午間留在了東宮。

    耿喬杉為此,越發篤定了小太子對自家女兒的情誼,才這么小都敢和皇后對著干,等將來大了,手握權勢了,更是不會任由皇后干涉自己親事。這么一想,耿喬杉覺得自己離國丈的位子又近了一大步。

    臘月十五,皇上親自到草場檢驗小太子的武術進展。

    小太子先是練了一套太極、射了幾支弓箭,都做了一些體能與反應的測試,玄胤還算滿意,淺笑著點了點頭:“你學騎馬也有半月了,成績如何?”

    皇甫澈翻身上馬,在草場上馳騁了一個來回,身姿矯健、不驕不躁、動作優美,看得出耿喬杉是用心傳授了的。耿喬杉別的方面是個草包,在教習馬術上卻的的確確稱得上一把好手,他沒因小太子天資聰穎便急于求進,那些花樣騎術更是一點沒教,扎扎實實地讓小太子練習著最基本的動作。

    玄胤龍顏大悅,毫不吝嗇地夸贊了耿喬杉,并著小德子從庫房取了些好東西賞賜給耿家父女,還道“耿小姐日日陪練,辛苦了?!?/br>
    耿小汐早準備好了臺子,施施然上前,行了一禮,低垂著眉眼,口齒清晰道:“能陪伴太子殿下是臣女的福氣,不辛苦?!?/br>
    玄胤淡淡地笑了一聲,卻沒與耿小汐繼續談下去的意思,扭過頭問起了太子的功課,父子倆你來我去,完全將耿小汐、耿喬杉晾在了一旁。

    一直到玄胤擺架離去,皇甫澈才長長地松了口氣,走到父女二人跟前,抱歉地說道:“委屈你們站了那么久?!?/br>
    皇上是故意給他們難堪,耿喬杉哪里看不明白?耿喬杉就納悶了,自己一心為太子著想,姿態都擺得這樣正了,皇上難道還懷疑他的衷心不成?

    心里這么想,嘴上還是客氣地說道:“能得見圣顏色已是我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何來委屈?皇上賞賜了我們這么多東西,我們感激不盡的?!?/br>
    “莫要與孤生分,耿伯父,父皇怎么想的,孤其實看得明白,孤也心疼你們,但孤是兒子,不可也不敢忤逆父皇,還請耿伯父原諒孤的懦弱?!被矢Τ赫f著,拱手,行了一禮。

    耿喬杉慌忙扶住他:“使不得,萬萬使不得!殿下折煞小的了!”

    皇甫澈又看向站得兩腿酸痛眼圈發紅的的耿小姐:“小汐jiejie,對不起?!?/br>
    耿小汐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皇上……皇上是不是不喜歡我?怎么辦?皇后不喜歡我就算了,皇上如今也不喜歡……我們以后……還怎么在一起嘛?”

    皇甫澈嘆了口氣道:“母后不喜歡你……倒是真的,她喜歡陳家的小姐,總讓孤多于陳小姐來往。至于父皇……他可能……不是不喜歡你?!?/br>
    “他就是不喜歡我!”耿小汐淚如泉涌,這些日子一直被皇甫澈捧在掌心,宮里誰見了她不是三分笑臉,除了皇后給過她臉色以外,也就今天最委屈了。

    皇甫澈欲言又止。

    耿喬杉對女兒道:“好了,你先到那邊坐會兒,吃些點心,父親有些課程上的安排要與太子殿下交代?!?/br>
    耿小汐乖乖地去了。

    耿喬杉斂起眉間松散之色,鄭重地看向太子道:“殿下是不是知道什么?”

    皇甫澈深深地嘆了口氣:“實不相瞞,父皇這幾日被定國公的折子弄得非常不開心?!?/br>
    更喬治一怔:“我父親?”

    皇甫澈點頭:“是,他又不知從哪兒找了一批人,輪番給父皇上奏,請父皇擴充掖庭。在他的帶領下,一些原本已經偃旗息鼓的大臣也紛紛遞交折子,說父皇后宮凋落、子嗣單薄,望父皇早早地恢復選秀,以便皇室開枝散葉?!?/br>
    皇甫澈年紀小,講起這番朝中秘事,竟思路清晰、措辭有度、神色莊重。

    耿喬杉早知道他異于常人,倒也沒驚訝什么,而是不解地問道:“就因為這個,皇上就要遷怒于我嗎?我可是無辜的!我對殿下您……一片赤誠之心吶!”

    皇甫澈想了想,皺起英俊的小臉道:“大概,我父皇是不喜歡太過首鼠兩端、明哲保身的人吧?”

    耿喬杉一聽這話,漲紅了臉。這倒不是他真的首鼠兩端了,事實上,他從未存過類似的想法,他既然把賭注押在了太子身上,就再沒想過若是不成還能全身而退。他拼了命地巴結太子,把女兒和太子牢牢地綁在一起,落入外人眼中,自然是他踏上了太子的船。偏偏同一時刻,他父親不知疲倦地建議皇上封妃開枝散葉——

    難道旁人就不會認為,他們父子是商量好了,萬一太子不成,就找那些宮妃和未來的皇子做退路嗎?這樣的人,是不是太無恥了?

    旁人能想到這一層,皇上未必不能。

    但他真的太冤枉了,父親的事,他連一根腳指頭都沒參與過!

    耿喬杉暗付:“我全心全意為小汐和耿家謀劃未來,他卻一個勁兒地在背后拆我的臺!”

    ……

    翌日,耿喬杉請假了,說是感染風寒,恐過了病氣給太子,又年關將至,不若將騎術課程順延到年后。

    “知道了,下去吧?!毙窋[了擺手,示意小德子退下,隨后落下一枚白子,“耿喬杉請假?有意思,太子要去探望嗎?”

    皇甫澈落下一枚黑子:“兒臣怕是見不著?!?/br>
    玄胤勾了勾唇角:“那就等等?!?/br>
    等了兩日,耿小汐也沒來上課了,請假原因,也是風寒。

    耿喬杉生病,太子不去探望,不足為奇,但太子最好的玩伴也纏綿病榻,太子若還在宮里逍遙快活,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暮色四合,太子坐上了出宮的馬車,半個時辰后,抵達耿家。

    耿家守門的小廝聽說太子駕到,面色一白,趕緊通知了正在清算賬冊的耿青云,耿青云親自來到府門外迎接太子:“微臣叩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br>
    皇甫澈下車,換上了鎏金奢華的步攆,小小身子往里一坐,氣場張揚,不可一世:“定國公免禮,孤今日是來探望耿小姐與耿伯父的,還望定國公行個方便,讓孤與他們見上一面?!?/br>
    耿青云面不改色地說道:“犬子與孫女感染了風寒,略有些嚴重,已經傳染了不少下人,為殿下的安危著想,殿下還是等請回吧,等他們身體康健之后,微臣自會讓他們到宮中向殿下謝恩?!?/br>
    “孤是真龍之子,自有龍氣庇佑,哪里是這些惡疾小病能夠招惹的?帶孤進去?!被矢Τ荷裆卣f。

    耿青云面上泛起一絲不虞,卻還是低頭道:“這次的風寒,與時疫的癥狀有些相似,大夫還在進一步的確診之中,還請殿下不要冒險入內,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微臣不好向皇上與皇后娘娘交代?!?/br>
    “定國公,孤今日來,不是來征求你同意的,孤要見他們,給孤讓開!”皇甫澈的身上陡然散發出一種強大的氣場。

    耿青云的脊背彎了彎,硬著頭皮道:“太子殿下!微臣寧可冒著殺頭的危險也全要勸誡您,請您遠離災病之人!”

    皇甫澈的眸子閃過冷光:“反了,一個風寒罷了,還災???孤帶了太醫,究竟嚴不嚴重,孤自有決斷!孤最后再說一次,讓開!”

    耿青云不讓。

    皇甫澈一個手勢,玄江帶著護衛拔出了刀劍。

    耿青云厲聲道:“殿下!您是要私闖民宅嗎?您眼里,可還有國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天下,是我皇甫家的天下,孤身為天下的少主,哪一處是孤去不得的?”皇甫澈一番犀利的言辭下來,耿青云啞口無言,又無法真與御林軍拔刀相見,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皇甫澈沖進府???

    “殿下!”耿青云撲通跪在了地上,泫然道:“微臣是真的不敢放殿下入接觸時疫病人啦!哪怕還沒確診,但微臣不敢去賭那個萬一!反正殿下去了,得了病,微臣也是個死,倒不如現在以死勸諫的好!”

    他說著,拔出匕首,往自己心口刺了下來。

    他當然不是想刺死自己,但如果他因勸諫而負傷,御史大夫多多少少會怪罪太子,他賭太子擔不起這個罪名。

    皇甫澈眸光一變,正想喝止他,那邊,玄江已經一腳踹開了他匕首:“混帳東西!在殿前見血,你是不要命了嗎?殿下才多大!你就敢讓殿下看這種血型暴戾的東西!真真是該死!”

    這邊,耿青云與太子糾纏不清之際,那邊,耿小汐瘋一般地跑了出來:“殿下——殿下救我——”

    ------題外話------

    感覺耿家要被這一家三口玩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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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173】父子的下場

    這一下,耿青云便是想攔也攔不住了。

    皇甫澈見到了耿喬杉父女。

    二人的情況十分不樂觀,耿喬杉被揍得面目全非、氣息游離若絲,耿小汐倒是沒多少傷痛,但關了好些日子,精神極度恐慌,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歇斯底里的狀態。

    此番景象,絕非耿青云所言,二人是感染風寒或得了時疫。

    皇甫澈小大人似的瞇了瞇眼,一股無形的威壓在空氣中蔓延,眾人不禁福低了身子,紛紛聽得他道:“定國公,這就是你說的會傳染給孤的時疫?你的言外之意是要把孤也變成這個樣子?”

    “微臣不敢!”耿青云雙手抱拳,深深地福了下去,心道他幾時說過要打太子,這太子無中生有的能力也太強了。

    皇甫澈對玄江道:“你們幾個出去,守住大門,孤有話要問耿老師?!?/br>
    “是!”

    玄江應下,去拽耿青云。

    耿青云心中一陣惱怒,卻不敢公然違抗太子命令,由著耿青云拽了出去。

    大門被合上后,耿小汐再也忍不住,撲進了皇甫澈懷里,明明大了皇甫澈兩歲,這個時候卻無法不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皇甫澈的身上。

    “殿下……”她傷心地嗚咽著。

    “孤在這里?!被矢Τ狠p輕地拍了拍她肩膀,“小汐jiejie,告訴孤,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嗚嗚……”耿小汐一個勁兒地哭著,卻不敢把經歷的一切說出來。

    皇甫澈語重心長道:“小汐jiejie,你不告訴孤的話,孤很難替你們做主的。你想一輩子被困在這個院子嗎?你想耿伯父永遠都醒不過來嗎?”

    耿小汐拼命搖頭。

    皇甫澈說道:“這就對了,孤想幫你,可是小汐jiejie,解決問題就跟看病一樣,必須先了解得了什么病,才能對癥下藥。孤就算是去向父皇求情,讓他幫你們兩個解脫,也得給父皇一個合理的原因?!?/br>
    耿小汐已經這么大了,這些話,還是聽得懂的,抽泣了兩聲,最終鼓足勇氣,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

    原來,是那日在草場,耿喬杉從皇甫澈這邊問明玄胤為何給他們父女擺臉色后,回家便與耿青云鬧了一場,具體鬧什么耿小汐沒聽清,耿小汐只知道把族里的長老都驚動了,長老們關上門勸了很久,也不知勸的情況如何又究竟勸的誰,反正長老離開后,耿青云大發雷霆,將耿喬杉狠狠地揍了一頓,還說沒耿喬杉這種不中用的兒子,要把耿喬杉趕出耿家。

    “……好可怕……嗚嗚……都是血……我不敢沖出去……我怕爺爺連我也打……”耿小汐泣不成聲。

    皇甫澈若有所思地凝了凝眸:“原來耿伯父是這樣才托病不給孤上課的,小汐jiejie你呢?你沒受傷又為何也不來內學堂上課了?”

    “我……我說要找你告狀……爺爺就把我關起來了……”耿小汐后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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